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凌氏一族的人還在等着,得知凌萱只是要去庵里修行一年,並不是被逐出了凌家,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這是皇上的旨意,誰也不敢再置喙什麼。
凌萱成了凌家正式的庶出五小姐。
凌遠霄趁機提出了要為凌萱上家譜的事情,族裏的人又開始吵吵鬧鬧地商討起來,只是萱娘沒有權利聽,當然,她也沒有興趣聽。
一個時辰後,凌萱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時,朱氏、石氏、柳氏等人過來了。
「哎呀呀,這下好了,萱娘成了我們凌家正式的小姐了,我就說嘛,長得這麼像殷姨娘,能不是她的孩子嗎?」柳氏先開口。
「不過你這孩子也真命大,這樣也能活過來,真是老天可憐你。」石氏擦了擦眼淚。
「萱娘,以後你是凌家正經的女兒了,要守凌家的規矩,這樣吧,趁着你這次去庵里修行,我送一個老媽媽給你吧,你在庵里也能學些規矩。」朱氏正色說道。
「不勞煩太太了,爹說了已經給我請了一位女官,明天會直接送到庵里去。」
「萱娘,現在跟以前的情形不同了,以前你是凌家的義女,想做什麼可以不受凌家的規矩約束,可如今你的身份只是一個庶女,咱們凌家的女孩子嫡出的還沒有請過女官呢,單給你請了,這算怎麼回事?我怎麼跟別的姐妹們交代?」
「太太,我不用府里的銀錢。」
「這件事我也正要跟你說,既然你是府里的庶女,咱們夏國有律法規定,女子出嫁前不得置私產,這點你可以問二太太和三太太,府里的孩子哪一個都沒有私產。」
這臉變得可夠快的。
萱娘沒想到剛從宮裏回來又碰到這樣的事情,說來說去就是為財,她都已經膩煩了。
「太太,這些話跟我說不着,我有自己的戶籍,是皇上親口允諾的,難不成皇上說的話不作數?」
「你這孩子,我們說了,這不是我們自己的意思,這是族裏人商定的結果,既然你是凌家的骨肉,你做女兒的為自己父親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這是你的孝道,既是孝道,還分什麼恩情?所以,你父親的田產不能過到你名下,這會被人詬病的,沒得做女兒為自己的父親做事還需要報酬的,這傳了出去,你以後怎麼找婆家?」說這話的是柳氏。
「三位太太,你們能不能出去,我要收拾東西了,明日一早就走,這件事情跟我說不上,我爹說送給我了,我只領他的情,你們想要回去,讓我爹來跟我說。」萱娘變臉了。
「萱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太太現在是你的嫡母,你這樣頂撞她是不對的,這是太太心善,要是一般的嫡母早發落你了,好了,孩子,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我們也是奉命來跟你說一聲,你不願意,就當我們沒來,這的確是族人的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石氏暗示萱娘不可以直接頂撞朱氏,應該找侯爺解決。
石氏一走,柳氏也藉口走了,要不是族人的意思說把那私田入到公賬上,她才不想來這一趟,可她不傻,這件事情光靠她出面是不可能辦成的,沒得還惹一身騷。
石氏柳氏一走,朱氏自然也走了,這件事情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談妥的,她今天來的目的是給凌萱提個醒,讓凌萱有個心理準備,正經的還是要等老太太跟凌遠霄發話。
「小姐,這都是些什麼東西?還一個個裝模作樣是什麼高門大戶的有錢有勢的太太,就這個德行?啊我呸。」曾經很羨慕萱娘有一個好出身的小美再次上了一課。
「所以呀,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有錢人還是沒錢人,一牽扯到銀錢,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我吃了你,你吃了我,什麼禮義廉恥都顧不上,哪還有什麼親情?」山花也感慨了一句,她自己的切身體會跟萱娘差不多。
「好了,小姐要出去一年,想想都帶些什麼,要不要留人守着這院子,外頭的事情還做不做。」荷花打斷了大家。
「做,怎麼不做?我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有本事掙錢把錢抓在自己手裏才是本事,我呀,這回好好讓他們看看我的能耐。」萱娘道。
既然凌家的人這麼在乎錢財,她就用錢財去砸他們好了,她偏要把日子過好了,讓他們眼紅去。
凌萱說完,便和八個丫頭湊在一起商量正事。
次日一早,凌萱剛吃完早飯,凌遠霄便過來了,他要親自來送凌萱去白雲庵。
凌萱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看着幾個大箱子抬着上了馬車,再叮囑山花、荷花、春風、夏雨這四個看家的幾句,凌萱便帶着春杏、小美、秋霜冬雪四個出了小角門,朱氏和柳氏沒有來送行,石氏倒是親自給萱娘送了兩身素色衣裙來,應該是連夜趕出來的,至於那幾個姨娘,則是打發丫頭們送了點東西來,或是點心或是水果。
萱娘一行到白雲庵的時候,沒想到李錦已經帶人先一步到了,正請了幾個人在修葺房子。
「三郎,你怎麼又出宮了?」萱娘看着李錦,眼圈紅了。
「沒事的,這幾天我正好也在城裏選址,父皇准許我自己蓋一棟王府,所以我出宮很方便的。」
「康王,話雖說如此,但是你這樣做,會讓我女兒被人詬病的。」凌遠霄說道。
時至今日,凌萱已經徹底失去了嫁給李錦的可能,李家是不可能會允許一個剋死他們父親的女子進門的,哪怕是做妾室也絕不會答應的,他實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將來為情所困,所以只能是他來棒打鴛鴦了。
「侯爺,小王明白,小王只是想看着萱娘安頓好,小王不會留下來。」
「如此多謝了,小女的事情,這次也一併謝了。」凌遠霄知道,如果沒有李錦想到請無相大師,萱娘這一關還未必能如此輕鬆。
「侯爺,我們之間無須如此生分。」李錦說完,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好在這時,屋裏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對着李錦道:「三殿下,裏面的屋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先看看?」
「曾媽媽,這就是永定候,這是凌姑娘,以後,你就跟着凌姑娘吧。」
「是,奴家給侯爺和凌姑娘請安。」曾媽媽屈膝行了個禮。
「曾媽媽是我身邊的人,萱娘身邊的幾個丫頭都小,不能立事,我便把曾媽媽帶來了。」
「這如何使得?我請的人也馬上該到了。」
凌遠霄早就看出來了,這個曾媽媽在宮裏的位分只怕也不低,身上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綢子,並不是一般宮女穿的麻布或葛布。
「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做主的,萱娘身邊多一個人使也沒什麼不好,走吧,進去看看裏面弄什麼樣了。」李錦顯然不想再爭執下去。
「好,那就先看看我女兒住了好幾年的地方。」凌遠霄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不再堅持。
萱娘身邊可用的人的確是少,再則,他也不想跟李錦把關係弄太僵了,將來的事情,不到最後一步,誰也不敢保證結局是什麼。
眾人跟着萱娘進了佛殿,凌遠霄是第一次來,進了門,倒是也知道跟着萱娘先給菩薩們上香,李錦見凌遠霄和凌萱都虔誠地跪了下來,他也點了三支香跪了下來,嘴裏念念有詞的,只是凌萱沒有聽清他念的是什麼,倒是凌遠霄瞥了他一眼。
上香、跪拜一套程序下來,萱娘幾個進了後院,後院已經粉刷一新了,有兩個做粗活的婆子在清掃,凌萱住的屋子也收拾出來了,牆壁也是新刷的,家具被褥什麼都是新新的,不但如此,還預備了兩套新的灰色僧衣放在炕上。
「該不是你昨兒就來了吧?」萱娘看着這工程可不小。
「我猜想你肯定要來這,想着這裏很久沒有人住,你肯定不希望看到以前的蕭條樣子,所以我昨兒打發聽風和飄雪帶着人先來了。」
這下連凌遠霄聽了也有些動容,沒想到李錦能為萱娘做到這一步。
凌遠霄正待開口向李錦致謝時,聽到院子裏有了動靜。
原來是凌忠領着一位五十多歲的婆婆進來了,這婆婆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醬色麻布襦裙,頭髮也是簡簡單單的梳了一個圓髻,插了一根簡簡單單的銀簪,慈眉善目的,萱娘還以為是附近的香客來了,忙笑着迎了上前。
「施主是來上香的嗎?」
「萱兒不得無禮,這是宮裏的沈尚儀。」凌遠霄忙道。
「啊,原來是沈尚儀,凌萱無禮了,對不起。」凌萱沒想到初次見面就搞了個烏龍。
「你就是五小姐?」對方也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女孩子。
萱娘今天來庵里,也是一身荊釵布裙,清清爽爽的素麵示人,沈尚儀暗自點點頭,這姑娘沒有一點侯府千金的驕縱,比較難得,她沒少跟這些富貴人家的小姐打交道,最煩的就是這些小姐的驕嬌二氣。
「是,以後還請沈尚儀多多指教。」萱娘見對方打量自己,正式屈膝行了個禮。
「指教不敢當,我老婆子年紀大了,小姐不嫌我囉嗦就好了。」
「沈尚儀是宮裏的老媽媽了,以後還望對萱娘勤加指導。」李錦從屋子裏出來了。
「你是?」沈尚儀看着眼前的李錦,一時竟然沒有認出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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