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將其隨手一彈,黑光閃爍。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轟隆隆。
地面突然震顫。
唐玄知道,形成這片世界的「法器」,在這湖泊中沉寂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要重見天日了。
但郭璞顯然也不是傻子,他留了一手,平靜說道:「將化形丹餵給鵲兒,魏君澈。」
魏君澈啞然一笑:「都這麼熟了,還不信我?」
郭璞微微一笑:「保險起見,天下人都知道陰陽家家主做事最不擇手段,對吧?」
魏君澈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手掌一抖,一個方形的盒子便從袖子裏掉了出來,將其遞到面前。
郭璞神色明顯有些激動,揮手將這通體漆黑的盒子拿來,打開望去,一道鮮紅色的丹藥發出刺耳清香。
這丹藥上毫無丹紋,卻有着密密麻麻的點陣,光從色階的品質上來看,比唐玄在地球上見過的所有丹藥都要高的多。
這就是那所謂的「化形丹」?
唐玄饒有興致望去,還想細細打量,卻見郭璞直接將丹藥強行餵給了一旁的那頭妖物。
隨後,這頭妖物渾身都被一陣光團包裹起來,原本粗壯的身軀,逐漸開始縮小。
期間,這頭妖物發出極其刺耳的鶴唳聲,像是在慘叫嘶吼,周身蕩漾起一股無形妖氣。
魏君澈微皺眉頭,略微退後了幾步。
郭璞卻不管不顧,仍舊站在面前,平靜地看着這一切,眼中帶着些許釋然和放鬆。
這八百多年來的執念,他總算是完成了。
曾幾何時,以禳星術續命的他,一心只想游遍天下,結果一遇良人誤終生。
或許,這就是我郭璞最好的結局吧?
當年我誤入妖族禁地,是你救了我一命,結果卻惹來了殺身大禍,甚至還要被困於此……
嘶!
一道尖銳的吼聲,震耳欲聾。
而後,這頭妖物的巨大身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倒在地上,身着綠裙,一頭綠髮的年輕女子。
她滿身雪白,面無血色,像一個從icu里走出來的病人一樣,躺在地上不停顫抖。
郭璞立馬衝上去:「鵲兒……」
年輕女子微微撐起美眸,看到這張並不熟悉的面孔,她露出了本能的畏懼,似乎還沒有從先前妖物的狀態中掙脫。
「鵲兒,是我,郭璞。」
郭璞眼中含淚,伸手剛想將她摟入懷中。
噗嗤。
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雪白飛劍,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臟。
血液,順着嘴角緩緩流下。
年輕女子驟然瞪大美眸,眼眶一下紅了過去,她努力張大嘴企圖說話,但根本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啞巴一樣的咿咿呀呀聲。
嗖。
飛劍又是一穿。
血液不再流下,而是嘩啦啦從郭璞嘴裏流出。
他苦笑一聲,隨後吃力地伸出手,將身軀顫抖的年輕女子抱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後:「別怕。」
聲音,很是嘶啞。
年輕女子蜷縮着嬌軀,感受着血液一滴滴流在身上,她眼神中滿是驚恐,可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什麼也做不了。
郭璞頭也不回,輕聲說道:「陰陽家的誠意,就這麼不值錢嗎?」
在他身後,魏君澈冷笑一聲道:「我這人什麼都好,就一個缺點,貪,做生意不賺多點,我不甘心。」
郭璞自嘲一笑。
不是他沒有防着這傢伙,而是他實在沒這個力氣了。
感受着心臟處傳來的撕裂,郭璞有氣無力道:「放鵲兒走,龍精和法器,還有我的性命,都歸你。」
出人意料的是,魏君澈笑道:「她嘛,其實放不放都一樣,我給你的那枚丹藥,其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化形丹,也就是一枚能暫時恢復人身的『換形丹』罷了,至多維持九九八十一個小時,她就會現出原型。」
「你猜猜,要是她在那些世俗界的蠢貨面前顯形,會有多大的因果降臨?」
郭璞臉色仍然平靜,伸手撫摸了一下年輕女子的臉:「倒還真是苦了你了。」
年輕女子仿佛聽懂了什麼,連忙搖頭。
魏君澈似乎也不急於動手,那道雪白色的凌厲飛劍就這麼懸浮在他身旁,他笑着道:「也不急這麼一會兒,我這人做事很乾淨,你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敘敘舊,畢竟隔了八百年,不是嗎?」
而後,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果然,這『兌位』一被破,空氣中的法則就完整了幾分,接下來,只要再用這九條龍精,就能找到那條龍脈所在了吧?」
聽到這話,郭璞明顯一頓,有氣無力冷笑道:「魏君澈,你還真是大膽,膽敢覬覦那條龍脈?」
「你就不怕,坐鎮在京城的那兩位,算賬算到你頭上?」
魏君澈一笑:「佈局的人,可不是我,再說,你怎麼知道他們就對這裏沒有感應?」
「不過對你說這麼多,也無用了。」
「趁着還有餘力,將那九條龍精交給我,然後就帶着你的苦命鴛鴦,離開這裏吧。」
郭璞嘆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
師父。
這就是你口中的善惡有報,因果有途?
可我郭璞,求的不過是個隨心,何罪之有?
郭璞苦笑了兩聲,罷了,再想這些有何意義?
他摩挲着年輕女子的臉龐,聲如細蚊:「只是做這對苦命鴛鴦,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啊。」
「所以,唐兄,麻煩了。」
身後,魏君澈一愣。
然後,便是鋪天蓋地,密密麻麻覆蓋而來的劍陣,裹挾着足足十道雪白的劍光,直奔而來,懸浮在頭頂!
魏君澈猛然回過頭去,只見那從始至終都被自己一縷氣息鎖定的傢伙,此刻正站在劍陣之中,髮絲飛舞飄搖。
正是唐玄。
他咧嘴一笑:「想要我看上的東西,總得問一句我同意不同意吧?」
魏君澈眼神微眯,臉上浮現一抹不屑:「不過是個剛踏入道尊不久的螻蟻罷了,郭璞,你就留了這麼個底牌?」
郭璞微微一笑:「他可不是我的底牌,只是我卦象中的一副吉卦罷了。」
魏君澈皺起眉頭,多年來的經驗讓他心中出現了一抹不對勁,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十柄雪白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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