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為妾 第四章不死心

    萱娘的決定就是要去西北尋父。

    「你瘋了，此去西北何止千里之遙？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去？」

    「我能去，我有小黑小白，還有老狼它們，我帶着它們去，正好我現在留在這裏也是無處可去，我只想去看看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我必須看看我的父親，替我母親看看他。」

    至於找到凌遠霄之後要做什麼，萱娘還沒有想過，但是她兩年前就想過了，不管多難多久，一定要去尋親，如今既然知道母親不在了，而這個父親又曾經是母親深愛過的人，就算是為了贖罪，她也要去看看自己的父親。

    「不行，我不同意。」

    「我去找我的父親為什麼要你同意？」萱娘的脾氣上來了也是一根筋。

    「你？你，總之，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這樣吧，萱娘，我明天帶你去祭拜你生母，好不好？」這回換李錦求她了。

    「好。」

    「那就說好了，明天一早我來找你，我現在必須回去了，再不回去，城門宮門都該關了，今天幸好是中秋，不然的話，我還真出不來。」李錦見萱娘答應了，滿心歡喜地走了。

    李錦走後，趙大娘幾個都擠了進來，拉着萱娘的手，細問詳情，只是萱娘自己都亂的很，加上李錦囑咐她，她的身世一定不能說出去，只得含糊應對了幾句，便睡下了。

    十六日一早，李錦果真帶着聽風四個來接萱娘，萱娘跟着他們上了馬車，這才發現，李錦居然連祭拜的東西都替她準備好了。

    馬車走了三四個時辰，便又到了普濟寺的山門，李錦並沒有帶着萱娘進普濟寺的山門，而是沿着水庫旁邊的青石板路，一直上山，走到半山腰拐過去，便是一座座陵寢，聽風帶着萱娘到了一座規模不大的陵墓前，漢白玉的墓碑上刻着：「先室凌殷氏如夫人之靈，姑蘇人氏，生於盛唐順乾七年六月初二，卒於盛唐順乾二十七年五月初三，順乾二十七年七月十四男遠霄泣立。」

    萱娘用手指摸着墓碑上的字，一筆一划，都寫得十分凝重，她似乎能感受到當初父親心裏的悲痛，一天之內失去了父親、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這種難以言說的苦還只能默默地放在心裏，不敢稍微表露出來。

    因為對外，他是永定候，是要撐起整個凌氏家族的人，對內，殷氏只是一個小妾，萱娘只是一個庶女，他凌遠霄上有弱母需要慰藉，中有良妻需要安撫，下有子女需要愛撫，他不能枉顧lun理綱常。

    可是，萱娘感受到了他的真心，這就夠了。

    萱娘跪了下去。

    「娘，女兒到現在才來祭拜你，如果你真的泉下有知，一定要原諒女兒的不孝，因為女兒是才剛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女兒福薄，我們母女的緣分才會這麼淺。可是女兒知道，我們母女的情分一定很深，因為女兒知道，一定是娘的在天之靈保佑了女兒，女兒才得以活下來，才得以幾次逃過劫難。娘，女兒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不但連累了娘，也連累了不少無辜的人，女兒真的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娘，女兒求您給女兒指一條明路，女兒給您磕頭了。還有，女兒知道你一定記掛着父親，女兒這就替你去找他，替你照顧他，也全了女兒的孺慕之思。。。」

    「萱娘，你，你不是答應我不去西北的嗎？」李錦在一旁打斷了萱娘的話。

    「為人子女者當及時事親盡孝，父親是我這世間唯一牽掛的親人了，我不能再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你不必再勸了，這一趟西北，我去定了。」

    「你，你。。。」李錦轉了幾圈，也不知該拿萱娘怎麼辦才好。

    「李錦，你放心，我會平安的。」萱娘站起來，認真地看着李錦，說道。

    「好，你要去，你能不能先緩兩天，我來替你想想辦法，找幾個人護送你。」李錦自知勸說無用，只得重新考慮問題。

    「不了，我有守護我的親人。」萱娘指的是雕和狼，在她的心裏，它們已經升格了。

    「我不管，你三天後再走，三天後聽信。」李錦也固執上了。

    「好，三天就三天。」萱娘也需要花些時間去說服趙大娘她們。

    從山上下來，天已經擦黑了，萱娘本想去看看師傅們，可是想到白雲庵周圍只怕還有人在監視，只得作罷。

    李錦帶着萱娘連夜趕路，回到楊各莊時，天已經麻麻亮了，李錦放下萱娘便進城了，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萱娘，你究竟去了哪裏？可真把我們急死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趙大娘拉着萱娘的手問道。

    「大娘，山花，小麥，小美，正好你們都在，我有事跟你們商量，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昨天是去祭拜我的母親了，過兩天，我想去西北找我的父親，大娘，你還是帶着小麥姐她們回紅葉鎮吧，畢竟那裏才是你們的家。」

    「孩子，你說什麼？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可是，你怎麼一點也不開心？」趙大娘發現了萱娘隱忍的眼淚和仍是腫得像核桃的雙眼。

    「總之，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父親現在西北，我要去找他。」

    「我陪你去。」山花忙道。

    「我，我也陪你。」小美說道。

    「小美，你還是跟着趙大娘吧，此去西北，山高水長，路途遙遠，這一路我也不知會遇上什麼，你留在趙大娘身邊我反而會放心些。」

    萱娘拍了拍小美的手，真誠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帶着山花？」趙大娘問道。

    「李公子會給我找一輛馬車，還會有兩個護衛，所以我這邊的人越少越好。」

    「萱娘，你偏心，你寧可帶着山花也不帶我，你偏心，你不跟我好了？」小美眼圈紅了，心裏莫名地有些恐慌，也有些嫉妒。

    「小美，如果你真要跟着，我沒有話說，我只是怕你不情願。」

    「胡說，我雖然沒有山花聰明能幹，可我也不笨，你就是對山花比對我好了，要不，你怎麼就單單要帶着山花姐去？」小美還真抹扯上了。

    「行了，小美，萱娘心裏夠難的了，你就不要添亂了，你想跟着就去吧。」山花不耐煩了。

    「西北，娘，大哥是不是去了西北，我也想跟着。」小麥開口說道。

    「這可真不行，人太多了，帶不了。」萱娘忙道。

    「萱娘，我帶着你們一起走吧，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趙大娘說道。

    「大娘，真的不行，這麼多人走這麼遠，咱們都沒有路引，到那只怕連關卡也過不了，我們幾個小孩還好說些，可以說是逃難什麼的。」萱娘說道。

    這些都是李錦教她的。

    最後萱娘好說歹說，趙大娘才同意帶着小麥回紅葉鎮，因為她還抱着一線希望，大牛要回來了，總得讓他找到家。

    再說此時的容家，書香打發去白雲庵的人回來說絕情不見了，也是嚇了一跳，兩人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情只能是先瞞着容珏，但是書香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聽絕情幾次被拐，差點被箭傷了，大吃一驚，百思不得其解，誰會對一個九歲的小尼姑下這樣的黑手，還有，這個丫頭遇到危險了為什麼不進容府？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難道是說，容府也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嗎？

    老太太把容實喊來了。

    因為她分析了一下，謝氏的可能性不大，因為謝氏那段時間一直待產，不可能有這心思去做這麼陰毒的事情，她會怕遭報應的。

    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溫氏了，只是，溫氏為的是什麼呢？

    老太太想不明白。

    容實倒是覺得，溫氏的可能性也不大，她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去拐賣絕情，如果真想打擊到容珏，有的很多辦法置絕情於死地。

    「你去查查吧，找到那個孩子，把她帶回來。」老太太說道。

    「是，母親。」

    「對了，聽說兩個月前，她身邊的那對雕傷了好幾條人命，順天府尹把這案子擺到了御前，你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母親這一說，我倒是有一點印象，好像這事還牽扯到瑞王，因為有兩個死者是瑞王的人，只是兒子一向在兵府，不大理會這些地方上的小事，我竟然沒想到會是跟那個丫頭有關，母親這一說，我倒真要好好查查。」

    「這跟瑞王有什麼關係？」老太太聽了也是嚇一跳。

    這個丫頭上次驚動了三皇子和六皇子，什麼時候又來了一個二皇子？

    同樣的，此刻永定候府的一個角落裏，永定候夫人也問着李媽媽一個同樣的問題。

    「這個丫頭什麼時候搭上的瑞王？」

    「太太忘了，元宵節的時候，二小姐和三小姐回來不是說在花燈上碰到了瑞王？」李媽媽小心地說道。

    「那就更留不得了，賤人生的孩子還是賤人，小小年紀就會狐媚魘道地勾引人，長大了還了得？我的蘿娘可不能再吃我吃過的苦。」

    李媽媽看着陰測測的夫人，心裏也打了一個寒噤，都失手了這麼多回，這次該如何下手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