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在一旁懊悔不迭的,李氏卻在一旁睜大了眼睛,看着萱娘,似乎不可信。
「你不就是一個小尼姑嗎?什麼人會去追殺你?」
「回老太太,這個萱娘也不清楚,萱娘只清楚,如果沒有那些追殺,萱娘一定還在庵里當我的小尼姑,師太也一定還能活着,還有那些無辜牽連進來的人,一定也還能活着。」
凌萱說到後面,聲音有些低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是你還在山上做小尼姑,你怎麼會認識侯爺呢?又怎麼會助侯爺立這麼大的功勞呢?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賞賜呢?所以呀,一個人的命里是富貴還是貧窮,早就註定好的。」柳氏笑嘻嘻地拍了一下萱娘的頭。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好好籠絡籠絡這個丫頭,因為這個丫頭的身家太厚了,都甩過她好幾條街了。
李氏聽了這番話,不由得厭惡地看了柳氏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不過仔細推敲一下萱娘說的話,李氏倒是打量了朱氏一眼,難不成這孩子真的是殷敏當年生的那個丫頭?而這個大兒媳早就清楚一切,所以才會動了心思想除掉她?
這麼一想,李氏又搖搖頭,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媳婦是一個良善之人,畢竟這十幾年來朱氏做的一切還是可圈可點的。
可是話說回來,她也一向自詡是良善,當年不也說了一句氣話,下令掐死那個孩子,難不成朱氏早就懷恨在心,所以借了她的手趕緊除掉那個丫頭,目的,自然是殷敏留下來的那筆嫁妝了。
說實在的,那筆嫁妝連李氏也不清楚有多少,她一個做婆婆的,哪裏能去過問兒媳的私產?
李氏的臉上陰晴不定的,朱氏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好好的問起這些做什麼,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凌蘿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朱氏,對凌菁凌茜幾個說:「對了,下面還有幾隻船,妹妹們可以去荷池裏摘幾朵荷花和蓮蓬玩,我們家的荷塘里還養了不少魚蝦,弟弟們去撈蝦玩了,中午給你們煮新鮮的蝦子吃。」
「好啊,我最喜歡玩了,也喜歡吃蝦。」凌茜一聽高興了。
凌茜拉了凌菁和凌榮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轉身對凌萱說道:「小尼姑,你不去嗎?」
「三妹又淘氣了,要叫萱娘妹妹。」凌蘿瞪了凌茜一眼。
不過她也自動地沒有把萱娘計入到凌家的排序里。
「茜娘也是好心要帶萱娘出去轉轉,萱娘,你小,又是第一次來,就跟着那幾位姐姐出去好好玩玩吧。」朱氏也想把萱娘打發出去。
萱娘早就看見了凌茜眼睛裏不懷好意的笑,不過大人們這樣說了,如果她不去,反倒顯得她小家子氣,更何況,她也不願意在這裏接受這些人的盤問,所以聽了這話,她款款地起身了。
荷花和春杏見萱娘起身,自然也跟在後面,幾人下了二樓,沿着木樁橋走了一會,凌菁有些嫌曬,提議還是到涼亭坐着釣魚。
「要去你去,我可坐不住。」凌茜知道凌菁的親事定了下來,要出嫁的人自然是對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的。
「我也去釣魚。」萱娘也不愛跟着凌茜。
凌菁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徑直轉身走了。
萱娘轉身要走,凌茜突然拉住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撇撇嘴,說:「人家我二姐是要備嫁才怕曬黑了,你一個小尼姑成天在山裏野,還怕什麼曬?矯情什麼?」
萱娘聽了這話,看着凌茜笑笑,說:「三小姐,我是在擔心你,二小姐橫豎已經定下來了,我聽老太太說今年接了不少帖子,可不是正為三小姐預備的麼?萬一三小姐曬黑了,到時。。。」
「哎呀,要死,果真是沒有人教你,這些話也是你一個閨閣女子該說的嗎?」
凌茜秀眉一立,抬起巴掌就想給萱娘一下,萱娘早有防備,退後幾步,凌茜撲了個空。
「哼,回頭我自會告訴我娘。」
「那也是三小姐先開口提起這個話題的。」
「你,你,走,我們比賽撈蝦去,爹不是常誇你厲害嗎?」凌茜眼睛一轉,又想到了一個壞主意。
「撈蝦是沒有問題,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到時你要使什麼壞心眼子害了你自己,可別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萱娘在兩年在李錦的刻意教導下,不光學會了撒謊,也學會了威脅別人。
「你,你,誰要害你?你要不敢來就別來。」凌茜氣得一跺腳,自行下去了。
「小姐,這個三小姐是什麼意思?」荷花問。
「甭管她什麼意思,反正我們不往她身邊湊合,你不是喜歡荷花嗎?好好看看吧。」
萱娘說完自去找了一處池邊的樹蔭下坐着。
三人剛坐下來沒多一會,便見凌茜自己撐着一隻船出來了,船娘站在她身邊,嚇得臉都白了,一旁的凌榮還不知危險,拍手說好玩呢。
萱娘見了,忙站了起來,對着凌茜喊:「三小姐,這很危險,你不會划船,還是趕緊放下吧。」
「哼,這有什麼難的?我以前在咱們侯府的花園裏也撐過,只是咱們家的池子比這小多了,也沒有種荷花。」
「可是這有別人在,你別嚇壞了榮妹妹。」萱娘一邊說,一邊打發春杏去喊三太太來。
三太太沒喊來,倒是把李欽引來了。
「妹妹怎麼不跟別人一起玩去?」
「瑞王,你勸一勸三小姐吧,真要出了點事,可不是玩的。」萱娘指了指池子裏的人,也顧不得避開了。
李欽這才看向了凌茜,臉色一沉,說道:「三妹,把長篙給船娘。」
凌茜見李欽來了,早有些膽怯了,一個分神,人沒站穩,船一搖晃,她倒沒事,凌榮掉進了水塘里。
柳氏趕來正好看到凌榮落水的一幕,嚇得尖叫一聲,把亭子裏的人都引過來了。
凌茜一時也嚇呆了,幸好船娘一個魚躍下水把凌榮撈了上來,饒是如此,凌榮也吃了幾口涼水,小臉刷白的,連哭都不會了。
凌遠霽忙親自過去抱起了凌榮,凌蘿忙安排人帶着凌遠霽夫妻兩個抱着孩子去洗漱,同時,派人去請太醫院的太醫過來。
這時,誰也無心玩耍了,都聚在了上房的大廳里,過了好半天,才聽見了凌榮的哭聲,李氏等幾個大人才鬆了一口氣。
「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們四個一起出去的嗎?」李氏開口問凌茜,她當時沒有來得及出去。
凌茜還沒大回過神來,低聲地啜泣着,凌菁在一旁抱着她輕輕地哄着。
「是茜娘在撐着長篙,船搖晃了一下,榮娘落水了。」凌遠霄道。
「爹,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小尼姑,要不是她一直在那亂喊亂叫,我肯定不會分神。」
回過神的凌茜自然不肯背黑鍋,可是她也不敢把責任推給李欽,所以,只能是凌萱做這個炮灰了。
凌遠霄一聽這話,氣得臉都黑了,正要開口訓斥凌茜時,李欽陪着太醫和凌遠霽從旁邊屋子裏出來了,說是孩子沒事了,已經緩過來了。
「你這孩子,你也太淘了一些,這撐船是能玩的?還不趕緊給你三叔賠禮道歉。」朱氏也知道今天凌茜把禍闖大了。
凌遠霽雖然心疼孩子,可這會當着凌遠霄和朱氏的面,又是在外人家,自然不好意思開口罵人。
「好了,茜娘這孩子只怕也嚇壞了,今兒的事情是一場意外,也是一場教訓,以後看你還玩水嗎?」李氏開口了。
今天諸事不順,早起就沒有一件好事,算計來算計去,那一萬畝私田還是落到了那個丫頭的手裏,人沒有攆走,東西也沒有留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老太太心氣不順,自然也沒有心思去責怪凌茜,其實,自打這丫頭進門,她的心氣就沒有順過。
老太太剛嘆口氣,很少開口的凌菁突然說話了。
「方才三妹也說了,要不是這個凌萱,三妹也不會分神,八妹也不會掉進水裏了,所以,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三妹,要怪,只能怪家裏來了一個掃把星,方才是掃把星顯靈了。」
「你說什麼?什麼掃把星顯靈?」李氏的臉一下白了。
她正疑心這些東西,可巧凌菁就說到這了,沒錯,這個丫頭可不就是那個掃把星了,難道是回來復仇來了?這回又是想剋死誰?
想到這,李氏哆嗦了一下,當年可是她下令掐死她的啊。
「把這個丫頭攆了出去。」李氏膽怯了。
「祖母,我說一句公道話,今兒這事,還真不能賴萱妹妹,萱妹妹是好意警告三妹妹,可三妹妹淘氣不聽。」送走太醫回身的李欽剛好聽到了這段話,忙替萱娘辯了一句。
看到李欽,李氏的神智恢復了一些,她也是心裏有鬼,方才自己被自己嚇到了,這會見李欽開口保凌萱,她自然不能卷了李欽的面子,更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可是我糊塗了,我一見榮娘那刷白的小臉,就遷怒到這個丫頭身上了,忘了這個丫頭不是家裏的丫鬟,是義女,這義女也不是說認就認說不認就不認的,那可是在皇上面前掛了號的。」
李氏想起了早起的聖旨念的可不就是「凌遠霄義女凌萱聽旨」,還有,這丫頭的身上可是掛着一枚免死金牌的,她要把她攆了出去,皇上知道了,會怎麼處置凌家呢?
晚了,這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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