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無術?
長野直男臉黑了一下。
他不是聽不懂,只是池田櫻子不可能純粹是為了秀自己漢語說的好,明顯在說當今的天下局勢。
有些結合將來的事情,能理解。
但有些真的是完全不明白在暗示什麼。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草!
我難道是個真鬼子?她才是假的小曰本?
「這跟不學無術有什麼關係呢?拜託,我只是個平庸地凡人而已, 池田你不會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變態,可以對漢語有很深入的理解吧。」
長野直男說着,一副認慫的樣子。
池田櫻子醞釀出來的氣勢被這種無賴態度給瞬間戳破,只能白了一眼說道:「難怪你這傢伙不考慮從政,還說什麼道德底線太高,只是這樣的政治覺悟參與到政治中,可能活不過前篇。」
「這不正說明我很睿智嗎, 揚長避短,完美避開自身缺點。」
「我收回剛才的話, 可以在一個女人面前說出這種話,無情地足以讓你成為宇宙最強政客。」
「......」
說着話的功夫。
長野直男不得不繳槍認輸。
不是他棋藝不行,主要是今天池田櫻子今天穿了一條小皮裙。
沒事晃下大腿,晃的人頭暈眼花,一個不留神就被吃了車,丟了炮,連大象都被啃了。
這麼下,不輸才見鬼了!
太卑鄙了!
每次下棋都用這種棋盤外的卑鄙招數!
長野直男暗暗罵娘,眼卻一點都聽自己管教,總往那雙白皙的大腿上瞄着。
巴掌大的腳底,紅白細膩,竟然出奇的沒有繭子。
腳背光滑,藍色的血管隱隱透出,緊緊排列地趾頭像是蠶寶寶一樣, 沒有大多數女生會有的分叉。
白生生的縮在一起, 像是藝術品似的非常精緻。
「好看嗎?」贏了一把, 池田櫻子心情相當不錯,特意把腳往前伸了出來,笑盈盈地問道
如果不是因為太好看,眼睛怎麼可能會不聽話啊,長野直男非常誠實說道:「好看!」
「想不想摸摸看?」
「想!」
「正是誠實的傢伙!」池田櫻子輕笑着,但眼神卻漸漸變得深邃起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飲食和性都是人最本能的需求,所以任何社會發展到極限,上層就會掠奪更多的資源,而當底層飲食和性權利被逐漸剝奪,王朝就必然會覆滅。」
「然後呢?」
「然後就是亂世出英雄,推翻舊的王朝,迎來新的時代,如此往復,反覆交替。」
長野直男被嚇了一跳,神色誇張說道:「池田你不會想造反吧!」
「白痴!」池田櫻子白了一眼,但興致頗高,顯然很滿意這種指點江山的感覺。
長野直男不恥下問說道:「那你搞這麼大的事幹什麼?」
呷了一口茶,池田櫻子悠悠說道:「因為冷戰的天平傾斜, 我們曰本佔據的天時已經失去, 而地利也變得沒那麼重要, 生育率的下降也無法阻止,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們,國運下降就是必然。而華夏則不同,乾坤變化,如今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迎來國運上升期就是大勢所趨。這難道不正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
長野直男神色不變,眼神則暗暗觀察或者池田櫻子的神色。
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這個女人。
一點都不相信!
酒豪,社交女王,任何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頭銜,更別說出身顯赫,智商高到離譜的池田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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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麼多人卻被蒙在鼓裏,就連自己這種一塊長大的玩伴都被騙了。
騙一個人容易!
騙無數人,那就很可怕了。
這女人心思縝密,性格反覆無常,笑起來的時候美女櫻花,但長野直男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女人。
和池田小葉殺機四溢不同,那雙烏黑的眼神,深不可測,永遠都猜不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更糟糕的是明明自己很戒備,卻讓舊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
若非如此,又怎麼會隨便被她一撩撥,就撩撥的熱血上頭,幹勁滿滿。
而對方顯然很會利用人性,食色性也隨手拈來,蠱惑人心更是比傳銷頭子還有一套。
但有一點絕對不會錯,池田櫻子做事目的性很強,正如她說的那樣,感情只是弱者為自己找的藉口和寄託,和自己交好絕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是對方需求的。
可現在,對方在說出我們的時候,神色自然,一點都不像是有所圖謀,或者心理暗示。
為什麼總感覺這個女人是真的不求回報對我好?
因為我太帥,所以饞我身子?
這樣的藉口長野直男自己都不信,然而直覺卻在告訴他,對方真的沒有什麼目的。
那雙眼睛雖然很深邃,卻一點都沒有什麼算計的意思。
是因為偽裝太好,我看不出來,還是......打死他都不會明白因為和曰本男人不同的性格,是池田櫻子最需要的東西。
一不小心。
兩人的視線觸碰到了一起。
長野直男也沒有躲閃,便直接問道:「這種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們的我嗎!
在這個時候池田櫻子豈會不明白,她饒有興致說道:「再好的劍一直藏在鞘中也要生鏽的。」
「我只是真的不明白!」長野直男來了個裝傻。
池田櫻子也不拆穿他的懷疑和偽裝,只是嘲諷道:「真是個白痴,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就像這一步離車,從你馬上來的那一刻,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考慮保車還是保馬。況且如今乾坤變化已是天下大事,凡天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願意。你不會天真的以為現在國內格局不變,接下來還有好日子過吧,在我們成立叄友的時候,如果竹下派繼續把持內閣,你和我一樣,等着遭遇打壓和邊緣化吧!」
確實是這個道理。
從六本目事件開始,自己雖然得了好處,但就等於站在池田櫻子這一邊了。
目的也很明顯,想要從既得利益者派系手裏搶資源,等對方喘過氣,遭遇打壓和邊緣化就是必然結果。
只是這樣的回答雖然很真實,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小小的失落。
我可真賤啊!
竟然還在期待愛情!
暗暗鄙視了下自己,長野直男沒好氣說道:「即便如此,總是搞出這種事情也沒有意義吧。」
「幼稚,所謂亂世出英雄,是因為亂世需要英雄。
正如商紂王廢除奴隸制,不以人祭,提高女性地位,對於普通人無疑都是一種幸事。
但這樣的作為無疑侵犯了各大奴隸主的利益,原始宗教也不滿宗教權力被削弱,最終陽奉陰違,變本加厲壓迫和剝削,導致人間民不聊生,生靈塗炭。
然凡人愚昧,將自己的不幸歸於紂王,一句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便是順從天意,各地烽煙四起,天下皆反,殷商滅亡。
而秦始皇結束了七百年的烽煙,人們再無廝殺和國讎本是幸事,然大秦不過二世便亡,樂土重歸戰火和廝殺。
究其原因和殷商又有何區別?
舊貴族把持學閥和六國餘孽暗通款曲,就連帝國內部都有不滿,同樣陽奉陰違,讓世人皆以為秦朝苛政,暴秦當反。
始皇在時,他即一人,鎮壓天下,自然無人敢反。然他終究是人,大秦帝國必然會因為他的死亡而消失。
說穿了不值一提,天道不公,人道無私,所以再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就像現在的東歐變局。」
都是沒頭沒尾的話,聽起來太費腦子。
長野直男捋了好一會,才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
也因此,滔天巨浪在心裏漸漸升起,越來越高,一直將他的內心全部淹沒。
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就發現其實曰本經濟並不存在什麼泡沫。
或者說,這樣的泡沫真不算什麼!
正如電視上那些專家說的,曰本地少人多,山地更多,人口稠密度世界之最,對比香港,不動產具有永久產權,祖輩都可以繼承。
普通工薪族十年收入就能買到一套一戶建的類似別墅,如果這也叫泡沫,那就沒有泡沫了!
以曰本的經濟實力即便再拖延十年,二十年,也絕對不是問題。
但結果,泡沫卻破裂了!
失去了二十年,叄十年......甚至可能四十年到永遠。
一直以來,長野直男都覺得是因為外部壓力,日元需要給美元讓路,才不得不戳破自己的泡沫為美國輸血。
只是現在他才感覺到,事情遠比他想像的更為複雜!
感應到長野直男的內心波動,池田櫻子抬頭看了過來,一雙星眸浩瀚如淵,吞噬視線。
「當今內閣背後有竹下登在早大人脈關係操控多年掌握輿論,橋本龍太郎在大藏省的龐大權利,又有叄田會的支持,和各大財團縱橫聯動想要他們下去實屬不易。
但利益即職責,權力即義務,地位則擔當。
所以田中上位事小,做空股市也是小,進入文化局掌控輿論才是大,如果內閣經濟,外交策略失敗,導致股市崩盤,地產崩盤,無數人破產,失業,自殺,那時候你覺得人們最需要什麼?!」
最需要什麼?
經濟基礎決定社會秩序,社會秩序決定政治環境。
因為窮則生變。
當人們因為生活困難,經濟壓力壓在身上,就會需要改變,經濟情況變得糟糕起來,有人挺身而出,自然就會得到呼聲,這便是大勢所趨。
如果他們保不住就等於不是合格的內閣,下野就是必然!
有英雄出現改變這種局面那是立天之道,民心所向,即便不是英雄,人的心理上也最需要現在的狗熊滾下去。
當下東西局勢發生變化,在這樣的大勢中,竹下派和大藏省出於既得利益者的地位和職責,必須保住經濟和生育率。
要逼他們下野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經濟秩序溷亂。
只是鬥爭,就一定會死人,死很多人。
失業,破產,自殺!
泡沫破裂那些留下的資料記載了這一點,而池田櫻子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長野直男遍體生寒,那是來自靈魂的徹骨寒意。
為了權利,竟然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難道這幫溷蛋就沒有一點人性的嗎?
一個疑問在心裏怎麼也揮之不去。
這就是池田你的目的?
為權力和利益鬥爭要讓自己國家很多人死掉,這實在是太可惡了!
草根心態根深蒂固,長野直男臉上情不自禁閃過一絲憤怒看向了池田櫻子。
四目交接到了一起。
彼此的想法,都因此感應到。
池田櫻子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感情,但望着那雙不遠處的眼睛,內心深處卻起了一絲漣漪。
有些生氣。
強者,怎麼可以憐憫弱者。
又有些欣慰。
自己選的人終究沒錯!
池田櫻子澹澹說道:「直男你很憤怒?」
「難道你不覺得這麼做太可惡了!」
「可惡嗎?人間幾千年,何時有變遷。當今世界和過去有任何區別嗎?各國紛爭生靈塗炭,無論你如何去選擇,都難免會有所犧牲。強者之路本就如此,莫說是一些螻蟻,就算是天下蒼生放在眼前,又有什麼分別呢?」
「......」
長野直男一言不發,叄觀都被衝擊了一遍,不敢相信竟然會聽到這種泯滅人性的話。
池田櫻子眼神仍舊很平澹,但看着他那種臉色慘白地模樣,眼神終究柔弱了許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這就是權利!如果你無法讓自己變得心如鐵石,泯滅良知,完全可以認為是為了大局。」
「什麼大局?!」
「天命在華夏,我們可以和華夏加深合作,但長期以來的發展很多人和美國牽涉太深,不希望現有的格局被改變,只是這樣下去必定會帶來更慘重的代價,在我們能接受泡沫戳破的時候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華夏?
合作!
長野直男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個假鬼子!
啪!
長野直男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以前他不明白什麼叫同化,現在算是體會到同化有多可怕。
差點背棄了祖宗呢!
媽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給忘了!
意識到這點。
心裏的憤怒徹底就沒了。
池田櫻子錯愕了一下,即便再聰明,她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長野直男會給自己一個耳光。
有些擔心這傢伙世界觀崩潰。
池田櫻子換了一種語氣說道:「真要說的話,這是強者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上弱者需要依附強者才能生存,只有我們存在,才能夠給那些弱者提供工作,提供糧食,讓他們存活下去。
如果我們都不在了,他們才真的無法生存下去。
所以,其實櫻子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惡......」
也就是說,她不是真沒人性?
明明同樣的話,但用的方式不同,長野直男感覺自己的內心好受了很多。
而在剛才,他感覺世界觀都崩塌了,手腳冰涼,實在無法接受那種喪心病狂,泯滅人性的說法。
心恢復了跳動。
但又多出了一股深深地疑惑。
說了這麼多,就那麼看好華夏發展的嗎?
望着池田櫻子那張臉,心裏的念頭怎麼也壓不住。
不仔細看,普通人是分不清曰本人和華夏人的區別,但成為小曰本這麼久,長野直男還是發現了細微地差異。
就像澤口靖子,顴骨略高,標準的曰本美女。
再或者栗源和子,臉型圓潤,也是最常見的曰本美女。
長野佳柰子,長野有希,長野千雪,也都有各種類似的特徵。
但池田櫻子不同,很標準的瓜子臉,大眼睛,臉上找不到半點曰本人的五官特徵。
「為什麼這麼看着我?」
「池田你不會是漢奸吧?」
「白痴,要是也是日奸啊!」
「我是說華夏派來的奸細,不然你怎麼似乎對華夏一點敵意都沒。」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家這種事跟我們華族有什麼關係呢!況且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國家存於天地亦不過光年流轉,曇花一現罷了。
認真來說的話,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權力和利益才是永恆,而勝者生而敗者亡,在世事的勝負面前,生與死不過是必然的因果,談什麼恩怨情仇。」
「我世界觀都被你毀了。」
「喂喂喂,說起來還是因為你提出做空股市我才想到這個辦法的,怎麼什麼都往我頭上推。」
「好像我們才是反派啊!這就是你說的天有五賊?」
「做賊有什麼不好的?竊鈎者為盜,竊國者為侯。況且拜託你看看自己的臉,還有頭髮和眼睛吧!說起來我們這一脈祖宗是宋朝去借種的,你們中村家家譜應該是唐代的種呢。」
「有道理。」
「心裏好受了?」
「是啊!」
「我能理解,當初我聽到這種話跟你一樣的感覺,世界都塌了!」
「你不是個男孩子真可惜了。」
「我要是個男孩子,你現在應該想一刀捅死我吧!」
「我現在一樣想捅死你。」
「那就請好好努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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