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卻是墨思慕打來的.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將電話遞了過去,「思慕打來的,你自己跟他說吧!」
「唉!怎麼樣也不得清靜!」墨子簫鬱悶地嘆了口氣,卻還是接過了電話,「餵?思慕?你回來了?」
「是的。(看小說就到筆趣閣)大哥,我前天就回來了。一直打電話找你,想要兄弟倆坐着好好聊聊的。可是卻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今天實在無奈,只好試着撥打一下jason的電話了。果然不出所料,你們始終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電話那頭,墨思慕的語氣顯得親昵而又輕鬆,一點不顯唐突。
「呵呵。不錯。你怎麼樣?回家的感覺好嗎?」墨子簫隨意地問道。
「不好。大哥。不好。我是被爺爺派去的人強押着回來的。你不知道,我剛在花旗銀行立穩了腳跟,正準備開始大幹一場的。我對自己極度有信心,極想憑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回到這裏來坐享其成。特別是竟然來接替你的位子,這讓我感覺到自己仿佛在篡權奪位一般。真的,大哥,感覺很不好!大哥,爺爺說今天馬上就要舉行就職儀式了,要我做好準備,可是我真的沒做好。我沒辦法讓自己做個卑鄙小人!」墨思慕的聲音充滿了苦惱,「大哥,你現在告訴我,你退位是不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有,我絕不肯就此上任!」
他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電話這頭的墨子簫儘管覺得有些過於矯情了,但心裏也暖暖的,當下搖頭說:「不!我沒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辭去墨家掌門人沒有任何人給我施壓,完全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歡那個職位,也自認為無法勝任,這些年勉力而為之,真的覺得力不從心。所以,我的辭去對墨家對我自己都是一大幸事!」
「確定嗎?子簫?」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一聲渾厚的聲音,那是墨顧軒的聲音。
「確定。」墨子簫微微一愣,但隨即肯定地回答。
「你真的要辭去?這一次是動真格的?」另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又響起。
墨子簫一皺眉,與jason對視一眼,已經知道自己被墨思慕套了進去。
在那頭,其實正在舉行就職儀式前的前任掌門辭去掌門的聽證會。
感覺很糟糕,但他還是平靜地說:「確定。」
接下來,又接連有二十來個人重複地問着同樣的問題,他都一一給了肯定的答覆。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順利地完成任務儀式吧,讓墨思慕得到他想要的。
半個小時後,墨子簫才掛斷了電話,看着jason苦笑,「他的心機比從前還要重很多了!」
「但願他能夠感覺到你是真心退出,不會危及他的地位。」jason憂心忡忡地嘆道。
「懶得管他了。目前還是尋找夏小昕最為重要!」墨子簫卻並不以為意。
jason點點頭,轉頭繼續在電腦上一頁一頁查看着手下的人傳回來的各種有關夏小昕的資料,最後失望地說:「所有孤兒院都沒有她。儘管有不少同名同姓,但照片都沒有她的存在。」
墨子簫皺眉,「有沒有可能在她離開後,那家孤兒院便關門了?」
「我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所以當時下的命令便是令他們連倒閉了的孤兒院也不可放過。這裏的這些資料里應該是所有孤兒院的了!」
「難道她真的沒有回去?那其它國家有沒有消息反饋回來呢?」墨子簫的眉宇越發地緊蹙着。
「有。不過都是沒有消息。」jason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踱來踱去,「有沒有這種可能,夏小昕當初騙了我們,她或許並不是孤兒院,而是普通的家庭,甚至是一家有錢有勢的豪門家族?」
墨子簫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對她的記憶僅僅保留着在我甦醒過來後那幾次不多的接觸。到底哪裏,我真的無法做出判斷。」
「對不起。我忘記你失憶了。」jason苦笑,低頭凝神細想,最後說,「為了有所遺露,我們需要把網撒得大一點。我去下令,讓他們把找人把凡是名叫夏小昕的戶籍檔案全都調出來,然後咱們再一一篩選!就算她不在中國,但至少咱們也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墨子簫點頭,「如今也只好這樣一試了!」
jason當即在電腦前坐了下來,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跳躍着,對分佈在中國各地的人手下了命令。
命令下達之後兩個小時,便有消息反饋了回來。
一張夏小昕的戶籍檔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可不正是夏小昕麼?!
緊接着有關於她的家庭背景資料也迅速地傳了過來。
jason一拍桌子,「這傢伙果然隱藏了她的真正身份!我當初就覺得她很古怪。」
「怎麼古怪法?」墨子簫一臉茫然。
「她當時的皮膚很柔嫩啊!特別是那雙手,又白又嫩,跟蔥管似的,一看就是沒幹過活的手。我記得她當時過來,不僅不會服侍人,連基本的炒菜做飯也不會的。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出自孤兒院呢?或許,她曾經告訴過你她的身世,可是你卻忘記了。」jason細細地分析道。
「一定說過的!她那樣愛我,絕對不可能有事情瞞着我!」墨子簫用力地點頭。
「哈哈!你倒篤定了!」jason哈哈一笑,隨即說,「現在知道她哪裏了,我讓人去他家看看吧!」
「不!不必了。這件事情讓我親自去做吧!我不想讓她再感覺到害怕了!」墨子簫搖頭。
「那也行。你預備什麼時候動身?」jason贊同地點頭。
「現在。坐我們自己的飛機過去就行了。」墨子簫站了起來,對於即將見到夏小昕,興奮而充滿期待。
「我陪你一起去!」jason也急忙站了起來。
墨子簫搖頭,「不!你留下吧!susan就快生產了,你不能離開。更何況,這一去不知道要費多長時間呢!她現在只怕成了驚弓之鳥,即使回去了l市,只怕因害怕老爺子追殺,不敢擅自回到家裏,以免連累家人呢!退一萬步說,即使她在家,面對我從前的無情,她肯定也不會那麼容易原諒我的。這次,不僅老爺子傷害了她,其實我也深深地傷害了她。或許我的態度比墨顧軒傷她還要傷得重些。所以,我想大概是要很費一番功夫才能重新有機會與她開始了。」
jason點頭,隨即疑惑地問:「子簫,你老實告訴我,你失憶了,在看到她後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嗎?如果沒有,你確定你自己真的還能愛上她嗎?」
墨子簫的臉色肅然,用力地點點頭,低低地說:「有感覺。當看到她被老爺子打得口吐鮮血跪倒在地悽然地看着我時,我的心很痛。還有當她在溫泉池裏抱着我深情擁吻時,我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曾經,我拒絕承認這種感覺。覺得很荒唐很不可思議,心想像她那樣一個並不性感火辣的女孩哪裏會是我墨子簫尋歡作樂的對象呢?直到真相一點點暴露,直到我回到那間屋子,直到我找到她用過的香水,我也知道所有對她的感覺都是真的。我心疼她,喜歡她的吻,喜歡在她的氣息里安然入睡。我想,即使我不記得我與她曾在一起患難與共的點點滴滴,可是在骨子裏,我仍然記得與她接吻的味道,記得獨屬於她的氣息jason,我如今可以肯定地說,我想念她,想擁她入懷,想重新與她開始!」
jason長舒了一口氣,笑道:「你能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你的努力,你的感覺,她一定能夠體會的!放心吧!她一定會再接受你的!走吧!事不遲宜,你去收拾一下你的證件,我去替你準備飛機!」
墨子簫皺起了眉頭,「證件似乎不在這裏。」
jason愕然,「不在麼?我記得上次還在你書房的保險櫃裏看到過的。」但隨即瞭然地嘆,「看來你還是得回去一趟了。老爺子上次來清理東西的時候,一定順手將你的證件也拿回去了!」
墨子簫萬般不願意回去,再次面對墨家那些心口不一的人,可是證件是必須的,否則到哪裏都去不了。
當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與jason告辭了,開車駛向墨宅。
趕到墨宅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本來以為裏面一定熱鬧非凡,誰知卻冷冷清清。
一路走進去,只偶爾看到幾個傭人。
他皺眉,記起自己就職儀式的那天,墨宅上下張燈結綵,爆竹震天,足足打了近兩個小時,晚上更是通宵放焰火,整個紐約城的夜空都被點燃了。
第二天起來,只看到庭院裏紅紅的爆竹紙屑紅彤彤的一片,滿眼的喜氣。
當時宅子裏到處都是世界各地與墨家有來往的生意人,或是高官,熱鬧得讓他煩不甚煩,一場儀式下來,覺得自己臉都快笑成面癱了,送走客人後,倒在床上只覺得連說話或者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人都覺得他執掌了在各個領域都風頭正健的墨家應該開心應該自豪,只有他不但沒有半分喜悅,甚至還感覺到自己是受了一場當眾被千刀萬剮的酷刑,簡直生不如死。
當初的熱鬧,如今的冷清,讓他本能地感覺到出了事,隨手抓了一個正低頭打掃庭院的傭人,問道:「人呢?今天不是思慕少爺的就職儀式麼?」
傭人怯怯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在附近,這才低聲說:「這是老爺這樣安排的。老爺說,前任掌門無故請辭不是件光榮的事,不宜大肆操辦!所以並沒有大宴賓客,只令人在開始結束的時候各放了一串鞭炮,然後在唐人街的德滿樓包了十座宴席宴請自家的人吃頓飯意思一下。」
墨子簫的眉頭皺得越發地緊了,「思慕少爺可高興?」
傭人搖了搖頭,不敢多說。
墨子簫見此情形,自然知道傭人的潛台詞了。
當下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令傭人去了,自己也舉步往大廳走去。
剛從樓上下來的辛媽見到他便激動地衝上前,驚喜地叫道:「少爺!你到底回來了!所有的人都去酒樓了,你要不要也過去。他們剛過去不久,一定還沒開席的。你去了,一定會讓老爺開心死了的!」
墨子簫搖頭,淡笑着說:「辛媽,我回來只是要來拿點東西。拿了之後我便會立即離開。今天的風頭應該屬於思慕,我不能做喧賓奪主的事情。」
辛媽滿臉的失望,喃喃地說:「我還以為你像從前一樣心軟了」
「我還是會心軟,只不過在墨家的事情上,我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退步。」墨子簫笑笑,不再多說,自舉步往樓上走去。
走進自己的臥室,只見近一個星期未回來,這裏竟然沒有一絲變化。
他喜歡的鬱金香擺放在窗前,正弄得熱烈,幽幽地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桌上甚至還有一熱氣騰騰的咖啡,白色金邊的咖啡杯就在旁邊放着,仿佛等待着主人隨時隨地地拿起它細細地品嘗着咖啡的芬芳一般。
不用說,這一定是墨顧軒一廂情願地認為他會回來,所以特地巴巴地令人替他準備在這裏的。
看着這樣的一切,想着祖孫倆曾經的感情,心不禁沉甸甸的,眼眶也感覺有些濕潤了。
不想再被感動,他甩了甩頭,很快擺脫了惆悵的情緒,打起精神走向保險柜。
熟練地轉動密碼,打開門,朝里望去,將裏面的東西都拿出來找了一遍,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證護照之類的證件。
他皺眉,將東西放了回去,重新鎖好,立起身子來轉身走出了房間,徑直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書房裏也有一個密碼箱,那是墨顧軒和他共用的,有關墨家的私密文件都放在裏面。
他走近,熟練地輸入密碼,卻沒有如期地聽到『嗶』的聲音。
皺眉,閉上眼睛細細沉思,確定自己方才輸入的並沒有錯,便再次輸入了一遍,誰知仍然毫無動靜,又連番輸入了幾遍之後,最後放棄了。
墨顧軒,把持着他的證件,這是逼迫他要給他們一次面對面的機會了。
直到現在,他仍然想操縱他!利用一切辦法要將他死死地束縛在墨家!
看來,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好好地做祖孫了!
方才的一點點動心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倦。
直起身子來,他走到窗前,拿出手機,調出了墨顧軒的號碼,靜靜地凝視了幾秒後,終於還是摁下了那個他萬分不願意再有任何聯繫的號碼。
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他驀然回頭,卻見頭髮雪白,一臉蒼老衰敗的墨顧軒無力地依靠在門框之上,那手背上已經明顯地出現了老年斑的手裏緊緊地握着正在嗡鳴的手機。
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墨顧軒此時情緒太過激動,總之他的手正以一種極其奇怪的頻率劇烈地顫抖着,讓他看得很是頭暈目眩。
墨子簫張口欲直接說出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可是嘴張了張,卻沙啞得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別過頭不再像那風燭殘年的老人,清了清嗓子,然後淡淡地說:「我今天過來是想拿回我的身份證與護照。可我房間沒有,我想是被你收進這裏的保險箱了。」
墨顧軒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打起精神,拄着拐杖快步走到保險箱面前,一邊輸入密碼一邊說:「這密碼換過了。我拿給你。」
墨子簫點點頭,沒有多說話,轉過了臉,不去看他輸入密碼。
不一會,墨顧軒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公文袋遞到他手上,「所有的證件都在裏面,你檢查一下吧!」
墨子簫接過,打開了公文袋,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卻見裏面不僅有他所有的證件,更有好幾張金卡,還有一疊期票券證之類的東西。
他皺眉,將證件拿了出來放進自己隨身攜帶來的夾包里,公文袋仍然遞到墨顧軒的手裏,「我只拿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其它的都不必了。」
墨顧軒沒有接,只是愴然地說:「那是我一個老人家對後輩的贈予。你也知道,我馬上就真正退休了,這些東西可能是我唯一能夠留給你的了。我知道你不在乎錢,可是那是一個做爺爺唯一可以留給孫子的一些東西,你收下吧!你若不收,我便是進了棺材也會死不瞑目的。」
墨子簫皺眉,「您身體健康着呢!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墨顧軒搖頭,走到書桌前緩緩坐下,「我已經覺得精疲力盡,精神大不如從前了。或許哪一天一覺睡過去便再也醒不了了。所以,提前做些預防是必要的。而且,這些也是你該得的。這些年,你為了墨家勞心勞力,受夠了委屈,卻從來沒有從墨家拿過一分錢,這些我都知道,都默默地看在了眼裏。如今,你不做了,我雖然不舍,但也知道確實該對你放手了,所以,這些東西你理直氣壯地拿着,不要擔心我這樣做是想打動你,或是另外隱藏着其它的禍心。我現在也想通了,一代管一代人的事。我只能管好我在世時的墨家,至於以後,我管不了了。墨家到底要如何走,不是我可以主宰的。就看造化了。有榮有損,向來是事物發展的規律,墨家如今榮極一時,或許也該是走下坡路的時候了。趨勢如此,我強求又有何用?」
聽了他這番灰心喪氣的話,墨子簫的心裏也不好受,將公文袋握在了手裏,輕輕地說:「其實,您可以什麼都不要給我,只要像小時候一樣與我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就行了。在我心底深處,我一直懷念小時候,我覺得那才是正常的祖孫關係,是即便您傷害我傷害了我身邊的人後,我仍然無法忘記的親密回憶。」
墨顧軒慨然長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過於要強過於貪婪,總想讓墨家一直繁榮昌盛下去,自私地將壓力全給了你,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不是你所想要的。子簫,對不起!」
說到最後,聲音哽咽,愴然地低下頭,舉袖輕拭眼角滾落的淚水。
看到墨顧軒的如此模樣,墨子簫心裏也不好過,而且此時此刻相信他的感情絕對沒有摻假,所說的話更是肺腑之言,想想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也不禁心有惆悵。
正如墨顧軒所說的一樣,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或許並不是他的本意,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何嘗不想好好體味體味普通人家的祖孫真情呢?
只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
一時之間,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只覺得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因為不管怎麼樣,自己真的沒有辦法給他所要的。
墨顧軒擦了擦淚,然後強打起精神抬頭笑道:「你不急着走吧?如果不急的話,我們祖孫倆不妨再來下幾盤棋如何?」想到他即將離去,心裏便再度傷感起來,「你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下棋了!」
這話就如臨終的話一樣極其地不祥,讓墨子簫聽了心裏極度地難受。
儘管離心似箭,可是卻沒有辦法拒絕這樣一個老態龍鐘的老者的要求。
當下點了點頭,低低地說:「那就下幾局吧!」
墨顧軒聽了,立即精神大振,急忙打電話吩咐陳伯辛媽泡茶送糕點上來,然後拉着墨子簫在茶几前坐下,興致勃勃地擺上了棋子。
這一下就下了兩三個鐘頭,最後以墨顧軒六勝四輸而結束。
墨顧軒哈哈大笑,極是愉快,最後親自送墨子簫到了門口,看着他上了車卻又急忙地奔到車前拍了拍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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