又是一年冬天,下雪。
入目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宋予喬穿着披着一件長而寬大的披風,由裴斯承牽着走下來,裴家大院在從主樓通向院門口的這段距離里。是裴老太太已經找人將積雪清理了,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層散雪,是剛剛落上去的。
在院子那邊,裴昊昱正在堆雪人,手裏捏着一根光滑圓潤的胡蘿蔔,。
前面司機已經備好了車,裴斯承先扶着宋予喬上了後座,然後自己才又繞過車尾坐到另外一邊上去。
裴老太太囑咐:「這邊晚上熬了湯,我就過去送飯!想吃什麼給我打電話!」
宋予喬靠在裴斯承的身邊,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
在經過前面路口的時候,車後面忽然傳來了噼里啪啦地鞭炮聲,此起彼伏,宋予喬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就反應過來,靠近車窗向外面看了一眼。
此情此景,好像是曾經見到過。十分熟悉。
她轉過頭來,對裴斯承說:「我以前來過這兒。」
裴斯承忽聽得宋予喬說出這樣的話,微愣了一下,「你來過?」
宋予喬點了點頭:「之前有一次。是和葉澤南一起來的,來送東西,當時好像是大年三十,到處都是鞭炮聲,比現在還熱鬧。」
裴斯承一聽,目光波動,片刻之後,他也想起來了。扔共歲技。
去年的春節……不,前年的春節。
就在他猶豫的那一秒鐘,即將打開車門的手,頓了下來。
原來。那個時候,車內坐着的人,就是宋予喬。
他淡笑着搖了搖頭。
宋予喬伸出手來戳了一下裴斯承的肩膀,「你笑什麼?」
「沒什麼,」裴斯承將宋予喬摟在了懷裏,「我就是覺得,其實咱們兩個挺有緣的,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予喬,你信不信,上輩子你還是跟我。」
「呵,」宋予喬忍不住笑了,「什麼時候信了佛了?還信上輩子。那下輩子呢?」
「也是你跟我。」
說到信佛,等到宋予喬生了,月子做了,他這邊也就要收拾收拾行李上山去齋戒了。
雖說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不過,看在自從答應了那個老和尚之後,家裏果然是太平了,桃花劫果然是少了,那就去吧。就是齋戒一個月,也少不了幾兩肉。
為了宋予喬,別說齋戒一個月,就算是一年,也都無悔。
醫院裏的醫生是唐七少先安排好的,手續也都辦好了,其實程筱溫的預產期也快到了,不過是在年後,到三月份了,而宋予喬懷的是三胞胎,在這種下雪天,還是趁早住醫院裏,方便臨時救護。
醫生給宋予喬做了檢查,腹中的寶寶都很健康,畢竟是三胞胎,到現在已經三十周了。
還有不到兩周過年,醫生提議是等到過年之後再來剖腹產,畢竟誰也不想大過年的在醫院住,而就像是剖腹產,三十五周到三十七周之間,建議剖,早了的話對胎兒並沒有好處。
裴老太太一聽這消息,頓時就找家裏裴臨峰的那個家庭醫生給訓了一頓,這麼大冷天的,讓兒媳婦來回跑,心疼死她這個當婆婆的了。
宋予喬和裴老太太的婆媳關係,一直是處於十分融洽,裴老太太從第一眼看宋予喬,就喜歡。就像是平常嘮家常的那些個其他老太太,開口閉口都是埋怨自己兒媳婦兒這不省心了,但是裴老太太從來都是說的宋予喬的好。
這一次過年,宋予喬是在裴家過的,席美郁在參加了宋予喬的婚禮,等宋疏影出了月子,加拿大的研究所那邊催促的太急,她便已經飛回去了,說等到開春了宋予喬生了孩子,再請個假回來。
宋予喬曾記得,在兩年前的那個冬天,過年的時候她許了一個願望,能夠有一天,闔家團圓的過個年,放鞭炮,放煙花,然後手拉着手去散步,哪怕是春晚再難看,也會一邊吐槽一邊看,一直守歲到凌晨。
這一年,終於就實現了。
這一次,是這一家子的人到的最齊的一次,就連裴婭都從國外回來了。
裴婭的性子和裴穎挺像的,都是那種比較開朗的性格,她見了宋予喬,吃驚地捂着嘴,「真的是三胞胎麼?天啊,有生之年能遇上三胞胎,死而無憾了!」
後面裴老太太趕緊上來就端着水杯給女兒漱口,「快含一口吐了,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的,臭嘴。」
「三嫂,你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年輕,漂亮。」
裴婭一張嘴倒是將宋予喬給夸的笑了。
「三哥,說好了找到楚楚就打電話讓我回來的,現在才沒有讓我回來的,真是不守信用,來,三嫂,我給你拿來有禮物……」
現在裴婭在對待宋予喬的這種態度,但是裴斯承鬆了一口氣。
上樓的時候,裴婭轉過頭來,沖裴斯承做了一個鬼臉,「還算滿意不?」
裴斯承比了一個ok的手勢,裴婭一笑,追着趕上宋予喬:「三嫂!等等我,我還有事情想問你呢!」
但凡是在過年的時候,裴家人就會聚在一起,去年過年是在裴斯承大伯家裏過的,今年,裴臨朝就讓女兒們都來到了大院這裏來過。
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宋予喬從早上就被鞭炮聲吵醒了,然後一整天,都在一種過年的濃濃喜慶的氛圍中度過。
在這幾天裏,聽的最多的就是過年好,新年快樂,大吉大利。
裴玉玲找了個時間,也帶着葉澤南來了一趟,帶着東西過來。
原本是要留了裴玉玲來吃飯的,但是,裴玉玲畢竟也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也要等着時間長了才能慢慢淡去,「讓澤南留着吃吧,我要趕回去葉家那邊。」
葉澤南是剛剛從上海回來,之前虞娜去了上海,一個月的休假時間後,上海分公司臨時有事,裴斯承便讓虞娜暫時留在上海了,他陪同虞娜在上海住到春節休假,才回來。
在餐廳內,宋予喬去拿糖果的時候,正好迎面撞上了葉澤南。
葉澤南接過宋予喬手手中的糖果盤,「讓我來吧。」
宋予喬微微笑了笑:「虞娜還好麼?」
葉澤南掀了掀眼帘,「嗯,很好。」
宋予喬跟在葉澤南的身後出了餐廳,說:「娜娜是個好姑娘,你好好對她。」
「嗯,我會的。」
在吃團圓飯之前,裴老太太還出來,給幾個小輩一個人包了一個紅包。
但是,很明顯,一看就能看出來,宋予喬手中的那個紅包,要比別人的都要厚的多。
裴婭說:「媽,不公平啊,三嫂的一看就抵的了我的三份。」
裴老太太說:「什麼時候等你懷了三胞胎,我也多給你三份。」
裴婭沒話了,不過過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嘟囔着:「你以為三胞胎是想懷就能懷了啊,全世界也不知道才有多少三胞胎了,偏心就是偏心——」
吃飯的時候,因為宋予喬喜歡吃魚,裴斯承便將魚刺給一點點的挑了,蘸上醬汁,給宋予喬放在面前的碗碟之中。
那邊裴斯承的二姐說:「真的是秀恩愛的最高境界了,我覺得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都不在,恐怕都是要餵進嘴裏呢。」
宋予喬臉上有些紅,便小聲說不讓裴斯承再給他添菜了,相反自己去照顧裴昊昱了。
裴昊昱現在還處於最喜歡過年的年齡段里,喜歡熱鬧,喜歡穿洗衣服,喜歡放鞭炮,吃糖,吃大魚大肉,就算是沒人照顧他,他一個人也能胡吃海喝一大通,餓不着自己個兒。
吃了飯,就是幾個人湊的牌場。
在往年,這幾個晚輩還小的時候,裴臨峰和裴老太太還專門上去湊個數,就當是給這些孩子們散財了,只不過現在孩子們也都大了,裴臨峰去年開始便已經不上桌了。
「爸,看我今年剛回來,你怎麼就沒說給我散點兒財呢。」
裴婭拉着老爺子,硬是讓他上了牌桌。
裴臨峰抖着鬍子,「小丫頭你就算計着你爸爸我腰包里的錢呢,輸幾把,就都進了你們幾個小輩的腰包了。」
宋予喬在房間裏隨意地看電視,前面的地上,蹲在三個小孩子,裴昊昱是一副大哥的模樣,帶着幾個小孩子堆積木。
另外兩個孩子是裴斯承的堂姐家的,也就是裴臨朝的外孫,和裴斯承是差不多的年齡,但是看起來有點小,裴昊昱算是孩子王了,在哪裏湊吃得開。
她正專注地看着面前的幾個孩子堆積木,門口就進來了另外一個人,是裴穎。
「三嫂,你不去玩兒幾把牌?」
宋予喬記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跟裴斯承去裴臨朝的壽宴,當是就是裴穎硬是拉着她坐下來玩了兩圈牌,當時她壓根就不會,完全就是糊弄着玩兒了,倒是輸了裴斯承不少錢。
「不去了,不能久坐。」
「我也不玩了,今天牌運不好,一直輸,把位子讓給三哥了,」裴穎眨了眨眼睛,「要是三哥輸了,三嫂不會怨我吧。」
宋予喬笑着搖頭。
裴穎便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宋予喬說着話,偶然,就提到了那根驗孕棒的事兒。
「三嫂,我知道三哥給你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給你說一聲對不起,」裴穎說,「那根驗孕棒是我的,我給換了……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我騙了你,對不起。」
「你說什麼對不起,」宋予喬說,「如果不是你那次換了驗孕棒,我也不可能知道之前不孕的檢查是弄錯了,恐怕我還在傷心呢。」
裴穎忽然向前傾身,抱住了宋予喬的肩膀,「三嫂,你是好人。」
宋予喬被裴穎這個撲過來擁抱的動作嚇了一跳,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裴穎卻是不起來了,臉龐埋在宋予喬的脖頸處。
宋予喬也察覺到有不對勁了,感覺到脖子涼涼的感覺,似乎是哭了。
「裴穎?」
裴穎哭的很傷心,「我沒有懷孕,那根驗孕棒是我朋友的,我故意搞錯的,我想要讓他以為是我懷孕了,然後就離婚!」
裴穎哭着,好像是在給宋予喬說話,也好像依舊是自己在喃喃自語:「但是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我姐懷孕了,永遠都不可能了,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歡他的,我真的不甘心……」
宋予喬撫着裴穎的背,一直到裴穎紅腫着一雙眼睛直起身來,隨便抹了一下眼角,「三嫂,我剛剛……」
「放心,我都忘了,」宋予喬給裴穎遞過來一張紙巾,「你擦擦眼淚。」
「嗯,謝謝。」
宋予喬說:「其實,這件事情我沒有立場說什麼的,就算是你三哥,也沒有立場,都是自己的事情,原本就是你情我願,你將你自己看的高,你就頂天立地,你愛的卑微,那你就低入塵埃里,雙方都是平等的,卑微的愛,寧可不要。」
裴穎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嗯,我懂了。」
在十點半,牌場散了,熱鬧的氛圍也都漸漸散去。
裴老太太知道宋予喬孕婦,便讓她先上去休息。
「老三,你也上去陪着你媳婦兒吧,這邊讓保姆收拾,」裴老太太說,「她懷着孕,別讓她熬到太晚,早點睡,想要吃的東西小廚房都備着呢。」
「嗯,知道了。」
裴斯承上了樓,房門是虛掩着的,輕巧的推開,沒有一丁點聲音。
房間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
宋予喬站在窗前,將厚實的窗簾拉開,外面的雪光照進來。
她正低着頭看在裴家大院裏漸次離開的車子,踩落了滿地的鞭炮碎屑,車後揚起雪塵,紛飛。
等到車走,人散,只留下一片空茫茫的雪地。
就是這種感覺吧。
繁華落盡,熱鬧散場,最終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狂歡都是別人眼裏的。
「在想什麼呢?」
身後一個寬厚的胸膛將自己納入懷中,宋予喬起初是嚇了一跳,但是當感覺到身後熟悉的氣息,便放鬆了下來,轉過身來,抬起下巴來看着裴斯承一雙黑漆漆的雙眸,「老公,我空虛寂寞冷。」
裴斯承:「……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宋予喬噗嗤一聲笑出來,雙臂就繞過裴斯承的腰,從上衣下擺伸進去。
她的手有些涼,觸摸到裴斯承溫熱的肌膚,裴斯承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你就是有意鬧我的。」
宋予喬抬起頭來,嘿嘿一笑,「是啊,我就是存心的。」
裴斯承將宋予喬的手拿過來,包裹在雙手之間,牽着她上了床,捂着被子,「暖着,你現在金貴的很。」
兩人在床上依偎着,宋予喬忽然想起來要給母親打電話,慌忙就找手機,裴斯承將她從被子裏探出來的雙手重新放在被子裏,「安心了,我打過了,你媽那邊有時差。」
「噢,那還有我姐,還有予珩,還有華箏……」
裴斯承說:「我都已經群發短訊過去了。」
宋予喬皺了皺鼻子,「你群發的什麼?」
「一條特別喜慶的祝福語,我轉的別人的。」
「噢,那可別像電視上說的,把最後落款都給轉過去了吧?」
「哎,」裴斯承好像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似的,「好像是的,我直接轉的。」
「裴斯承,要被你害死了!」
裴斯承已經比了一根手指在宋予喬的唇上,俯身湊近了,「這話可別讓媽聽見了,大過年的……你老公我有那麼不靠譜麼?絕對萬事都給你辦妥了。」
宋予喬張嘴將裴斯承的指尖含在口中,眼睛亮了亮,還刻意用舌尖掃了一下裴斯承的指尖。
裴斯承覺得頃刻間自己就炸了,從體內竄上來一股邪火。
伸手就將宋予喬給壓住了雙臂,眼睛裏都浮現了一抹紅光,只不過,現在礙在宋予喬懷孕,根本就不能來硬的,知道宋予喬身上的敏感點和弱點,但是現在根本就不敢去動,只好懲罰似的狠狠吻上了宋予喬的唇瓣。
「我錯了,裴哥哥,」在裴斯承親吻到宋予喬的鎖骨處的時候,宋予喬用軟綿綿的聲音連連討饒,「我錯了裴哥哥,饒了我這一次。」
裴斯承側身躺在宋予喬身邊,深呼吸了兩口氣,然後閉了閉眼睛,端起床頭一杯涼水灌下去,平復了一下體內的躁動,「我早晚得被你折騰去了半條命。」
「噗。」
宋予喬扣緊了裴斯承的手,將他的手掌打開,放在自己睡裙下鼓起的肚皮上,「感受到了麼?寶寶們都迫不及待要出來看世界了。」
自然是能夠感覺到的,現在宋予喬就薄薄的一層肚皮,裏面三個小傢伙相當鬧騰了。
裴斯承索性爬起來,耳朵貼着宋予喬的肚子,臉上帶着志得意滿的笑。
宋予喬今天的精神頭不錯,一直到十一點多,窗外開始響起鞭炮聲的時候,她都還在興致勃勃地和裴斯承說話,講上學時候的一些趣事兒。
「還不困麼?」
「差不多了,」宋予喬揉了一下眼睛,「你去放個鞭炮,我們就睡。」
裴斯承先去給宋予喬熱了一杯牛奶端過來,給她喝了,才到外面的陽台上去,將鞭炮纏繞在外面的繩子上,點燃來的同時,轉身進來將陽台門牢牢地關上,撲到床上來,給宋予喬堵住了耳朵。
宋予喬險些要笑岔了氣。
伴隨着午夜鐘聲的敲響,宋予喬主動上前吻了一下裴斯承的唇,「新年快樂。」
裴斯承吻了一下宋予喬的額頭,「晚安。」
第六年了。
終於能將你,擁入懷中。
為了等到這一天,那五年的相思苦,就都是值得的。
………………
等到年後,在元宵節前夕,宋予喬住進了醫院。
兩天之後,剖腹產。
她的肚皮已經被撐的幾乎透明了,用醫生的話來說,就是營養足夠了,所以現在這個時間,剖腹產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臨近手術前一天,宋予喬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回到病床上躺着,心臟跳動的已經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
想到要將肚子割開,裏面的寶貝們拿出來,她就覺得手抖。
而裴斯承好像比她更緊張,每當宋予喬伸出手去握裴斯承的手,都會握到一手心的汗,還安慰她說:「別緊張。」
這話真的把宋予喬給逗笑了。
「是我生孩子,不是你,你放鬆點,醫生說了,會給我做麻醉,」宋予喬說,「我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孩子說不定就出來了,你好好地看着,看看三個寶寶的次序。」
「嗯,我會盯着,盯的緊緊的。」
手術當天,裴斯承徵求了醫生的建議,然後換了防菌服,陪着宋予喬進了產房。
「你別怕,有我在。」
這是裴斯承進入產房之後,一直在重複說的一句話——「你別怕,有我在。」
這句話讓宋予喬覺得心安,當宋予喬因為麻醉的藥劑起了作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的時候,卻一直能夠察覺到這邊有一雙手,拉着她,給她溫暖,給她力量,一如初見,一如往昔。
因為,有裴斯承在,任何時候,都不怕。
醫院對於三胞胎的出生也是相當重視的,不管是在醫生的選擇上,還是在供需準備上,都做了充分的準備。
經過半個小時的手術,三哥嬰兒全都安全抱出,這邊醫生檢查宋予喬的情況,縫合,然後從產房手術室推到病房,這邊,已經給三個早產的嬰兒在做檢查。
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四斤半,四斤三兩,最小的女孩是四斤。
龍鳳三胞胎的可能性,幾乎連萬分之一都不到,現在,卻真的是十分健康的三胞胎。
因為早產,所以暫時都先放在保溫箱內,等到全部檢查沒有問題,再轉入病房內。
裴斯承看過孩子之後,便去病房內陪宋予喬。
宋予喬微微睜着眼睛,動了動唇。
裴斯承湊過來,在她的耳邊說道:「孩子很好,老婆,我愛你。」
宋予喬嘴角帶着一抹笑,用口型說:「我也愛你,老公。」
………………
三胞胎滿月宴的時候,宋予喬也做月子結束了。
宋予喬覺得自己已經餿了,幸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那會更加難受。
裴斯承總會看宋予喬小腹上的刀口,從這刀口中,取出來三個嬰兒,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每次裴斯承從外面上班回來,脫了衣服就直接往宋予喬的被窩裏鑽,宋予喬別過臉去,「別碰我了,我都快一個月沒洗澡了。」
其實宋予喬覺得已經沒有問題了,最起碼是可以洗洗頭髮了,但是裴老太太必須要宋予喬絕對不能下床,不能洗澡,又因為是剖腹產,免得到時候落下病根。
相反,裴斯承把宋予喬往懷裏抱了抱,還一下子吻上了她的唇,「你一年不洗澡我也喜歡。」
「你能受得了,我可就受不了了,」宋予喬雙手抵在裴斯承的胸膛上,「去看寶寶們了麼?」
「看過了,裴昊昱在嬰兒房念故事。」
三個孩子實在是鬧騰的很,裴老太太照料着,還專門請了兩個照顧孩子的保姆。
而裴昊昱,現在就完全充當了哥哥的角色,捧着故事書,每晚臨睡覺前,給三個小寶貝講故事。
「哥哥又來了啊,今天你們想聽什麼故事呢?今天啊,就給你們講一個……什麼鼠?」裴昊昱看着手中的童話書,鼴鼠……這個字是念什麼?竟然還有這種字。
「奶奶,我那本帶拼音的童話書呢?」
裴昊昱叫了一聲,剛剛想要轉身離開,後面嬰兒床上的寶貝就哭了起來,裴昊昱趕緊就過來逗逗小寶貝:「木木,你是大哥,能不能不要哭啊,哥哥又不是不給你講故事了……」
不過,他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不是木木哎,是糖糖?也不對啊,難道是小妹妹嗎?
可是長得差不多,他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啊。
哦,對了,裴小火小盆友腦中靈光一現,小妹妹沒有小雞雞,於是,小火童鞋就去扒這三個小寶貝身上裹着的襁褓。
等到裴老太太一進來,就看見孫子的頭都快埋到尿布里了。
「……」
「哎喲,小祖宗哎,」裴老太太趕緊就過來,將小寶貝的襁褓給重新包好了,「小火,你又想幹嘛啊?」
裴昊昱背着手站着:「我想看看哪個是妹妹。」
裴老太太:「……」
裴老太太將包裹紅色的嬰兒被的小寶寶抱了起來,招手叫孫子過來,「來,小火,你看,這個是妹妹,她是用紅色的被子包着的。」
裴昊昱眨巴了一下眼睛,「妹妹,小火也有妹妹了,嘿嘿,可以拿我的妹妹去和雪糕換言言。」
裴老太太:「……」
………………
裴斯承和宋予喬從婚禮前一個月,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同房了,現在算來,有小半年了。
現在宋予喬好了,自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老婆騙到自己床上去。
宋予喬現在奶水很足,漲的難受,每天都給三個寶寶輪流餵奶,有時候裴昊昱在一邊看着,有點眼巴巴,「喬喬,我能不能也吃點啊?」
裴斯承便將兒子給拎出去了,「快點去睡覺。」
裴昊昱掐着腰,虎視眈眈的盯着老爸,一副我終於知道了的表情,「哦,爸爸,你肯定是想要自己偷吃,你怎麼能這樣呢?」
裴斯承:「……」
裴昊昱依舊在自言自語:「其實我也想吃奶啊,你小時候肯定吃過你媽媽的奶,但是我沒有吃過啊,所以我也想吃一次……」
裴斯承這次二話不說,直接將兒子親自送到他的小房間裏,然後將門反鎖了,還不忘叮囑一句:「班主任老師發校信通,明天要檢查數學口算題卡。」
然後,裏面就是嗷嗚的一聲慘叫。
再回到嬰兒房中,宋予喬剛好三個寶寶都餵過了,將衣衫放下來,正在用手中的小黃鴨逗着三個奶白的寶寶,皮膚吹彈可破,眼睛黑漆漆的,都在順着宋予喬手中的小黃鴨滴溜溜地轉。
嬰兒房就是在裴斯承和宋予喬的主臥隔壁的一間房,為了方便看孩子,還特別讓師傅在中間的牆面上開了一扇門,就算是躺在主臥的床上,睜眼就可以看到孩子。
原先在宋予喬坐月子的時候,裴老太太是叫保姆看護着寶貝,但是到了現在,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就一定還是渴望着自己去照顧,裴老太太也是母親,自然也是了解的。
裴斯承環過宋予喬的腰,用手丈量着她的腰身,「這才有點肉了。」
宋予喬心裏想着孩子,便向後面的嬰兒床上看,但是卻沒想到裴斯承的手不老實地向上,竟然捏了一下她胸前的渾圓,「這裏肉更多。」
宋予喬臉上一紅,已經直接捂了裴斯承的嘴,將他推到主臥這邊,瞪着眼睛:「喂,這種話不要讓小孩子聽見。」
裴斯承一臉的無辜:「我怎麼了?我只是說肉多,」他環着宋予喬的後腰,臉上帶着一絲壞笑,「是你想歪了,還是……」
說着,裴斯承便已經雙手探入了宋予喬的睡衣。
因為在家中沒有別人,方便餵孩子,宋予喬便沒有穿胸衣,現在倒是方便了裴斯承,雙手一推一舉,就握了個滿手。
宋予喬有些羞燥,想要將裴斯承推開,但是裴斯承就緊緊扣着她的腰不撒手,「老婆,你行行好了,我都已經半年沒吃肉了……」
「不行,我現在還不舒服,漲得慌。」
「那你說要多久?」
裴斯承雖然口中這樣說着,手中的動作卻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慢下來,先是繞着宋予喬後腰上打轉,然後向上。
宋予喬體內的火氣也被裴斯承給勾了起來,這個時候有點嬌喘了,「再等兩天吧……」
「我過兩天就要去外地出差了,要一整個月……」
宋予喬一聽這話,頓時就愣了。
「你要親自去外地出差?一整個月?」
「是的,一個十分重要的項目,所以必須親自過去。」
此時此刻,裴斯承臉上絕對是十分真摯、無辜外加工作狂的表情。
宋予喬有些疑惑,「那就一個月不能見寶寶們了麼?」
裴斯承耷拉了臉,「你現在面前時老公,你老公,是你老公一個月不能見你了……」
「哎,你等等……」
「等不了了。」
裴斯承已經將宋予喬推到了床上,被子蓋上,已經熟練的將宋予喬的衣服給脫了下來。
可能真的是許久都不曾有過床事了,導致兩人都有些喘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而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啼哭聲。
宋予喬的背一下子就繃緊了,就想要推開裴斯承下床,卻被裴斯承扣緊了腰肢,細密的吻好像是雨點一樣落在她的臉上,脖頸上,鎖骨上。
小傢伙們果然就是三胞胎,心有靈犀,一個哭了,另外兩個也就開始哭了起來,而且好像在拼着誰的嗓門大,嗷嗷嗷,嗚嗚嗚……
宋予喬將裴斯承推開,已經穿上了睡袍,「我去看看孩子。」
裴斯承托着腮,看着宋予喬已經走去嬰兒床邊,眼神里全都是幽怨。
原來只有一個裴昊昱,就算了,現在竟然又一下子多了三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有點頭大了。
之前為什麼會想到用孩子來留住老婆這種主意呢?這個主意真的是壞透了。
不過,好的原因,就是宋予喬因為懷孕,身上長肉了,抱着感覺比之前要舒服的多。
………………
一直快到凌晨,裴斯承才終於抱着渾身已經快要虛脫的宋予喬去浴室內洗了澡。
宋予喬眯着眼睛,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了,「你乾脆把我渾身的骨頭都拆一遍吧。」
裴斯承臉上帶着笑意,在宋予喬唇上吻了又吻,「一個月見不到面了。」
是的,第二天,裴斯承就讓黎北訂了機票,虞娜剛好是從上海的分公司回來裴斯承便給虞娜安排了新的職位,處理公司的事宜。
「有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發電郵。」
「是,老闆。」
去s市,是黎北陪同一起去的,而且,航班是先轉到濱海的一座城市,然後又轉了高鐵,去的s市,畢竟,裴斯承也算是裴氏總裁,在c市都是有一定聲名的人,舉足輕重,如果真的讓別的有些人看到了,他竟然跑去寺廟裏當俗家弟子了,恐怕引起的轟動,不亞於陸小五重新復出歌壇。
但是,要麼說娛記就是無孔不入呢,這邊裴斯承前腳剛剛上了山,後面的黎北就揪出來一個背着相機的男人。
裴斯承之前學過散打,應付一個小記者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你這是……?」
「我是來後續報道的。」
裴斯承的眼皮跳了跳。
身後的黎北在心裏默默地消化了一下「後續」這兩個字,難道,還有「前傳」?
是的。
「前傳」已經發出去了,印了三十萬冊的雜誌,流傳在大街小巷。
其中有一份,就正捧在宋予喬的手中。
她盯着雜誌上那幾個濃黑體的大字,再配上裴斯承一張英俊的面龐,一口水就噴了出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55s 4.031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