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整個宮殿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氣息,賢妃動了動被鎖的發麻的手腕,她是坐在地上的,她的手腕腳腕還有腰上全都是粗粗的鏈子,鏈子的另一端是定在牆上的,她能移動的位置,也只有那麼一點,四周是一片漆黑,她什麼都看不見,這裏本來是有兩盞燈的,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滅了,整個空間都是古怪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幾天了,每天都會有人將飯菜送來,一句話都不說,放下飯菜就走了,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她知道皇宮有很多陰暗的地方,可饒是她在皇宮呆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每天都有人送飯來,說明那人現在還不想讓自己死,她也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着,可這種日子真的很難熬,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白天,什麼時候是夜晚,只是憑着本能,困了就睡,只是睡不着的時候,真的很絕望,睜開眼睛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想過死,可牙齒抵在舌頭上她又不敢了,那人估計也是知道她不敢,才放任她在這裏不管不問吧。
楚邵元,你怎麼這麼狠,我跟了你十年啊,我為你生了你唯一的女兒,你就是這麼待我的。
門外好像有腳步聲,她根據聲音分辨,不止一個人,她有些驚訝,每日裏送飯來的都是一個人,莫非還有別人被關了進來,還是有人來看她了。
門外有開鎖的聲音,她很確定是開的自己這間的鎖,她根據感覺看向門的方向,門吱呀一聲開了,她下意識的眼睛一閉,這麼久沒有見光,她有些不習慣。
她慢慢的睜開眼,看見楚邵元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身後兩個小太監舉着火把。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皇上,你來了。」
楚邵元站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她渾身散發着一股子噁心的臭味,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臉色發白,就像是地獄裏走出來的惡鬼一般。
「為什麼?」
他冰冷的聲音不含有一點溫度,賢妃笑了起來,她一邊笑嘴裏一邊說着;「為什麼,你說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了,皇上,這後宮的女人爭也好,斗也罷,不全都是因為你嗎?」
她坐在地上,仰着頭看他,看着他的身子抖了抖,心中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你有什麼儘管衝着朕來好了,綺南又沒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跟着太后一起去害她。」他恢復了淡淡的神情,低着頭,俯視着她。
「我衝着你有用嗎?」賢妃大聲的吼道;「你是皇上,是天子,你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是對不起你,當年背叛了你,投靠了太后,可是我跟了你十年,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你從來都只為了你自己,為了你的皇位,我是故意的,故意托着你,讓你沒有時間去救傅綺南,可是害死傅綺南的不是我,是太后,你敢殺了太后替傅綺南報仇嗎?你敢嗎?你囚禁我算什麼本事,楚邵元,你其實就是個懦夫。」
「啊......」楚邵元掐住她的脖子,她蒼白的臉因為喘不過氣憋的有點發紅,眼淚從眼角留了下來,她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求生的本能讓她扒着楚邵元的手想要他鬆手。
他終是鬆了手,克制住自己,沒有直接掐死她,她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咳嗽了幾聲,卻是笑了,一邊笑眼淚一邊流,手撐着地,將臉轉向楚邵元的方向,說道;「怎麼,說到你的痛點了,你心虛了,楚邵元,其實害死傅綺南的不是我,也不是太后,是你,是你的懦弱害了她,你膽小怕事,不敢與傅家作對,你還虛偽,你怕史冊上會將你記成一個不仁不孝的君王,你怕遺臭萬年,所以你不敢與太后作對,你若早早的除了傅家,除了太后,傅綺南會死嗎?還有你的好兄弟楚邵昊,他用的着留在那個貧瘠之地嗎?」
他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沒有任何波瀾,他知道,賢妃說的都對。
「你放心,害死綺南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而你,朕不會殺你,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朕要讓你用一輩子來償還你犯的錯,你若是敢自殺,朕就拿你林氏一族人的性命來填。」
「楚邵元,你敢。」
「朕有什麼不敢的,林曼,當年你懷孕之時,林氏一族蹦躂的也是很歡的,你說說,當年林氏一族那麼活躍,會不會有那麼幾件恰好可以誅滅滿門的呢?」
賢妃睜大眼睛看着楚邵元,忽而笑了,她想要伸手,可她的手早就被鎖的麻木了,根本抬不起來,仰着頭說道;「皇上,傅綺南死了,你心痛吧,是不是很自責啊,你囚禁我,不過就是想讓我這輩子生不如死嗎?可是我不怕,皇上,有你陪着我呢?你這輩子都會活在自責之中,我覺得我賺了,一個貴妃的命,加上一個皇上一輩子的自責,我覺得值了。」
楚邵元,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想要一個人活着不容易,想要一個人死就太容易了,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就更容易了,楚邵元,你越是不在乎我,我就越是要讓你記着我,傅綺南的死只是一個開始,若是有一天你的好兄弟知道了他愛的女人死了,你看他,還會將你當成最好的哥哥嗎?
她越想心裏越痛快,當她一個人痛苦的時候很難熬,可是現在有楚邵元同她一起熬日子的時候,心裏能不痛快嗎?既然要下地獄,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獄,她抬起頭對着楚邵元說道;「楚邵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楚邵元陰沉着臉走出牢房,李長裕感覺氣氛不對,跟在後面也沒敢出聲。
小福子伸長了脖子見李長裕從屋子裏出來後,湊上前去問道;「李總管,皇上今晚不去重華宮了。」
李長裕拿手中的拂塵打了一下他的頭,收回手說道;「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不該問的別問。」
小福子摸摸自己的頭嘿嘿的笑道;「奴才就是好奇。」
李長裕瞥了他一眼,太監都是沒根的東西,他這輩子是沒有機會生個兒子來當繼承人了,可他也想百年之後能有個人給他送終,這小福子在他手底下做事,他眼瞧着是個機靈的,也有心栽培他,認他做乾兒子,這個小福子心裏也是有數的,宮裏面的大總管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對你好,兩人眼下也就差磕頭認個乾親了,他現在是真當小福子是乾兒子的,只是這小福子到底年紀輕,有些事情考慮的不周全,既然打算認他為乾兒子,李長裕自然會提點提點他的。
「在這宮裏當差就要管好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尤其是在這乾清宮當差,只要伺候好主子就行,其他的那些小心思都給我收好,你是在主子爺身邊伺候的,別整那些有的沒的,憑白失了身份。」
李長裕這話就差直接告訴小福子他這位子以後是留給他的了,小福字自然是能聽的懂的,連忙彎着腰說知道了,他一想到李總管是將他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就興奮,有李總管在,他坐上那個位子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只是他也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不足,還有很多要學的,所以李長裕的話,他通常都會牢記於心,並且時時刻刻拿來鑽研的,他是要做總管的人,鑽研別的沒用,鑽研李總管的話最有用了。
「光知道還不行,以後做事情的時候還要想一想,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總管放心,奴才啊將您的話都放在這兒呢,每晚睡覺前想一遍,睡覺醒了想一遍,吃飯前想一遍,吃飯後想一遍,沒事的時候就反反覆覆的想。」小福子一邊捂着自己的心口處一邊說着,把李長裕逗得直樂,樂歸樂,卻舉着拂塵罵道;「混小子,你每天想那麼多遍,還怎麼伺候主子爺。」
小福子眼咕嚕嚕的一轉,笑嘻嘻的說道;「總管啊,您的話那就是伺候好主子爺的經典語錄啊,奴才將這些個話研究透了,還怕伺候不好主子爺嗎?」
這話就說到李長裕心窩窩裏去了,他這輩子兜兜轉轉的,要說有什麼成就,他覺得伺候好主子爺就是他最大的成就,做奴才的一個是忠心,另一個就是要能將主子爺伺候的好,伺候的舒坦,這一點李長裕覺得沒有誰能比他做的更好了。
拍了拍小福子的肩膀道;「好小子,咱家老了,日後可就靠你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福子的眼睛咕嚕嚕的一轉,隨即心裏一喜,總管這話是要正式收自己做乾兒子了,當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李長裕連忙扶着他,臉上帶着笑說道;「你小子聰明,咱家都知道,咱家現在明說了,咱家要收你做兒子,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小福子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能不願意嗎?這可是皇上什麼的大總管啊,太監里的一把手啊,做了他的乾兒子,日後還用為升官發愁嗎?
「乾爹在上,請受孩兒三拜。」說完便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下,個個聽響。
李長裕笑的滿臉都是褶子,扶起他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李長裕的兒子了,我李長裕也算是有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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