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幾十息後,天際的轟鳴聲戛然而止,恢復了平靜下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散四面八方。
眾人剛欲把目光轉向天際,豈料席幕雲已回到了戰場的高空之上。
他腳踏虛空,一手拿着鎮國鼎,一手拖着六翼蛟龍的一隻鮮血狂滴的翅翼,如同一位腳踏恆古的絕代戰神。
「御空而行!」
劍無雙渾濁的雙眼盯着席幕雲無法移開,又驚又羨,御空而行是每一個修煉者的夢想,想要靠自身的修為御空而行,那得要輪海境的實力,這個境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達到,由此也說明了席幕雲至少是輪海境的修為。
一道道震驚與驚艷的目光打在身上,席幕雲不由下巴揚了揚,一臉得意,搖了搖手上的六翼蛟龍翼翅,扔下了地面,不以為然的說道:「拿去熬湯?一?吧!」
眾人呆若木雞,半天說不出話,不敢相信的盯着地上還在微顫的翼翅,這可是一頭龍的翼翅啊,席幕雲居然說拿來熬湯,他想都不敢想這是真的。
連六翼蛟龍都被扯下了一隻翼翅,人們不敢想像老太與古陽到底受到了怎麼的攻擊。
毫無疑問,十幾息的時間內,席幕雲就算沒有把老太擊殺,也已經讓其生不如死。
也正如人們所料,與之相隔幾百里外的高空上,滿身鮮血的六翼蛟龍搖搖欲墜飛行着,被撕下的翼翅根處,血液壓制不住的噴涌而出,天空似乎下起血雨一樣,雖然它受了不輕的傷,但速度依舊不慢,所過之處之留下一道墨綠色的軌跡影子。
在六翼蛟龍的身上,老太與古陽心有餘悸的癱軟在上面,滿身佈滿了滴滴嗒嗒的鮮血,眼眸內陣陣的惶恐神色掠過。
老太臉色蒼白如雪,老臉上掛滿了夾雜鮮血的汗水,半邊身子血液狂涌,她的右手死死捂着左肩,全身上下髮絲到腳尖,每一寸肌膚皆在震顫,因為她的左手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氣息忽上忽下,如同一個將死之人一樣。
古陽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在老太拼死掩護下,只是被席幕雲的氣息波動震懾到而已。
古陽生僵地咽下一口唾沫,心有餘悸的問道:「花老,他到底是誰,好像你認識他。」
「在中原,乃至於大荒,百年下來有誰不認識他,也就你們這入世未深的一輩不認識而已。」老太唇齒發抖的說道,雖然非常憤怒,但表現出來的還是以恐懼居多。
「席幕雲,好像聽說過!」古陽焦頭爛額的說道。
老太咬咬牙,說道:「是雲麓仙居通緝的那個瘋子。」
「百年前叛出雲麓仙居的瘋子?」古陽悚然道:「難怪這麼耳熟,這麼恐怖。」
老太蒼白的眉心皺成了川字形:「他怎麼會在這裏,消失了百年,現在又出現了,難道是要回雲麓仙居報仇麼。」
「不一定,不然也不會呆在這種蠻荒之地,可能是我們倒霉,遇到了他,該死,那妖恐怕要落入他的手了。」古陽不甘心的說道。
「呵呵,你不也是抓了那人妖的逆鱗麼,我相信他不會扔下這個女孩不管,叫他拿妖來交換可能也會答應。」老太瞄了一眼龍背上的全書君說道。
古陽點點頭,疑問問道:「席幕雲這名字倒是聽過,但他為什麼要叛出雲麓仙居?」
「這時還得從百年前說起,當時慾念子…」
血流成河的劍霸宗山門前,綠郁蔥蔥的山林徹底不見了,到處都鋪覆着令人心神俱震的殘肢內臟,觸目驚心的屍體,幾萬人的戰場成為了一個夢魘般的地獄。
僅剩下來的人不到一萬,此刻,眾人的視線比牢牢鎖定在一步步從天而降的席幕雲身上,俊俏的五官,出塵的優雅氣質,將他襯托得猶如一位下凡的神仙,一舉一動如同龍捲風般衝擊着眾人的眼瞳。
大步流星而下,席幕雲直接來到了劍無雙等人的身前,星辰似雙眼望着唐蘇,不時有幾抹亮光在他眼內掠過,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感覺前輩關鍵時刻出手相救!」劍無雙在幾位長老的攙扶下艱難無比的說道。
「言重了,我只是出手相救我徒弟而已,我出手時你們已經脫身了,算不上相救。」席幕雲嘆聲說道:「倒是這一年來,這丫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呵呵!」劍無雙臉色蒼白的笑了笑,十分的無奈,是個人都看得出他惆悵無比。
席幕雲抱起唐蘇,笑道:「再借用你的地方幾天?」
「言重了。」劍無雙說道:「前輩要借一輩子也無所謂。」
「你到想得美。」席幕雲撇撇嘴說,步代一邁便消失在了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劍無雙等人頓時一愣,席幕雲也太沒有高手風範了,誰不想自家裏有一位高手坐陣嘛,席幕雲也太不給面子了。
望着支離破碎的血淋淋大地,所有人都唏噓不已,更多的是疲憊,心神的疲憊。
一日之間,劍霸宗和天然宗都是元氣大傷,後者更甚,連宗主北上鋒都死了,可謂是群龍無首。
傷亡慘重,無法挽回的慘重,殘存下的眾人無人不是心情沉重,難以忘懷這屠殺的一幕幕。
「你們願不願意加入我們。」劍無雙望着天然宗的幾位長老,有氣無力的說道:「不計前嫌的加入我們。」
天然宗幾位受傷頗重的長老想了想,毅然決然的點點頭,除了劍無雙這個方法,他們眼下想不出任何合時儀的去向。
「有吏以來,這一次是傷亡最大的兩宗戰爭,得不償失啊。」一位天然宗的長老駭然說道,就算他見多識廣,望着這慘不忍睹的血液戰場也是陣陣的後怕。
劍無雙也是感概不已,有氣無力的對着身側一位長老說道:「把剩下的弟子都叫出來打掃戰場,該療傷的療傷,該埋葬的埋葬。」
隨着一位長老的一聲令下,充滿後怕與恐懼殘存下來的弟子們不由都長出了一口氣,有些人更是一下癱坐在地,半天不願起來,對於在場的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嘖嘖,唐蘇真是每次都給我們驚喜。」顏淵苦笑道。
雲中歌搖頭嘆道:「不知他醒過來後,發現書君沒被救下來,會是一幅怎樣的情景。」
「天宮聖山!」唐纖纖躺在血泊中,嘀咕道:「似乎是一頭了不得龐然大物。」
顏淵沉聲道:「還用猜麼?大荒里最頂尖的五大勢宗之一。」
「難怪那古陽如此恐怖,原來是這種大勢宗的弟子。」雲中歌心有餘悸的說道。
顏淵無奈的說道:「唐蘇師父的背景也不簡單,似乎我們才是弱者。」
望了一眼慘烈的戰場,顏淵等人皆是大嘆不已,相互攙扶着往劍霸宗內走去。
時間如同過眼雲煙,三天時間轉眼即逝。
劍霸宗上,太上峰峰腰處,全書君居住的閣樓前,唐蘇心不在焉的坐在地上,在他的身前,一株隨風搖曳,散發着淡淡花香的百合花盛開得無比燦爛,不時有蜂蝶停留在花上。
離慘不忍睹的戰鬥過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三天的時間,依舊沒有讓人從那屍體遍野的情景里回過神。
這三天裏,殘存下來的天然宗與劍霸宗合併了,兩宗合併起來人數雖然勝過以前,不過整體實力卻元氣大傷,沒個四五年恐怕恢復不過來。
從顏淵等人的口中,唐蘇得知自己妖化後發生的一切事情,全書君依舊沒有救下來,讓他六神無主。
席幕雲既然能輕輕鬆鬆把六翼蛟龍的一隻翼翅撕下來,要救全書君想必只是一個順手的事。
而當唐蘇質問他時,席幕雲卻表現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說是忘記了。
唐蘇當然不會相信他鬼話,席幕雲絕對是故意不救全書君的。
席幕雲雖然與唐蘇分開了一年多的時間,但後者對他的了解可是了如指掌,通俗點來說,他就是一坑貨,徹徹底底的坑貨,修為強大的坑貨,無論如何形容,總之是擺脫不了坑貨二字,有時候唐蘇對他又愛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席幕雲既然不救全書君,想必有他的想法,只是苦了唐蘇。
「唉!」唐蘇望着搖曳的百合花嘆聲連連,不擔心才是假的,畢竟那不是一個人。
席幕雲不知何時來到了唐蘇的身後,望着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唉聲嘆氣有用麼。」
唐蘇頭也不回的說道:「我都沒找你,你自己找上門來了?」
席幕雲一身優雅出塵的氣質,卻撇起了嘴:「難道我還要躲着你?」
唐蘇砰然轉過身子,盯着席幕雲的雙眼,道:「給我一個解釋!」
「那一個解釋?」席幕雲居高臨下的看着唐蘇:「是我不救你相好的解釋,還是我不辭而別的解釋。」
「兩個解釋!」唐蘇幽幽的道。
「那你先和我說說,彩虹神樹的血脈那來的,還有,你明明是一個人,怎麼就成了人妖?」席幕雲不答反問。
「這個!」唐蘇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為他也一頭霧水。
席幕雲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說說百花村發生了什麼吧。」
唐蘇點點頭,他也想知道其中的真相,以席幕雲的修為實力,應該能知道其中的奧妙也說不定,這東西他還是很樂意分享的。
唐蘇一刻也不怠慢,在席幕雲目瞪口呆下,一把在眉心中抽出了一件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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