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智向裴斯承伸過手來,但是,裴斯承的目光卻落在蘇智伸過來的手上,勾了勾唇,沒有回應。一雙眼睛似乎是能夠透過迷霧看透一切一般。
蘇智僵持在半空中的手,卻沒有動,就等着裴斯承,眼眸中帶上了一絲挑釁。
看似很長,實際上也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裴斯承伸過手來與蘇智握了一下,「你好。」
宋予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兩個人的舉動,她的目光完全被現在的表情好像是見鬼了一樣的徐媛怡給定住了。
徐媛怡翻倒在地上,身上沾着泥土,一雙眼睛驚恐地看着蘇智,口齒已經完全不清晰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過唯一肯定的。就是徐媛怡嚇得不輕。
但是,徐媛怡不是應該在s市麼?為什麼會現在在這個街口遇上徐媛怡?
宋予喬向前走了兩步,「你怎麼了?」
身後的蘇智也直接跟上來兩步,徐媛怡沒有接宋予喬的話,轉過身來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向路對面沖了過去。
宋予喬有些狐疑,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蘇智。「她是怕你?」
蘇智聳了聳肩,好像是毫不在意一樣,說:「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他,就剛剛從掌柜的店裏下班回來,遇上了她她就好像是瘋了一樣的跑。」
「她認識你?」
「不知道。」蘇智抿了抿唇,「興許是我跟她怕的那人長得比較像吧。」
雖然宋予喬仍然是有些奇怪,但是對於徐媛怡她根本就不關心,也便沒有多詢問。這一次來的原因就是華箏,於是轉過去問蘇智:「華箏呢?還在店裏麼?」
「沒有,」蘇智回答,「掌柜的今天一天都沒有來,我在店裏呆了一整天。除了來取禮服的,店裏一直就我和小婷兩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華箏會這麼放心蘇智這樣的不良少年幫她看店……
也許是因為宋予喬自己有偏見了,她先入為主地就將蘇智當成了是第一次在夜色見面時候的那個混混。但是最近幾次見,除了有時候不正經的言語輕佻一下,其他的也並沒有什麼,好像真的是改邪歸正了一樣。
蘇智看起來興致還不錯,邀請宋予喬去學校後面的餐廳里去吃宵夜。
「我昨天剛發的工資,我請你。」
宋予喬剛剛想要開口拒絕,裴斯承卻從後面上前一步,反手握住了宋予喬的手心,「一起去。」
「可是,我們……」
裴斯承笑了笑:「你不是在a大上過兩年學,就當是母校,來給我介紹一下。」
沒錯,蘇智所在的學校,和宋予喬的學校是一樣的。
不過,宋予喬倒是有些奇怪,為什麼現在是暑假,而蘇智卻仍然在學校里住。
蘇智解釋說:「我向學校申請留校了,夏天,寢室里有空調,比家裏住的舒服。」
聽了這麼一句話,宋予喬忽然就不排斥蘇智了,不管是不是以前覺得蘇智是一個不良少年,家裏的原因是沒有辦法阻礙的,之前宋予喬也問過華箏,說過蘇智好像是單親,後來母親也改嫁了,他現在成年,便自己賺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這麼一想,蘇智住學校宿舍的原因也就解釋通了。
只不過,有點疑惑的就是蘇智曾經跟宋予喬說過,他父母健在,是獨子。
但是轉念一想也就通了,這種過往劣跡斑斑的少年,口中說一兩句謊話,也很正常,宋予喬也不在意。
三個人一同向前走着,這條路宋予喬記得走過兩年,她是在大學裏上了兩年的學,在大學和一個很大的商場,必經之路就是這條路,宋予喬有很多話想要與裴斯承說,但是礙於身邊的蘇智,總是覺得不好開口,她便打算跟着蘇智到學校後面的小吃街,便找一個藉口離開。
裴斯承漫不經心問了一句:「你家裏都有誰?」
蘇智說:「我爸,我媽,我是獨子。」
得,又是這樣一套說辭。
宋予喬沒有立即揭穿他,而是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用那種意味深長,直接將他看穿了的眼神。
蘇智挑眉一笑:「予喬姐,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心動的呀,別讓你男朋友看見了吃醋。」
宋予喬:「……」
說話還是一樣的欠。
宋予喬根本就沒有多理會,轉過頭來看裴斯承,見他正在打量着她,心道不好,不是真的吃醋了吧。
還真的是……
不一會兒,就到了後面的小吃街上,宋予喬有點口渴,前面有一家冷飲店,她問裴斯承:「想喝點什麼?我去買。」
裴斯承說:「跟你一樣。」
宋予喬看向蘇智。
蘇智說:「檸檬水。」
宋予喬對這個結果倒是沒有質疑,之前在華箏的店裏,蘇智也經常要買檸檬水喝。
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轉身進了冷飲店,蘇智身後正要要跟上,卻被裴斯承在後面拉住了手腕。
「怎麼?」
蘇智已經收起了那樣一副特別乖乖少年郎的樣子,看向裴斯承的眼神多了尖利的防備感。
只不過,到底還是個十九二十歲的少年,論氣場,還沒有誰能輕易的壓住他。
「蘇超是你父親還是同胞的哥哥?」
裴斯承雖然不知道徐媛怡為什麼會在下了航班之後就撞上眼前的這個少年,但是很明顯,從徐媛怡的外部表現上,明顯是因為徐媛怡以為看見了蘇超,而這個蘇超,在這一個多月的尋找當中,並沒有查到相對應的人,用顧青城的話來說,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死無對證,只不過還沒有去派出所查找過八年前直到現在的檔案證明。
蘇智一笑:「你覺得呢?」
裴斯承側首,收回手來抱着手臂,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目光在剎那間冰寒刺骨,「蘇智,我告訴你,不要打宋予喬的主意。」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打她的注主意?」蘇智哂笑了一聲,「其實,我是想要打你的主意。」
裴斯承眯了眯眼睛,餘光已經看到宋予喬手裏提着冷飲出來了,便不着聲色的向後退了半步,與蘇智之間拉開了一部分的距離。
蘇智轉眼又恢復了笑意盈盈的表情,上前一步,「予喬姐,你買了什麼?」
宋予喬買了兩杯檸檬水,兩杯黑加侖,將一杯檸檬水拿出來遞給蘇智,蘇智從自己的外衣口袋裏掏錢想要遞給宋予喬,宋予喬直接繞過他,「一杯檸檬水五塊錢我還是有的,你就別寒磣我了,請你喝的。」
蘇智笑着將杯子收起來,笑了笑:「好哦,下一次我回請你。」
宋予喬將冷飲給了蘇智,已經將一杯黑加侖給裴斯承拿了出來:「這個以前我很喜歡喝,不過有點甜,你嘗一口,如果不行就喝這個檸檬水,我都給你備着了。」
宋予喬說着,已經將吸管扎進去,給裴斯承直接遞到唇邊。
裴斯承瞳孔的眸色很深,看了一眼宋予喬,才將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宋予喬注意着裴斯承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動,聳了聳肩,「就知道你喝不習慣,你喝這個檸檬水。」
然後,她十分自然的將裴斯承已經喝了一口的黑加侖的吸管含在口中,沒有一點排斥。
裴斯承忍不住揉了揉宋予喬的後腦勺,「我不渴,先拎着回家。」
當然,面前的這一幕,都在身後不遠處蘇智的眼睛裏看着,眼睛裏突兀的閃過一道亮光,趁着褲兜內的手機震動,拿出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一條短消息,還附上一張照片。
蘇智便向前走了兩步,「予喬姐,我室友回寢室沒拿鑰匙,我先走一步了,改天請你吃飯,今天有事兒緊急。」
宋予喬擺手說「再見」,結果蘇智向前走了兩步,卻忽然又轉身回來,從外衣口袋裏拿出來錢包,從裏面拿出兩張一百的粉色鈔票,遞給宋予喬,眉眼一笑彎彎的,唇紅齒白的一個大好少年。
「宋予喬,上一次在外面酒店開房的押金差點忘了給你了,這是押金二百塊錢,因為多用了一盒套子,多扣了三十,算我的。」
宋予喬:「……」
蘇智直接拉過宋予喬的手將二百塊錢塞進她的手心裏,然後故意地眨了眨眼睛,轉身跑着離開,還特意轉過身來向宋予喬說了一聲「拜拜」。
宋予喬抬眸,看着裴斯承此刻的眼神,知道又少不了一番解釋了,這麼不清不楚的。
裴斯承從宋予喬的手裏將兩張粉色的鈔票用兩指夾過來,「開房?」
宋予喬聽着裴斯承這樣曖昧的語氣,急忙解釋:「昨天晚上因為華箏不是找我喝酒麼,然後……」
裴斯承已經拉過宋予喬的手,在她小腹上蹭了一下,「……還能喝酒?」
「不是我喝,是我看着她喝,華箏喝醉了就一直在叫着鄭融的名字,我就臨時把鄭融給叫過來,你也知道,蘇智是華箏禮服店的員工,」宋予喬覺得自己好像越說越亂了,原本是可以用一兩句話講清楚的,但是好像生怕裴斯承誤會一樣,一緊張就全亂了,這樣一說好像確實是她瞎編的一樣,「我一併就把他拉出去了,但是……」
裴斯承轉過來,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宋予喬的雙唇上。
宋予喬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裴斯承,因為裴斯承手指比在唇瓣上,便只能發出來一個單音節的「嗯?」。
裴斯承鬆開宋予喬的唇瓣,宋予喬立即說:「我沒有說謊,因為有點急,好像有點詞不達意了,你等我組織一下語言,等一下……」
裴斯承輕笑了一聲,直接拉過宋予喬的手向前面走,在小吃街內,有很多目光視線,已經向這邊刷刷的射過來。斤大醫巴。
幸而裴斯承今天穿的是比較休閒的衣服,而宋予喬也沒有穿工作的套裝,兩人都是普通的衣服,卻甚是金童玉女一般的打眼,而且特別是剛才裴斯承的動作,甚至是有女學生停下來偷偷拍照。
這種顏值的秀恩愛,真的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裴斯承注意到旁邊有人用手機開着閃光燈拍照,在牽着宋予喬經過的時候,還勾着唇角笑着說了一句:「下一次偷拍的話,就不要忘記講閃光燈關掉。」
「……」
他現在心情大好,便不再多說什麼,倘若是往常,肯定是要將這人手機給奪過來照片全部刪掉的。
宋予喬錯後裴斯承半步,走了一路,沒有再多說話,似乎還在組織語言。
等到走過一整條街,從西大門進,穿過整個校園,兩側是沉默佇立的教學樓和辦公樓、圖書館,小花園內穿過,一陣陣不知名的花香撲鼻,最後,從東大門出,宋予喬也沉悶的沒有吭聲,只不過裴斯承敏感的察覺到,宋予喬在看兩邊教學樓的時候,目光里綻放出光彩。
「還沒想好怎麼應付我?」
「啊?」宋予喬這才回過神來,嘿嘿一笑,伸出手來挽着裴斯承的胳膊,「我以為你不用我解釋了啊,我也不想多解釋,反正你自己心裏跟明鏡似的。」
「是啊,我心裏跟明鏡似的,」裴斯承說,「我現在只想一件事。」
「什麼事?」
宋予喬這句話話音還未落,裴斯承已經停下了腳步,抬了抬下巴。
宋予喬順着裴斯承的目光向上看,看見了正在閃閃發光的招牌:「beloved連鎖酒店。」
「……」
好像除了在s市,宋予喬被算計的那一次,她從酒店裏醒來,裴斯承在身邊,其餘的時候,並沒有過去過酒店了吧。
記不得了,應該是沒有去過了。
這一次,宋予喬算是在清醒的時候,又進了一次酒店。
裴斯承有時候彆扭的就跟個孩子似的,宋予喬不好掃他的興,反正裴昊昱今晚在裴家大院睡,也不用擔心他。
拿着房卡上了電梯,宋予喬忍不住問:「你不是只開了beloved的酒吧麼,為什麼現在連酒店都有了連鎖的了?」
裴斯承一隻手拉着宋予喬,另外一隻手按了電梯樓層,說:「被盜用了。」
宋予喬:「……」
這種連鎖酒店內的沒有總統套房,裴斯承要的是標準的商務房,看見裏面兩張床,宋予喬有點傻眼。
出來住酒店,還要分床睡?
裴斯承一眼就看出來宋予喬心中所想,「肯定不會分床睡,快點進去洗澡。」
「……」
待宋予喬進了浴室,裴斯承便直接將宋予喬的手機那拿了出來,因為宋予喬懷孕不便過多的使用手機,所以手機的解鎖密碼索性就改成了裴斯承的生日,她不便接電話的時候,就由裴斯承保管。
宋予喬信得過裴斯承,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隱瞞,就連手機微信和qq的密碼,裴斯承全都知道。
解鎖之後,裴斯承很快就找到了通訊記錄內的電話,有蘇智的手機號,他便將手機號碼給存入了自己的手機內。
其實,如果是去營業廳內查,也是可以查到,但是現在明顯是省去了中間繁雜的一步。
等到裴斯承去浴室內沖了澡出來,宋予喬已經躺在床上開始看電視了,遙控板拿在手機,調換頻道特別快,甚至在裴斯承都沒有反應過來電視上演的是什麼節目,就已經跳過兩三個台了。
裴斯承走過去,順手將電視關掉。
「誒,你這……」
裴斯承走到窗邊,將宋予喬從床上拉起來,拿了一條柔軟的干毛巾給她擦頭髮,擦了一會兒,又取過吹風過來,調整了一下柔風,「頭髮不吹乾就睡覺,容易頭疼。」
宋予喬就坐在床邊,低着頭,任由裴斯承修長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柔順地撫着,她的棉質裙子下,露出兩條光潔的小腿,在床邊悠蕩了兩下,心裏有一絲甜蜜的喜悅。
宋予喬對於裴斯承還是低估了他的程度,原本要兩張床,另外一張床也緊緊就是多餘出來的,睡其中一張床就好了,雖然有些擠。
正當要關燈的時候,卻忽然有人敲門。
裴斯承眉頭微蹙,他最不滿的就是有人打擾到他即將度過的兩人世界。
他依舊是吻了一下宋予喬的鎖骨,又有人敲了幾下門,宋予喬推他:「有人敲門。」
裴斯承懲罰似的輕咬了一下宋予喬的下唇,為她掖好被角,走到門口去開門。
「您好,這是您烘乾的衣物。」
裴斯承:「……」
宋予喬也下了床,站在裴斯承身後的陰影處,「是誰?」
「我們沒有送去烘乾的衣服。」
外面酒店的工作人員有點狐疑,向後走了一步,看了一眼房間號,「哦,很抱歉,找錯了房間,對不起,抱歉。」
「不要緊。」
隨即,工作人員就走到對面的房間內,敲了敲門,打開門的,竟然就是……裹着浴巾的華箏。
這邊的裴斯承還沒有來的及關門,身後的宋予喬已經從裴斯承的臂膀下,看見了華箏。
「華箏!」
剛剛接過由酒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衣物的華箏,頓時一愣,就在對面,看見了宋予喬和裴斯承。
………………
至於宋予喬打電話聯繫了一整天的華箏和鄭融,其實,有些烏龍的是,也在這一家酒店內。
然後,還在此時此刻,又重新遇上了。
回到二十四小時以前。
鄭融從出租車上跳下來,衝進華箏的禮服店內,將她從衛生間內給拉了出來,問了三遍:「就你一個人?」
「不是啊,還有宋予喬,還有盧璐,還有蘇智那個毛頭孩子……」華箏說了一大堆,不清不楚的。
她一旦喝醉了,就開始話嘮,耍酒瘋,但是,唯有留下的一丁點殘留的意識,還能認出來面前這人是鄭融,便有些訥訥地叫了一聲:「鄭融?」
鄭融這才知道,這人是真的喝醉了。
因為從高中剛開始接觸啤酒紅酒白酒的時候,幾個年輕人就廝混在一起,鄭融對於華箏的酒品,了解的相當清楚。
他將店內的電閘給關了,扶着華箏從店面內走出來,幫她鎖了門上了保險,讓華箏好好地站在一邊,自己去拉上面的卷閘門,嘩啦啦,卷閘門拉下來,轉過身來就看見華箏正在東倒西歪搖搖晃晃,似乎馬上就要倒了一樣。
鄭融趕忙上前一步扶着華箏站好,半拖半拽地向路邊走去,招手就上了一輛出租車,剛剛報上地址,華箏就開始纏着鄭融,直接湊過來來咬鄭融的下巴,還伸手去掐他。
「你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親了我就一連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啊,你說啊啊!」
鄭融聽第一句話的時候,還覺得臉上有點發燙,但是隨後,因為華箏連續不斷的質問,再加上手上亂動,他便皺了眉,反手將華箏的手臂剪在身後,問:「那你的感覺呢?你又是什麼意思?」
華箏臉上忽然浮起紅暈,因為就在華箏和鄭融在車後動手動腳的片刻,鄭融已經有了反應,現在鄭融將華箏的雙手困住在身後,華箏的腰腹正好可以感受到那凸起的生理反應,臉龐連帶着耳根都有些紅。
華箏平時也算是大大咧咧慣了,現在陡然感覺到這種反應,兩人俱是有些尷尬,隨後,華箏竟然欺身向前,在他的下身上磨了兩下,眉眼笑笑:「你是喜歡我的,你有反應,對不對?」
其實,每個女人在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是自我安慰,因為,男人是最容易管不住下半身的生物,只要是有外界的刺激,就會硬,除非是有陽痿早泄,只不過,有人在有了反應之後,對於不喜歡的女人,可以拒絕,可以推開,但是,有人就不行。
暗戀和喜歡的人,不包含在這一類人中間。
鄭融也是有意志力的人,但是,在面對着暗戀了幾年的女人現在酣然的醉態,幾乎腦子裏瞬間就燃起了一道火光。
前面的司機也是個過來人,看見這已然就清楚的很了,現在這種普通的出租車內,前後又沒有擋板隔着,就直接繞道一家最近的連鎖酒店,放慢了車速,問了一句:「要不要停車?」
鄭融咬了咬牙,眼睛已經是一片赤紅了,說:「停車!」
於是,就這樣,鄭融抱着華箏上了樓,進了房間,然後,因為華箏醉酒之後的熱情,然後兩人天雷地火了一次,不止是一次,好像有好幾次,再加上華箏喝酒實在是太多,還去衛浴間內又吐了幾次,肚子裏全都是啤酒,吐乾淨了之後反胃,胃酸都快吐出來了,……
如此,差不多一整夜鬧騰,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兩人才從精疲力盡中相繼醒過來。
是鄭融先醒來的,而華箏真的是在夜晚被折騰夠了,現在躺在床上,甚至連呼吸聲都感覺十分微弱了。
鄭融有點懊悔,最怕的就是酒後在不清醒的時候做出這種事情,雖然華箏是喝醉了酒,但是鄭融並沒有喝酒,其實他本可以將一直纏在身上的華箏給推開的,可是……
不忍心。
說到底,還是喜歡的濃烈,不忍心,拒絕不忍心,真正動手,卻也不捨得。
不過,他也趁着酒醉,聽見了華箏的心裏話。
華箏不斷地重複着鄭融的名字,然後質問他,為什麼要親她……
酒後吐真言,原來是真的,華箏其實心裏是有鄭融的,對他,可能並不是完全當成是朋友的,有時候,如果沒有人逼迫,真的很難正視自己的內心。
鄭融忍不住湊上去吻了吻華箏的額頭。
華箏依舊睡的很熟,鄭融便輕手輕腳地下了一趟樓,去買了早餐,應該不算是早餐,已經下午了。
一個小時之後,返回房間內,一進門,就看見了裹着被子坐起來的華箏,目光有些呆滯,聽見門口有聲音,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鄭融問:「醒了?」
華箏點頭:「嗯,醒了。」
鄭融將早餐放在桌上,手中的衣物給華箏遞上去:「這是吃的東西。」
「嗯。」
兩人的話語就停留在這幾句無限蒼白的對話中,兩個人都沒有提起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夜的激烈中,華箏的衣服被浸入水中了,濕淋淋的,她裹着浴巾去浴室內找衣服,就從浴缸內拎出來,完全濕淋淋的衣服。
鄭融有些尷尬,便幫忙打了客房服務的電話,讓人過來取衣服,幫忙烘乾。
這樣一來,華箏便只有裹着浴巾。
浴巾並不是十分寬大,再加上華箏個子高挑,堪堪就只從前胸,到下面的大腿根部,這樣的長短,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都是十分敏感的位置,鄭融沒有故意去看她,她也當自己就是穿着整整齊齊的衣服。
兩人現在在同一間房內,華箏沒有提起昨夜發生的事情,鄭融也沒有。
不過,華箏是喝醉了,並不是斷片了,昨夜的瘋狂,在腦海里還是一波一波的滾動着,就好像是情色電影一樣,再配上那種聲音音效……
啪嗒一聲,華箏手裏的筷子沒有拿穩,掉了下去。
華箏彎腰去撿,卻不料想浴巾在此時此刻開了,然後,浴巾下的風光,一覽無餘。
就在浴巾掉落在地面上的同時,鄭融已經搶先一步將浴巾給撿了起來,伸手托住浴巾的一角,剛想要給華箏裹上的同時,華箏忽然抬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
特別響。
但是,卻不疼。
揚手高,卻在手掌下落的時候,收了力氣。
鄭融的手頓了一下,依舊是用浴巾幫華箏裹好了,然後轉身,拿了外套,出門。
華箏坐在床邊,哭了很久很久。
她並不懂,為什麼昨天醉酒的時候,話都已經說的那樣明白了,可是,今天從中午醒來,一直到現在,卻不冷不熱的,竟然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明明是他先越雷池一步的,明明是他先親她的,可是到現在,好像是她一廂情願一樣。
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昨天晚上,兩人之間滾床單到底是什麼原因?雖然華箏是個開放的姑娘,卻也沒有開放到可以和不喜歡的人滾床單。
華箏定定的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外賣,定定的就這麼坐了兩個小時,手機調整了靜音,在包內,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
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找去烘乾的衣服到了。
卻意外地在對面的房間內,看見了宋予喬。
真的是巧的很。
………………
當裴斯承看見華箏有些通紅的眼眶,就知道,這個晚上,恐怕是連分床都分不了了,要分房了。
宋予喬一看華箏有些紅紅的眼睛,再加上此時此刻,身上的浴巾,還有酒店這個原本說起來就讓人浮想聯翩的場景,不想想歪都不行了。
她立即就想起來昨晚華箏喝醉,鄭融抱着華箏從禮服店內走出來的場景。
她叫了一聲華箏:「你等下,我過來這邊找你。」
華箏擺手:「我在酒店裏換了衣服就要回去了,已經在酒店內呆了一整天了。」
這句話說完,不僅僅是宋予喬和裴斯承看過來的目光多了一些審視,就連旁邊客房部的工作人員,也看向華箏。
真的是思想不純潔啊,毒害一代又一代。
宋予喬回到房間內,脫了身上的衣服,傾身過去拿在床頭的文胸,卻被後面的裴斯承給環住了腰,唇在下一秒就貼上了她的後背,好像有一道令人微弱酥麻的電流,從裴斯承吻的位置蔓延開。
「喂,華箏在等着我呢。」
宋予喬想要將身後的裴斯陳推開,但是裴斯承摩挲着,已經從後背,吻上了她的脖頸,然後是柔軟溫潤的唇。
宋予喬手中的文胸差一點沒有拿穩掉了下去,還是裴斯承眼疾手快地拿了下來,一邊動情的親吻她,一邊幫她講文胸穿上,肩帶整理好,雙手繞過她的後背,一個一個扣上排扣,將脖頸上的項鍊,拎着鏈子向上提了一下,恰巧垂落在雙峰之間。
最後,在彼此分開的時候,裴斯承手掌在宋予喬臀上狠狠地揉捏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去吧。」
既然這個時候宋予喬去華箏的房間內,裴斯承就沒有打算她能回來。
裴斯承靠在門邊,看着宋予喬進了對面的房間,才將門關上,直接就拿出來手機來,直接將蘇智的手機號碼給調了出來,金屬質地的手機在手指尖摩挲片刻,終於在撥通的同時及時掛斷。
如果從蘇智這個突破點來查蘇超的話,肯定會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蘇智不肯說實話,他也有的是辦法去找。
今晚對於蘇智這個收穫,還真的是意料之外,還應該感謝大老遠從s市飛過來的徐媛怡,幫了一個大忙。
………………
說回來,徐媛怡也根本就沒有料到,在花費了長時間的勞頓之後,直接打車去了在電話內聽到的那個餐廳的地址,可是,她找了大廳內的所有餐桌客人,查了包廂還有預訂,卻沒有見到宋翊的名字。
「難道沒有一位名叫宋翊的先生訂的包廂麼?」徐媛怡再度問了一遍。
前台小姐皺了皺眉。
徐媛怡便笑了笑,已經從錢包里拿出來前,趁着翻開手中的當天記錄表的時候,將錢給前台小姐遞了過去。
因為要避開頭頂正好對着前台的一個攝像頭,徐媛怡做的十分認真謹慎,頓時,當前台小姐在紙張下面拿到一張一百元之後,在面對徐媛怡的眼神,立即就變了,變得比剛才的愛理不理不冷不熱更加友好。
前台小姐笑的異常燦爛,「宋先生麼?我們這裏接受三天預定,我幫您查看一下。」
徐媛怡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但是,嘴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說:「宋先生是我的丈夫,但是我們兩個人吵架了,他想要給我一個驚喜,我就了解到他在你們餐廳訂了包廂……」
真的是滿嘴胡話,但是還偏偏能夠說的面不改色。
前台小姐指着電腦屏幕:「這邊三天的預定期內,有兩位宋先生,太太,您看哪一位是您的先生?」
徐媛怡湊過去看了一眼,第一個,明天下午八點,手機號是對着的。
她說:「就是這樣,這是我老公的手機號,謝謝你了。」
徐媛怡心想,就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等到明天,直接過來,殺宋翊一個措手不及,看他要作何解釋!
心裏有鬼,出門也就容易遇見鬼。
特別是當徐媛怡用手機地圖搜索着的周邊地點上,沿着一條小路想要抄近路去地圖上標註的一家酒店,在這條陰暗的小路上,頭頂是昏黃的光,而面前這個人的臉,卻好似是一張死人臉。
蘇超的臉。
徐媛怡心裏一驚,陡然停了下來,驚恐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這人,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只可惜,這個人,並不是蘇超,而是蘇智,經常在附近走動的蘇智,卻不料,能在這裏,遇上一個熟人。
蘇智在看見徐媛怡的這一刻,還勾了勾唇笑了一下:「你好。」
「蘇蘇蘇……蘇超!」
徐媛怡在蘇智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完全潰不成軍了,嚇的當時頭髮都豎了起來,「啊啊啊」的尖叫聲不絕於耳,轉身就想要跑,但是身後的這個人卻忽然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真的是死人的手,一丁點溫度都沒有。
徐媛怡用另外一隻手想要將蘇智的手給撥下來,只不過蘇智的手好像鐵鉗一樣,冰冷刺骨地狠狠箍着她的手臂,她在低頭看着蘇智手的同時,眼眸之中甚至閃現過一隻白骨森森的手,皮肉已經完全不見了,只剩下一隻只有指骨的手,掐着她的胳膊。
徐媛怡幾乎要瘋了,她死命地掙脫着,抬頭看,卻看見了蘇智一張臉。
一個骷髏頭。
眼睛和嘴巴全都是空洞的,這個人就是一個死人。
徐媛怡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來找我索命……你的車禍就是意外,跟我沒關係,沒有關係啊,快走開,走開……」
蘇智冷笑:「車禍是意外,那錢呢?也是意外嗎?」
「我說了啊,不能怨我,都是因為他們,是因為他們把你的錢給拿走了,跟我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他們是誰?」
「就是……宋予喬,都是宋予喬!」
現在的徐媛怡,之所以能在這樣的瞬間,就將宋予喬的名字給說出來,是因為,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宋翊給宋予喬打電話要見面,如果宋予喬被這個陰鬼給帶走了,那麼宋翊就沒有辦法去見宋予喬了,是這樣!
就趁着蘇智微微愣神的片刻,徐媛怡已經爬起來想前面跑過去,在小路上全都是下雨之後尚且未乾的泥濘,她身上全都沾染了一層濕淋淋的泥土,披頭散髮,一張臉白的好像是摻雜了石灰一般。
蘇智站直了身體,向前面略微光亮處看過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巷子口,裴斯承和宋予喬兩人經過,徐媛怡披頭散髮地跑走。
徐媛怡沒有理會宋予喬,而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最前面的路口,然後轉彎,繼續跑,實在是上氣不接下氣了,看了一眼身後,沒有人跟來,哦,不,沒有鬼跟來,她才停下來攔車,可是她現在這一副落魄的樣子,根本就沒有一輛出租車停下來。
她情急之下,從錢包內直接拿出來一沓錢,在前面揮手:「停車,停車!」
如此可見,徐媛怡真的是瘋了,或者是傻子,腦子根本就是秀逗住了,竟然在這種時候,將身內的錢物露出來,在這種偏郊外的街道上,疏於管理,特別是這種夜晚,常年有一些黑車和混混。
所以,一輛飛馳而過的摩托車,伴隨着轟隆隆的引擎聲響,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甚至有人吹了一聲口哨。
後面有一輛車停了下來,陸續還有幾輛摩托車停了下來,為首的一個人穿着黑色的皮衣夾克,後面有兩個人手裏還拎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像是棍子。
徐媛怡腦子裏一下子閃過一道激靈,瞳孔驟然緊縮,「你們要幹什麼?」
「你不是要搭車麼?拿錢拿過來,要去哪兒,我們送你。」
「給你們,都給你們,全都給你們!」徐媛怡將手裏的一沓鈔票向前面的人扔過去,然後掉頭就跑。
可是,剛才因為蘇智的驚嚇,已經一連跑出三條街的徐媛怡,現在根本就一丁點力氣都沒有了,跑着還不如身後的那一幫人走着快,從後面一股衝擊力直接將她按在了牆面上,後衣領被人拎起來,丟進了一條漆黑的街道里,沒有攝像頭。
徐媛怡被推搡在地面上,地面上玻璃碎片將她的胳膊和手劃出細小的傷痕,很疼,但是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疼得沒有了知覺,還是麻木到沒有知覺,她不知道,她看見面前有一個人手裏尖利的鋒刃,知道自己現在離死只有一線之隔,而唯一剩下的這一張嘴,也不靈便了,哆哆嗦嗦地討饒。
「你們別、別過來,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都給你們!都拿去,拿去!」
她已經近乎癲狂了,一句話都說的舌頭打結,渾身抖的好像是篩子一樣,手臂上全都是細小的傷痕,後背上的衣服都被地面上的利器給劃破了。
一個人向她勾了勾手,徐媛怡一邊向後退,順手撈起地上自己的包,向前面砸過去,沒有一丁點的遲疑。
「裏面的錢都給你,你都拿走!」
其中已經有一個人從地上撿起了包,嘩啦啦的全都倒在地面上,錢包打開,裏面還有十幾張一百的現鈔,三四張銀行卡,還有兩張信用卡。
為首的人一笑:「密碼?」
徐媛怡有點抖,卻略微遲疑了片刻,報出來一連串的數字。
這人半蹲在地上,將幾張卡都向後舉起,給了距離最近的一個人,「這條路盡頭有一個自動取款機,去取錢。」
徐媛怡聞言,肩膀狠狠地顫了一下,「等……等一下,剛才我記錯了,密碼是:xxxxxx。」
這句話話音還沒有落,面前距離她只有半步之遙的男人,忽然抬手,啪的一巴掌,將徐媛怡扇倒在地上,徐媛怡的唇角立刻裂了,瞬間滿嘴都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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