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金山有這麼聰明麼?」
高亞楠沉默了一小會兒對周巡解釋道:
「可能是林嘉茵,她站在最外圍一直監視我,身上似乎還攜帶着武器。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周巡嗤笑了一聲,然後用譏誚的語氣對高亞楠說道:
「就這還叫沒變節呢?」
高亞楠語速略微放慢了些,回想着林嘉茵的眼神,然後回道:
「這部分說來也有古怪,我開車經過的時候,林嘉茵看到我,但卻沒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
周巡思索了會兒,點了根煙接着說道:
「也許是沒認出你。不怕你傷心,你比原來可胖了不少。」
肥胖對於任何女人都是其最大的痛點,高亞楠自然也沒能免俗,只聽她冷冷回道:
「謝謝你這會兒還不忘戳我痛處,不過林嘉茵是關隊調教出來的精英,就算我胖成一頭豬,她也能一眼認出來。」
周巡也不過是在臭貧罷了,跟這群臥底接觸這麼久,他深知這些人的專業技能有多過關,只聽他有些疑惑的說道:
「那我真琢磨不透了,林嘉茵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高亞楠知道自己的定位,她不過是外圍的聯絡員罷了,論到法醫的專業技能,可能整個支隊的人,除了死去的關宏峰,沒誰能和她望其項背,但是在破案這一塊,她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明確的,只聽她低聲說道低聲道:
「咱們在這兒瞎猜也沒用,我是在港成高速方向跟丟他們的,可以沿着這個方向繼續找一找。對了,專案組那邊你怎麼交代?」
周巡聽到高亞楠的問話,也是一陣頭疼,只聽他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交代都沒用,施廣陵剛把我批了一頓,他要我儘快和老關取得聯繫,確認金山和林嘉茵的位置,實施抓捕行動,否則的話,老關和林嘉茵會被一同視為變節。我給他打過很多次電話了,都是直接轉到語音信箱,三角定位定不到,老關手機改裝過。」
高亞楠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語氣諷刺地說道:
「呦,調查得很細緻嘛」
周巡自知失言,不耐煩地轉移話題說道:
「好了,先別管這些有的沒的,大家都盡力而為吧。」
另一邊,青山區金屬加工區的一間廠房內,金山、葉晨和林嘉茵等人正圍坐在一起。
林嘉茵目光冷冷地看着葉晨,然後對金山說道:
「咱們醜話說在前面,百分之五也好,百分之五十也罷,你們倆之間的約定,別影響到屬於我的那份。」
金山哈哈一笑,很大度地一擺手說道:
「這你放心,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關隊長的擔心有道理麼?」
林嘉茵仔細的想了想,推敲了一下葉晨的邏輯,然後說道:
「單從事情上來講,他們對這批武器的需求很可能比我們要賣掉這批武器的需求更迫切,交易會繼續進行下去。更何況,辛怡丟了兩百多萬定金,回去向組織也交代不了。所以即便是從她個人立場出發,也會努力促成這件事兒。」
這時候的葉晨自然是要出來和林嘉茵唱反調的,雖然金山的腦子面對利益的時候不那麼清醒,可是如果低估了他的心狠手辣,吃虧的無疑會是自己,葉晨在一旁對着金山提醒道:
「話是不錯,可你要搞清楚,她向組織交代定金被劫走這件事的時候,會歸咎於誰?這個『組織』不是什麼一般的幫派團伙,他們的思維方式往往很極端。」
林嘉茵思考着葉晨的話,接着說道道:
「這部分我拿不準,不過你提的方案倒也沒有壞處,即便是為了繼續交易,爭取主動,也對咱們更有利。何況長豐支隊應該已經發現紀傑的屍體,孟仲謀和那兩個替死鬼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兒,其他人還好說,孟仲謀畢竟是有江湖地位的大佬,他的死訊一旦傳開,不光警方,在道上也會引起很大震動。這對我們都會造成壓力,越早完成交易,大家就能越早離開這些是非,哪怕只是為了暫避風頭。」
金山從嘴裏拿下雪茄,嘬着牙花子想了想,然後說道:
「那好,就按關隊長說的辦。」
葉晨撇了金山一眼,輕笑了兩聲,看着他試探道:
「那之前咱們說好的?」
金山聞言也笑了,葉晨作為津港的地頭蛇,所具備的能量無疑是巨大的,再加上他的專業素養,跟他合作,自己無疑會安全很多,所以適當的讓出利益來,他一點都不心疼,只聽金山說道:
「百分之五,你放心,既然我金某人打算別開天地,今後還少不了要和關隊長通力合作,那麼關隊長打算如何找到辛怡這夥人?」
葉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沉聲道:
「首先,我需要錢。」
事兒還沒辦呢,就先提錢,這讓金山感到有些不悅,皺了皺眉問道:
「錢?什麼意思」
葉晨淡淡笑了笑,然後回道:
「對,還記得辛怡的那筆那筆定金嗎?」
幾分鐘後,兩名小弟拿來了一個旅行袋,把從辛怡那裏取得的定金全都倒在了一張桌子上,一捆捆的鈔票頓時堆成一座小山。金山在一旁抱着肩膀,斜眼睨着他們,摸不透葉晨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林嘉茵則拿起幾捆錢看了看,對葉晨說道:
「不是連號新鈔票,去銀行那邊也沒法查。」
葉晨嘴角微微彎起,掃了眼擺在面前的鈔票說道:
「即便是連號鈔票,要查也得到人民銀行總行去查,動靜太大了。」
葉晨一邊說,一邊翻揀着鈔票,並把其中幾捆挑了出來,林嘉茵看着關宏峰選出的鈔票,似乎恍然大悟,和關宏峰一同挑選。過了一會兒,金山實在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問道:
「你們這是?」
林嘉茵拿起一捆鈔票,對金山說道:
「但凡鈔票打捆的封條上蓋有名章的,應該都是從銀行提取的現金,而名章上的名字,一定是銀行經手櫃員的名字,通過查詢這些名字,就有可能找到這筆錢是從哪幾家銀行的哪家支行或分理處提取的,進而查到資金的來源賬戶。」
金山聽完,愣了半晌才琢磨明白,繼續問道:
「那咱們要怎麼查?」
葉晨一抬眼,對着金山說道:
「辛怡這夥人的巨額資金,大多是通過一個複雜的洗錢過程進入某些有境外投資或合資背景的企業賬戶,存在個人名下的可能性極低。而通過這些企業資金往來記錄,以及賬目明細當中體現出的一些特點,我們就能掌握更確鑿的信息來證實這家企業的背景。我們也許無從尋找辛怡的下落,但如果將這些賬戶凍結,自然會有人與我們聯繫。」
與此同時,平安銀行某支行內,周舒桐站在一名銀行櫃員的身後,一手拿着手機,同時盯着銀行櫃員面前的電腦顯示器說道:
「周隊,那個叫王鑫的櫃員今天休息,不過櫃枱主管幫我們調到了他近一周的工作記錄。其中有兩筆是提前一天預約的大額提款,第一筆是個人,名字叫啊?第二筆是安迪信投資諮詢股份有限公司好的。」
周舒桐把電話夾在肩膀上,對櫃枱的銀行主管說道:
「調一下這個安迪信公司所有的存取款和轉賬記錄。」
電腦屏幕上,企業資金的明細閃過,顯示的支票用途有技術諮詢費、居間佣金等服務性項目,數額從一百萬到三四百萬不等,但都不牽扯任何實物***。
周舒桐早有準備,向工作人員出示公安機關的一份查封申請,在經辦人員聯繫方式一欄里,赫然寫着關宏峰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周巡自然是不會在這種細節上馬虎,他這麼多年的牧羊犬可不是白當的。
長豐刑偵支隊,周巡的辦公室內,周巡從周舒桐手上接過查封清單,掃了一遍。周舒桐正在做匯報:
「四家銀行的賬戶全部做了查封,周隊,這是哪個案子啊?」
周巡壓根沒搭理周舒桐的詢問,頭也不抬地擺擺手,然後說道:
「這件事不要聲張,有需要我會再叫你。」
正說着呢,小汪忽然推門而入,一進門就對周巡說道:
「周隊,市局來了很多人,他們」
話還沒說完,市局的孫警官和兩名刑警就跟了進來,不顧小汪的阻攔,一行人直接走到了周巡的辦公桌對面。孫警官手裏亮出一張協查通告函,一臉嚴肅的說道:
「周隊長,我們代表市局專案組來這裏開展工作,這是對關宏峰的協查通告,現在需要你協助我們查封關宏峰的辦公場所以及他所有的辦公以及私人物品。」
周巡眼皮一抬,伸手接過協查通告,仔細地讀着。孫警官明顯感覺到周巡不合作的態度,挑釁式地問道:「周隊,有什麼問題嗎?」
周巡抬眼看了一眼孫警官,嘴角划過了一絲嘲諷的笑意,然後輕聲說道:
「要說問題嘛,第一,關宏峰之前一直是以顧問身份參與工作,所以他在這裏既沒有辦公室,也沒有什麼私人物品,除非你要把他昨天吃剩下的半桶方便麵也算上。」
周巡停頓了一會兒,語氣更加嚴厲的說道:
「第二,事實上,他的顧問身份都已經被解除了,所以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們提供什麼配合;第三,我會親自給老施打電話問一問,就算是要翻臉,也應該先發個內部協查通告,畢竟關宏峰在協助專案工作,只是暫時失去了聯繫。怎麼就能直接把他定性為壞人了呢?」
孫警官被周巡給噎得夠嗆,有些氣憤的說道:
「既然是專案行動人員,就應該服從命令,保持和專案指揮中心的聯繫。像你和關宏峰這樣專行擅斷,甚至搞體外循環,完全是無組織無紀律性,甚至會導致整個專案行動的失敗!」
周巡聽到這裏也怒了,拍案而起,指着對方的鼻子斥罵道:
「你們的專案行動早就失敗了!是我和老關在拼了命地挽回!現在你們覺得不爽,就想把屎盆子往我們身上扣?」
說着,周巡把協查通告函揉成一團,扔了出去:
「告訴施廣陵,我周巡是長豐支隊的一把手,關宏峰的行動始終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這協查通告我不收,你們的工作我也沒什麼可配合的!老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你們這幫廢物善後,協查他?有本事叫施廣陵先拿下我!滾!」
孫警官被周巡的氣勢駭住,指着周巡卻說不出話來,雙方僵持了半晌之後,只聽旁邊周舒桐怯生生地問道:
「那個關老師參與了什麼行動啊?」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周舒桐,孫警官看着這個不知所謂的年輕女警,有些莫名其妙,而周巡意識到周舒桐還沒離開,頗感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此刻,葉晨、金山和林嘉茵三人圍坐在堆滿了鈔票的桌子旁,金山噴雲吐霧地抽着雪茄,葉晨則斜眼瞟着林嘉茵,而林嘉茵只是直直盯着桌子上的這堆鈔票。
正在這時,桌子上葉晨的手機震動起來,三人不約而同向前探了下身子,葉晨拿起手機看了看,接通電話,打開了免提。電話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是關警官麼?」
葉晨:「我是,你哪位?」
男人道:「我姓滿,是安迪信公司的經理,請問咱們長豐分局為什麼凍結了」
金山和林嘉茵對視了一下,他們吃驚於葉晨的效率,只見打斷他了對面的話語說道:
「滿經理是吧?你聽清楚,我只說一遍,第一,要另外幾家公司不用再給我打電話了,因為我要跟你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第二,告訴辛怡,打這個電話和我聯繫。」
滿經理停頓了片刻,然後回道:
「我不明白您說的這個辛怡是什麼人」
葉晨再一次的打斷了他,然後說道:
「我再說一遍,讓辛怡跟我聯繫,否則你們損失的絕不止是兩百七十萬。」
葉晨說完掛斷電話,金山有些迷糊地來回打量着葉晨和林嘉茵,開口問道:
「這樣就成了?」
葉晨臉上的笑容舒展,低聲說道:
「雖說還會等些時候,但我建議你從現在就開始做準備工作。」
金山有些傻眼,盯着葉晨開口問道:
「我準備什麼?」
葉晨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眼金山,林嘉茵覺察到了葉晨的眼神,莞爾一笑,然後解釋道:
「人,還有槍。」
在一輛商務艙轎車裏,金山的一名手下解開了蒙在關宏峰眼睛上的黑布,葉晨眯着眼適應了一下光線,抬眼看到副駕駛席上的金山,目個有些冷漠,金山對葉晨抱歉地笑了笑,然後說道:
「關隊長,兄弟我對你多少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交往不深嘛!出來之前不想讓你知道家在哪兒,關隊長也請體諒。」
葉晨沒理會他,從車窗看着馬路對面的世紀廣場,林嘉茵在一旁說道:
「剛才辛怡在電話里和咱們約好的應該就是這裏,她要求一對一會面,還有不到十五分鐘。」
金山聞言,似乎也很困擾呆會兒該怎麼和辛怡一伙人對話,葉晨一擺手,然後說道:
「幾個人見面不是問題,要不要見面還兩說呢!」
金山和林嘉茵兩人都是一愣,異口同聲的問道:
「為什麼?」
葉晨看着人來人往的世紀廣場,沉聲說道:
「這個地點臨近古文博物館和長寧街主路,而且到處都是人,想來恐怕現在是竹竿打狼兩頭怕。咱們擔心他們報復,他們也擔心咱們真的黑吃黑,所以才特意挑了這麼一個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場所。只在這裏跟她見面,是聊不出個所以然,就算談出了結果,估計也沒什麼用。」
金山聽完一皺眉,然後說道:
「那咱們還來這兒幹嗎?」
葉晨淡淡笑了笑,然後解釋道:
「我們要在廣場的周圍進行按我們的行話講,就是佈控,然後我會找個辦法驚走他們,那樣就可以跟蹤到他們的落腳點,應該是某個安全屋,再然後就是拍門找她。」
金山聞言也咧開嘴樂了,說道:
「聽着是不錯,但我不明白這麼幹有什麼意義?」
葉晨輕嘆了口氣,對着金山說道:
「跟這伙危險人物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上,或至少讓他們認為我們把握着主動權,否則就算交易還能繼續,我們都會處處受制於人。現在,讓你的人開兩輛車在廣場東西兩側出口來回兜,這裏毗鄰長寧街主路,不好停車,更何況停車的話也容易被他們發現。」
金山琢磨了一會兒,葉晨的話語處處透露出了專業素養,還真不是自己這伙草莽能比的,他點頭應道:
「行,那還需要做什麼?」
葉晨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然後對金山說道:
「我不是嫌棄你們,幹這個,你的人都不專業。」說完葉晨抬手一指林嘉茵,「有她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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