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清脆的金屬碰撞響聲突然迴蕩響徹在漆黑靜謐的林間深處,淡淡的月輝籠罩下,沉睡中的鳥雀紛紛驚動發出尖銳的鳴叫聲盤旋飛起。
「劍氣?!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實力。」
拜西澤移開手中那面兀然出現在身前格擋下對方劍氣攻擊的騎士盾,漠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小小的詫異。
夏蘭握着長劍一動不動,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視着對方手中那面上寬下窄的銀色騎士盾牌,銘文劍斬出劍氣激射至對方眼前時,誰能想到拜西澤只是簡單的由虛戒中取出了一面盾牌便輕鬆擋下,借着月輝微弱的光亮,他甚至在那面盾牌上僅僅只是看見了一道淺淺的劍痕。
「氣流外放,以你如今的位階實力哪怕憑藉着銘文劍都難以辦到,而你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拜西澤似乎頗感興趣的問道。
眾所周知,氣流外放是上位巔峰層次的一個重要標誌,一個尚未突破至上位中階的劍士居然能夠辦到這一點,這無疑會讓人由衷感到好奇費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有些秘密通常只有死人知道。」夏蘭冷冷道。
「如此你便帶着你的秘密隨你一同埋葬死去吧。」
既然對方不願回答,拜西澤淡淡說道後,長劍橫立在那面銀色盾前,腳下一步步朝着夏蘭逼近。
戰鬥從來都不是一個遊戲,任何輕敵的心態都會成為致命的大患。
十數步的距離不長不短。
拜西澤每前進一步。夏蘭都會退後一步,因為對他而言。十數步的距離才是對他最安全的距離,一旦距離拉近,危險的程度必然會急遽上升。
「鐺…鐺…鐺……」
這個時候,拜西澤橫立在盾牌前的長劍突然敲擊起盾面,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不斷富有節奏型的響起。
嘲諷?刺激?
不對!
這是催眠!
下意識間,心神一陣恍惚的夏蘭立刻醒轉過來,然而正是這個空隙,拜西澤手裏的騎士長劍悍然間直刺向他的心臟胸膛所在!
倉猝狼狽地一個翻滾。緊急躲避開拜西澤刺來的致命一劍,但危機並未解除,拜西澤手裏的長劍彷如狂風暴雨般趁勢對他發動了連綿不絕的攻擊。
生死間的戰鬥猶如棋盤上的博弈。
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不提拜西澤那一手步步殺招的精湛劍術,光是對方位階上氣與勢的壓制便讓他難以正面與其抗衡,尤其是失去了先手落入下風時,夏蘭的處境可想而知。
劍鋒相互劇烈的碰撞飛濺出無數眨眼即逝的火星。雙方的交手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周圍茂盛的草木沙沙作響,枯黃的枝葉不斷飛舞飄落,道道迸射的劍氣宛如暴風雨的肆虐侵襲遍佈着每一個角落。
狼狽不堪地吃力格擋招架着拜西澤的每一次攻擊,夏蘭一退再退。甚至連反擊都無法施展,若不是手中「烈風」與他專注本質的契合增幅,或許他現在恐怕早已死在對方的劍下。
他的身上不斷出現嶄新的血痕,傷口像是被鋒銳的利刃劃破般平整光滑,要不了多久。鮮血便會徹底將他染紅。
體內氣流的急速消耗下,夏蘭握劍的手都開始變得沉重。
他清楚。如果繼續如此下去,他一定會死。
《疾行》啟動。
看着視網膜前不斷下降的生命,霎時間,夏蘭果斷作出了抉擇!
感受着《疾行》賦予身體輕盈靈動的莫名力量,他的身形猛然脫離出拜西澤凌厲攻勢下籠罩的範圍。
拜西澤長劍斬在空處,目光中閃爍出一絲驚訝。
感知敏銳捕捉到逃離遠去的夏蘭,他望着對方逃離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麼,那面銀色騎士盾一收,看似笨重的身影頓時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緊隨消失。
夏蘭是速度類型專注的劍士,按道理說,面對一個氣系類型專注的上位巔峰強者,哪怕正面無法匹敵,但在逃脫上至少會有一定的優勢。
可事實並非如此。
因為位階的每一個層次都象徵着實力的蛻變。
以速度敏捷最低的力量專注者舉例,一個新晉的上位力量專注者哪怕速度敏捷再不濟也不是一個中位巔峰的速度專注者所能比擬。
而這其中涉及的是體內氣流的一種質量變化。
雖然夏蘭與拜西澤同處於上位層次,位階上只是相距兩個小層次,然而正是這兩個小層次嚴格劃分出了他們間的實力界限。
原因則是上位巔峰已經觸及到了fernu法則的領域。
一直以來,fernu法則還有着另一個稱謂。
神之領域。
只有踏入了fernu法則領域,人的本身才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如同凡人與神間的天差地別。
而上位巔峰便如同半神。
凡人再強悍依舊是凡人。
半神不是真神,可半神至少有個神的字眼存在。
氣系專注者在力量速度技巧方面的平庸只是相較於同一個位階層次不同類型的專注者所言,可一旦層次發生根本性變化,雙方的差距立刻便會產生顛倒。
如同現在的夏蘭與拜西澤。
他很清楚上位巔峰的強大,可第一次真正面對與上位巔峰的生死戰鬥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有多麼膚淺。
系統技能賦予的優勢,銘文劍「烈風」的相輔,它們的存在構築了夏蘭的自信。
自信的過度容易演變成自負,而自負往往會蒙蔽人的眼睛。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一切的外物都不是他自身的真正力量,只有不斷腳踏實地的通過晉升自己的位階實力才是唯一的正道。
飛掠穿梭在漆黑茂密的林間。夏蘭不敢回頭,甚至感知與氣息都全力收束避免外泄。
既然他無法感知到拜西澤的蹤跡,那麼感知便會成為對方捕捉自己蹤跡的累贅。
他在朝着進入林間的道路逃亡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密林外佈置着層層埋伏,又或許說,他甚至還期冀着那些騎士們守株待兔的枕戈待旦。
「我說過,你逃不了了。」
耳邊赫然響起拜西澤漠然的聲音,夏蘭飛掠中身體迅速一扭。眼角瞥見一道耀眼銀光划過,前方一顆顆粗壯的樹木頓時間歪歪斜斜的傾然倒下。
夏蘭停下腳步,轉身面對林間走出的那個模糊人影。
《疾行》時間已過,他再也沒有了逃脫的手段。
如此,他只能選擇停下。
繼續逃亡只會換來與那些被劍氣銀光截斷的樹木同樣的下場。
將後背面對敵人是戰士的大忌,他可不想步入那些讓劍氣銀光「誤傷」的樹木同樣的下場。
「實力勉強不錯,逃跑的手段更讓人眼前一亮。或許盜賊才是最適合你的職業。」
拜西澤緩緩取出了那面銀色騎士盾,手中的長劍架平舉架在眼前淡淡說道。
「曾經我的確是一個盜賊。」
面對拜西澤話里的嘲諷,夏蘭面色平靜地舉劍相向道。
「但你現在是個劍士,而且我在你的劍術里看見了軍隊的影子,你曾經是軍人?」
拜西澤向前一邁,透過茂密枝葉傾灑進林間的月光映耀在他身前那面銀色的騎士盾上。反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寒光。
「我不是軍人。」
夏蘭身體前傾,雙手握劍,緊繃的身體呈現出最佳的戰鬥姿態。
「你的父輩一定是軍人。」
拜西澤再次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我的父親的確是一位軍隊。」
夏蘭的背脊稍稍彎了起來,如同拉弦彎曲的弓背。
「他一定是個優秀的軍人,而優秀的軍人往往大多數都死在了戰場上。」
兩人相距十數步時。拜西澤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是的。」
夏蘭點頭認同道。
「如果沒有戰爭,你的夢想是什麼?」拜西澤突然唐突奇怪問道。
「我的夢想是……殺了你!」
「白狼撕裂」
待夏蘭話未說完。他驟然間發動了自己最強的劍術攻擊!
這一次,他不會讓對方再次成功侵擾自己的心神!
「烈風」上的銘文綻放出耀眼的青色光華,無數的風刃盤旋糾纏在劍鋒上,待長劍舞動,道道青色劍氣瘋狂迸射向眼前的拜西澤。
拜西澤將銀色騎士盾朝着身前迅速立起,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響不斷刺耳迴蕩,他蹙了蹙眉,感知中似乎發現了什麼,手裏的騎士劍突然朝着左邊空處一斬而下。
「鏘——」
一身劇烈的劍鋒交鳴,空白處浮現出夏蘭詭異的身影。
「白狼破夜」
電光火石間,拜西澤腳步一退,手中那面沉重的銀色騎士盾迅速護住在身前一側。
「鐺——」
又是一聲劇烈的碰撞,拜西澤甚至感受到盾牌受撞時傳入手臂的淡淡酸麻。
「白狼嗜血」
在拜西澤擋下他那必殺的變招劍術後,他的背後詭異浮現出一副若隱若現的野獸影子。
那是一隻閉眼的狼頭影子。
突然,狼頭睜開了眼睛。
一雙赤紅的眼睛。
夏蘭手裏的「烈風」銘文再次閃耀出強烈的青輝,劈斬刺撩的劍術動作不斷加快,無數的殘影接連出現。
「找死!」
面對夏蘭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一時間拜西澤居然落入了被動防守的劣勢。
趁着對方斬在銀色盾牌的剎那,拜西澤一聲低吼,整個人舉着寬大的騎士盾猛地一崩,握在手裏的騎士劍毫不猶豫的朝着感知對方的位置刺去!
沒人?
一劍刺空!
拜西澤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感知錯覺?
「拜西澤閣下,再見了!」
夏蘭氣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樹下,手裏忽然拿出了一張捲軸冷冷盯着對方。
「掙扎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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