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莫默爾很難相信一個人的劍術能夠突破位階的桎梏直接涉及到法則領域的範疇,打個比方,就像沒學會走路的孩子突然學會了跑步般令人不可思議。
「法則領域?隊長!您沒有開玩笑吧?」
扛槍騎士聽聞頓時膛目結舌,顯然無法接受這個天方夜譚的事實。
「言語有些難以解釋,我還是要行動來說明吧。」莫默爾搖搖頭道:「現在,拿出你剛才攔截對方出劍的防禦姿態,我會用慢動作解析你心裏的疑惑。」
扛槍騎士連忙退後遵照執行,槍頭在下,雙手分別握在槍桿兩端,神情肅然凝重,目光緊盯着對方,片刻,他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完畢。
莫默爾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模仿着夏蘭之前出劍的動作道:「我會放慢自己的出劍速度,而你只需集中注意,看清我的攻擊盡全力防禦。」
話一剛落,莫默爾出劍了,如他所說,他的確放慢了出劍速度,動作舒緩柔和,看上去彷如舞台戲上步姿輕盈優美的演員,每一個動作都賞心悅目。
可在槍騎士眼裏,任莫默爾的動作再慢都暗藏着無限殺機,他現在的頭腦很冷靜,精神都貫注在對方揮舞來的長劍,他要瞪大眼睛看清楚,那柄劍究竟是如何突破了他的防禦。
當長劍慢悠悠刺向他的心口,槍騎士的戰鬥本能很自然的揮槍撥攔開長劍的威脅,誰料他手裏的槍如同碰到了空氣一樣根本沒有攔住長劍,只能眼睜睜看着長劍指在了心口。
「現在看明白了?」
莫默爾用劍抵在槍騎士的心口道。
槍騎士下意識搖搖頭。
「唉——」
莫默爾嘆了口氣,抽劍回鞘。
「你知道為何你的槍沒有攔住我的劍嗎?」
槍騎士繼續搖頭。
「因為我的劍變動了周圍的空間法則,實際上在你的長槍攔截之前,我的劍已經消失在你眼前的空間裏。」莫默爾解釋道。「你所看見的劍只不過是殘留在現實空間裏的投影。」
「您的意思是無論我如何攔截都無法阻止您刺向我心口的那一劍?」槍騎士垂頭喪氣道。
「其實你已經盡力了,何奈這一劍已經超出了你的理解層次,或許等你踏入法則領域的那天才會徹底明白。」
莫默爾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他還有一些話沒有告訴對方,因為他擔心這些話會給他造成更深的打擊。
他只是模擬了夏蘭的劍,大致解釋了原理,雖然表面效果相同,但莫默爾卻非常清楚,即便他再如何模仿都難以達到夏蘭那一劍的高度。同樣的法則變動,他取巧的虛化了長劍,而夏蘭的長劍則是直接變動了法則概念影響結果,舉例來說,同樣的距離賽跑,莫默爾用繞近路的方式短時間抵達了終點,夏蘭卻像使用了傳送法陣瞬間抵達終點。可想而知兩者在詮釋法則方面的差距。
莫默爾如今很想當面詢問赫瑞絲,她究竟是從哪裏找來了這樣一個怪物?單單以對方出神入化的劍術而論,難道他從娘胎里便開始練劍了嗎?最關鍵的是他的年齡,他才多少歲?十七?十八?等他到了莫默爾的年齡,鬼知道他會強到什麼地步!
……
……
在副官卡薩爾的帶領下,夏蘭首先在軍需官處領取了隸屬於自己的全套裝備,品種之多樣性,質量之上乘,由不得令人心生感嘆聖堂的財大氣粗。
四套冬夏制服,兩套作戰甲冑,長劍騎槍,弓弩匕首,凡是你能想到的武器裝備應有盡有,哪怕是乘騎的戰馬都配備了三匹,或許唯一遺憾的是作為新晉聖堂騎士,定製打造的專屬武器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領取。
人們在購置新衣服後往往喜歡第一時間穿戴在身上,夏蘭同樣不例外,因為他需要檢查衣服甲冑是否合身,畢竟這關乎着在身體在戰鬥中的靈活舒展問題。
不得不說,聖堂騎士的正式裝束在造型外表上異常光鮮奪目,非常符合時代的審美,穿戴在身精神氣質都煥然一新,哪怕是夏蘭這種殺人無數的儈子手都能散發出莊嚴神聖的美感。
「看來你很喜歡這套聖堂騎士的裝束。」
不知何時,莫默爾來到了夏蘭安頓的營房裏。
「大多數人都喜歡追求美好的事物,不是嗎?」夏蘭腳踏沉重的戰靴,轉身看向對方道:「對我來說,聖殿騎士一身純白的裝束才是我真正的追求。」
「原來你沒有忘記當初彼此的信口開河。」莫默爾輕笑道。「可惜,你現在並非法則騎士,所以我無法推薦你進入聖殿騎士的審查序列。」
「半年前,你會相信我走到這一步嗎?」夏蘭拉了拉佩戴在手上柔軟的鐵手套,他很喜歡這副手套,柔中帶剛,不知是何種材質編織而成。
「我想即便是安排你過來的赫瑞絲都不會想到。」莫默爾道。
「最近她有聯繫你嗎?」夏蘭道。
「沒有,她只在有事的時候才聯繫我。」莫默爾道。
「你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我想像中的緊密。」夏蘭道。
「別忘記她的身份。」莫默爾道。「她是魔女,這一代的扉之魔女,聖堂最高通緝榜單上仍然沒有抹去名字的魔女,你認為她會隨便大搖大擺地出現敵人的地盤上等着被發現嗎?」
「不會。」夏蘭道:「我不過想知道她下一步的安排罷了。」
「你現在只需要等待即可,該來的始終會來。」莫默爾道。
「最近有外派執行的任務嗎?我想出去活動活動。」夏蘭道。
「你知道最近科隆鎮湧入大量難民造成的治安問題嗎?」莫默爾問道。
「知道。」夏蘭道。「任務難道與這個有關?」
「是的,有線索懷疑似乎有人在暗中煽動蠱惑難民們的暴亂行為,再不制止下去,恐怕整個科隆鎮都要引發一系列動盪。」莫默爾道。
「這不是赫瑞絲樂見其成的事情嗎?莫非你想阻止?」夏蘭道。
「我需要知道幕後黑手而已,免得像個一無所知的蠢貨,至於其他的,總要給上面一些敷衍的情報。」莫默爾道。
「這個問題交給我吧,正好我也很感興趣幕後黑手的身份來歷。」夏蘭道。
「在此之前你要清楚一個問題。」莫默爾語氣突然一沉。「前段時間上面派往難民區調查的暗探已經失蹤了三個,不得已才會出動我們聖堂騎士。」
「嘖嘖,事情遠遠沒有想像的簡單啊!」夏蘭神色微妙道:「最後限令時間是什麼時候?」
「三個星期。」莫默爾豎起三個手指道:「如果三個星期內仍未有結果,科隆鎮市政廳將會出動軍隊將難民全部驅除出去。」
「我什麼時候可以走?」夏蘭道。
「隨時。」莫默爾道:「在我手下你永遠都是自由的。」
「我喜歡自由!」
夏蘭微微一笑,邁起腳步從莫默爾身旁越過,徑直離開了營房。
許久,副官卡薩爾走入營房,一眼便看見了坐床鋪前沉思狀的莫默爾。
「大人,你真的放任他一個前去調查?」
「當然……不會。」莫默爾搖搖頭。「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了後手,他不過是我吸引對方注意的一枚棋子罷了。」
「希望他不會意外死在這次調查了。」卡薩爾隨意祈禱了句。
「教堂那邊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嗎?」莫默爾不提此事,岔開話題道。
「出來了。」卡薩爾點頭道:「全部暗探均死於心臟破裂,奇怪的是他們身體都無半點外傷痕跡。」
「我知道了。」莫默爾站起身道:「這次我們真是撞見了一條大魚、」
「究竟會是哪方面勢力的人敢於在聖堂腹地里暗中搗鬼呢?難道他們不怕聖堂兇狠的反撲嗎?」卡薩爾迷惑道。
「歸根究底都是敵人的敵人,記住,我們現在不過是一群看客,輪到我們出手的時機還遠遠未到。」莫默爾鄭重道。
「敵人的敵人或許可以成為朋友。」卡薩爾道。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會是朋友,但一定是可以利用的對象。」
……
……
出了營地,騎上配備的戰馬直奔科隆,中途在無人的地方,夏蘭換下聖堂騎士的裝束改為樣式典雅的制服,儘可能營造出權貴人家出身的形象。偽裝是一門學問,欺騙是一門藝術,他相信此時科隆里有無數雙隱秘在黑暗中觀察的眼睛,若想撇開他們的注意,若想安穩展開調查,他必須進行一番改頭換面。
失去了偽裝技能,但不代表他再也不會偽裝。
控制臉部肌肉消瘦兩頰,描繪眼角眉毛,粘上假鬍子,帶上墨綠色隱形鏡片,簡單地易容一番,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形象頓時呈現在世人面前。
可惜戰馬屁股上都烙印着聖堂標記,抹除不易,強行抹除只會傷害到戰馬,思來想去,臨近科隆的時候,他放歸了戰馬,獨身行走向科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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