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倒是按捺住了,沒想到有人卻先跳了出來。
「大嫂,這東西,還是先放娘這邊的庫房吧,咱娘還沒先看過呢。」柳氏一聽要抬到朱氏的庫房,她笑着上前了。
朱氏心下一惱,剛想開口,忽然想到那幾個太監還沒有走呢,她可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便也換了一副笑臉,道:「還是弟妹說的有理,就先放着,一會等娘來看過了,問問娘的意思再說。」
朱氏說完扭頭看見了萱娘站住一旁,便道:「萱娘,你不是跟着朱媽媽學規矩嗎?一會我們就要出門了,你趕緊跟朱媽媽去再練一會。」
萱娘聽了這話忙道:「太太,方才練的時候不小心磕門檻上了,我的腳這會子還疼呢,估計出不了門。」
朱氏聽了打量了萱娘一眼,又看了眼朱媽媽,朱媽媽忙道:「回太太,是摔了一下。」
「這個,這個我不好做主,你還是跟侯爺說一聲,問一聲侯爺的意思。」
朱氏剛說完,凌遠霄幾個陪着高公公出來了,高公公瞥了一眼箱子旁邊立着的朱氏和柳氏,又看了一眼遠遠地站着的萱娘,頗有深意地笑笑,然後在眾人的簇擁下出了門。
「娘,來看看宮裏的這些賞賜。」柳氏見院子裏沒有外人了,忙扶着李氏走近了箱子。
不說那一箱箱明晃晃的的金子,就是那一箱箱艷麗的絲綢也吸引了柳氏的目光,柳氏一向對這些女人用的漂亮東西毫無抵抗力,更何況,還有不少絲綢是用金線和銀線穿插着繡的圖案,都是宮裏的御用品,有錢也沒處買去。
「好了,不就幾箱子綢子嗎?回頭你們妯娌三個挑幾樣喜歡的拿去做幾件新衣,還有,這幾個孫女也好好打扮打扮,正好這個月接了不少帖子。」老太太這麼一說,顯然顧全了柳氏的面子。
「娘,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兒媳是想讓娘看看,有什麼適合娘穿的,再過兩月,娘不是該過生日了嗎?」柳氏一邊扶着老太太,一邊對着這些衣料指指點點的。
「娘過生日的衣服我早就準備好了,不過娘要覺得有喜歡的,多縫製幾套換着穿也不錯。」朱氏也走上了前。
石氏見了這情形,看了一眼萱娘,不置可否地笑笑。
萱娘也笑笑,她倒是沒想到,柳氏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昨兒柳氏來看她,聽柳氏說的那些話,她還錯以為柳氏真的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操心什麼也不算計的大家閨秀,原來還是自己看差眼了。
其實,這也不怪柳氏算計,畢竟一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放眼整個京城,除了宮裏的那一位,還真沒幾家能拿出來。
夏國打了這麼多年的戰爭,正經的好勞力都被抓了壯丁,農村的地就靠一些老弱病殘的在耕種,能有什麼好收成?再加上連着幾年的乾旱,天災**的,不光國庫空,這些世家手裏,又有幾家好過的呢?
柳氏手裏雖然有些嫁妝私房,可她總得為她的兒女考慮,凌遠霽不是侯爺,凌遠霄不可能養他一輩子,這是老太太還在,老太太不在了,這家,肯定得分,這公賬上的東西多了,她自然也能多分一些。
朱氏和柳氏正商議哪幾塊衣料適合老太太穿時,凌遠霄兄弟三人進來了。
「老爺,這些箱子,抬到哪一個庫房?」朱氏問,她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凌遠霄。
凌遠霄看了一眼李氏和朱氏幾個,說道:「這些東西都應該是萱娘的,沒有她,我根本抓不到那幾個王子和將軍,所以,這些箱子都抬到蘇苑,留着給萱娘。」
「什麼?」五六個聲音同時驚問道,院子裏嬉鬧的孩子們也立刻安靜下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凌遠霄。
「大哥,皇上可說了,這些明明是賞給你的。」凌遠霽先開口了。
「可那也是因為萱娘賞的,沒有萱娘,也就沒有這筆賞金。」凌遠霄眼裏閃過一絲不快,不過很快就神色如常了。
「可皇上已經賞了萱娘了,對了,這些金子是她的,還有這些衣料也都是她的。」柳氏指着一個小一號的箱子說道,那上面的黃簽上還寫着凌萱的名字呢,當然,那幾個衣料箱子也有黃簽,也都是凌萱的名字。
柳氏和凌遠霽都明白,這些東西要是在凌遠霄的手裏,他們還能分一杯羹,可是如果到了萱娘手裏,他們只能幹看着,而凌遠霄卻是還可以偷偷從凌萱那把東西要回來的,所以他們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柳氏心裏想的也是朱氏心裏想的,朱氏這會不好意思開口獨佔這些東西,可是這些到了萱娘手裏,她應該還是可以使些手段要回來的吧?
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又是一個在尼姑庵里長大的,能有多少心眼和見識?只是湊巧養了幾隻雕和狼罷了,這又不是戰場,這是她的家,她還能怕了她不成?
想到這,朱氏便打定主意不開口,她是了解凌遠霄的,凌遠霄想做的事情,一般很少有人能勸得動,除了李氏。
「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談了,我希望你們明白一點,既然你們也都清楚,這些賞金是給我的,那麼我想我自然有權處置。」
凌遠霄自然清楚凌遠霽夫妻兩個的算盤,不由得有些失望,這兄弟間的情義,難道比不上這些金子重要麼?
「大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哥也不是只有萱娘一個女兒,你總不能為了一個萱娘,就不顧別的幾個孩子的感受吧?」凌遠霽把矛盾引向了凌菁凌茜。
果然,凌茜聽了這話先鬧了起來。
「爹,憑啥呀?她不過就是一個臭尼姑,有什麼本事?爹,爹,你只要她不要我們了嗎?」
凌茜實在是不能接受這個打擊,她雖然愛耍小姐脾氣,但是絕對不傻,這幾箱金子值多少銀兩她心裏也有數,別看凌蘿出嫁時那些嫁妝轟動了整個京城,可是那些東西也超不過一萬兩金子,這凌遠霄說要把這些金子都送給這個臭尼姑,豈不是在他的心裏,這個臭尼姑才是最重要的?
還有,這不是說,以後萱娘出嫁時的風頭都要蓋過她們姐妹幾個?
凌菁在一旁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凌嘉昊,凌嘉昊也哭了起來,跑到凌遠霄跟前,抱着凌遠霄的大腿。
「爹,爹,你不要八郎了嗎?嗚嗚。。。」
凌遠霄一邊把凌嘉昊抱了起來,一邊耐心哄道:「胡說,爹爹怎麼會不要八郎呢?爹爹不是跟你說過,那個姐姐也是你的。。。」
「都給我閉嘴。」李氏開口打斷了凌遠霄的話,「霄郎,你跟我進來。」
凌遠霄把凌嘉昊交給朱氏,跟着李氏進屋了。
凌嘉昊畢竟只有五六歲,一時間也沒法理解大人的事情,一聽說父親不要他了,便抽抽噎噎的哭個不停,另外也有幾個五六歲的孩子見大人之間突然一下吵了起來,不明所以,也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院子裏亂鬨鬨的,哭鬧聲、訓斥聲此起彼伏,哪裏還有先前的歡樂氣氛?
而屋內則是一片靜悄悄,李氏把頭靠在了椅子上,閉着眼睛,半餉沒有開口。
她不知如何開口。
自從這個萱娘進門,這個家似乎就沒有了以往的平靜和安寧,她的兒子她知道,做了這麼多年的將帥,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一言九鼎。
難怪他會這麼快妥協讓那個丫頭以義女的身份留下來,原來在這等着呢,如果是庶女,她就可以要求一視同仁,庶女的待遇是絕對不能超過嫡女的。
可義女就不好說了,她可以隨時脫離凌家**出去,不受凌家的管制,自然也就沒法要求什麼。
李氏不開口,凌遠霄思慮了一會,跪在了李氏面前。
「請母親成全。」
「成全她?誰來成全我?成全這一大家子?」李氏怒不可遏。
「母親,難道阿敏沒成全這一家子?難道阿敏留下來的是小財?阿敏只留了這一個骨血,可我們又做了什麼?連一個正式的身份都不能給她,更別說阿敏留下來的東西了,再說母親反過來一想,如果沒有萱娘,我也拿不到這筆賞金。」
「別跟我提那個賤人,要是沒有她,你爹會死嗎?啊,是她剋死了你爹,那是生你養你的親爹,可如今,你居然又把一個長相一樣的狐狸精帶進門,你是安心不想讓我多活兩年啊,啊,兒子呀,你聽娘一回勸。。。」李氏痛心疾首地哭訴上了。
「娘,阿敏不是賤人,萱娘也不是狐狸精,一個是我的女人,一個是我的骨肉。。。」
「住口,還要我說多少遍?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死了,死了。。。」李氏有些歇斯底里了,不停地拍打着凌遠霄的頭和後背。
「好,娘,那你告訴我,當年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麼死的?」凌遠霄挺直了後背,看向了自己的母親。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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