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子,上房是一間一明兩暗的屋子,明間是會客的地方,北邊靠牆的多寶閣上擺滿了各種瓷器和玉器,不過為了屋子取暖方便,南邊靠窗也是一排大炕,炕上炕下都鋪着厚厚的羊毛編織的毯子,頗有些異域的風情,靠背、引枕也是西域這邊的花樣,不過炕桌上的茶具則是清一色的邢窯精細白瓷,胎質細白,有精美的紋飾。
「這是平時姑娘會客的地方,也是晚上丫鬟們守夜睡的地方,這鋪的毯子都是從波斯那邊過來的,不知姑娘喜歡不喜歡?」焦姨娘一面觀察着萱娘的神情一邊說道。
「多謝費心。」萱娘看了一眼,轉到了裏間。
中間的暖閣里有一張大炕,地上也鋪了一張厚厚的波斯地毯,炕上擺了四五床花花綠綠的錦被,炕桌上有一黑一白兩副玉質的九連環,梳妝枱和衣櫃就在北邊的牆根下,梳妝枱上擺了兩個紫檀雕花盒子,焦姨娘上前打開了,裏面是各種金銀珠寶首飾。
萱娘只是掠了一眼,便站在了門口,最裏間是一間書房,牆上掛了好些字畫,書桌上也擺了各種字帖,筆筒裏面插滿了各種羊毫狼毫,鎮紙、裁紙刀、筆洗、筆筒等都是用的上好的羊脂玉雕的。
「這些東西都是侯爺親自叫人準備的,侯爺對姑娘可真是疼愛的緊,就連我們薇娘都沒有得到這份寵愛呢。」焦姨娘陪笑道。
「豈止薇娘,我看就是太太跟前的幾位小姐侯爺也沒有這麼上過心。」楊姨娘也跟着溜了一句。
兩人說歸說,心下卻着實有些懷疑萱娘的身份。
正尋思着,凌遠霄大步跨了進來,把手搭在了萱娘的肩上,揮揮手,便讓眾人下去了。
「萱兒,喜歡嗎?」
「喜歡。只是,我真的要住這裏?」
「當然,你是爹的女兒,哪有不跟爹住一起的?孩子,走,爹帶你去看一樣好東西去。」凌遠霄說着領着萱娘出了二門,站在院子裏,此時,院子裏站了一堆小男孩子,正拿着炮仗在點着玩。
「好了,可以開始了。」凌遠霄說着把萱娘像小孩似的抱了起來,他是擔心那些炮仗碎屑蹦到萱娘。
凌遠霄一說開始,幾個小廝抬了兩筐東西出來,在院子裏擺好了,凌家的小孩子們都搶着要去點火,原來是放焰火。
火樹銀花映襯下的是一張張孩童歡喜的笑臉,萱娘掙扎着要下來自己去點火,凌遠霄抱着到她走到院心,從別人手裏接過一根香,遞到萱娘手裏,萱娘蹲下身子,剛把引線點着,凌遠霄便把萱娘抱了起來。
嘭嘭的幾聲響,焰火升上了天空,灑下點點絢麗的火花。
「萱兒,好看嗎?」凌遠霄笑着問。
見萱娘點頭,眼睛亮閃閃的,凌遠霄的心裏也柔得像水一樣,這個女兒太容易知足了。
「孩子,你還喜歡什麼?」
「爹,這就夠了。」萱娘都沒想到,父親會抱着自己看焰火,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一份父愛,凌遠霄給她了,她也就知足了。
「孩子,爹謝謝你。」凌遠霄沒有想到在除夕夜終於聽到了女兒的這一聲「爹」,眼眶都有些紅了。
凌家的子侄們自然也注意到了凌遠霄的異樣,他們誰也沒有見過凌遠霄抱過孩子,即便是朱氏生的兒子,凌家的長孫,凌遠霄也只是在嬰兒時抱過他,怎麼會突然抱着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乾女兒這麼親近?
凌遠霄自然沒有忽略到這些子侄們的反應,他今天這麼做的用意一是也的確存了補償萱娘的心思,另外,他想試一試京城那邊的反應,看看凌家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此時的京城,皇宮裏也是裝飾得一片喜氣洋洋,過年了,總是該求一個喜慶,只是龍椅上的那位就沒有什麼好心情了,這一年的戰線拉得太長,西北大旱,江南大澇,國庫空虛,一到年底了,就是各種要錢要糧的摺子,李異看着眼前堆成山的摺子,不禁撫了撫額,這個年,看來又不好過了。
「皇上,有好消息,西北永定候的摺子又到了。說是抓了對方一個將軍。。。」
內侍的話還沒說完,李異便道:「快拿來朕瞧瞧。」
「哈哈,真是一個好消息,沒想到朕的三皇子還是一名福將呢,居然一到西北就捕獲了對方的一名將軍。西北的餉銀暫時是有着落了。」
「恭喜皇上,三殿下到底是皇上的龍子,皇上的天威可不就是三殿下的福分。」
「福分?朕的天威?朕的三子還沒到壽昌便碰上了燒糧食的西賊,殺了西賊好幾十號人,從西賊手裏搶下一大批的糧草,這才多久,就又抓了一個將軍,換了黃金萬兩,來人,磨墨,朕要下旨。」李異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笑容。
看來,這個李錦的確不是他想的那麼無用,相反,還真的有可能是一名福將,既然是福將,自然就要發揮他的用處了。
三皇子李錦去西北抓了一名將軍的事情很快就在宮裏宮外傳開了。
反應自然也是各個不一,有人是不信,覺得一個黃口小兒怎麼能抓到一名將軍,這肯定是永定候凌遠霄賣了一個好給李錦,皇子嘛,總要給幾分面子的。
有人卻是信了,李欽就是其中的一個,容實也是其中一個,容實也查到了萱娘去了西北,而且還是跟李錦同行,只是他不清楚萱娘此去是為什麼。
這些人都清楚李錦雖然沒有什麼能耐,但是萱娘有啊。
容實是最跌足長嘆的,早知如此,當時就該讓容珏帶着這個小尼姑去雁門關了,今天的這些榮耀應該都是容珏的,哪裏還有這三皇子什麼事?
李欽更是扼腕,早知這個小尼姑有這麼大的能耐,這趟西北就該他去,父皇正值壯年,哪裏會這麼快出事?他是父皇最寵信的兒子,如果他身上有軍功,這個太子之位他坐起來豈不更名正言順一些?
還有一個半信半疑的就是朱氏,朱氏一開始還以為萱娘在晉陽遇刺被害了,加上她聽了奶娘的勸,她便沒有打發人去追蹤萱娘的消息,可是前些日子,她的人察覺到有人在調查殷姨娘和當年那個孩子的事情,雖然對方做的很隱秘,也還是驚動了她,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而且,她也懷疑到是凌遠霄的人在查她。
這就說明了,那個臭丫頭很有可能沒死,而且還找到了凌遠霄。
如今又傳來了李錦立功的消息,朱氏自然也想到了萱娘,萱娘手裏那幾隻雕有多厲害她是了解的,這麼說,肯定是這個丫頭沒死,幫了李錦,也幫了凌遠霄。
哼,她倒要好好看看,凌遠霄會怎麼處置這個丫頭?不要說宮裏的那一關不好過,就是家裏的這位老封君只怕也不會讓這個丫頭進門的。
打死凌遠霄也沒有想到,他的一封信居然又讓好容易才平靜下來的京城又泛起了一圈漣漪。
就連冷落了好幾年的姝嬪突然也被皇上寵幸了,而且還賞賜了不少的東西,自然也引得後宮妃嬪們的各種非議。
李異的聖旨到達邊關已經是元宵節後的事情了,也沒說什麼,只不過是封了李錦一個正式的監軍官銜,命他好好跟着凌遠霄學習,而凌遠霄自然也有些別的賞賜,凌遠霄的大兒子凌嘉晟封為了永定候世子。
京城的一切自然也傳到了容珏的耳朵里,容珏這些日子也立了幾場小功,從軍不到一年,他的身份提了好幾次,目前是從七品下的翊麾副尉。
只是容珏沒有想到,這好好的三皇子李錦怎麼跑到西北去了?居然還抓了一個將軍,容珏是不信的。
想到這,容珏打發人去打聽一下西北的戰事,他有些好奇,這李錦是如何有膽量上戰場的?
不過從內心裏來說,他也是希望李錦強勢一些,這樣的話便能牽制一下李鐸李欽,李鈺還小,也就有機會慢慢佈局,慢慢培植自己的實力。
想到這些,容珏不知不覺想起了絕情,這一年也不知絕情過的怎麼樣,每次家裏來信,都說還好,他還着實有些惦念這個小東西。
如果雁門關的戰事能早些結束就好了,他也想回家了,想看看自己的孩子,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
「啊嘁。啊嘁。」正在炕桌上和凌遠霄對弈的萱娘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怎麼了?着涼了?」凌遠霄的大手很快伸到了萱娘的前額。
萱娘在將軍府的內院住了下來,凌遠霄只要在將軍府,每天晚上都會來陪萱娘說說話,親自教授些萱娘的功課。
「爹,我不學這些成不成?三郎說了,我只需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即可。」萱娘拉着凌遠霄撒嬌。
「孩子,那你喜歡的事情是什麼?」
「嗯,我想看一些雜書,比如醫書和農書,我會算學,會掙銀子。」
「孩子,你說的那些都不入流,還有,咱們家不需要你去掙銀錢,你母親給你留的足夠了。」凌遠霄自然知道阿敏的陪嫁不是小數,既然萱娘還活着,這些東西理應歸她。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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