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生保。
長野直男!
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剎那,海部緒子指甲嵌入了手掌的肉里都沒有發現。
那是一個痛苦而又崩潰的夜晚。
六甲山的夜色很美,卻只有撕裂的痛苦怎麼也揮不之不去。
正義?
邪惡!
在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那一晚發生的事情。
海部緒子感覺自己已經分不清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
因為黑暗,所以有光明,而光明總會點亮這個世界,這是世界永遠不變的真理,也是永遠值得奮鬥的信念。
然而經歷了那樣的一個夜晚,卻讓人變得迷茫。
來自正義的懲罰?!
如果那樣的注入是正義,自己敬職敬業,公正執法,按照法律去調查犯罪,就成邪惡了嗎?!
可是哪混蛋說的也沒錯。
如果事情像他說的那樣挽救更多人,似乎真的是正義!
!
但他是正義,法律所賦予的正義就是邪惡了?
困惑和撕裂的感覺,攪碎着曾經的世界觀,睜開眼看世界,卻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
不過有一點可以信任!
作為政治和經濟最頂端的大藏省,非護送船團之外,它的非正式工作是負責保護系統,防止巨大人脈金字塔中的非正式關係越界以及弄權。
這樣的大藏省,永遠都會是公正和廉明的可靠力量。
走到鏡子前。
換上了特搜官的制服。
代表着法律的藍色西裝穿在身上,筆挺的西裝似乎帶着正義的力量,驅走了內心一切迷茫。
看着鏡中的自己,海部緒子又恢復了平時的奮鬥精神。
既然大藏省都認為那傢伙弄權墮落,就說明自己並沒有錯!
海部小姐!
身為海部家的女人,請一定要打起精神啊!
那樣的混蛋只是在用言語欺騙你罷了,海部家的女人怎麼可以因此而被腦控呢!
檢查了下儀容儀表。
確認自己不會損害特搜部的形象,海部緒子開着車,朝着約定的地方趕了過去。
此時此刻。
尹藤正博和大藏省現任銀行局保險機構處幹事長宮澤本多在一家茶室泡着茶。
談到曰本生保這兩年的站位,宮澤本多惱火說道:「井田橫這混蛋實在是太狡猾了,兩邊下注,難道以為自己的算盤就沒人看得清楚嗎?」
「唉!最讓人擔心的還是長野直男這個混蛋,如果讓井田橫的人事交替計劃完成,最多十年,曰本生保就可能會脫離大藏省的控制。」
所謂人事交替。
在嫡系的培養中,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需要嫡系上位到一個關鍵地方,就會安排在某個位置上做出重要成績。
但長野直男這傢伙爬的實在是太快了,就像是作弊一樣,每次都能恰好卡到最關鍵的位置。
「這小子運氣也好的實在太過分了吧!」
「明明補貼了大客戶虧損,竟然還能被他抓住機會翻盤,實在是巧合的過分了。」
「這個倒也不算太過匪夷所思,畢竟各大財團在那樣的立場,會做出什麼樣的決斷並不難推斷。只是最無法理解的是他和住友的對賭,一定會輸掉的情況下還能夠翻盤,也實在是太可惡了。」
「是啊!那種情況下,竟然敢做出完全沒有勝算的超級豪賭,實在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和尹拉克串通才會讓尹拉克輸的那麼快。」
「......」
談到這些事。
在鬱悶的同時也感覺特別來氣。
作為曰本最頂端的權力機構。
大藏省具有怎麼樣的力量即便是大藏省官員,自己都很難夠說清楚。
就像金融業。
普遍認識上銀行業才是金融行業的無冕之王,統括整個經濟體系,大量銀行資本控制整個國家的經濟體系,以經濟控制人才,掌握着這個國家。
但事實上。
金融行業內真正的無冕之王從來都不是銀行業,而是保險機構。
永遠不存在經營性風險,大到不被允許破產,而曰本生命保險更是保險機構中的王者,統括全國社會保險的擔當責任,在醫療體系,保險體系,乃至於金融業,都具有極其龐大的力量。
就像各大高校的醫學部,社會各大醫院,乃至於醫療整個醫療體系。
所有人的人力資源,在曰本生保無孔不入的統括下,都直接或者間接受到控制。
除此之外。
龐大的現金流只進不出,向銀行機構注入資本,除此之外,銀行機構的經營業務都需要借用保險機構的現金流。
認真來說,生保作為金融機構中沉溺在水底的龐然大物,間接也影響着銀行機構的生存和經營。
而這些,都只是生保的冰山一角。
厚生年金,公眾年金的公共開支更是具有可怕的影響。
然而曰本生保雖然名以上是株式會社,但在傳統意義上的上級,就是大藏省銀行局保險管理處。
除此之外。
這個保險管理處,還統括全國所有生保公司,權力可見一斑。
而保險處只是銀行局內一個微不足道的機構處,除此之外,銀行局具有統管、調查、制定國家金融政策以及管理、監督銀行、信託公司、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的活動。
即便是日銀,也只是銀行局內一個機構處統括管轄的直屬單位。
所以一直起來大藏省空降雖然會被聯合抗拒,但即便是央行或者是郵政省,也不敢公然和大藏省撕破臉。
但長野直男這傢伙實在是太混蛋了。
不但帶着一幫人反抗大藏省,還公然打了尹藤正博的秘書,這簡直就是把大藏省的臉按在地上摩擦,還順便來了一腳。
大藏省就不要面子的嗎?!
雖然明面上沒人說什麼,但外界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大藏省的笑話呢!
「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來的勇氣!」
「聽說這小子一直就這麼沒有禮貌的,狂妄的混蛋小子。」
「是因為井田橫的關照,還有華族的背景就變得志得意滿了吧,那必須讓他得到足夠的教訓才行!」
「說到這個就比較有趣了,海部家的那個女人之前也在調查他的事情,但應該是因為名古屋那邊的力量壓了下去吧,最後被這小子給化解了。」
「中村家?」
「是的。」
宮澤本多聞言,露出了一絲狡詐的神色。
當今內閣總理大臣海部俊樹雖然出身自民黨,但在黨派內部的力量並不算強。
能夠上位,主要是因為繼承了前任內閣總理大臣三木武夫的人脈,恰好竹下登被逼下野達成了三年期君子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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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部俊樹是愛知縣名古屋人,能夠一步一步上位,必定得到了中村家議員的支持。
但海部家的女人去查中村家的嫡系繼承人,這件事就變得很有趣了。
「如此說來,那位經濟課女鬼一定會和我們合作的吧?」
「所以,她一定會來的!」
「......」
當海部緒子一身檢察官制服敲開門,尹藤正博和宮澤本多交換了一個眼神,忍不住會心一笑。
「海部小姐你好,我是尹藤正博,這位是大藏省稽核局局長宮澤本一郎。」
「兩位大人好,是尹藤閣下您在電話中說到的那件事吧!」
「是的。海部內閣大人上任尹始便明確表示要實行「對話與改革」,革除政治積弊,他先後對消費者十分不滿的消費稅、農產品進口政策作了修改,堅持實行進口大米政策,為抑制暴漲的土地價格,使民眾收入增多而持續努力。」
「......」
「但在我任職曰本生保這段時間裏,調查到的一切讓人感到憤怒。」
尹藤正博不虧是老油條,先誇了一番海部俊樹的正直和上進,又調轉槍頭對準了曰本生保內部的腐敗行為。
聯合外國資本,導致國內經濟變得惡化。
做空股市,為財團賣命,收割了民眾的錢包。
故意破壞現有的經濟秩序,引起人們對自民黨的不滿,來達到爭奪權力的目的。
一沓資料。
放在了海部緒子面前。
拿起來看了看,每一個卷宗,只要心中存有正義的人都會覺得血液在沸騰燃燒。
上百兆財富被蒸發。
成千上萬的家庭,因此而破產。
很多中小企業受到牽連,經營惡化,面臨生存的問題。
而所有的矛頭,核心直直長野直男為核心的一個可怕團體。
本來心裏還有一絲疑慮。
看完這些,海部緒子心裏的正直瞬間被點燃,發出了憤怒的質問:「這太過分了!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卑劣的行為!」
「海部小姐您一定聽過官逼民反這四個字!大秦縱橫,國泰民安,七百年的戰火被平息,民眾安居樂意,不用再因為國家的隔閡而爭鬥。統一文字,統一度量衡,讓文化的統一結束了紛爭。」
「但為什麼大秦二世滅亡?」
「因為權力是這個世間最劇烈的毒藥,當野心滋生,就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所謂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在權力的爭鬥中,大秦功勳制導致貴族世襲被剝奪,如何讓這樣的制度被打破就變成必然。
「所以稅賦層層加碼,帶來的沉重賦稅會歸於誰頭上?」
「自然是秦始皇贏政!」
「交稅不夠,被抓取修長城,這不正說明贏政暴政,暴秦當反?」
「大藏省一直秉着正直的信仰,防止弄權發生,對於那些具有野心的傢伙,自然不允許這樣的正直存在。」
「那麼,經濟變得糟糕,很多人失業,破產,不正是說明大藏省無能,不該繼續存在?」
「......」
堅毅的面孔,帶着一種正直的力量。
左藤正博鏘鏘有力的每一個字,都讓海部緒子心裏翻起滔天駭浪。
認真來說。
尹藤正博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在這場權力的鬥爭中,長野直男所在的派系就是在破壞現有的經濟秩序,讓最後問題,都歸於到大藏省以及內閣頭上。
吶吶吶!
如果不是大藏省無能,經濟怎麼會變得這麼差呢!
如果不是他們把經濟變得如此糟糕,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破產死掉。
出生在海部家,政治和權力的鬥爭她並不是一無所知,如此淺顯的道理一聽就懂。
但她從來沒想到,權力的鬥爭竟然如此的殘忍和狠辣。
海部緒子美目帶着震驚和憤怒:「他們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掉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那些野心家的眼裏,庶民只是螻蟻和工具罷了!就像戰爭的爆發,民眾不都是被那些野心家而裹在其中,飽受痛苦!」
「大藏省既然掌握了這樣的證據,難道還不足以讓這些混蛋受到懲罰?」
懲罰?
多麼幼稚的問題啊!
尹藤正博苦笑了一下說道:「正是因為不夠,所以才想要拜託海部小姐你幫忙,您願意繼承海部內閣大人的意志,和大藏省合作,向這些混蛋發起挑戰嗎?」
「......」
中央情報省,代表着正義,防止弄權的最高機構發出邀請來懲罰邪惡,即便是普通人也一定熱血沸騰,況且是本就履行自己職責的特搜部檢察官呢。
心中的迷茫遠去。
熊熊熱血再次燃燒起來。
「海部一定會用一百倍的力量來讓這種傢伙受到懲罰!」
與此同時。
京都曰本生保。
因為海部俊樹內閣在醫保制度上的改革,各大醫院和生保的合作企劃為此展開。
關係到1200億的金額。
各大醫院前來的代表都非常謹慎和嚴肅。
只是本以為會談很久的企劃,結果談正事的時間連十分鐘都沒有,更沒有電視劇中商界大老的唇槍舌劍。
曰本生保關西分佈社長竟然只是隨便問了下框架,就說細節下面的人慢慢去談。
這樣的態度,讓不少人暗暗擔心不已。
是因為不滿醫院方面給出的條件,才會這麼怠慢嗎?
但長野社長似乎對此沒什麼興趣,天南地北聊着,鈴木司廣只得跟着應付。
「沒想到鈴木君說也是慶應的塾生啊,我是86屆經濟學部的,鈴木君一定是醫學部的吧!」
「啊!長野社長也是慶應畢業的塾員嗎?實在是太巧了,我是80醫學部的。」
「還真是巧呢,木津那邊有家料理不錯,今天可必須好好喝一杯才行呢!」
萬萬沒想到是校友關係。
本來還充滿擔憂的企劃商談就變得具有可能起來。
帶着捨命陪君子的態度,鈴木司廣跟着長野直男來到了木津一家料理店。
吃飯,喝酒。
抱着一定要談下業務的決心,鈴木司廣頻頻敬酒,喝的是面紅耳赤,就差當場吐出來了。
接下來。
便是去ktv唱歌。
只是長野社長根本沒走客人同行的電梯,而是上了一部不對外開放的電梯。
這家ktv鈴木以前來過,趕緊說道:「去唱k的是哪部電梯!」
「鈴木君來過這裏?」長野直男好奇問道。
「因為和客戶聯絡感情的關係,所以......」
「那你不會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層吧!」
「納尼?」
「嘿嘿...跟我來你就知道了,這一層可是有專門的陪酒姑娘哦。」
「......」
來過這家ktv多次。
鈴木竟然不知道上一層竟然還有新的洞天。
而穿着時髦,打扮性感的女生,完全違背了反風俗法,公然坐在男人身上,施展出了勾人的魅惑技能。
作為一個正直的男人,被幾個妹子圍着,敏感的讓人更加臉紅。
但還有重要的工作沒有完成,鈴木司廣只能辛苦忍受,趁着機會說道:「長野社長你看,關於企劃的事情......」
「不是說了交給下面去談就行了嗎?」
納尼?
看着長野直男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推諉。
鈴木司廣開始懷疑起人生。
電影中。
大集團的董事總是日理萬機。
往往牽涉到數百億的資金,唇槍舌劍,鬥智鬥勇,格調都非普通人可以企及。
但自始至終,這麼大的企劃方桉,自己好像什麼都沒說就已經得到同意。
這也太...不真實了吧!
害!
這種想法,長野直男以前也會有。
金融行業的巨頭,大企業高管,都是優雅而又具有精緻的感覺。
只是隨着自己跨越到這個階級,才發現什麼精緻都是假的,如果露出那種睿智的神色,就一個目的——裝逼。
而平時的工作就是在這種地方拉攏關係,然後簽字蓋章,偶爾下去檢查一下。
這樣的生活,實在是乏味而又枯燥。
特別是整天要幹這個,干那個,特別累人,問題是不干還不行,會被認為是正人君子,不符合被任用的可靠價值。
「鈴木君請不要拘束,能夠在工作上遇到學長前輩,可一定要盡興才行啊!」
「一定!一定!」
「來,干一杯!」
「......」
學好的,非常難。
但學會好色,就變得非常容易。
被長野直男這傢伙灌了幾杯酒,鈴木司廣暈乎乎的就被幾個陪侍架到了房間。
衣服被脫掉。
領帶被扯開。
發出一聲雅蠛蝶的聲音,跟着便是殺豬般的哼哼聲。
另一邊。
長野直男喝着酒,臉上全是卑劣的笑容。
這種將正人君子變壞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包間只剩下曰本生保的職員。
聲色犬馬,這幫傢伙早已經習慣,反而對女人沒了興趣。
只是平日裏看不順眼的年輕社長卻是那樣的讓人感到驕傲和信任。
大藏省啊!
即便日銀脫離大藏省的決心人盡皆知,但被譽為日元王子的三重野康都不敢那麼對待大藏省的空降。
可眼前這位社長倒好,上去就抽了尹藤正博秘書一個大嘴巴子,還狠狠踹了一腳。
太解氣了!
也太勇勐了!
雖然這種事早就想做了,但整個曰本社會,又有幾個人敢這麼野蠻教訓上司呢!
一雙雙敬佩的眼神,望着那張年輕的面孔。
「社長大人,雖然尹藤正博那傢伙很可惡,但就這樣打了她的秘書,會不會......」
「宮崎君是擔心因為這件事而讓來自大藏省的壓力更大嗎?」
「哈衣!」
「來自大藏省的壓力固然可怕,但為會社奉獻出靈魂的職員被幾乎逼死,發生這種事情,身為社長的我難道不該給這些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猙獰的表情,溢出了不容反悔的強大決心。
也因此,長野直男臉上的那道白色疤痕都扭動了一下,像是一條邪惡的蜈蚣。
只是這種話落在在座的部長和課長耳朵里,頓時感覺心裏一熱,血液都熊熊燃燒起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這種暴力的手段...會不會,引來更可怕的打壓。」
「宮崎君的擔憂我明白,但如果大藏省不識抬舉,我不介意將大藏省掀他個底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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