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為妾凌萱從宮裏出來時,凌遠霄正站在宮門口等着。
他倒不單單是為了打探消息來的,而是特地來接凌萱,凌萱進去這麼長時間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雖說萱娘是被後召進宮的,可誰不清楚,後找凌萱的目的是什麼,多少雙眼睛都盯着這宮門口呢。
外面對萱娘的傳言本就很多,李錦天兩頭不避嫌地往凌家送東西,萱娘一個大姑娘家家的,連個婚約都沒有,被召進宮裏這麼長時間,凌遠霄實在是不放心,所以特地來宮門口候着了,且故意讓守門的侍衛通知李錦,他凌遠霄就在外面等着。
言下之意,自然是提醒李錦,千萬別做錯了事。
宮門口除了凌遠霄外,還有一個萱娘沒有想到的人,容珏。
凌遠霄自是不會給容珏好臉se看。
「我女兒累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凌遠霄見容珏向萱娘的馬車走來,開口攆他。
「永定候,我只想跟令千金說一句話,還請行個方便。」
「世哥哥,你放心,皇上決定了不會御駕親征,聽說世哥哥不ri就要出征,還請世哥哥多多保重,妹妹無以為送,還是把豆豆和樂樂給哥哥帶上吧,橫豎它們跟着哥哥時ri也不短。」萱娘在馬車裏說道。
「多謝妹妹,妹妹也請多多保重,請轉告皇上,微臣定當做好臣的本分。」容珏說完,雙手抱拳轉身走了。
多餘的話,已經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他沒有做到的,李錦做到了。
滿朝武官沒有做到的,她做到了。
這後位舍她其誰?
李錦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宣佈取消御駕親征,同時又頒佈了好幾條別的指令。
其一是加快運河的開鑿;其二是鼓勵姓開荒,年免稅;其是令戶部拿出一個有效的稅制改革方案,怎麼在不增加農民負擔的基礎上,能讓國庫更充盈些;其四,鼓勵商人經商,手藝人開作坊。
朝堂上頓時熱鬧起來了。
這些武官一聽皇上不御駕出征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也就有心思迎合皇上了,紛紛各抒己見。
誰不想有好ri過?
李錦也的確讓大家過了一個輕鬆祥和的年,正月過後的第一個朝會,李錦便正式提出了立後的問題。
「凌姑娘對朕、對夏國所做的一切,朕無需多說,想必諸位愛卿也都清楚,朕今ri在這正式昭告天下,朕要以後位迎娶凌家五姑娘,着司天監選一個吉ri,朕將親自向永定候提親。」
群臣們面面相覷,皇上的話根本沒有給大家轉圜的餘地。
一開口就是「正式昭告天下」,人家是告知,不是徵求大家意見的。
可仍是有人不識趣。
「皇上,小王反對。」成王李思站了出來。
「皇上,小王也反對。」平王李畀站了出來。
李錦見了一笑,當年凌萱回凌家時就是這兩人般阻撓,害的凌萱被迫在白雲庵多呆了一年,後來,也是因為他們的阻撓,先帝李異才不敢讓萱娘嫁給李錦,哪怕是妾室都不成。
「二位王叔,能不能說說理由?」李錦明知道這兩人想說的是什麼,可仍是問了出來。
他就是想利用今天這個機會,好好告訴世人,萱娘到底是掃把星還是福星?這個名他必須替她來正。
「理由還用說嗎?她剋死了小王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祖父,你居然立這樣一個掃把星為後,你這是大不孝,你就不怕以後下去了難見祖父?」李畀指着李錦說道。
「好,朕問你,祖父當時是怎麼死的?」
「自然是被她氣死的。」李思說道。
「傳王公公。」李錦道。
一位六十來歲的內侍走了上來。
「王公公,你說,當初朕的皇祖父是如何死的?」
「回皇上,是,是吃一個粽噎死的。」內侍低頭回道。
「當時還發生了什麼?」李思問。
「是,是先帝爺過來說,說老永定候爺歿了。」
「永定候,能不能問問,老永定候是怎麼歿的?」李思得意地看向了凌遠霄。
「凌某當時不在府里,聽說是打算上朝時得知凌某的如夫人難產而死不小心摔了一跤走的。」凌遠霄想不說實話也不行,當時的事情早就傳了出去,撒謊只會給李錦添亂,他篤定李錦這麼問,肯定是有他的安排的。
「請問永定候,令如夫人生的那個孩是誰?」
「自然是小女凌萱。」
「皇上,連永定候都承認了,是凌姑娘的出生剋死了她的生母,也害死了她的祖父老侯爺,老侯爺的死訊又害死了本王的父皇,本王還記得,凌姑娘是佛門中人,曾經在這朝堂上大講因果報應,請問,是不是因為凌姑娘的出生這個因才導致本王的父皇,也就是皇上的皇祖父之死這個果?」李畀的嗓門大了起來。
「好,兩位王叔,朕還想問問,什麼是孝道?」
「孝道是什麼,還用問?善事父母者為孝。」李思道。
「《孝經.開宗明義》裏說,『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本王的父親既是你的祖父也是你的國君,你娶一個剋死你祖父的掃把星為妻,試問,你把你皇祖父放在了什麼位置?」李畀問。
「兩位王叔稍安勿躁,王公公,皇祖父駕崩之前可說了什麼?先皇父對先祖父又說了什麼?」李錦看向了那位老內侍。
「回皇上,老皇上那時正為西北戰事擔憂,說是西北戰事迭起,可朝堂之上沒有合適的人選,老侯爺本是定了要出征的,可那天朝會卻沒有來,老皇上憂心不已,老奴這才拿了一顆粽給老皇上嘗嘗,誰知這時先帝爺跑了來,說是老侯爺歿了,老皇上急怒攻心,這才被一口粽噎住了。」
「這話可有人有異議?」
「的確如此,當時老臣還在朝堂上,老永定候爺缺席朝會,老皇上還特地打發人去詢問。」宰相劉長仁站了出來。
宰相開口了,好幾個人紛紛附和,這的確是實情。
「好,看來大家都同意了這一點,先皇祖父是因為憂心西北戰事,見老侯爺走了,擔心後繼乏人,這才急怒攻心被一口粽噎住了,什麼是因?這也是因,二位王叔口口聲聲說是要事親事君,朕想問問,你們替先皇祖父分擔了什麼?」
「這,這是西北戰事,小王彼時正在蜀地征戰,分身乏術。」李畀道。
「那麼後來呢?王叔從蜀地回來之後呢,又做了什麼?」
「這,小王奉先帝的命令,留守京城。」李畀忽然有了種不好的感覺。
「兩位王叔明知道先皇祖父和先皇父憂心的都是西北的戰事,兩位王叔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要為父為君分憂,『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秉承父志,善繼善述,實現父母對女的希望,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這才是孝之終也,可你們又做到了什麼?你們口口聲聲只會指責凌姑娘剋死了先皇祖父,卻從來不細思什麼才是先皇祖父真正的死因。」
「那皇上以為真正的死因是什麼?」李思還沒有看出不妥來,追問道。
「自然是西北的戰事。退一步來說,即便就算先皇祖父的駕崩跟凌姑娘有那麼一點牽強的因果關係,可凌姑娘那會也是無辜的,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也希望自己的生母祖父能活着。可是逝者已矣,生者能做的便是繼承死者的遺志,完成死者的遺願,凌姑娘在得知自己身世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顧自己九歲的幼齡,千里迢迢前往西北尋找生父,替自己的生母照顧從未謀面的父親,因為那是她生母的遺願。在西北一年多時間,凌姑娘不遺餘力地幫助自己的父親鎮守西北,趕走外侮,最後為平定西北立下大功,因為這是她父親的心愿。一個九歲的小姑娘都能做到的事,兩位王叔怎麼就做不到呢?」
「這,這人各有所長,凌姑娘是趕巧了。」李思有些結巴了。
「好一個各有所長,請問,一個十歲能助父平定西北;一個十一歲能從西域引進棉花和各種瓜果菜蔬造福姓;一個十二歲便能想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即便被逼的遠走高飛也不忘囑咐下人收養鰥寡孤獨;一個十五歲便能在京城天花肆虐時不計自己安危趕回來挽救全城姓;一個十六歲能創建慈善會和慈善堂的人,就這樣一個女孩,如果她還不能母儀天下,你們說,誰還配母儀天下?」
李錦的話鏗鏘有力,把大家問住了。
朝堂靜了片刻,有人互相交換了眼神。
「回皇上,微臣承認凌姑娘的確是對國家對社稷有功,可凌姑娘是庶出的,自古庶不能勝嫡,如果凌姑娘為後,試問,後宮其他女人如何能臣服?」有人站了出來。
「好一個庶不能勝嫡,朕也是庶出的,還是最低賤的侍妾生的,那你們的意思,這個皇位,朕也不能坐?」
「回皇上,微臣該死,微臣絕對沒有詆毀皇上的意思,微臣,微臣。。。」這人滿臉憋的通紅,大冷的天卻後背全濕了。
「回皇上,皇上是順應天命。」旁邊有人替他解難了。
「對對,皇上是順應天命。」
「既然朕是順應天命,那麼朕的決定也是順應天命。」r1152庶難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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