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從台基上站起,揮動袖子對帝昊招招手說道:「帝昊跟我來,其他人可退去。」
帝角和帝澤面面相覷,但看到至尊要他們迴避的眼色後,都作揖帶着弟子們退出了大殿。
他跟着劉良來到宮觀後殿的房間,裏面看起來很淡雅簡樸,有一排排的書架靠牆擺放,書架里想必放着成卷的道家典籍。地面上還蹲着一些他看不明白的工作枱和煉金台,房間裏面還有個套間,裏面發出紅光,放置着熔爐和高爐。
帝昊特意往套間裏瞟了一眼,看到紅通通的爐火,心中猜測那分明是個煉丹爐,難道上仙是古籍記載傳說的人教一脈?
劉良盤膝坐在了羊氈上,伸手邀帝昊坐在對面問他:「願不願意參加試煉?」
這下把帝昊給問愣了,他本以為上仙留他下來是傳法佈道,誰知上來就這麼直接。
「不知上仙的試煉內容是什麼?」
「討伐一隻妖魔。」
帝昊率領着隊伍來到秘境,本意只是求仙,但據帝澤潛伏在雷門的內線的消息,仙師曾帶着雷門弟子進行過三次試煉,損失了一些人,換來了幾把玄鐵劍和驚雷電劍。
他對試煉已有了一定的了解,還是要謹慎一些,萬一試煉目標強得太過分,他也好帶隊抽身而退,莫要把天門的精英弟子們都折損進去。
不過連雷震的雷門都能挺過三次試煉,他天門作為天梯級別的隊伍,區區試煉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緊跟着問道:「不知這妖魔實力如何?」
劉良用話術對付這些武林人士由來已久,只微笑地反問他道:「你前日經歷了天災血霧之夜,可否與猖狂的怪物對敵,感覺如何?」
帝昊感覺非常容易,但他不能這麼說,至少要在仙人面前表現得謙虛一點:「這些妖物看似猙獰可怖,但實力尚有欠缺,弟子能夠對付。」
劉良認可地點點頭說道:「我們要討伐的這個妖魔,比這些怪物強那麼億點點。」
原來只是強一點,那他沒問題了,帝昊立刻行揖禮堅定地說道:「弟子願意率天門弟子隨仙師討伐妖魔,不獲全勝,誓不回還!」
「善哉。」劉良開始給他洗腦:「秘境試煉便是修行,對你對天門弟子都有好處,若試煉結束能大獲全勝,本仙對你還有賞賜。」
他說罷便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紙,上面有已經寫好的內容:今武林至尊帝昊,率天門弟子奉秘境仙師命隨師征討森林吞噬者,畢其功於一役,若不能勝,將再征之,今立軍令狀在此,若有退縮將受觸手絞殺吞噬之刑。立書為證,以鑒神明。」
帝昊睜眼愣了一下,不是說強一點點嗎?怎麼還要立軍令狀?軍令狀的內容也值得推敲,打敗了不會受到懲罰,還可以出兵再打,但要是退縮的話,就會受到軍令狀嚴懲。
「好霸氣的名字,森林吞噬者。」
「還有更霸氣的名字,什麼蜘蛛之神,黃衣之王分身幽暗堡公爵,可惜他們已經倒在了本仙的槍下。」
劉良看出了帝昊有顧慮,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們可儘管放心,征討妖魔本仙將親自出戰坐鎮,爾等助戰即可。」
在劉良的鼓動下,帝昊只得簽下了這份軍令狀,並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指印。這當然不屬於脅迫,但他要是不簽,絕對得不到長生仙丹。
他就算是簽了,也得不到仙丹。
劉良從物品欄里掏出一瓶真元藥水,遞給帝昊先給他點甜頭:「這是本仙煉製的真元藥水,有補充真氣,活化經脈,延年益壽之功效。」
帝昊看到這瓶藥後表情很意外,隱約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他本來是尋求長生不老之丹藥,仙人竟然用藥水來打發我。上仙你的仙丹呢,我剛才明明看見隔壁房間的煉丹爐了。
劉良在他訝然的表情中竟然讀懂了含義,起身站起來拂袖說道:「煉丹早已經是過去時了,固形之丹也早已被淘汰,現在仙界流行丹液!」
帝昊再次吃驚地張大了嘴:「丹液?」
「沒錯,丹液比固體的丹藥更濃縮,功效更強,也更容易被人體……丹田元神所吸收,有了丹液可快速滋補真元,強化根骨!一瓶更比六顆強!」
帝昊恍然地點了點頭,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講解時用的詞有點俗有點土。
他把真元丹液瓶塞在了懷裏,其實這些玩意叫什麼是什麼固態液態都不要緊,只要它確實有用才行。但自己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藥,仙人難道沒有什麼表示嗎?
「仙師,弟子此來並非是追求長生藥,而是欲向仙師追尋自然之道,究天人學說,探尋宇宙奧秘。」
不要就是要,這帝昊憋不住了,已經開始明着向他討要長生藥。
劉良長立而起,背負雙手對他說道:「這萬千宇宙中根本就沒有喝下去便能長生的藥,本仙修行兩千年也不敢說自己永生,修行一途也是艱難險阻循序漸進,別指望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就拿本仙來說吧,剛踏上修行之途時,僅有百年之壽元,斬殺一隻大妖用它的血煉製藥劑,喝了之後增加了兩百壽歲,之後便經歷無數場苦戰,喝藥水無數才活到今天。」
「做人要奮鬥,為仙更要奮鬥!本仙若是不去試煉作戰,坐在這宮觀之中躺平!或幻想能向別人渴求長生藥水,早就壽元耗盡變成一堆枯骨。我若今天明天不出去戰鬥,再過幾十年依然是一堆枯骨。」
帝昊懷疑仙人在罵他,但是卻沒有證據。
仙人所說的話卻讓他醍醐灌頂,原來所謂的長生不老是這麼奮鬥來的。這麼說來,自己想要獲得長生,也要跟他一樣經歷無數場戰鬥,可作戰總要有風險,萬一在某一戰中不幸喪命,長生仙途豈不戛然而止,道消身死了麼。
「仙師,求仙長生之途竟如此兇險?不戰鬥會死,戰鬥大敗後更會死。」
劉良接着他的話昂首說道:「只有戰而勝之才能永生!這就是我要求你試煉的目的。」
「原來如此,弟子受教了,願從仙師征戰秘境四方。」
劉良應道:「既如此,你下去準備吧,隨時聽從我的召喚作戰。」
他恍惚地站起來告辭仙人離開了宮觀,心裏總感覺不踏實,仿佛賣掉了些什麼東西。
空島廣場上仙人的使者正在把瓶子扔向仙鶴,噼啪噴濺的藥水使得仙鶴像呆頭鵝似的搖搖晃晃,但很快仙鶴身上發出了熾亮的光澤。
戊辰子驚訝地看着手中的瓶子,懊惱地猛拍後腦勺:「糟糕!拿錯藥水了!」
兩隻仙鶴變得精神抖擻展翅高飛,它們全身發出閃耀的光輝,宛如兩隻飛行的明燈劃破長空,空中瀰漫的灰霧紛紛被光亮驅散,仿佛在迷霧中用利劍割裂出一道深溝。
帝昊看到這樣的奇景嘖嘖驚嘆,這才是真正的仙鶴吧,朕在皇宮裏養的都是些什麼玩意,頂多能算做家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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