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chapter·1第十四章不懂事雪明就坐在西蒙斯主任身邊,一動也不動。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直到邵景豪回來,過了整整兩分多鐘,沒有人講話,也沒有人離開。
加拉哈德其他分院的老師們直勾勾的盯着槍匠,仿佛早就私下聯合串通好了,要給槍匠出這道考題。
人是誰打的不重要,誰真正受了欺負也不重要。
最關鍵的事情是,在院長的授意下,槍匠拿走了一部分本屬於他們的權力,這才是主要矛盾。
至於小豪說什麼做什麼,想解釋什麼,沒人會在乎這個凡俗世界來的孩子。在地下世界盤根錯雜的家族勢力眼中,邵景豪是先天性殘疾,帶有缺陷的流浪兒童,是無依無靠可以隨便利用的工具。用他來噁心噁心槍匠,那隻算開胃前菜。
教師和西蒙斯主任最在乎的事情,就是槍匠的態度。
如果這位不速之客處理不好這件事,連一個學生都保護不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要如法炮製三天兩頭從七十八班鬧出此類暴力事件,上邊與院長傳悲報告大狀,寫檢查報告,下邊與家長訴苦衷通人情,送錢財學分。
一內一外雙管齊下,就一個「騎士戰技會激化校園暴力」的矛頭攻過去,槍匠防不下來,自然會灰溜溜的滾出加拉哈德。
雪明:「邵景豪。」
被喊到名字,豪哥立刻渾身一緊,和平日裏軍事化管理的指導流程一樣,作神經反射。
「我在!」
雪明指着挨打的同學,與小豪問:「你揍了他?」
小豪立刻支支吾吾的說:「對我.」
西蒙斯擠眉弄眼:「哎!他親口承認了!」
「我問你了嗎?」雪明偏過頭,幾乎與西蒙斯主任零距離臉貼臉。
西蒙斯主任悻悻不滿的閉上嘴,看見槍匠手裏的鐵騎士,就立刻變得乖巧油滑,再也不敢多嘴了。
他身為加拉哈德的學生處主任,校內大小事務只要與學生活動有關的,都得經他授意,自然有資格在澡堂子裏坐上靠椅,讓一干老師站着看戲,拿校規當聖旨為雙方做主。
前來加拉哈德教書的老師和教授,他們大多都得經歷這一關,這些文化人通常是明事理,懂人情的。不會做什麼過激的行為。
只有那麼幾個性格極端,脾氣暴烈的老師融不進團隊,只能授予一個客座教授的名頭,這些客座教授只教書,卻很難與學生結下深厚的情誼,客座教授都有自己的主業,不會長期留在加拉哈德。
西蒙斯會如此忌憚槍匠——
——因為無名氏這位老師,真的有可能暴起殺人。
西蒙斯乖乖把椅子讓出一半,他是真的害怕槍匠當着這麼多老師的面,用明德遺骨把他的頭殼給敲開。這支棍子握在無名氏的手裏,就好比傲狠明德送去的尚方寶劍。把他西蒙斯身上的骨頭敲斷幾根,恐怕boss對槍匠的判罰也只是小懲大誡走個過場。
「你怎麼敢的呀?」雪明看着西蒙斯,對小豪說起這句話。
小豪愣了一回,似乎還聽不明白老師在問什麼。
西蒙斯偏開腦袋,仰起頭,不願意與槍匠對視,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是趾高氣昂一副傲嬌做派。
「哼」
雪明終於回過頭,和小豪正兒八經的問。
「伱怎麼敢?我問你,邵景豪,你怎麼敢去打人呢?」
豪哥聽見老師的責問,就更加委屈畏縮,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雪明執着的逼問:「你怎麼敢一個人行動?我怎麼教你的?」
此話一出——
——西蒙斯立刻氣喘如牛,漲紅了臉,像是怒極攻心。
「嗯?!」
那回過頭來凝視槍匠的眼神像極了網絡文化表情包里那句的配圖。
雪明把主任的腦袋撥弄開,與豪哥苦口婆心的囑咐說明。
「我和你口口聲聲反覆教習,你在生活里受了委屈,感覺到有人要殺害你,你也有激情犯罪的動機,如果還具備暴力傾向,一切犯罪條件都滿足了,應該怎麼做?」
小豪低下頭,開始回憶騎士戰技的課本內容。
「能群毆就不單挑。」
西蒙斯睜大了眼:「嗯?!」
雪明沒管西蒙斯主任那矯揉造作的神態,接着與豪哥發問。
「為什麼要群毆?」
豪哥嘟囔着:「因為雙拳難敵四手,與同伴商榷之後進行規劃,執行暴力攻擊的環節會更加順利,以多敵一不會讓自己受到多少傷害。由於是團隊行動,目的如果只是,多人一起行動可以施加精神壓力,讓對方喪失戰鬥意志.很有可能在動手的一瞬間,就獲得戰略性勝利了。」
雪明點點頭:「書背的不錯。豪哥,現在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去戰鬥意志了吧?」
小豪抬起頭,掃了一眼澡堂周邊的老師們,又看見舍友鼻青臉腫卻怨氣衝天的得意眼神。終於明白老師說的這個是什麼意思了。
「對不起」
雪明:「沒必要道歉。這是我的錯。」
小豪:「呃老師」
雪明解釋道:「就是字面意思,我沒有在陰陽怪氣——你今天在這裏惹了麻煩,大多都是因為我教的不好。」
這下小豪是聽不懂了——
——他不知道槍匠與西蒙斯主任以及其他教師的利益衝突。
還沒來得及多想,從教師隊伍里傳出一聲厲喝。
「槍匠!我聽你話里的意思?是覺得這個泥巴種沒有半點過錯?反而要慫恿他叫上同伴一起打殺舍友?」
有人開了頭炮,就立刻有人跟上。
「你在教小孩子違法犯罪!」
「人家父母還在這裏.」
雪明抬起鐵騎士,老師隊伍里的聲音也安靜下來,那場面非常詭異。
西蒙斯主任尷尬的咳嗽兩聲,心裏清明得很——
——他是以身作則,給槍匠讓了半張座位。恐怕這些機靈鬼心裏也明白,在元老院話事人的棍棒面前,再這麼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嘿嘿.哈哈哈哈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們這些老師在仗勢欺人了呀」西蒙斯的腔調算九轉十八回,抱着一條膝蓋,半個屁股懸着,找了個切入點:「我想無名氏自古以來,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是boss最喜歡的角色——他越過青金衛士,跑到澡堂里來,肯定是覺得有人受了冤屈,發生了不公平的事情。」
他指着豪哥,又指向挨打的學生。
「要這兩個小朋友,把事情的起因,發生的經過,最後的結果都說明白,不就簡簡單單清清楚楚了嗎?」
雪明輕輕鼓掌,為西蒙斯主任叫好。
「好!說的真好呀!可是我記得主任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呀?主任你剛才信誓旦旦的講——邵景豪殺人未遂,是這個意思對麼?」
西蒙斯訕笑着,心中只有莫大的恐怖,就像是與老虎坐在同一張椅子上。他先是氣短哈哈大笑,又將注意力轉到孩子們身上。
「挨打的那個,你叫什麼來着?」
被喊到的受害者立刻往前兩步,從父母身邊離開,來到西蒙斯和雪明面前。
沒等這孩子主動說出名字——
——雪明立刻掏出日誌和鋼筆。
「受害人請講,不用說你叫什麼名字,也不用說你姓甚名誰,誰是你爹不重要。」
受害人回頭看了一眼父親,似乎有些慌張。
這小崽子的老爹立刻想起身求助,雪明跟着家屬抬腿的動作說:「坐回去,還沒輪到你。」
受害人:「我今天一早起來.」
雪明:「從你挨打之前的幾分鐘開始說。」
受害人:「我到了澡堂里,他就一直跟着我。」
他指向小豪,緊接着訴苦。
「洗澡的時候,我要他離我遠點,他不聽,於是我罵他——他立刻開始打我。」
雪明:「用什麼打的?」
受害人:「手」
雪明:「那就是徒手。」
受害人:「我不確定.肯定拿了什麼東西,不然我怎麼臉和下巴都破了呢?」
雪明:「有其他人看見嗎?」
受害人:「就我們兩個」
雪明:「所以你認為,邵景豪同學試圖殺死你?接下來他怎麼對待你的?」
受害人:「他摟抱我的脖子,狠狠的砸我的頭,我的眼角和嘴巴都破了,流了好多血。」
雪明:「為什麼不接受治療?」
受害人:「這不是得讓你看明白嗎?要是治好了.就沒有證據了」
西蒙斯主任大聲叫喊着:「嗯?!」
受害人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老師們來了,我總得證明自己挨過打吧」
雪明:「你有沒有想過,邵景豪真的會殺死你?」
受害人臉色突變,緊接着看向西蒙斯主任,又看向教師隊伍里的某一處——或許是在與指導老師交換眼神。
——他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完全沒有考慮過。
父親母親與他說,只要想辦法逼迫邵景豪動手,流一點血,受一些傷,他這個剛進學校的新生,後邊的求學之路會走得平穩順利一些。
可是他唯獨沒有想過,這個舍友會不會真的動手殺人。
雪明:「所以你從來都不認為,邵景豪會殺死你對嗎?」
「哦我.」受害人還想說點什麼,想要解釋:「不是的,我認不認為沒有用啊,他確實差一點就把我勒死了.那麼多老師跑過來,都看見了」
雪明:「他們是什麼時候趕來的?」
「我喘不上氣。也喊不出聲」受害人形容着:「這小子力氣可大了,要不是宿管阿姨及時趕到,我恐怕真的會死在澡堂里。」
雪明:「是宿管阿姨先過來?然後老師才來的嗎?」
受害人:「對。」
雪明:「那我進來宿舍時,為什麼宿管阿姨在一樓?反倒是這群老師圍着你?」
受害人:「我當時出不了聲,是宿管阿姨大喊殺人啦殺人啦,可是她弄不過這小子,力氣沒他大——老師後來才趕到的,我離去世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雪明:「回去吧。」
西蒙斯鬆了口氣,像是下了刑場,早知道換個機靈點的學生來辦這件事了,現在他心裏一萬個後悔。
「小豪,你到前面來。」雪明陰着臉,翻開下一頁。
豪哥氣息虛浮,像是此前已經將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複述了許多次,精神元質處於深度疲勞的狀態。
雪明:「之前和受害人有什麼過節?」
豪哥強打起精神,口齒伶俐談吐清晰。
「周三在早餐時,他往我的餐盤裏吐口水。」
雪明:「為什麼?」
豪哥:「你得去問他,可能是嫌棄我這個泥巴種和他住在一個宿舍里。」
雪明:「當時有放狠話嗎你們之間有肢體衝突或者語言辱罵嗎?」
豪哥:「沒有,我記得槍匠老師的教導,遇見這種行為邏輯毫無根據的瘋子,要逃得遠遠的,最好換宿舍,首先得保護好自己。」
雪明:「所以這不是你打人的理由,對麼?」
豪哥:「有一部分,我當時氣瘋了。」
雪明:「做得好。還有其他過節嗎?」
豪哥:「周三下午的時候,他帶着我的前女友.」
雪明:「嗯?!」
西蒙斯:「嗯?!」
豪哥尷尬的換了個說法:「就是我以前的同桌,現在對我愛答不理的那個——他倆進了男生宿舍,到我對面床鋪打啵兒。」
雪明:「這個打啵兒的意思是?」
豪哥咬牙切齒的說:「就是親嘴.」
雪明:「當時有肢體衝突或者語言辱罵嗎?」
豪哥:「他和我炫耀,說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雪明:「所以這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對麼?」
豪哥搖搖頭,很不甘心。
西蒙斯主任適時插了句嘴。
「你這個學生可真孬呀」
雪明二話不說,把主任的茶杯奪過來,往裏吐了口痰。
西蒙斯:「嘖槍匠,這不合適吧?」
「你用心體會一下。」雪明似笑非笑的說:「如果體會不了,我可以去找找米諾陶斯牛授血單位去和你老婆談一段甜蜜的婚外情,然後當着你的面,對你說——我再回來和你講幾句風涼話。」
西蒙斯:「能體會了!有感覺了!」
回到正題——
——雪明接着問小豪。
「你決定在澡堂動手打人的理由是什麼?」
小豪抿着嘴,一下子變得怒極,身體也開始顫抖。
「這傢伙說,要我的侍者也離開我,他家裏和車站的客服部有密切來往,要調走一兩個侍者不是什麼難事。」
「我想那個侍者姐姐對我那麼好,我還欠着她的錢,欠了很多很多恩情——她不要我還錢,只要我好好長大。」
講到這裏,豪哥就開始流眼淚,是破防了。
「我又想着,遇見槍匠老師以前,就一天到晚在泡妞,家裏和我說,只要能帶個兒子回去,就是最大的孝順了。我從別人那裏聽見,侍者姐姐知道我這麼沒出息,應該會很傷心,我對不起她。」
小豪捲起袖子,慢慢蹲下,似乎不想讓別人看見這副流淚出醜的模樣。
「然後.然後我腦子就一片空白了,這王八蛋說出來的話確實是攻擊性極強,一下子就讓我把所有事情.」
「讓我把槍匠老師教的東西全都忘記了.」
「我只想殺了他,我照着老師教過的裸絞扣住他的脖子,留了一點後頸的空間,當時我真的有點害怕.」
「要是我把他殺死了,我也活不了吧?」
「我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對不起,老師。」
「哪怕他罵我,欺負我,往我的早飯里吐口水,我都覺得他只是不可理喻,腦子多少有點問題,我得躲着他——換個宿舍而已。」
「但是他和我說侍者姐姐的事情,我真的很害怕,要是他說的是真的。」
小豪蹲在人群當中,低着頭,眼睛卻抬起,看着不遠處的受害人。
「我沒辦法說下去了.我沒辦法。」
雪明:「所以你當時,想用裸絞殺死這個舍友,對不對?」
小豪點了點頭。
雪明站起來,走到西蒙斯主任身後。
「像這樣?」
強而有力的右手勾帶西蒙斯的脖頸,另一隻手則是按壓在主任的後頸上,要徹底斷絕頸部大血管的血液循環。
西蒙斯驚聲尖叫:「不不不!不不不別拿我當示範呀!」
可是尖叫聲只喊出來一半,雪明就完成了固鎖動作。
小豪立刻搖頭:「不是的!我沒有壓住後頸」
雪明鬆開左手,提起西蒙斯主任的半個身子,放這位老哥哥心血循環自由——
——其他老師緊張起來,卻看見槍匠那副挾持人質的肢體動作時,都不敢上前阻攔。
雪明:「為什麼沒有壓住後頸呢?這樣是沒辦法制服敵人的。」
小豪擦乾淨眼淚,一對大眼睛紅彤彤的。
「我想,要是真的把這小王八蛋殺了.」
想到此處,豪哥氣得笑出聲來。
「我我該怎麼還債呀?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哦,你早說嘛。」雪明立刻鬆手。
西蒙斯兩腿一蹬差點背過氣去,佝身猛喘像是一條頹廢老狗,指着雪明卻不敢說什麼。
雪明拍了拍豪哥的肩,把小豪帶到各位老師面前走了一圈。
「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人應。
雪明就接着問。
「還有什麼疑問嗎?如果有,我再把裸絞演練一遍?」
雪明指着其中一個老師——
「——這位先生好像怨氣很大噢。要不要來試一試?看看我能不能用這個小孩子的手法殺死你?」
緊接着那怨氣全都消散,變成尷尬的笑聲。
雪明對小豪再次強調,來到受害人父母身邊,苦口婆心的說。
「下次你要記得。能偷襲就不要約架,能群毆就不要單挑,能用工具就不要徒手,能逃脫罪責,就不要主動承擔——墓志銘」
豪哥立刻點頭:「墓志銘上不能寫對方全責。」
「就知道背書——」雪明翻了個白眼,轉到受害人這邊來,與那兩位父親母親說:「——聽到了?」
這兩位父母是西蒙斯抓來對豪哥施壓的工具人,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
雪明大聲吆喝,一下子變成爆發的火山。
「聽到啦?你們的兒子差一點就死了!聽到了嗎?」
他抱起豪哥的手,在兩位父母面前搖晃。
「這雙手可以殺人!只要他把左手搭在你兒子後頸上,用力壓住三十秒!他就會死的。」
他抓住受害人的頭髮,把腦袋扯近了好好說明。
「你真的會死的,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害怕?為什麼呢?自然界裏的動物都知道生命很珍貴——會保護自己。」
指着小豪的臉,雪明幾乎怒不可遏,與這一家三口說。
「你們一個月多少工資啊?幾千塊?幾萬塊?陪西蒙斯主任玩什麼命呀?」
西蒙斯立刻喊:「哎?!你不要血口噴人噢!」
雪明終於收起怒氣,他看着眼前幾乎痴呆發傻,嚇得魂不守舍的受害人家庭,立刻拉着豪哥回到主任身前。
「打架鬥毆,校規怎麼算?」
西蒙斯撇撇嘴:「記過,關禁閉,十四天。」
雪明:「朝同學餐盤裏吐口水,浪費食物,有實質的早戀行為,帶女學生進男生宿舍,以侍者為由頭進行語言攻擊威脅挑釁,這些怎麼算?」
西蒙斯:「這是邵景豪的一面之詞.」
「要我把我班上的女同學喊過來當面說清楚嗎?這位只配強者擁有的美人,是我的學生,不是你的。」雪明一字一頓的說,又轉過頭去與老師們講:「要不要大家再聊一會?多聊幾個小時?把事情都講清楚了?」
西蒙斯還想說點什麼——
「——受害人做的確實不對,但你的學生真的想動手殺」
雪明捲起袖子,準備給西蒙斯再松松筋骨。
「還說殺人的事情是吧?那就聊回這個話題咯?」
西蒙斯抿着嘴,終於作罷。
「散了吧,下午還有課。大家都散了吧。」
雪明拍着豪哥的屁股,把學生推出澡堂大門,多吩咐了一句。
「照主任說的!去學生處簽字寫檢討,帶好床褥棉被,去禁閉室報道。」
豪哥:「是!」
等到人們走了。
雪明收拾好兩把矮椅,又伸手去拿西蒙斯的靠椅。
西蒙斯:「閣下不想和我們交朋友,也不想把學分還給我們,是要斗到底了?」
雪明:「怎麼交朋友?有話直說。」
西蒙斯:「我們這裏啊,也有師生聯誼會,有不同的學術學派,槍匠先生,這個歡迎儀式是專門給您準備的,沒想到您那麼不給面子。」
雪明:「我就想開一門課,教幾批學生,這麼簡單的事情,要那麼多人來伺候嗎?」
西蒙斯:「就這麼簡單?」
雪明:「是你們把事情搞複雜了。我看上去像很閒的人嗎?有那個功夫經常來加拉哈德教書?」
西蒙斯終於站起,重新審視了一遍槍匠。
「也不是我故意為難您,槍匠先生,有人托我和您唱對台戲——這人情世故我躲不開,以前在也受了別人的照顧,不得不來和您碰一碰。」
雪明倒是非常理解,院長親自給他寫的委任書,boss要他來加拉哈德授課,都沒有群眾基礎,是直接空降,到了地方會水土不服,這才是正常現象。
再說騎士戰技這門課程,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加拉哈德,日後恐怕只能像伍德·普拉克那樣領個客座教授的閒職,但是這門課絕不能取消,有朝一日唐寧和哈斯本能出師長大,他們也得回來教書。
至於西蒙斯主任這個受人所託。
雪明開門見山:「誰托你來對付我?」
「這個我就不能說了。」西蒙斯賤兮兮的笑着:「只能和您透露一個姓。」
雪明:「黃石人?」
西蒙斯閉上眼,慢慢的點了點頭:「范佩西。」
上一回殺了四十八區執政官夫婦,正是范佩西家的女兒和女婿。
講完這些話,西蒙斯主任幫雪明提椅子,在人後倒是一點都不講面子,是非常精明的社會人。
西蒙斯:「今天這個事情,你不要往外面說。」
雪明倒是覺得這老叔叔有點可愛。
「什麼事?哪件事?」
西蒙斯罵道:「當然是椅子的事,我不能幫你提椅子呀!不懂事!」
把兩張矮椅和一張靠椅攏到庫房裏,雪明表情古怪哭笑不得,望見西蒙斯主任快步小跑做賊心虛的神色,匆匆往校長室趕的樣子,像極了受驚的兔子。
在院長實驗室里,魯邦大人還沉浸在輝石和魔杖奇妙的靈能波動中不能自拔。
西蒙斯撞門而入,就聽見院長罵罵咧咧的叫喊着。
「你他媽就不會敲門嗎!?」
「抱歉,老夥計。」西蒙斯抿着嘴,終於靦腆禮貌的說:「我對付不來這小子,范佩西家的人情我承不起。」
魯邦收起翻倒的實驗用具,笑眯眯的說:「是你自己要去試試的,試試就試試嘛。」
西蒙斯湊到院長身邊去,從牙齒縫裏吐出來幾個字兒,聲音細弱:「看來,咱們學校以後必須要有這門課了?」
魯邦嗤笑,不以為意。
「那是boss的意思,范佩西算老幾啊?我打聽到,你先前答應人家去找槍匠的麻煩——就你最不懂事。」
西蒙斯委屈的嘟囔着——
「——我是黃金鄉出來的,是人家一手提拔推舉到學院裏來。我總得知恩圖報。」
魯邦:「碰了?」
西蒙斯:「碰了。」
魯邦雙手合十,作擊掌姿態,緊接着按照手性分子原則一分為二,姿態頗有嘲諷譏笑的意思。
「結果呢?」
西蒙斯還想嘴硬。
「這幾個老師找的學生,辦事不牢靠,人家說什麼話,全都掉坑裏去了。」
魯邦又鼓掌一次,重複嘲諷,鬍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反應過程不重要,實驗結果呢?」
西蒙斯終於說。
「一碰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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