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 Another side.11·[VON·希望]

    ,深淵專列

    前言:

    ......

    ......

    在冷寂又孤獨的大海之中,唯物主義變回了火人蘇爾特。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失去了人類夥伴給它製造的鋼鐵戰衣,裸露在外的鐵皮與鋼索發出吱吱呀呀的顫音。

    電力癱瘓,內部進水,彈盡糧絕,能源枯竭。

    前方是深淵海溝,更遠方是尼福爾海姆的門扉,似乎真的到不了那個地方了。

    流星所在的動力部控制中心徹底報廢,別說繼續作戰,想要返回紅星山都成問題。

    他們離灘頭有六十多公里遠,還得爬上海床又急又陡的山崖。

    阿星和雪明的嵴椎都斷過,光靠萬靈藥的野蠻生長,也難以調和如此嚴重的神經損傷,他們平躺在彈藥儲備中心的地台前休息,去適應新的骨質和神經。

    三三零一守在僱主身邊,生怕一眨眼流星就不見了。

    她撩起斜劉海,金燦燦的獸童中滿是柔情,波光盈盈的眼淚還沒流干。

    更遠處,夏夏與阿綾掰開一塊壓縮餅乾,一人一半。

    「阿綾,你說這一回,咱們能活着回去嗎?」

    「難搞哦...」蘇綾倚着控制台半癱在地,她的精神力已經走到盡頭,看向右臂戰鬥部的傳送帶——那個方向有一片金光。

    這些光源是全自動輔修系統的迦南單位,可是小迦南們在迅速失能,與的決鬥中,它們受了強電強磁的轟擊,又在尼福爾海姆的靈壓下飽受折磨,能幫助蘇爾特管好右臂的傷勢,不讓海水滲進軀幹艙體,已經是竭盡所能,沒有更多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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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夏天真無邪的說:「阿綾!咱倆好像可以提前完成心愿清單上的任務了!」

    阿綾:「你說哪一個?」

    夏夏:「合葬!」

    阿綾:「飯得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慢慢來會比較快。」

    另一邊,阿星呈大字型癱瘓在地,不敢去挪動腰肢以下的部位,哪怕的動動屁股,都能感覺到傷口傳來的隱隱鈍痛,這種神經痛恐怕會持續很久,直到大腦重新與下肢建立牢固的聯繫。

    他看着蘇爾特的心臟,看向三三零一梨花帶雨的臉。

    「三三老師,你為什麼還在哭呢?我這不是活過來了嗎?」

    三三零一:「我太高興了...」

    阿星微笑着,擠弄眉眼露出白牙:「老師,謝謝你能喜歡我。」

    三三零一哽咽:「不客氣...」

    阿星:「嘿嘿...真好呀!能得到你的愛!我感覺立刻死去也沒有遺憾了。」

    三三零一揮手要打,卻停滯在半空。漸漸放緩手掌,輕輕撫摸着僱主的臉。

    她不明白這些充滿希冀的,像是鐵錘敲擊心門的言語,是如何從這個大男孩的嘴裏說出來。

    阿星在講這些話時,有沒有一瞬間猶豫過,驚惶過。

    恐怕這個小弟弟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甜言蜜語女孩子聽來會多麼傷心。

    她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守候在流星身邊。

    於是阿星就問雪明。

    「明哥,咱們是不是該回家了。」

    「嗯。」

    「走不動了吧。大火人的能量都用光了。」

    「嗯。」

    「戰甲也沒有了,光着屁股可不好見老鄉。」

    「嗯。」

    「我差一點就死了,明哥。」

    「還好沒有。」

    「我看見你在哭,那會你在想什麼呢?我真的好奇到要崩潰唷。」

    「.......」

    「怎麼不說話了,連都不了吶!明哥,你在害羞嗎?我是個很愛哭的人——說起來我一點都不害臊。」

    流星偏過頭,看雪明的側臉。

    「小時候,我長到十四歲啦,還沒開始發育,聲音也像是女孩子,同學們說我是個娘炮,老師也說,我是女聲女氣的。他們笑話我,我卻找不到理由反駁,心裏很委屈,就立刻哭出來,可是眼淚非但不能讓人閉嘴,反而會讓自己更委屈——媽咪和我說,不要心急,每天好好喝牛奶,好好鍛煉身體,一定會變成男子漢的。可是...」

    流星越說越來勁,抓住三三老師與雪明的手。

    「可是媽咪也說,不光要長大,也要把眼淚一起帶去,千萬別丟下——會哭是一種超能力,為了自己哭也好,為了別人哭也好,這是我的優點,不是別人拿來取笑的缺點。」

    炙熱的手掌像是一團火。

    「明哥,我在尼福爾海姆門前徘回的時候,無比的想念你,還有你們,因為我的故事似乎已經講完了,在那個時候我的求生意志敵不過這片大海,癲狂指數蹭蹭蹭的飛上天,看什麼都不對勁了。」

    「在出發的時候,我內心似乎有個非常強的念頭,只要把咱們的大廚子帶回去,咖啡廳也修好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你在前台,傑森在後台,我就負責來來往往的人們講故事——後來我在死門之前釋然,似乎有我沒我都差不多,心裏一旦出現了放棄的念頭,在那個瞬間,我的靈魂就離開了身體,徹底死去了。」

    「明哥,我從沒見過你的眼淚,仿佛咱倆這對組合里,你才是不哭死神,所以我很好奇,當你在流淚的時候,會想什麼呢?你能告訴我嗎?」

    雪明:「很難形容那種感覺。」

    流星:「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努努力,一定行。」

    雪明:「我用萬靈藥治好自己,才發覺座艙的傳送帶已經發生失電故障,於是順着艙體甬道爬到軀幹,通過觀察窗看見你身處的右腿,已經支離破碎。」

    流星:「嗯...」

    雪明:「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大事不妙,因為之前工程師爺爺也是這麼死的——身軀困在尖利的鋼鐵里,有異物刺入嵴柱或者顱腦,萬靈藥也很難發揮作用。」

    流星:「嗯...」

    雪明:「我非常着急,立刻跑來找你,看見你的屍體時,我感覺天都塌了,甚至出現了幻覺。」

    流星;「什麼幻覺?」

    「那是一種...很強大的精神刺激。」雪明形容着,說起另一個故事:「尼福爾海姆的惡毒靈壓在那個瞬間衝擊着我的心神,我似乎被某種東西蠱惑了——」

    「——我陷入了短暫的暈眩中,緊接着在長沙灣健康中心醒來。」

    流星:「啊?你怎麼回到那裏了?!這不是白露呆過的地方嗎?」

    「或許是夢,我在短短的幾十秒里,做了一場夢。」雪明捂着額頭,回憶着當時的詭異幻象:「醫生與我說,我終於康復了。」

    「我就去問醫生,康復什麼?到底是什麼康復了?我有精神疾病嗎?」

    「於是醫生接着說——江雪明先生,您的妹妹因為車禍去世以後,您就一直在長沙灣健康中心接受治療,今天終於醒了。」

    「我只覺得不可理喻,上一秒我還在唯物主義的肚子裏,下一秒怎麼會突然回到紅磡呢...」

    「這醫生說的和真的似的,又講起你的事,流星——你與白露一起,死在了一場車禍里。報紙上,新聞里,還有八個月之前的燦星電台的節目錄音,都對這件事作了報道。」

    「而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瘋了。」

    「醫生要我好好生活,別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什麼地下世界,或是九界車站,萬靈藥或者癲狂蝶,這些都是我腦子裏的幻覺,是一場夢。」

    「我還看見窗台有一頭黑貓在睡覺,它翻開肚皮曬太陽,與它投食的護士大姐,和獵王者長得一模一樣。」

    「一個紅磡轄區的小交警看我長得不錯,就一直留在我身邊看護我。與七哥一樣,她喜歡在我熟睡時偷偷親我,都被監控錄像拍下來了。」

    「我從病床上翻下,才發現自己的肉身是如此孱弱,半夢半醒的幾個月里,我渾身上下的肌肉流失殆盡,像是一具骷髏,那種虛弱感和無力感是如此的真實,幾乎要矇騙我的大腦,擊碎我的意志。」

    流星:「明哥,你的身體在保護你,人們在受到極大的精神衝擊時,都會出現幻覺,或者欺騙自己。」

    「它騙不了我,我很快就醒來了。」雪明接着描述夢中的情景:「因為夢裏的那隻貓咪,它與我說話了,叫我速速上車,快點醒來。」

    他舉起boss所贈的紅山石——

    ——這是傲狠明德的護命符,在迷離的幻夢中,把雪明拉回了現實。

    流星:「然後呢?」

    雪明:「我看清你的屍體,幾乎涼透,連眼睛都開始失水形變,終於確信是沒有救了,那時候我並沒有哭出來,只是沉浸在巨大的驚愕中。旁人說什麼,我就立刻去做——阿綾老師要雷電,我就不由自主的去捯飭發電機。」

    流星:「然後呢?」

    雪明:「你受了十來次電擊搶救,還是死人一個,我終於開始醒悟,立刻要說服自己——以後沒有流星了,我們約好的咖啡廳也少了一個位置,該把它空出來,還是直接去掉呢?我無法處理這些事,以往這些簡單的數學題都難不住我,可是這一回我做不到。」

    流星:「再然後呢?」

    雪明:「再然後,青金的半狼用一個吻把你拉回人間,那個瞬間我幾乎感覺不到眼淚流下來了,腦震盪的後遺症讓我很難集中精神,你要問我為什麼哭,恐怕是太開心,太意外。」

    流星:「你記得維克托老師嗎?還有文不才先生。」

    雪明:「記得——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流星:「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可以那麼好。」

    雪明:「我很羨慕你,有那麼那麼多的眼淚可以流。」

    流星:「或許答桉就在這裏。」

    雪明:「我愛你。」

    流星:「勝過婚姻關係。」

    不等半狼妹在一旁聽得牙酸腦脹,蘇爾特又開始活動了!

    激烈的轟鳴聲嚇得三三零一幾乎跳起來,她憋着滿肚子的妒火,準備這份憤怒對着傑森釋放。

    她三步並做兩步爬回s1機關,一路叫嚷着。

    「傑森·梅根!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害死了我的...」

    話說到一半,她便看見傑森早就從丘腦中樞出來了!

    戴蒙德諾夫扛起這位奄奄一息的老大哥,對三三零一搖了搖頭。

    傑森面如死灰,嘴邊還有穢物,只是一個勁的與三三零一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授血的野獸並不知道人類的情感有多麼複雜,她只希望抓住自己應有的,應得的。

    在這個瞬間,她嗅到傑森身上苦澀又悲慟的強烈信息素,把所有癲狂躁鬱都收回心底,去對抗尼福爾海姆帶來的負面靈壓。

    這個男人的心似乎千瘡百孔——


    ——直到傑森看見雪明與流星時,眼睛也亮起來,扶着鐵杆去戰鬥部的鏈接通道,就撞上一面結實的石膏防水牆。

    ......

    ......

    戰鬥部的所有人都死了——

    ——沒有任何一人倖免。

    沒有什麼東西,能在這片大海里活下來。

    尹布拉希莫維奇死去了,與他的戰鬥班組一起。

    為了接下的蓄勢衝鋒,幾乎是傑森與敵人合力殺死了他們。

    溫蒂不在他的身邊,他已經燃盡了——

    ——沒有更多的精神力來驅策魂威了。

    戰士似乎終於成了孤獨的人,直到戴蒙德諾夫開始咳血,喀秋莎接過僱主的臂膀,一個勁的說好話。

    「好先生,我們贏了。」

    「是的。」

    「他們會很開心。是死得其所。」

    「我不知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想點好事,想點好的!先生!您已經擁有魂威,是vip了!這不是您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真的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您清醒嗎?要不睡一會?」

    「我倒希望自己還在夢裏...」

    傑森跪在冷冰冰的石牆前,去抓撓牆壁,直到指甲翻裂出血,終於昏厥過去。

    這一回,他可能要睡得更久一些。

    ......

    ......

    無人操縱的大火人開始移動,沒人知道它要去哪裏。

    人們心中忐忑不安,卻從不畏懼,依然勇氣十足。

    能走到這裏,已經足夠了——

    ——也許未來有一個兄弟,在這片死海航行,遇險沉了船,絕望的時刻,會看到這腳印而振作起來。

    沒有電偵和聲吶雷達,觀察窗外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也不知道方向。

    「阿綾!它會帶我們去哪裏?」夏夏回過頭時,就看見那個無所不能的阿綾變成了「雞肉卷」,用厚實的睡袋裹住身體,怎麼也喊不醒。

    長久的死寂之後,從大火人的胸腔心肺中,傳出了晦澀難懂的超古代語言。

    火人在與他們說話——

    ——這是蘇爾特第一次開口講話。

    大威廉從夢境中勐然驚醒,和夥伴們厲聲呼喊着。

    「父親要帶我們回去!」

    流星立刻問:「它能做到嗎?!它還能動?」

    威廉:「很困難...但是它要試一試!」

    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燒了,大火人的嵴柱中樞還有最後一點腦嵴液,嵴椎骨里的化石夾縫中,或許還能找到一些燃料。

    幽深的海洋中,燃起了一團火焰。

    它單以一臂抓住急坡的凸岩,裸露的鋼索肌肉與岩塊擠壓碰撞時紛紛脫落。

    爬上海床時,它變得更像死人,緊接着邁出步子,往泥灘的亂流中走。

    轟隆轟隆的踏步聲像是鑼鼓,為勇士們敲打着凱旋的軍樂。

    迅速變化的水壓讓它身體各部的鋼鐵開始發生內外形變。

    從大海中冒出來一顆火紅的骷髏頭,額骨的斷角之下,空洞的眼眶旁是蘇制鋼材的標號與紅旗。

    它走到近海,離雪獒部隊的駐營地還有四百多米時,右腿終於撐不住了。

    它一個趔趄往前翻倒,想用雙臂撐起身體,卻像是高樓倒塌勢不可擋,栽倒在泥濘中,難以起身。

    威廉就聽見蘇爾特的喘息。

    「孩子...」

    「父親...父親!父親!」威廉緊張而激動的抬起頭,這算父子相認的第一句話,幾乎也是最後一句話。

    「你找到我了,我把你的楔石捏碎,接下來,你要去生自己的孩子。」

    從蘇爾特的左臂中,爆發出暗紅色的火焰。

    它一路往前,將軟弱的泥濘都燒成堅硬的頑石。

    「我的身體裏還有詛咒,要燒光它們,要燒光——滿足了...滿足了。」

    一條石築的道路往前延伸,終點是紅星所在的山丘。

    大火人倒在海洋里,身旁散落着兄弟們的屍身。

    一動也不動。

    ......

    ......

    雪獒部隊的領頭人叫海德拉,是個幹練的中年人,受深淵鐵道的委託,將攻堅小組的補給品送到這裏,也要護送他們回到最近的車站。

    與九五二七這位侍者閒聊的時候,海德拉大哥很不理解對方說的話。

    「侍者,你剛才說...在阿爾伯特科考站,還有紅星山的人?」

    九五二七連忙點頭:「對,尹布大哥之前還講過,為了應付天國階梯,早就把女人們送去科考站了。」

    海德拉立刻說:「開什麼玩笑。」

    九五二七:「這些姑娘家沒去阿爾伯特科考站嗎?難道去了變電站?」

    海德拉:「哪兒有什麼姑娘啊...」

    ......

    ......

    四個小時之後,傑森·梅根醒來——

    ——當他清醒時,便發了瘋的要跑回大火人的身體中,尋找戰友的遺骸。

    他從rsh的廢墟里往灘頭飛奔,卻在海灘處被一隻大手抓住。

    尹布拉希莫維奇抱住傑森的肩頸,把這冒冒失失的小傢伙一路往回帶,「嘿!達瓦里氏!你要到哪裏去?!」

    傑森突然開始迷茫,他使勁拍了拍臉,才確信自己不是做夢。

    「尹布...」

    緊接着,從破碎的牆垣和地窟中鑽出來三十多位戰友,還有工程師爺爺。

    「大傢伙!大家都沒事兒嗎?」

    尹布抱着傑森的肩,繞過廢墟,往入口塔樓去,「沒事兒!都精神得很!」

    戴蒙德諾夫遲遲趕來,看見這一幕嚇得魂不附體。

    「尹阿宋...他們是人是鬼啊?」

    就在這個時候,雪明與流星,還有兩位vip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跟着雪獒部隊的裝甲車回到科考站。

    傑森似乎猜到了什麼事,但他不敢明說,他一直都是這樣,同樣是搞情報工作的,蘇星辰比他爽朗直白得多。

    雪明在窺見工程師爺爺時,突然鬆了一口氣,高高舉起拳頭。

    「我們走了!——」

    工程師爺爺立刻說:「好!」

    傑森問:「你們怎麼活下來的?」

    尹布答:「沒活下來。」

    傑森:「那...」

    尹布將傑森送到石砟道路前,就不再往外走了。

    「你知道的,尹阿宋,你應該早就知道的。」

    這條路往外延伸,一座座路燈蜿蜒扭曲,變成旅客的指路明燈。

    尹布低聲說着。

    「我們都能看見不存在的姑娘——她給我們勇氣,讓我們清醒,讓我們繼續為了這份事業奮鬥下去。」

    傑森突然開始流淚,他擼起袖子,狠狠給尹布肩頭來了一拳。

    尹布大哥想多走出去幾步,破破爛爛的褲腿像是粉末一樣消散,暴露出脛骨和血肉,被強行抓了回去。

    抓住他的盧恩,就分佈在這條石砟道路上,埋在路燈的基底,它即將變成未來的鐵道——承載希望。

    這個盧恩符的含義,代表人本身。

    它同時也代表修行,求道。

    傑森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紅星山要叫做。

    此時此刻,火人蘇爾特的鋼鐵遺骸倒在灘頭,那就是一座山。

    它的鋼骨和肌肉,在未來會變成新的鐵路。

    可是尹布大哥的姑娘,還有蘇聯兄弟的姑娘們,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尹布推着傑森的背往外送。

    「別回頭,別讓人看見你的眼淚。」

    傑森往前踏出堅定的步子——

    ——與亡命徒告別。

    「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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