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出征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六。
三月初一,容珏親自把絕情送回了白雲庵,並上了一趟普濟寺的後山參拜他的祖父。
山花幾個見到絕情回來倒是滿心歡喜,因為絕情帶回了不少漂亮的衣料和首飾,這些東西自然都分給了大家。
只是絕情沒有想到,這些漂亮的衣料和首飾會在幾個小姑娘的心裏盪起了什麼樣的漣漪。
三月初六這天,絕情讓小黑去找了一趟毛毛和豆豆,並替她送送容珏,因為小白又在孵小雕了。
小黑趕到的時候,大皇子李鐸正率領李欽、李錦、李鈺等幾個皇子在為容守、容珏送行,當小黑在空中圍着容珏打圈時,容珏和李錦都抬頭看了許久,他們都知道,這是絕情派來向容珏送行的。
這隻雕不光引起了容珏和李錦的注意,也吸引了李欽的目光。
容珏走後,日子又回到了從前,絕情依舊換上了那身僧袍,也依舊每天都幹着撿蘑菇、種菜、澆水、繡花、念書、習字的活,只是,這幾個小姑娘都各有各的心思了。
因為趙大娘開始替山花和小麥尋摸親事了。
這天,庵里突然來了兩個香客,三十多歲的婦人,其中一個還是走街串巷的媒婆。
媒婆進了庵里,拜完菩薩後並沒有即刻離開,而是開口討碗茶喝。
可巧絕情幾個正在後院擇蘑菇,靜安領着兩名婦人進了後院,媒婆看了絕情幾個一眼,然後笑嘻嘻地對靜安說道:「師傅,你這怎麼還有這些俗家弟子?」
「她們不是我們庵里的弟子,是山下的居民,因為家裏沒有男人,暫且在庵里借住。」靜安回道。
「喲,我瞧着那兩個大的有十三四了吧?可有了人家?」
「你是?」靜安看了媒婆一眼。
「我就是山下那邊莊裏的,我夫家姓胡,人稱我胡二家的或胡二嫂子,平時沒啥事,就好給人保個媒什麼的,實話說了吧,我也是聽得你們這有姑娘想要尋親,我這才拉了一個姐妹上山來瞧瞧。」
「這樣啊,還真有這事,我這就帶你去找人。」靜安說着,就把婦人領到了灶房,趙大娘正在給剛出生的兔子熬米湯。
前二天小黑又抓了一隻即將分娩的母兔回來,絕情把這母兔留下來,只是這母兔受了重傷,強挺着生完小兔也就死了,這窩小兔又成了趙大娘的心頭寶。
胡二家的跟趙大娘在裏面說話的時候,另一個婦人在院子裏張望了一會,走到了絕情的身邊,也蹲了下來。
「姑娘們撿了這麼多的蘑菇是打算拿去賣嗎?」婦人沒話找話地問道。
「嗯,不過不是現在賣,是等曬乾了拿到外面去賣。」絕色說道。
因為山花和小麥都猜到了對方是來幹什麼的,所以也不好意思開口,都有些羞澀地低頭忙着。
「哦,為什麼?」
「新鮮的不好賣,山里別的沒有,這蘑菇多的是,家家戶戶這個時候都有人出來撿蘑菇,賣給誰去?」
絕色說完這話,倒是令山花起了一點疑心,這婦人應該不是附近村莊的,因為附近村莊的人一般不會問這麼外行的話。
她抬頭看了這婦人一眼,見這婦人正打量絕情,山花心裏的疑心更重了。
婦人發現了山花在看她,笑道:「你們四個人,獨獨這個最小的穿着僧袍,難不成她才是真正的尼姑,你們幾個都不是?」
「施主,貧尼法號絕情。」絕情見對方提到她,不得不開口了。
「絕情?這法號怎麼聽得怪怪的,小師傅,為什麼就你一個人當尼姑?」
「因為我本來就是尼姑,從小就是尼姑,而她們不是。」
「哦。對不住了,好像我有些多嘴了,小師傅別不高興,我只是覺得你跟我的女兒差不多大小,看着就親近,對了,小師傅打算一直當尼姑嗎?這幾位姑娘用不了一兩年就要出閣了,你一個人留在這裏連個伴都沒有,你母親也捨得?」
「我沒有娘。」
「哎喲,姑娘,真是對不住,我又多嘴了。」婦人有些訕訕地站了起來。
可巧這時胡二家的跟趙大娘兩人都眉開眼笑地出了灶房,胡二家的打量了一下山花和小麥,又看了看這院子,有些為難地說道:「趙嫂子,這個,這個你們就打算一直在這庵里住着?」
「這話什麼意思?」趙大娘忙問道。
「我的意思是這萬一有人來相看,我也不能把人領到這庵里來吧?」
「這倒是一個問題,我明白了,胡二嫂子,我家就在這山下,這天也一天天熱了,我這就下山去打掃打掃,把鋪蓋一卷就可以回去住了。」
「這就好,這就方便多了。」胡二家的滿口是笑地點頭。
胡二家的走後沒兩天,趙大娘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其實有了這窩兔子,趙大娘就動了搬家的念頭,當然,前提是她想帶着山花一塊下山,多一個人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更何況,山花和小麥都練了點功夫,對付一兩個盜賊還是吃不了虧的。
山花和小麥一走,絕色的心也長草了,好在白天沒什麼事情,山花仍是會上山來找絕情,而小麥多半要留在家裏陪着她娘。
那個胡二家的倒真是一個辦事的,趙大娘家搬下去不到三天,就托人來送信了,說是相中了一戶人家,男方家是雲縣的,家中雖是務農,家境還算殷實,有田地百畝,是她一個老姐們的娘家村子裏的一個小地主,男方今年十六歲,依胡二家的意思,這男方家的條件不錯,不如就把山花小麥絕色個都帶着,看看對方相中了誰,這肥水也別流了外人田。
趙大娘一聽自然願意,這山裏的條件苦,誰不巴望自己的孩子能嫁到山外過好日子去?更何況也雲縣也不遠,驢車有個一天也就能到了。
要依山花幾個的意思,想把絕情也一起帶着下山去玩玩,可了空沒同意,她可沒有忘了上次絕情是怎麼被拐的,這齣門在外,什麼意外都能發生。
「絕情,你去菜地割一把韭菜來,今兒人少,我們烙幾個韭菜盒子吃,也省事些。」靜安說道。
絕情正在收拾屋子,聞言進了灶房拿了一個笸籮,臨出門又折了回來,對小黑說道:「小黑,我去溪邊了,你一會去把老狼找來,我有話想跟它說。」
絕情是想找老狼商量借一隻狼用幾天,因為山花說過晚上趙大娘偶爾還是有不安分的人上門,趙大娘跟別人要了一隻土狼狗,可是那狼狗還小,不頂事,山花的意思是想找只狼天黑了進趙大娘家看家守夜,天亮便走,有個三五天估計就沒有人敢上門了。
小黑聽了點點頭,它正和小白對着剛出生的小雕餵食呢。
絕情也不等它,自己先出了門進了菜地,剛蹲下身子,便看見後面來了兩個影子,看身形,是兩個男人,絕情覺得有些訝異,什麼男人會到菜地來呢?
「施主,你們找誰?」絕情突然起身,果然是兩個不認識的男子,其中一個還拿着一個布袋。
絕情立刻想到了那幾個拐子,剛要喊出口,對方衝上來忙捂住了絕情的嘴,絕情瞪大眼睛掙扎時正好看見小黑飛過,她張不開口,只得對着小黑打了一個響指,小黑也正好看到了那個男子對着絕情的脖頸劈了一下,絕情慢慢地倒地上了,另一個人忙打開布袋要把絕情裝走。
小黑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了,一個俯衝下來,對着兩個男子的手先啄了一下,然後伸出兩隻利爪,抓住一個男子的後背飛向高空拋下來,旁邊的一個男子早嚇蒙了,褲子尿濕了都不知道,連滾帶爬地下了山。
小黑在院子上方叫了幾聲,靜安幾個覺得不對勁,跟着出來一看,見絕情還昏迷着,旁邊有一個布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絕情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聽靜安說,一個男子跑了,另一個男子暈了,也傷了,被皂隸帶走了。
「問了是什麼人嗎?」
「對方還沒有清醒呢,也沒法問,我們也不能讓他一直躺在外面的菜地里,所以我讓靜明報官了,你靜明師傅跟着下山了,回頭等她來了聽聽怎麼說。」
了空說完,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看了絕情一眼。
今天這事很顯然,對方是奔絕情來的,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等絕色和山花她們出了門這拐子就上山了。
「壞了?」了空頓時失了顏色。
「怎麼了?」靜安忙問道。
「山花幾個還不定怎麼回事呢?會不會也出了事?」
「不會吧?還有趙嫂子在呢,再說了,那什麼胡二家的不就是附近的人嗎?這趙嫂子可是打聽過了,的確有這麼一個人。」靜安說道。
「這拐子也太可惡了,怎麼還上庵里來拐人來了?」靜寧罵道。
「如果只是單純的拐子還好辦些,抓了以後就不會再來了,怕就怕對方不是真正的拐子。」了空說道。
絕情聽了剛要張口問,靜明回來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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