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遠霄自然聽出了萱娘語氣里對凌家的不置可否,只是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他沒法做出什麼判斷,自然也沒法對萱娘做出什麼交代,不過他倒是對萱娘能和容珏成為兄妹感到吃驚。
凌遠宵對安國公家的世子容珏自然是有耳聞的,容珏在京城的這些世家公子裏算是很優秀拔尖的,文才武略都拿得起,從不跟那些紈絝的世家子弟來往,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這人太冷情了。
凌家和容家當年差一點就成了親家,容珏的親事一開始容家老太太看好的是凌蘿,凌家對容家自然也是屬意的,只因朱氏對容珏冷情的個性不是十分心甜,正猶豫時,皇后突然下了懿旨,把凌蘿許配給了李欽。
凌蘿的親事是凌遠霄出征西北以後定下來,如果他當時在京城的話,肯定會極力促成凌蘿與容珏的,因為凌遠霄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進皇家,皇家的人從來就沒有什麼真心可言,自然也無什麼幸福可言,加上他是手握兵權鎮守一方的侯爺,和皇上成了親家肯定會引起諸多的猜忌。
只是世事難料。
所以當凌遠宵聽到萱娘跟容珏交好時的確吃了一驚,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居然會認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尼姑當妹妹,這其中會有什麼用意?
也不怪凌遠宵多想,他既然已經認定萱娘是自己的女兒,這是每一個做父親的通病,總覺得對自己的女兒示好的男人都是別有所圖的,他可不希望自己剛認回來的女兒還沒有享受到幾天父女之間的天倫之樂便被別的男人搶走了,尤其是一個已經娶親的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他心下還是有幾分自豪的,他凌遠宵的女兒就是不同凡響,在山上結交了一位國公爺的世子,一下山又結交了一位皇子,難得是這兩人對自己的女兒都是另眼相待。
問題是,他的女兒也不能嫁給李錦呀?
不管是容珏還是李錦,這兩人都不是萱娘的良人。
凌遠宵突然想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這個掃把星的結要怎麼打開?
怎麼樣才能讓萱娘光明正大地回到凌家?
他的女兒才九歲,才九歲就被一位世子和一位皇子惦記上了,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路的追殺就說明了一個問題,只怕這些人沖的都不是他女兒本身,而是她的異能,除了能訓狼和雕,還懂釀酒,懂醫術懂不少旁門左道的東西。
如果沒有凌家的庇護,他的女兒還能正常好好地長大嗎?
「孩子,來,你換回女兒裝,跟着爹住進內院,對外,就說你是爹的義女,別的事情,你現在不要多想了,都交給爹。」
凌遠宵只能先想法把萱娘和李錦分開,容珏離這麼遠,一時倒不會對萱娘有什麼威脅。
「侯爺,你這是?」
「她既是我凌某的女兒,從此後,自當由我這個做父親親自教導她,三殿下不辭勞苦送她到我身邊,這份情凌某記下了,以後三殿下但有所命,凌某自當竭盡全力。此外,這一次抓到的西昌將軍,凌某已經把功勞歸結到三殿下身上了,相信不日聖上就有親筆信來。」
「侯爺似乎想過河拆橋了,我說了,我來這裏的目的不是做監軍,侯爺應該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我們去我書房談。」凌遠宵自然不想當做萱娘的面說這些。
「侯爺,能不能聽我說一句?」萱娘開口了。
「孩子,叫爹。」
「好,你說。」
李錦和凌遠宵同時開口。
「侯爺,我這次來雖然是來認親的,但是侯爺方才也說了,讓我給你一點時間,我想侯爺肯定也是有些事情需要確認的,還是等侯爺把事情弄明白了考慮妥當了再說吧。」
「孩子,我已經確認了,你就是我的女兒,只是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怎麼打開這個結,我不能拿你去冒險,你放心,我肯定會帶你大大方方地進凌家的大門。」凌遠霄抓住了萱娘的小手。
「有侯爺這句話,我知足了,進不進凌家無所謂,我想認的也不過只是你這一位父親。」
「侯爺,我覺得萱娘的話有道理,侯爺還是先把事情整理好了再認萱娘也不遲,橫豎萱娘總在這裏,我們就在你身邊。」李錦開口道。
「不行,我不能委屈我的孩子。」
凌遠宵想的是什麼李錦自然明白,他淡淡一笑,道:「侯爺,你難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凌遠宵看了一眼李錦,再看了看萱娘,伸出手把萱娘抱在了懷裏,他妥協了。
凌遠霄後來又跟李錦談了些什麼萱娘不知道,不過萱娘仍是一身男裝住在東跨院裏,只是每天凌遠霄都會陪着萱娘用一頓飯,晚上回來也都會過來看一眼萱娘。
除夕這天,凌家的幾支近枝趕了過來,他們也大都是家眷留在京城,自己獨自留守西北,萱娘見到了自己的二叔凌遠霏,堂祖父凌高攸以及堂叔堂伯凌遠震、凌遠霖、凌遠靄等,還有四五位堂兄什麼的,黑壓壓的一大堆人,萱娘一時也都沒記住他們的名字。
凌遠霄牽着萱娘的手,鄭重地把自己介紹了給這些親人,這天的萱娘換了一身女裝,臉上也沒有塗任何東西,凌遠霄說的是新認的一個女兒,以後就是親女兒一般。
凌家有人見過殷敏,自是十分訝異,不過也都知道那個孩子已死,以為是凌遠霄碰到了一個長相相似的人,所以動了惻隱之心。
不過仍是有人心存疑慮,因為凌遠霄太鄭重了,他們當着萱娘的面也不好問什麼,倒是都給了萱娘一份不薄的見面禮,無非是一些玉石等物,都是上好的水頭。
年夜飯時,萱娘坐在了凌遠霄的身邊,李錦坐在了萱娘的身邊,一桌子的男人熱熱鬧鬧地喝酒划拳,凌家的人都知道凌遠霄抓了一個將軍要了一大筆的贖金,所以這酒就喝得格外的興奮。
酒足飯飽之後,這些人的談興正濃,圍着火炕又開始喝茶守歲,萱娘根本插不進話,凌遠霄見了,打發了二個丫鬟送萱娘進了內院。
剛轉過遊廊,立刻有兩個二十來歲的女人迎了上前。其中一個拉着萱娘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滿口含笑道:「你就是侯爺剛認的小姐吧,怨不得侯爺再三囑咐我們要好生伺候,果真是生的花容月貌的,嘖嘖,長大後就更了不得了。」
「小姐,這是焦姨娘,這邊的一位是楊姨娘。」丫鬟見萱娘發愣,忙介紹了一下。
「喲,瞧我,只顧着高興,還沒有讓小姐認識我們呢,來,我帶姑娘去看看姑娘住的院子,姑娘看看還滿意嗎?」依舊是那個焦姨娘在說話。
萱娘打量了她一眼,她知道這兩位姨娘都是丫鬟出身,姓焦的是老夫人送給凌遠霄的,姓楊的是朱氏送來的,那個叫凌薇的就是焦姨娘生的,兩人的年齡都不大,應該都不足二十歲。
只是這焦姨娘看着比楊姨娘張揚了些,因為這將軍府沒有女主人,暫時由她當家,加上她又生了一個孩子,地位自然要比姓楊的高一些。
「我還是回東跨院住吧。」萱娘沒想到凌遠霄特地給自己準備了屋子,她對凌家的人都有些忌憚。
今兒她在凌家人面前露了臉,只怕京城的那幾位過不了多久也就該知道了,到時又會有什麼麻煩呢?
她本來已經打算跟李錦幾個單獨在東跨院過年的,哪裏知道凌遠霄非親自來喊她,並且還敦促她換了身女裝把臉洗乾淨了,說是父女兩個的第一個除夕,怎麼能不團圓呢?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凌遠霄居然不聲不響地替她準備了院子,一時她倒有些無所適從了。
「姑娘,你就別為難我們兩個了,好歹看着我們忙了好幾天的份上,姑娘也去看一眼喜歡不喜歡,有什麼話還是等侯爺回來跟侯爺說吧。」
「兩位姨娘,你們在侯爺身邊幾年了?」
「三年了,我們兩個都是侯爺出征的時候送到侯爺身邊來的。」
「那兩位姨娘進凌府多少年了?」
「我們都是十歲那年賣進侯府的,我是老太太身邊的,她是大太太身邊的。」
十歲才進府,那自己的生母死的時候她們應該還沒有進府,萱娘打消了試探的念頭。
萱娘看了一眼有些略嫌木訥的楊姨娘,容長臉,弦月眉,跟焦姨娘的瓜子臉柳葉眉一比,就顯得有些端莊有餘嬌俏不足,難道自己的父親喜歡的是這焦姨娘這一款?
那自己的母親呢?屬於什麼類型?
還有,自己的父親口口聲聲說愛着自己的母親,可是他身邊仍有不少女人,這一點似乎跟容珏倒有些像。
正尋思時,兩人領着萱娘進了一個院子,院子的大門上掛了兩盞大紅的燈籠,門上是兩塊新換的桃符,上面寫着「神荼」和「鬱壘」。
萱娘知道這是二位神仙的名字,是專門鎮邪驅鬼的。
「這是侯爺親自寫的字呢。」
見萱娘打量桃符上的字,焦姨娘解釋道。
萱娘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沒說什麼。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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