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魚身上的鱗片能有這麼強大的防禦能力。對人類而言刀槍不入是對盔甲最高的評價。除了盾牌,重型板甲是所有鎧甲中最有安全感的武裝。排除太重和行動不是很便利的特性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而這隻魚人的鱗片已經超越了我認知中的所有金屬,且不說近戰武器能不能夠的着它,矮人火槍竟然沒能讓它躺下這已經就是奇蹟了。
魔法生物果然是魔法生物,也不怪叫它吞噬者,這玩意不斷地撕咬不幸被它抓住的士兵,它這種吞噬已經不是單純的恐嚇而是成為它身體恢復的最佳方式。是的,那被它吞掉的血肉讓它根本不會在意我們士兵對它造成的傷害。
倆德魯伊已經不敢對那頭怪物再釋放任何大規模殺傷性魔法,炸裂的法術造成的誤傷超過了魚人本身。但是那些單體的法術對它的傷害似乎不痛不癢。而我印象當中能把黑龍從天上拉下來的巨大藤蔓竟然被這魚人一下子就掙脫開了。
眼看這時候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了,我們除了逃命什麼都做不到。納拉雷克斯被我倆架着嘴卻不閒着,我也問了他幾個問題,他的喋喋不休讓我知道了這個巨大的玩意究竟是怎麼來的。
他說翡翠夢境確實被污染了,他陷入噩夢是從有次在翡翠夢境中企圖尋找治癒之術開始的。綠龍守護的這個世界滋養萬物的是水,而真正的治癒之能也是從水裏來的。沒有水的地方是不會有生命的,沒有水的地方只能有死亡。
水可以包容一切,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黑暗的。在那個世界中水是純淨的,所以在那個世界中不管是露水還是雨水,不管是河水還是湖水蘊含的魔力都非常強大。但是凡事都有兩面,就像黑暗和光明,純粹的強大之處在於純粹,但是純粹的弱點偏偏也是純粹。
那些水被污染了,究竟是誰污染的他也不知道,而且這種污染並不是隨處可見更非輕易察覺。可這個事情偏偏叫他碰上了,當他感覺到給他力量的那湖水有些異樣的時候只是有點奇怪卻並沒有起疑心,直到有一天當他感覺到不妙的時候他說他的意志開始變得有點不受控制。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特殊的,悠遠的,蒼老的,神秘的,令人恐懼的,令人好奇的聲音。
他第一次在進入翡翠夢境的時候出現了偏差,他沒有進入到翡翠夢境,而是一個混沌的,灰暗的世界。他當時的感受是疑惑,然後是不斷地疑惑,然後從疑惑變成了好奇,直到他猛然發現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並讓他無法反駁無法質疑,他相信了這是他創造的世界。
即便是現在他依然相信那是他創造的世界,只不過那是個不完美的世界!
這個念頭深入他的思想,我感覺這想法已經成了他的潛意識,成了他堅定不移的信念或者信仰。不,或者比這還要嚴重的多!
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他相信自己能當拯救者,這種想法讓他開始膨脹,他感覺自己可以超越大德魯伊瑪法里奧,怒風成為暗夜精靈歷史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最強大的存在,這已經不是名垂青史,而是將會改變這個世界,甚至是他們的魔法定式的革新。而在他逐漸的突破逐漸的發現這個世界該如何被改造之後他膨脹到感覺自己能做造物主。
造物主!
我架着他一邊走一邊聽他在講述他的經歷和感受,他的話叫我感覺他似乎還很懷念那個世界似的。而在他的話語裏我聽到了驕傲,聽到了自豪,聽到了遺憾和不甘。綠鬍子這個人還行,他在不停的解釋和勸導,希望他能醒悟過來,他告訴納拉雷克斯他腦子裏的世界是虛假的,只有翡翠夢境才是真實的。
但納拉雷克斯卻一直沒有接茬,他應該聽到了綠鬍子的話,但是他既不反駁也不順着他的話說。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感覺中自顧自地訴說着他的那些嘗試是如何有效的,在他的世界中他領悟的法術是有效的,他創造的東西是怎樣真實的。他從開始創造最普通的物品到創造花草樹木,從改造不能動的植物讓它們開始往動物進化,甚至直到某一次他忽然因為屢次創造的不滿意而陷入深深的焦慮和憤怒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在兩個世界都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玩意。
他說他先感到了驚訝,然後是害怕,他趕緊毀滅這個造物以防止它再生,他厭惡且擔心那個怪物,他不願意記起那個玩意的樣子,他說一旦想起並形成了真實且清晰的記憶的話,那這個玩意就有可能再次出現在他夢裏。儘管他做了很多的嘗試,可這種情況偏偏就成了現實。
他說那個玩意沒有頭,沒有身體,看不到本體,只能看到長滿眼睛的觸手,那些無窮無盡的,大大小小的觸手從地下鑽出來,那些觸手上除了眼睛就是吸盤,而那些吸盤竟然能噴出黑色的煙霧。無法消散的煙霧讓他的世界一下子就變成了灰暗的色調。
再一次的出現讓他感覺到了越來越多的恐懼,但是他再也沒有夢到過觸手卻夢到了凋零和枯萎,污染和變異。他開始變得焦慮,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有點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夢,哪個才是現實。
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效果不大,他想要找到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的感覺,他渴望見到那個玩意,然後徹底擊敗它,酣暢淋漓的將它擊殺在自己的夢裏。但是那個玩意竟然消失了,就這樣消失了,再也沒出現過。儘管他在努力的尋找,什麼盼望,期盼,乞求再夢裏再見到它,可是它卻真的消失了。
見到它他焦慮,見不到他卻更焦慮,他說它被他創造出來了,但是他卻找不到它了,無法找到就無法消滅,而越不能戰勝它,這個玩意的危害就越大,無法消滅就可能因為某天某事而爆發出來,這種突然的出現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創造出這種東西來,他甚至開始為了訓練自己而創造更多更凶很更強大的玩意好讓自己能有掌控自己的夢,掌控自己世界的能力。他害怕失控!
他說他那時候強烈的感到需要幫助,但是他卻不想將他的這個情況告訴給他的夥伴們,以及自己的學生和追隨者。終於有一天他下定決心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給了他最親密的好友,然後將他拉進了自己的世界裏。
這是一種很大膽的嘗試,雖然是最好的朋友可這個事情已經超越了他們所有德魯伊的認知和水平,這事一旦被走漏了風聲就是死罪!
但是他決定賭一把,而最後的結果是他竟然還賭對了。他的好友進入到他的世界中從最開始的不屑,不解和指責到逐漸的震驚然後就是沉迷。他用這個世界完全的自由度徹底征服了自己的朋友,而最神奇的事情是後來他倆不用接觸,就是不需要身體肢體接觸就連接到那個世界裏。
他的朋友在這個世界裏從探索到逐漸開始放飛自我,這种放飛自己的誘惑是致命的。儘管他的魔法水平確實突飛猛進,但是這個傢伙為了讓自己的水平更精進竟然開始嘗試一些被暗夜精靈所摒棄或者禁止的法術。
一旦開始搞這種事情,就像偷腥成功。暗夜精靈之間有沒有偷腥我不知道,但是他形容的感覺跟這非常相似。如果僅僅是練習禁忌魔法也就罷了,可偏偏他的朋友卻發現了跟他如出一轍的方法,他偷偷創造了一些練手的怪物。這種事情在翡翠夢境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出現絕對不被允許出現的事情。
這件事被納拉雷克斯發現了,他立即對他的朋友提出了警告,他最開始還擔心自己失去了自主權,但是當他禁止了他的朋友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感到了失落。但是很快他的朋友央求他的樣子讓他忽然又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這種快感讓他非常滿足,而且因為這件事他才讓他的這個朋友去作了自己的宣傳員,這也就是後來他的信眾越來越多的原因。
如果僅僅是這樣這個故事就是另一個樣子了,突然有一天他感覺自己不能僅僅創造一個讓他們遊玩發泄的地方,而是要有更大的目標,做一些更偉大的事情,於是他再次試圖進入已經幾乎被自己拋棄的翡翠夢境。
如果他僅僅是進來也並沒有什麼,但問題是他竟然想到了把這個世界跟他創造的世界相連接。這個事情的直接後果就是……翡翠夢境變得不再純粹。
他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開始他也很擔心,就像一個把潔白的牆壁弄上了污漬的小孩,越想彌補破壞的就越大,直到有一天他覺得自己已經待不下去了,這事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與其這樣倒不如早點離開。
他以前在泰達希爾也算是有名有號的,他的為人他的追求大家也是都知道的,而挽救貧瘠之地這個曾經的宏願也就成了他的擋箭牌。他其實是逃離了泰達希爾,他沒有留下任何口信跟消息,但是並不妨礙他的追隨者們找到它,只要他們還能被允許進入他創造的夢境,在那裏就是他們的天下,他們可以暢所欲言。這就給暗夜精靈們後續追查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自從納拉雷克斯離開泰達希爾,他們起初的秘密行為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愈加的瘋狂也為後來的失控埋下了隱患。人是很賤的一種生物,那就是你越不讓他幹什麼,他就越想幹什麼,而暗夜精靈在這件事上跟人並沒有多大區別。
被泰達希爾發現還是從納拉雷克斯告訴同伴不要再進入原來的夢境開始的,他的追隨者不被允許再進入翡翠夢境。在納拉雷克斯的夢裏誰來了誰走了他一清二楚,但是在翡翠夢境他就控制不了他們了,他們出現的地點,做了什麼,什麼時候走的,怎麼離開的他都一無以知。
而他們中究意是誰暴露了行蹤,究意是誰的何種所做所為被翡翠夢境中的巡查發現他一概不知。當精靈們找上門進入他的思想空間後他一下子就困住了那群德魯伊,但卻始終沒能從他們的腦子裏獲得任何關於自己的有用的信息,這也能看出泰達希爾那邊對這件事的保密程度之高。不過儘管如此納拉雷克斯還是從他們的腦子裏得到了一個消息,「抓住他,抓活的」。
他選擇了反抗,但他又解釋說那個做決定的人根本不是他,因為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
對於這點紫鬍子表示贊同。不管是真贊同還是假贊同,反正他點了點頭。
因為架着他走得急我有些事情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而更始料未及的是本想先撤退進綠洲的,但是前方隊伍報告不可行,部落軍隊已經逃離綠洲往十字路口方向進發了。而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則是從綠洲中湧現出數不盡的怪物。最大一隻是個擁有三隻腦袋的巨大怪物,那玩意比那魚人還要兇殘,最先撤進的綠洲的部落軍隊就是讓這個玩意給攆了出來。
我們立既也調轉方向往綠洲外面逃去,兩個精靈全都大驚失色的樣子告訴我這怪物的背景豈止是不簡單,而納拉雷克斯的話讓我感覺後背更是一陣發涼。
他造的孽還遠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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