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冬冬的擂鼓聲中,各部落的獵人隊伍號角齊鳴。
在十多面族旗圍成的空地之中。
剛滿月的小子龍被放在一塊獸皮上,四周擺滿了各種食物和骨牙鳥羽等物品。
大巫領頭,高舉法杖圍着小子龍轉圈吟唱抑揚頓挫的巫祝歌謠,慶賀生命的誕生和祝福其健康成長。
拱火族、五鬼族、烏族、羽公族、皮族大小五位女巫同樣高舉權杖,跟着小女巫載歌載舞的應和着古老的巫祝歌謠,神情嚴肅而認真。
另外還有一群身穿皮草赤裸上身塗滿五彩顏料的魁梧獵人,手持長矛,圍在四周吼吼哈嘿的一邊跳躍一邊發出吼聲。
這群獵人都不是普通獵人,而是各部落軍官組成的隊伍。
巴族的風、莫、句、告,烏族的龍、雷,蒼族的橫和其他部落少尉以上的軍官都在其中。
而且都換上了許久沒有穿過的皮草群,打扮的如同數年前住山洞茹毛飲血時候的野蠻裝束。
四周蹲滿一地的男女女老少,都眼神熱烈而激動,巫嘎巫嘎的吼聲此起彼伏,將整個河灘的氣氛推向高潮。
這是一次特殊的祭祀活動,只是為一個出生才一個月的小嬰兒。
各族群部落延續不知多少年月,還未曾有過一個嬰兒得到過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但所有人有都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這個嬰兒不一般,他是一位大巫得神靈指引和賜福生下來的孩子,而且懷孕的過程也堪稱離奇,竟然是吃下了一顆神秘的龍蛋。
如果說這些過程都還正常的話。
那麼同日巫王陛下也因為神靈的指引撿到並且吃下一顆龍蛋的事,就為這件本來看似神秘離奇的事,添上了一層八卦光影。
巫王陛下和皮族大巫雖然什麼都沒幹,但這孩子一定就是皮巫和巫王陛下的孩子。
至於其中的過程,則是流傳的神乎其技,五花八門。
當然,這些八卦肯定也只能私下說說或者腦補,只不過在幾百幾千年之後的故事中,會不會被人添油加醋的變成另外一種神話故事就不好說了。
畢竟有些事是不能深究和細想的。
就好比玄鳥生商,當你懂了,那其實就是一場女人出軌。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們從原始時代就開始深諳此道。
至於後世封建王朝的宮斗戲,那只是傳承和發揚出來的小兒科。
而男人都很淳樸,他們永遠都只有一個樸素的想法,就是和認識不認識的漂亮女人睡個覺而已。
不過徐晨是個負責人的男人,比這個時代任何的男人都負責,因為他並沒有提上褲子不認賬,在努力為皮族女巫遮掩的同時,還想為自己的兒子謀劃一個燦爛輝煌的未來。
這場為嬰兒賜福的儀式隆重而熱鬧,參與的都是大巫和軍官這些他能夠掌控的核心領導階層。
雖然現在還沒有效忠和忠誠這種概念,但卻有對神靈和強者的敬畏和順服。
通過這場儀式,將極大加強嬰兒在這些人心中和部落的聲望,時間長了,自然而然的就會產生一種敬畏和服從。
無論將來這個孩子能不能長大,長大之後是否具有繼承王位統領所有部落的能力,至少現在可以先把勢炒作起來。
很快祝福儀式結束。
徐晨走到場中,雙手將裹在獸皮中的嬰兒解開,然後光熘熘的高高舉起大吼:
「這個一個神靈神賜福生下來的男孩兒,十分健康,他的母親是皮族大巫,在蒙族得到神靈指引,吃下一顆神秘的龍蛋故此懷孕,這個孩子將註定不同凡響,大巫說他將來一定是所有部落最強大的勇士,為了這個孩子的健康成長,我決定把他留在身邊,教他一切我從神靈那裏得到的知識,希望兼具勇敢、智慧、寬厚和正直。
因為他是皮巫吃下龍蛋所生,因此我為他起名子龍,他不單獨屬於任何部落,因為他是神靈給我們所有部落的共同禮物,我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幫助他,教育他,愛護他,就像各族對待大巫傳承者一樣對待他。
在此,我們要感謝故母神的恩賜,巫嘎!」
「巫嘎!」
「巫嘎!」
「巫嘎!」
全場熱血沸騰,男女老少跟着一起歡呼怒吼,聲音響徹季蒼河兩岸。
一生一死,兩場別開生面的祭祀和祝福儀式完成之後,一年一度的巫祝大會正式拉開序幕。
接下來短暫的準備之後,各部落勇士組成的狩獵小隊,就列隊準備出發去參加狩獵比賽。
隨着人類活動的加劇,拱火族附近的野獸已經很少,而因為河對岸王城規劃和定居點建設以及大量農田開墾出來,上下近十里範圍內已經幾乎看不到成群的大中型食草動物,因此今年的狩獵比賽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尋找比賽場地。
而隨着這兩年馬匹的普及和弓箭威力的不斷增強,獵人的狩獵水平在直線上升的同時,狩獵範圍更是在極具擴張。
以前狩獵,不過是在住地附近十里之內,但眼下,各部落的狩獵區域輕鬆就能達到五十里區域,從面積上來看,狩獵範圍擴大數十倍。
而隨着這種狩獵區域的擴大,各部落之間的獵場重合度也就越高,對獵物的爭奪也就會越大。
不過好在眼下各部落的主要食物已經開始向植物種子類轉變,對於狩獵的需求依賴也越來越小。
甚至在巴族,狩獵已經近乎於變成了一種工作性質,和燒制陶器、種田、打造木器等其他成員分工一樣,每天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任務,而不再是維護部落生存的必須責任。
獵人隊伍也變成了三支,一支由風帶領打獵,一組負責捕魚,還有一組由莫帶領負責來回於羽公族和拱火族之間運送鹽、金屬和陶器等交易貨物。
巴族可以說是所有族群中變化最大改變最快最徹底的特殊部落。
其他部落眼下都還沒有完全解決溫飽。
包括擁有銅礦發展最快的烏族,人數最多農田最多的拱火族等,都還沒有徹底完成農業升級和改造。
因此狩獵在這些部落來說,依舊還是非常重要的活動。
但拱火族盆地附近,野獸已經很少,往日野獸扎堆的兩岸河灘,眼下幾乎看不到一隻野獸,他們平日狩獵只能去附近山上。
山上獵物雖然也不不少,但卻並不集中,而且環境複雜,並不適合大規模的狩獵比賽、
因此經過徐晨和一群獵人軍官商量之後,這次把狩獵比賽的主場放在下游季蒼河口附近的河灘上。
從拱火族到烏龍江河岸,距離足有三十里,放在以前,光是走路就需要大半天時間,一天時間無法來回。
但眼下不光有馬,還有木船和木筏,來去就要方便快捷的多,特別是去的時候,木船木筏順流而下,也就一個小時多點兒,和騎馬的速度差不多。
於是準備好之後,身穿皮甲背着弓箭長矛和藤盾的獵人隊伍登上木筏和木船,浩浩蕩蕩從拱火碼頭出發,數十張木筏和大小四艘木船在季蒼河中排開近兩里長的隊伍,鳴號擂鼓,熱鬧歡騰就往河口而去。
而河岸上,上百位各族獵人同樣舉旗鳴號,沿着去年新修的河岸大道追逐着木船和木筏,也鬧哄哄的直奔烏龍江。
看着河流之中飛流競賽的木船和木筏,看着河岸上策馬飛奔你追我趕的駿馬隊伍,徐晨站在最大的木船甲板上,臉上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和豪邁。
穿越六年,他終於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驕傲和自豪。
建設王城只是為了裝逼和滿足自己的一些私慾。
但這些獵人隊伍,才是自己真正的根基。
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得想起古代君王帶領大軍田獵的場景。
眼下自己雖然還不是君王,但也已經有了同樣的氣氛和效果。
或許古代君王田獵,傳承的也只是古老的狩獵比賽。
只不過是把一種古老的習慣,變成了一種固定的政治和軍事表演而已。
實則就像現在,狩獵比賽的意義和幾年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來是為了聯盟部落之間增強交流,互相學習狩獵經驗,並且借狩獵比賽來祭祀神靈,感謝神靈賜予食物等等,屬於一種部落之間相互學習和凝聚感情很重要的手段和形式。
但最近幾年,狩獵比賽真的就開始變成了一種娛樂比賽。
因為參加的族群和部落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分屬於不同大巫統領的族群部落之間爭強好勝的比斗心越來越強烈,無論對於勇士稱號的爭奪還是對於獎品的爭奪,都充滿了競賽感,交流反而並沒有太多意義,因為幾大聯盟族群實力都差不多,也沒啥好交流的。
祭祀儀式,也不過是舉行一場規模盛大的肉食盛宴趴體,所有族群部落聚在一起來一場熱鬧的狂歡。
至於感謝神靈賜下食物,吃過跳過之後,自然也就忘得一乾二淨,真正嚴肅的時候,不過是舉行儀式時候的那片刻時間。
就好比男人和女人上床,最熱烈賣力的時候,也不過就那幾分鐘的勁頭,一個哆嗦之後便索然無味進入賢者時間,多看一眼都覺得累。
而更讓這種狩獵比賽儀式化的現象,還在於原離居住區域比賽,幾乎沒有了觀眾,這種狩獵活動幾乎和普通的族人沒有了什麼關係,他們不能跟着前去觀看,能夠觀看的只剩下了獵人和一群巫和首領,而他們,在未來都代表着權勢階層。
這種比賽,已經開始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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