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站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現代詩人卞之琳的《斷章》。
你在舞台上歡歌舞,
看歌舞的人在陰影中看你。
燈光璀璨了你的笑容,
你打碎了別人的夢。
——現殆屍人趙衛東的《斷氣》。
節目漸漸接近尾聲,周苗苗在台上的舞姿依舊靈動。
她的目光不時地投向前排的領導席,那裏坐着的才是她心中真正的風景。
她已經不記得趙衛東是誰了,那個曾在冰場上陪她滑過冰的男孩,她曾經仰慕的大哥哥,如今在她心中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如果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相干!
她現在已經不玩滑冰那些小孩子的遊戲了,她想玩一些高級的。
隨着最後一曲的落幕,掌聲雷動,周苗苗和其他演員們一起上台鞠躬致謝。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知道自己的表現贏得了觀眾的喜愛,也吸引了領導們的目光。
看到王亞娟的今天,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的未來更加光明。
散場時,周苗苗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與幾位同伴一起,主動向李懷德和李學武那邊的領導席走去。
她們彬彬有禮,帶着微笑,用儘自己所有的魅力和智慧,希望能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李主任,李副書記,二位領導今晚的出席給我們帶來了極大的榮幸,希望您能喜歡我們的表演。」周苗苗的聲音柔和而誠懇。
李學武微微點頭,他的目光從周苗苗的臉上掃過,沒有太多的停留。
但李懷德的態度依舊親切:「你們的表演很精采,給晚會增色不少啊。」
周苗苗看見李副書記沒反應的時候還有些失落,再聽見李主任的誇獎陡然心中一喜。
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領導的認可對她的目標來說意義重大。
她和同伴們互相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韓露收到了她的示意,也主動跟李懷德攀談了起來。
能與領導打好關係,對自己的未來發展大有裨益,這個不用教她們也會。
李學武對周苗苗的表演確實印象深刻,但他並沒有跟演員接觸的態度。
尤其是發現周苗苗目光中隱含的那一絲絲意味深長,他更是不想跟她們有任何的牽扯。
滑冰場那次李學武並沒有在意這些姑娘,都是年輕男女,哪有不情竇初開、爭奇鬥豔的。
可是,在工作中,如果對權力表現出了過度的追求和欲望,那就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女人,在追求權力的過程中,如果失控,她們的手段無非就是那麼一種。
李學武見識過太多這種女人了,真如張松英那樣的也好,無非就是求個生活。
可若是心氣無限拔高,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沒有頭,人的欲望一旦被打開,那就是個潘多拉魔盒。
自古有句話叫:裱子無情,戲子無義,說的就是這些人。
生在窮苦人家的她們出身卑微,從小長在泥土地里,有幸,那也只能做下九流的戲子靠博人眼球來討生活。
可舞台表演給了她們見識上層社會燈火輝煌的機會,也讓她們的心氣拔高了。
登上雲端,再也看不起泥土地里的人,所以會出現無情無義的心理和表象。
後世不也一樣,普通家庭出身的姑娘,見識了大城市裏的燈紅酒綠,變得心氣高漲。
甚至連自己的家庭和出身都嫌棄了,一心要包裝自己,想要擠進上流社會,做明星,賺大錢,嫁富豪。
可結果呢?
自古紅顏多薄命,香消玉殞誰人憐!
你以色入局,人家看見的也是你的色,不是你的人。
還有句老話講: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紅顏不再,人間無情。
最終她們活成為了某某姬,某某婊、某某公主。
公主都活成了貶義詞,可想這個社會對顏色入局之人是有多麼的看不起。
要麼一身傷痕、滿臉疲憊地回農村相親,找個老實人嫁了。
要麼滿身狼狽、苟活於冰冷城市之間,等待着那份嫌棄的愛情。
李學武不想當救世主,更不會做出勸技師考研的蠢事,他能做到的是,遠離這些蔓。
現在知道四九城裏為啥管她們這些姑娘叫蔓了吧。
你是大樹,她們就攀附於你,等發現你是棵小樹,她們的眼睛是往上長的,會去找更高的大樹。
李懷德敢玩,是因為他有一顆斬蔓的心。
玩可以,來真的,他敢跟你講他是一個多麼顧家的好男人。
正因為沒有得到李學武的回應,李懷德成了周苗苗和韓露等人「圍獵」的目標。
他看着李懷德笑呵呵地偽裝成獵物,目光掃過這些小狐狸們,心裏可能已經想好了清蒸還是水煮。
其實站在局外想一想也挺有意思的,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又何嘗不是一種自得。
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再美好的舞台也有落幕的時候,進步師生們談論着剛才的節目,或是散場往外走,或是回去飯店休息。
李學武和李懷德在負責人的陪同下也往外走去。
他似乎忘了什麼事,好像還有一些人放了最狠的話,卻在挨着最毒的打。
他當然記得衛國和趙衛東等人,可在他眼中,這些人跟他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了。
他們已經不再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們的起落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的手不需要沾染這些塵埃。
想要對話或者對手,那就站到跟我一個層面上來,不然打你都不用我親自動手,又有什麼意思。
在六國飯店大樓的陰影中,趙衛東和其他人跪在地上,他們的心情複雜。
保衛幹事說了,打完這一輪他們要換班。
是的,是保衛要換班,不是挨揍的要換班,他們還得繼續挨打。
幹事說了,這玩意兒打身上疼只能是一時的,他想讓這些人記住了這種疼,以後再調皮搗蛋的時候想起來就疼的那種。
這得是多疼啊!
他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已經完全落入了人家的掌控之中,他們此刻的命運不再由自己決定。
挨揍的時候趙衛東和衛國有一瞬間的對視,兩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憤,但又不敢有任何反抗。
趙衛東抬頭望向舞台,那裏的光芒已經熄滅,周苗苗的身影早已消失。
今天他失去的不僅僅是面子,還有屁股,還有他的青春。
——
「走啊!還等什麼呢!」
袁軍正在跟鄭童說着話,節目散了,他們準備回去了。
可一轉頭,發現鍾悅民依舊站在場邊,目光游移在輔樓和院裏,並不急着離開的樣子。
「嘿!你可真是賊心不死啊!」
袁軍好笑地走到了鍾悅民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得了,人家都進飯店了,今晚可能就住在這了,你還要等一晚上啊?」
「我這叫痴心不改!」
鍾悅民先是糾正了袁軍的錯誤用詞,隨後笑着說道:「舞台上的表演雖然結束了,可我跟這些姑娘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他有些痞氣地強調道:「都是五湖四海好兒女,我想要認識她們,想要了解她們的夢想和追求」。
「哎!」
鍾悅民瞪了瞪眼睛,半是認真地說道:「我甚至想要了解她們的煩惱和困惑,在求解的路上一起前進和提高」。
「嘿!」
鄭童上下打量了鍾悅民,調侃道:「行啊悅民,你把拍婆子這件事無限提高到了一定的高度了啊!」
「哈哈哈!」
袁軍笑道:「還前進和提高,人家的煩惱和困惑是不知道選哪一個!」
「你呢?!」
他捅了捅鍾悅民說道:「你的困惑是選哪一個失敗的可能性最大!」
「我們還不知道你的!」
鄭童調侃道:「見一個愛一個,見着哪個都說是真愛!」
「去去去!你們這是在詆毀一個優秀的同志!」
鍾悅民渾不在意地說道:「我這是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
「得了吧!」
袁軍扯了扯嘴角,好笑道:「為人民服務?為姑娘服務吧你!」
他們都是同學,又是年輕人,最是喜歡笑鬧的年紀,小哥們兒之間的嘲諷和揶揄才是主旋律。
裴培和歐欣等人陸續從院裏出來,有幾人離家近,做了告別後推着車子離開。
而離家遠的周小白幾人則在門口站着,談着剛才的表演。
鍾悅民看準時機,向她們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想要製造偶遇,或者搭訕的話題,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瞬間,他卻發現姑娘們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們的視線從他身上輕輕划過,沒有一絲停留,仿佛他只是空氣中的一粒塵埃。
鍾悅民的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還是主動走上前打了招呼。
「你們好,我叫鍾悅民,育英的」
「哦哦,你好你好」
周小白見他過來打招呼,同羅雲一起點頭應了。
而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問道:「你朋友?」
當聽見對方的回答後,兩人又同時搖頭回答道:「不認識!」
鍾悅民再見兩人同時看過來的懷疑眼神,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我剛才看見你們勇斗壞分子,真為你們自豪,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十分的佩服」。
「這麼說!」
羅雲的腦子多靈光啊,她可不是小白這樣的傻姑娘,誰搭訕都應聲。
「你剛才是看見我們挨欺負了?」
「那個」
鍾悅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切入的話題不是很恰當。
「我當時真想衝上去幫忙來着,真的!」
他認真地抬起手要發誓般的說道:「我連鋼索都抽出來了,可還沒等我衝上去呢,保衛們就出來了」。
「啊~~!」
羅雲挑了挑眉毛,問道:「這麼說,你還沒有保衛反應快呢唄!」
「我」
鍾悅民在面對伶牙俐齒的羅雲時有種吃癟的感覺。
他在這看着來着,知道保衛剛開始都沒想着介入這些人的衝突。
依着羅雲的意思,他要是有心幫忙,怎麼可能比保衛們還要慢呢。
「我真的想幫忙來着,是我那兩個同學怕我出危險」
「行了行了」
羅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問道:「你想幹嘛呀?」
她拉着周小白往後退了退,說道:「有事說事,沒事該幹嘛幹嘛去!別耽誤我們等人」。
他們在門口說話的時候,左傑同沙器之從院裏走了出來。
左傑的衣服上還有着淡淡的痕跡,是剛才打架時在地上蹭的。
這小子從小就不是好東西,知道如何在打鬥中保護自己。
尤其是挨打的次數多了,他總能在關鍵時刻躲開那些致命的打擊。
招式有很多啊,比如:鷂子翻身、瞎子摸象、驢打滾兒
沙器之送了他們出來,本想着安排保衛送幾人回去,可左傑堅持着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門口等待着李學武的出現。
倒是沒等多長時間,他們剛出來,李學武陪着李懷德也就出來了。
李學武先是同李懷德說了幾句,送他上車離開後,這才轉身看向了走到他身邊的沙器之。
沙器之先是匯報了事情的處理情況,又說了左傑他們的檢查情況,以及要等李學武出來的意願。
李學武的目光掃過等待的幾人,最終落在了左傑身上。
他向幾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左傑帶着幾分忐忑,走到了李學武的面前,臉紅着道了歉。
李學武沒讓他說這個,而是問了問他的情況。
左傑看見李學武了,自然不會再有所保留,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學武聽後,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情況。
「你們幾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
「以後做事要多用用腦子,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李學武的聲音平靜而威嚴,他的話語中既有責備也有關懷。
左傑和歐欣幾人聽到這話,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李學武沒有為難他們,也沒有責怪他們在活動上惹事,有的只是關心和安慰。
「嚇死我了~」
周小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後怕的樣子,跟李學武撒嬌。
羅雲也是湊過來嘰嘰喳喳地說道:「我們可沒招惹他們,一群人欺負我們幾個,真可惡!」
「就是就是!」
周小白跟着羅雲的話講到:「我說上去幫左哥,那拳頭差點掄我臉上!」
「嘻嘻~」
羅雲剛才還說害怕呢,這會兒聽見周小白的話,嬉笑道:「我們這小身板,衝上去就被彈回來了!」
門口這一處本來人群散盡後的蕭索因為兩個小姑娘的嘰嘰喳喳,又有了一股子朝氣。
李學武笑着聽了兩人的「表功」,看着她們身上也有灰塵,且左傑等人也是笑着點頭,知道她們說的是實話。
甭管小姑娘着急跟他表功的心思如何,從左傑受欺負,她們敢跟着裴培衝上去幫忙這一點就讓李學武認同。
裴培和歐欣以前還沒拿這兩個來俱樂部混吃混喝的小跟屁蟲當回事兒的,不過是她們小時候的樣子罷了。
可剛剛的經歷,讓她們從心底里也接受了兩人融入這個小圈子的事實。
只要有這份同甘共苦的勇氣,那這人本身的品質就不會壞到哪去。
尤其是裴培和歐欣這樣的「大姐大」,更喜歡這樣的小妹妹。
雖然周小白的眼睛裏全是李哥,恨不得這會兒衝進李哥的懷裏要抱抱,可她們還是用寵溺的目光看着兩人爭表揚。
帶頭打架的裴培可沒說自己的功勞,更沒說自己幫助左傑有多麼的勇敢。
她不說,可羅雲和周小白一人一句的夸着她們這些大姐多麼的勇,多麼的狠,還敢撓那些人呢,可厲害了!
歐欣和裴培突然覺得小妹妹不可愛了,咋啥話都說呢!
自己等人在李哥面前可是溫柔大方好姑娘的形象,說勇就行了,何必說狠呢!
再看到李哥望過來的眼神,歐欣的臉瞬間便紅了起來。
而裴培更絕,直接伸手捂住了兩人的小嘴巴。
「呵呵~」
李學武看着幾人打鬧,輕笑着說道:「回頭讓左傑請你們吃飯,要好吃的,多吃點!」
「沒問題!」
左傑豪邁地說道:「明天,明天晚上咱們老莫搓一頓!嘶~」
他抬手故作豪邁的動作有點大,扯着挨了拳頭的地方,忍不住嘶呵出聲。
看着他臉上的笑容都被疼痛牽扯的扭曲了,歐欣好笑地說道:「省省吧,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就是!」
裴培故作不滿地嗔道:「就這小身板,充什麼英雄好漢,還讓我們先走,我們走了你不得死這啊!」
「人家都拿刀子了,你就拿拳頭了?」
她瞪了瞪眼睛道:「回頭我把我爸的佐官刀給你拿來防身,看誰還敢跟你動手」。
「算了吧」
左傑知道她在開玩笑的,可還是苦笑道:「背着把刀出門,人家還以為我是大傻子呢!」
說完這句,他又看向李學武認真地解釋道:「我還記得武哥跟我說過的話,以後我的手不拿刀,只拿筆和錢」。
「呵~」
李學武笑着輕輕地給了他一嘴巴,道:「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種話!」
哈哈哈哈~
眾人見到左傑的窘迫都大笑了起來。
李學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道:「今天晚了,明天早上自己去醫院做個檢查,我也好放心」。
說完又對着裴培等人交代道:「你們也是,今天的事記住教訓,不要再多想了,回家去吧」。
「器之」
李學武叫了站在一旁的沙器之問道:「人都安排好了吧?」
「是」
沙器之回答道:「都安排好了,會把人送到家」。
「嗯」
李學武點了點,對幾人說道:「去吧,回家去吧,好好休息」。
歐欣等人點頭,各自去取了車子,在保衛的陪同下離開。
左傑在離開的時候指了還站在一旁的周小白和羅芸兩人道:「武哥,她們倆坐我們的車子來的,我這」
他示意了自己的胳膊和腿兒,表示現在自己騎車子都費勁,送人的事得麻煩李學武了。
司機已經把指揮車停在了路邊,正在等着李學武。
他也是看着李學武有車,又看出周小白的心思,所以成人之美呢。
周小白就是這個意思,剛才很怕他叫自己兩人上他們的車子,所以沒了嘰嘰喳喳,低着頭裝鵪鶉。
這會兒見左傑說了,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看向左傑。
左傑給她眨了眨眼睛,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學武看着幾人的模樣,笑着點了點頭,叮囑左傑路上小心。
隨後對着周小白兩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上車。
周小白臉上帶着欣然和激動,拉着羅芸小跑着去了車上。
尤其是在選座位的時候,她更是推着羅芸先上了車,她要坐中間!
鍾悅民站在原地抬了抬手,他還想跟姑娘打聲招呼呢,沒想到姑娘們散了。
夜色漸深,散場的人群逐漸稀少。
鍾悅民依然站在原地,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夜幕,看向了離開的汽車,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你別走!別把我的心兒帶走~
周小白帶走的不僅僅是鍾悅民的心,還有另外一個人的。
「瞅啥呢?人都走了!」
「啊?哦!」
張海陽站在那兒拔着脖子看向汽車離開的方向愣神,連李援朝過來打招呼都沒注意。
李援朝也看見剛才的情景了,卻是一直沒敢動。
他們等到這個時候還沒走,不就是想把這件事所有的細節都看明白嘛,回頭這就是資源啊。
他不認識上車的姑娘,倒是把那個年輕幹部的身份打聽到了。
李援朝很是理解地走到張海陽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想了,那是東城的李二疤瘌」。
「誰?」
張海陽皺了皺眉頭,看向他問道:「哪個院兒的,我怎麼沒聽過?」
「四合院的!」
「哈哈哈哈!」
李援朝被張海陽問的問題逗得大笑了起來,扶着他的肩膀解釋道:「他不是咱們圈子裏的人,是頑主里的大前輩」。
他一邊解釋着一邊搭着他的肩膀往門口走去。
「他的經歷堪稱傳奇,是現在頑主最為推崇的頭面人物,祖師爺一般的存在」
「被稱為出人頭地的典範,殺人不眨眼的凶神」
李援朝看着張海陽緊張笑着強調道:「不過別擔心他現在級別高了,輕易不殺人了」。
「」
張海陽聽見這話差點摔了個跟頭,無語地看着李援朝,想提醒他要不要想想剛才他都說了些什麼!
什麼特麼輕易不殺人了!
李援朝也是看出了他的懷疑,挑了挑眉毛,認真地說道:「我的消息從來不作假,有一說一」。
「他在交道口當過副所長,在分局當過副處長,現在是衛戍區的副團長」。
張海陽驚呆了,這特麼什麼進步軌跡啊!
關鍵是看那人歲數不是很大啊,這就副團長了?!
李援朝歪了歪腦袋,道:「你想想他進步這麼快是因為啥?」
也不等張海陽問,他自顧自地解釋道:「以前在一線的時候,每個月他都要往西山刑場送十幾個,有統計的大概兩百多個吧」。
「你特麼說真的?!」
張海陽被嚇到了,腳步一頓,站在那懷疑地看着李援朝。
這特麼說的是人?
「你可以懷疑我,但不能懷疑我的消息!」
李援朝微笑中帶着自信,認真地說道:「他是系統里掛了號的刑偵專家,還出過破案的書,現在基層刑偵都在學他的辦案手段」。
「有名的幾個大案你去東城打聽打聽就能知道,衛國他哥就是他辦的」
李援朝強調道:「當時衛家求了老多人都沒用,知道為啥嗎?」
「啥?」
張海陽臉色有些難看,那是他心愛的姑娘啊。
「一個是因為他把案子辦鐵了,翻不了」
李援朝掰着手指說道:「二一個是因為他丈人叫顧海濤」。
「誰是顧我草!?~」
張海陽驚訝的尾音都帶拐彎兒的,可見他是有多麼的驚訝。
李援朝點了點頭,確定就是他驚訝的那個。
「所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還是人家的花」
他安慰張海陽道:「關鍵你是落花有意,人家是流水無情,姑娘有的是,對吧!」
「沒有~」
張海陽的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我就是看見一同學」。
李援朝笑了笑,沒跟他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不是就最好了,我還擔心你受傷」
李援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東城是咱們的地盤,但交道口除外,那地方邪性的很!」
他有些認真地說道:「能不去那邊就別去,折了都不是一個兩個的了」。
「好了~」
李援朝看着張海陽失落的表情,笑着攬了他的肩膀,示意繼續往前走。
「走,我給你介紹幾位好朋友,也是咱們圈子裏的人」
——
李懷德為啥要拉着李學武去看節目?
因為他心裏沒底,不僅僅是對那些小崽子們沒底,更是對當前的形勢沒底。
晚上在看節目的時候他就沒話找話地探尋李學武對今天新聞里那篇社論文章的態度。
李學武猶記得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
當然了,李懷德問了,他不能不回答,但也不是什麼都說給他。
至少不能像是跟董文學和徐斯年那樣的托底。
畢竟他在問的時候就已經帶着主觀思想和態度了,問李學武只是補一層保險罷了。
李學武多壞啊,成功學大師,最會製造憂慮和販賣焦慮了。
李懷德就是他套在車上的馬,平時馬腦袋前面還得吊着個胡蘿蔔,後面時不時的給一鞭子。
現在這匹馬主動幹活了,那他還不得給對方加加壓?
要不怎麼徐斯年說李學武損到家了呢!
李懷德正在焦慮呢,他偏偏說風涼話。
他給李懷德回答:「這些風波您比我看得多了,文章里的東西,我看半是真,半是假,別太放在心上」。
李懷德本就是多疑的性格,他見李學武這麼說,心中的擔憂更大了。
壞人永遠擔心被人壞自己!
回想當時,李懷德嘆着氣,眉宇間的憂慮如同深秋的雲影,難以驅散。
他表示知道不應該太過擔心,但那篇文章提到的一些問題,的確觸動了不少人的神經。
「就怕」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李學武很理解地接過話茬:「就怕這風波會波及到軋鋼廠?我也有這層顧慮啊」。
李懷德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慶幸:「還好,當初有你的提醒,沒有在上一階段靠近工作組」。
「更沒有靠近楊書記,堅持了咱們自己的工作路線,進行了一系列必要的自我變革」。
李懷德看向李學武講到:「時至今日,方能看出誰是真的英雄,時代選擇了我們啊!」
李學武的目光倒是很堅定,語氣中透着一股難以動搖的力量:「這正是您明智領導的體現!」
他在跟李懷德討論時講到:在這個時代,變革是永恆的主題,只有不斷適應變化,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抓生產。
生產是企業的根本,也是兩人立足的基石。
只要軋鋼廠的生產穩定,效率提升,質量上乘,哪怕是風波再大,他們也能站穩腳跟。
李懷德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芒,他明白李學武的意思:「你是說,無論外面的風雲如何變幻,我們只要專注於發展和變革的辯證關係,就能夠保持穩定?
「沒錯!」
李學武點頭肯定:「立足當下,以生產為根本,抓好生產和變革的節奏,走穩每一步」。
李懷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滿了信任:「學武,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我們一起努力未來的軋鋼廠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
李學武信了他才怪!
軋鋼廠永遠不是你們的!
這老東西也學會售賣成功學了,還是現學現賣畫大餅的那種。
李學武才不吃他這一套,反手還要給他餵一碗雞湯才是!
回去的車上沙器之坐在副駕駛,周小白坐在中間,她兩邊是李學武和羅雲。
羅雲當然知道周小白的心思,所以上車的時候就沒有爭中間的位置。
而在看着周小白頻頻側面李學武,想看又不敢看,坐在那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她也是心疼小姐妹,借着車輛轉彎的時候,故意撞了周小白一下。
周小白挨着李學武坐着,本來就有些不穩,這會兒更是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李學武倒是沒發現羅雲的小動作,還以為周小白是真的歪了。
「磕着了?」
路上有些黑,路燈也不是很明亮,車裏更是有些昏暗。
所以周小白「哎呀」一下,他還以為對方撞哪兒了。
周小白確實被撞了,不過是被羅雲撞的,她感覺出來了。
不過這會兒她紅着臉,那裏會解釋出來,只能起身瞪了身邊偷笑的小姐妹。
「沒沒事」
周小白的臉從一上車後就開始燒的慌,有激動的,也有是羞澀的。
212吉普車的減震不是很好,路況時好時壞,她跟李學武挨着,哪能不觸碰。
每一次觸碰都會讓她臉紅,發熱,甚至手心裏都是汗了。
李學武伸手扶着她,自己往旁邊挪了挪,給她更多的空間。
指揮車前排座椅中間架着電台,李學武怕她坐着不舒服。
周小白感受到了李學武的動作,輕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剛才載歪的那一下,她好像碰到了什麼,是不敢想的那種東西。
李學武沒說什麼,她也就裝作不知道,不清楚
坐直了身子,她伸出手,悄悄地掐了羅雲一下,報復她剛才的耍壞。
羅雲卻是湊到了她的耳邊悄聲說道:「快!說謝謝!」
「去你的~」
周小白有些羞澀地捶了她一下,還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學武一眼,怕他聽見。
李學武心裏想着事情,沒在意小姑娘之間的悄悄話。
周小白卻是被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以及昏暗中沉思的側臉所吸引,不由得有些痴了。
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在看我嘛?」
「呵呵~」
李學武就算是在想事情,可眼睛還是好使的。
周小白頻頻偷看他,哪裏會看不見。
這小姑娘情竇初開的有點兇猛啊,再這麼看下去,豈不是要把自己看的害羞了?!
李學武太了解自己了,一個成熟穩重、知書達理、溫潤如玉的社恐青年。
周小白被李學武突然抓包嚇了一跳,臉上火熱火熱的。
「沒沒有」
她猶自解釋道:「我我看外面的風景呢!」
李學武扭頭往窗外看了看,烏漆嘛黑一片,啥也看不見。
「這?!」
他用手指了指窗外,好笑地問道:「說說,你都看見啥風景了?」
「我不告訴你!」
周小白捂住了自己的臉,扭頭看向羅雲那邊,實在是不好意思跟李學武再解釋下去了。
羅雲剛開始還捂着嘴笑,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哎呀~你笑啥呀~」
周小白使勁兒掐着羅雲不讓她笑,笑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羅雲卻是挨着掐,越掐她越覺得好笑。
「哈哈哈,小白~」
她躲着、推着周小白,嘴裏還逗趣道:「我在看風景呢~哈哈哈~」
「哎呀!別笑了!」
周小白被她逗得受不了了,使勁兒捶了捶她,道:「再笑我不跟你好了!」
少女之間最大的威脅可能就是友情了,也只有在這個年齡的人才會擁有真摯的友誼。
李學武笑着看了她們打鬧,好像自己也回到了十六七歲青春年少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也喜歡跟小姐妹玩過家家。
真實的那種過家家!
「怎麼穿了這樣的衣服?」
李學武見兩人平息了下來,指了指她們身上的制服,問道:「不是俱樂部的嗎?」
「是呀~於姐給的!」
羅雲笑着說道:「我們在俱樂部里幫忙,於姐就給我們也發了一套這樣的秋裝」。
「我說不要的」
周小白怕李學武責怪,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解釋着,羅雲見她又不自信,便氣不過地偷偷掐了她一下。
兩人是真的在俱樂部里幫忙幹活了,於姐都說給了,穿都穿上了,她這會兒又變卦!
跟着黃干去俱樂部玩的小姐妹里,真正得着套裝的就她們兩個。
因為她們兩個基本上天天都去俱樂部里玩,飯都在那邊吃。
也沒人說她們不能進,也沒人說她們不能吃飯,幹活的時候她們伸把手也沒人會誇她們。
就好像真的把她們當成了職工一樣,現在連工作服都發了。
當然了,工資是沒有的,俱樂部里最優秀,也是最傳統的技能就是——沒有工資!
大家聚在一起幹事業,實現的是青春和理想,奔赴的是夢想和未來,怎麼能要青春呢!
大餅不香了嘛!
那就再來一碗雞湯!
「你們穿着很好看!」
李學武笑着點頭贊了一句,讓周小白的表情豁然開朗。
「真的?!」
她有些驚喜地抬起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我很喜歡這件大衣」。
「呵呵,努力就有收穫嘛~」
李學武笑了笑,用一句話解開了周小白的心結,笑着打量了她,半是認真地說道:「等你長大一點,穿着更漂亮」。
「我現在就不小了啊!」
她很在意地挺了挺脊背,強調道:「十六歲都能入伍了,不是小孩子了!」
「嗯,確實」
李學武故作認真地看了看她,點頭說道:「我就是十六歲入的伍」。
「嗯,我聽說了」
周小白點了點頭,說道:「我特崇拜您!」
她擰着身子對着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我爸爸就是就是在部隊工作」。
周小白好不容易跟李學武有了共同話題,想要說更多,差點把自己父親的職務說出來。
稍稍遮掩了一下,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學武說道:「聽說您還上了前線,立下了戰功,真勇敢!您是我的榜樣!」
「誰跟你說的?」
李學武當然知道周小白的背景,俱樂部這個圈子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別人知道她爸是誰。
「他們騙你的,我哪裏去過前線,在部隊養了三年豬才是真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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