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擔憂的看了一眼柔妃;「娘娘,咱們就這麼走了,萬一唐婕妤......」
「唐婕妤怎麼了,她雖是本宮宮裏的人,可你沒聽貴妃說交給洵嬪處理嗎?誰讓她心思不正去陷害洵嬪的。」
「娘娘,不是您......」
柔妃看了一眼嬋兒;「嬋兒,你跟了本宮那麼多年,本宮是什麼性子你還不了解嗎?本宮可從來自沒讓她幹什麼,是她自己心不正,還想妄圖利用本宮。」
嬋兒聽她這麼說就知道柔妃是故意讓唐婕妤去招惹洵嬪的,可是卻沒打算幫唐婕妤。
唐婕妤面色蒼白的看着蘇清平,蘇清平坐在位子上輕輕的抿了口茶。
「今日唐婕妤與我一同在水邊,卻二話不說跳進水裏,想來是幼時習水,如今進了宮沒有機會在水裏暢遊,想念的緊,不如我成全你如何?」蘇清平笑着說完,說出的話卻讓人吃驚,這是要唐婕妤再次入水了。
「來人,將唐婕妤帶到今日落水的池邊,伺候她下去好好游個泳,不足半個時辰,不許她上來。」
這是什麼罰法,宮中從未聽過有如此罰人的,唐婕妤會水,這樣罰她不會傷到她,可光天白日之下,卻會讓她受盡屈辱。
「洵嬪,你怎麼敢,我是輔國大將軍的嫡親孫女,你敢?」唐婕妤站起來指着蘇清平。
「我為何不敢,這裏是皇宮,不是你的輔國將軍府,想做大小姐,就不要入宮。」
說完不顧唐婕妤蒼白的臉,對着候在一旁的粗使嬤嬤道;「怎麼還不動手,等着本小主賞你們不成。」
粗使嬤嬤連忙上前將唐婕妤拖出去,蘇清平對着素蘭道;「你去看着她們。」
「是。」
「你是怎麼看出那唐婕妤會水的。」蘇清如疑惑的問。
「那唐婕妤怕死怕的緊,自己跳入水中怕宮人來不及救她,自己在水中遊了兩下。」蘇清平不屑的說道。
蘇清如笑着說;「好在你聰慧,沒有按照她的話往下順。」
「什麼噁心的東西,憑白來噁心人。」蘇清平的表情好像唐婕妤就是個噁心的臭蟲一般。
「行了,你不是罰她了嗎?做什麼還要讓她影響心情。」蘇清如安撫的摸摸她的手背。
蘇清平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那麼煩躁。」蘇清如意識到蘇清平的不對。
「沒什麼。」
蘇清如見問不出什麼,就沒有再問,「去我那裏坐會吧,我最近無事,便研習茶道,你去嘗嘗,我泡的如何。」
「也好。」蘇清平點點頭。
蘇清平跟着蘇清如到了皓月軒,蘇清如拉着她坐下,然後讓宮人們將她平日裏煮茶的茶具拿出,紅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着茶香裊裊上升,沸水反覆相沏,而後倒進瓷碗中,置於清平面前。
蘇清如衝着蘇清平笑了笑,清平端起瓷碗小酌了一口,茶香浸入心脾,味醇而微甘,略有青澀,回味香冽,清平眼裏閃過一抹驚訝,於茶道上來說,自然是越久泡出來的茶越好,而茶最好是煮着來,少有人泡能泡的這麼好,何況蘇清如的年齡不大,倒是讓蘇清平為她能泡出這樣的茶感到不可思議,雖不能說比蘇清平曾經喝過的都好,但是絕對不比她喝過的差,蘇清平突然對蘭心充滿了興趣,劉氏一定對她的培養下了苦功夫吧,要不然她小小年紀也不會有這般造詣,她雖不會泡茶但不代表她不會品茶,好茶自是人人都品的出的。
「怎麼樣,」蘇清如就像是一個等待得到認可的小孩一樣問着清平。
蘇清平笑着說;「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我給你打九分。」
「那剩下的一分呢?」蘇清如不解的問。
清平輕酌一口,看着茶碗說;「一樣的茶葉在不同的人手裏,泡出的味道是大相徑庭的,原因自然和性情相關,泡茶的人須忘人間之灼色,感受心中之清明,唯萬籟皆寂靜,空天下於塵埃,而你這茶泡的雖好,可總覺你的心好似沒有那麼專注,怎麼回事,可以與我說說嗎?」
「你喝的出我這茶中的味道。」蘇清如好似在與蘇清平說話,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怎麼了。」蘇清平笑道,她喝的出很奇怪嗎。
「沒事。」蘇清如搖搖頭。
蘇清如忽然想起她初時習茶道,興致沖沖的將茶奉與茶道師傅,那師傅只抿了一下便說她的茶少了一分,可是她喝着卻覺得很好,後來她終於明白師傅說的少一分是什麼,因為她那時泡茶只是為了學會泡茶,完成祖母交代的任務,等到後來她喜歡上茶道,所有人都說她的茶泡的很好,可是她自己品來卻覺得比幼時泡的那少一分的茶還要不如。
「你也研究過茶道嗎?」蘇清如疑惑道。
「沒有啊,這茶於我來說不過就是解渴的玩意罷了,我渴了,我便喝上一口,這便是這茶的作用。」說完端起茶碗仰頭一飲而盡。
蘇清如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我聽了這麼多年的茶道,都沒有你說的好。」
「別啊,這我多不好意思,我就是個俗人,登不得大雅之堂。」
「大俗即是大雅。」
蘇清平被她的一通誇獎夸的沒頭沒腦,倒讓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你呢?這茶於你而言又有何用。」清平笑吟吟的說。
「於我而言,」蘇清如用手搖了搖茶碗,「於我而言就是能夠讓我更加高雅的工具。」
蘇清平倒是沒有想到她這麼坦誠,笑着說;「咱們這話若是讓那些愛茶之人聽到,不知會怎樣。」
「聽到了又如何。」蘇清如滿不在乎的說。
蘇清平看到她這樣子不由得想笑,她突然想問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失寵了,她會不會順勢而上,也與那後宮之人去爭那虛無縹緲的寵愛,可是她沒問,因為她自己都知道答案,又何必去問她。
「你今日脾氣有些暴躁。」
「那唐婕妤陷害我,我當然生氣。」蘇清平反駁道。
「若是往日你不會如此,後宮妃子這麼多,爭鬥本就避無可避,你那麼聰明,為何還要如此。」
「所以你就帶我來品你泡的茶,想要讓我靜一靜。」蘇清平沒回答她的話,而是說出她帶她來品茶的原因。
蘇清如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今日,失態了。」
蘇清如笑了一下;「沒有,你今日,做的很好。」
「真的。」
蘇清如點點頭,忽然有些疑惑,「你最近都在幹什麼。」
「沒有啊,我沒有幹什麼啊。」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看什麼書,比如說刑法之類的。」蘇清如委婉的提示,她覺得蘇清平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才讓她如此暴躁。
「書。」蘇清平低頭想了想,然後抬頭;「沒有啊,我最近一直在看佛經,沒有看刑法一類的書啊。」
「佛經,你說你在看佛經。」蘇清如驚訝的說。
「是啊,沒錯,是佛經,有什麼問題嗎?」蘇清平問蘇清如。
「沒,沒有問題。」當然有問題,問題可大了,佛經最是講究心平氣和,佛家以慈悲為懷,這清平怎麼看個佛經將自己看的如此暴躁。
「你看佛經都看些什麼了。」
「我都是胡亂看着玩的。」
蘇清平低頭想了想,說道;「佛云:心是惡源,形為罪藪。佛又云:心無厭足,惟得多求,增長罪惡。」
「停停停。」蘇清如連忙制止她。「你念的這是什麼。」
佛經里靜心養氣的句子。
「那你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我覺得那些女人爭寵就是因為貪心不足,像那唐婕妤就是這樣,所以我見了極其噁心。」
蘇清如總算是知道她看佛經為何還看得如此暴躁了,「姑娘,這佛家靜心養氣的句子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讓你用來嫉惡如仇的。」
「你的佛有沒有教過你慈悲為懷啊,你今日罰唐婕妤的法子是怎麼想的,讓別人如何看你。」
「我的佛教過我學佛是對自己的良心的交待,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蘇清平笑着搖搖頭。
蘇清如看了她一眼,眼角抽了抽,這姑娘不會看佛經看傻了吧。
「你最後總結出什麼來了嗎?」
「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若是掌握在別人手裏,那樣沒有安全感,所以,我必須得自己想辦法,」她說的很淡然,可卻透露着一股子自信。
蘇清如眉毛上挑;「哪怕你最後不一定會成功。」
「成不成功還得另說,最起碼從今天這事看來,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分量的。」蘇清平莞爾地睨着蘇清如;「姐姐說,是不是。」
蘇清如清楚的看到她眼中自己清澈的倒影,眼前的女子笑的那樣燦爛和詭魅,她比自己聰明多了,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不像自己,明明不甘心命運的安排,卻還是要順從命運。
「唐婕妤此番受辱,只怕日後會記恨你。」
「我就算不罰她,她日後也還是會恨我,既如此我又何必對她客氣。」
蘇清如點點頭表示認同。
蘇清平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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