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內,余乾和朱宸相對無言,最後還是朱宸先抱拳笑道,「倒是麻煩余司長了。」
「應該的,世子客氣了。」余乾抱拳道。
朱宸笑着點頭,亦沒再多說什麼,走出去幫着一起來人親自整理起內務來了。
那些個跟朱宸同來的人竟然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妥,只是默默的讓自己的主子幫着整理這些瑣事。
余乾自然不會上去幫忙,這是人家的家事。
他就取下腰間佩刀,將其環抱在胸前,然後表情肅然,他在裝酷……
不說話,擺姿態,裝高手。
這種時候學學石逹的行為是非常合理且高效的,沒人會覺得這種高手行為有什麼不妥。
就這樣,余乾抱刀,身姿筆挺的看着朱宸他們在那忙碌。
他現在其實也非常有理由懷疑這位朱宸是不是沒安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在這位堂堂南陽王世子那裏應該留不下什麼名頭才是啊。
這朱宸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大理寺的一個還未徹底成長起來的司長,從這個角度來講,余乾還是有點相信這位世子剛才給出的理由。
今天只是初見,但是這位世子給自己的感覺很不一般,尤其是言行舉止,有種和時代的割裂感。
其他如朱宸這種地位的年輕人就算再謙遜溫和,也不可能表現的這麼自然,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那種身份上的帶來的驕傲感。
但是朱宸半點沒有,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這種溫潤。
這南陽王的教育不得了啊。有這樣的世子,至少守成肯定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想着,余乾又把視線放在隨同朱宸來的這十來人身上。
而之前景王李欽說的那些個文人倒是看着都沒有,想必應該還沒到,估計還在跟着後頭的儀仗隊那邊。
這些人基本都有修為傍身,其中五六位是武修,實力還都非常不俗,都是六七品的高手。
仔細端詳一番,余乾大概率可以確定這五六人應該是南陽軍那邊的人。
因為軍人的氣質從古到今其實都非常像,行為舉止跟普通人能非常清晰明了的區別開。
這類觀察力的經驗余乾還是積累的非常充足的。上輩子因為早期職業的特殊性,他跟不少國家的軍人都打過很深的交道。
當然,堂堂南陽王世子來太安,這麼敏感的事情肯定不止這種水平的高手,暗裏估計有大能護衛着這位世子。
剩下的那些人余乾一時間之間也看不出什麼多的東西來,平均年齡不大,多是保持着沉默的那種。
很快,朱宸和這些隨從就把內務收拾利落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東西不多。
而另一邊,宮庭之已經暫時先準備了一些簡易的飯菜端了過來,雖然不算是飯點,但也是稍稍接風洗塵。
等今晚朱宸的人都到了,自然會有更妥當的安排。
飯菜端了三桌,那些個隨從坐了兩桌,朱宸獨自一小桌。
余乾本想溜達出去陪宮侍郎嘮嘮嗑,順便也吃點東西,朱宸卻出聲喊住了他。
「余司長,如不嫌棄,可否願意過來陪我小酌兩杯。」
「區區在下如何敢和世子同桌。」余乾抱拳搖頭,「就不叨擾世子用餐。」
朱宸繼續道,「余司長莫要客氣,我這人喜歡交朋友,同桌而食對我來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還請余司長不要過多想法。」
「那在下就逾矩了。」余乾沒再拒絕,走上前,在朱宸的對面坐下。
看着這張露着笑意,黢黑平凡的臉龐,余乾心裏還是有些感慨,確實一點權貴長相都沒有,全靠氣質撐着。
「這太安的酒比起南陽倒是沒那麼烈,喝着溫潤。」朱宸提起酒壺,主動的給余乾倒了杯就。
「謝世子。」余乾接過清酒,「南陽的烈酒在下也早有耳聞,以後找機會喝上一頓。」
「那自然是極好的。」朱宸舉杯朝余乾輕輕點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這才道,「余司長,今日相識那是有緣。
我這人吧,不太喜歡跟朋友太客氣。余司長有不用那麼拘禮,其實我和余司長差不了多少。
都是年輕人,哪來那麼多的規矩。」
余乾輕輕一笑,「如此,就聽從世子的。」
接下來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淺淺喝着,這位朱宸始終保持着溫和的風姿,細細的問着太安這邊的風土人情。
余乾解釋着,對方聽的也很認真,並不時的拋出一些問題,一副真的求知慾很強的樣子。
酒過三巡,這頓飯也暫時算是吃完了。看着外頭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朱宸朝余乾拱手笑道。
「多謝余司長不嫌嘮叨的陪我聊了這麼久,也感謝余司長的解說,讓我對這太安城又有了跟清楚的認識。」
余乾亦是作揖道,「世子客氣了,這都是在下應當做的。」
「天色也不早了,抱歉浪費了余司長這麼多時間。」朱宸再次作揖道,「之後的時間還很多,還要叨擾余司長帶我去領略一下太安的風光。」
「樂意之至。」余乾笑意盎然的站了起來,「世子舟車勞頓,在下就不打擾世子休息,我先上去了。」
「好的。」朱宸站起來。
余乾抱了下拳,不再多語,直接出門上樓去了。方才宮庭之已經在樓上給余乾收拾了一間上房出來了。
這裏畢竟離余乾的住處有點遠,這個晚上就讓余乾先住在這,以免這位世子晚上心血來潮的想出去逛街。
一路上樓,來到了三樓處,穿過長廊,來到盡頭靠窗的一間屋子裏。
看着裝潢還算雅致的屋子,余乾還是很滿意的,順手接下腰間的佩刀丟在桌子上後便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外看去。
夕陽西下的景象極為好看,尤其是底下一幅幅世俗畫卷映入眼帘的時候,余乾眯着吹拂着晚風。
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這時,余乾看見不遠處一個長長的儀仗隊伍朝驛站這邊走來。
看規格以及隊伍的穿着風格估計就是從南陽的儀仗隊。
那朱宸自己再平和低調,但是該有的排場還是要有的,否則容易禮制上惹人詬病。
這儀仗隊伍明顯就是王爺該有的最高出行禮儀,這朱宸替父賀壽,倒也不算逾矩。拋開那儀仗隊,還有一個專門運送賀禮的長隊。
一眼望去,全是精緻的箱子,估摸着價值不菲。
余乾好奇的將視線一路跟着儀仗隊走入驛站。
驛站內。
吃完飯的朱宸正在院子裏伸着懶腰,做着舒展的動作,偶爾還和來往的下人攀談起來,一點架子沒有。
等看到了外頭喧鬧的儀仗隊進來,朱宸便停下動作,親自迎了上去。
普通的下人自然有驛站的人帶着安頓,其中領頭的有兩人直接朝朱宸走了過來。
一位是武修,穿着南陽特有的單褂,胸襟敞着,腰間配着一把彎刀。中年模樣的歲數,身材極為高大,氣勢凜然。
武修名鄭化,南陽人士,四品修為,算是朱宸的半個師傅,實力極強,此次隨同算是護佑朱宸。
「鄭將軍,屋裏酒菜都備好了,想必你也餓了,進去先墊墊吧。」朱宸滿臉笑意的朝這位姓鄭的武修說着。
「甚好,早餓的不行了,可有酒?」鄭化聲音敞亮,中氣十足的問着。
「有的,太安的酒溫和了點,但管夠。」朱宸笑道。
鄭化砸吧着嘴,「我不挑。」說着,就邁着小山一樣的身軀哐哐的就走進屋裏喝酒吃菜去了。
朱宸這才得空看着另外一位中年男子。
穿着簡單的麻衣,頭髮用木簪隨意的穿過箍住。身子清瘦,蓄着長髯。面容清奇,破有股子雋奇風姿。
看裝扮像是落魄窮酸的秀才,但是身上醞出的那股子純粹的文人氣質讓人不敢有半點小覷。
看着就像是那種腹中有千斤墨水的文人。
世人都知道南陽王身邊有兩位最為倚仗的文人,為南陽定大計,謀發展,制策略的謀士。
一位張子良,一位杜如寒。一位是左膀,一位是右臂。
張子良就是之前代表南陽王的意思來太安城帶着血巫犯事的那位文人,余乾之前查到他還是靠着太安城大媽的情報幫忙。
此人擅謀略,是南陽軍的首席軍師,大小軍政事物都會經他的手,極受南陽王的倚重。每每行軍之時,食同桌,寢同床。
當時之南陽之所以能以迅雷之勢吞併掉周邊兩個大州,據說就是靠這位張子良出謀劃策。地位之崇高,在南陽軍中的聲望僅次於南陽王。
欲敗南陽軍,先敗張子良。這句話幾乎可以說是成為南境所有藩王的共識。
至於杜如寒的名聲倒是沒有張子良來的大,但也半點不能小覷。
南陽的所有內政都是這位文人一人操持,心中全是治國韜略,南陽之所以能欣欣向榮,這位第一能臣絕對功不可沒。
同時,這位杜如寒也被人稱作南陽第一才子,學富五車都不夠形容此人的學識。深不可測。
朱宸自小便是一直由這位杜如寒親自教導,耳提面命。
樓上的余乾看着這一文一武的兩個主要領頭人有些若有所思,這次隨朱宸來的人貌似很不簡單的樣子。
「老師,累了吧,飯菜已經妥當了。」朱宸直接牽着杜如寒的手腕,往裏走去。
杜如寒面帶微笑的跟着朱宸走進右側獨立的偏屋去。
屋子不大,點着好些個油燈,照的很是亮堂。正中間那張小方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
儘管朱宸剛才已經吃過了,但還是陪着自己的老師坐下一起吃着,對消化能力本就極強的武修來講,多吃點問題不大。
朱宸拿過一個酒壺倒了一杯遞給杜如寒。
杜如寒接過酒杯,抿了一口,笑道,「都說北方的酒烈,現在喝着倒是還稍遜咱們那一籌。不過味道倒是醇厚,口感比咱們那細膩。好酒。」
「這太安城美酒無數,可謂是天下間所有美酒都能找的到,等之後我就帶老師到處嘗嘗去,畢竟難得有機會來一趟太安。」朱宸笑着說了一句,而後又給杜如寒添了一杯。
「老師,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了。」
「確實是遠了點。」杜如寒輕輕點着頭,「不過也值得,之前從未來過太安,都說太安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一直都想着能來看看。
方才入城之時便被這太安城的厚重所震懾道,進城之後更是如此。
從未見過如此鼎沸之城市,說來慚愧,現在才知道這天外有天。此前蝸居一隅之地,久而久之,竟成目光短淺之輩。」
朱宸搖頭道,「老師要是目光短淺,那天下間可再無長遠之人。」
杜如寒輕輕一笑,也不辯駁,只是問道,「世子早來一些,覺得這太安城第一印象如何?」
朱宸給自己倒了杯酒,說道,「不瞞老師,我只覺得大。方才在南城門下的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
世上怎會有如此宏偉,望不到邊際的城牆。撲面而來的大城氣勢着實將我震住了。久久不能出來。
想着,若是我南陽何年才能有此大城。」
「進城之後呢。」杜如寒又繼續問道。
「繁榮。」朱宸感慨道,「從未見過如此繁榮的城市,人流如織,商品如流,蔚為壯觀。」
「世子覺得這裏的百姓比起我們南陽子民如何?」
朱宸輕輕一笑,「說實話,還是咱們南陽的子民有朝氣。」
「朝氣就代表着希望。」杜如寒再飲一杯手中的酒,說着,「有希望,就代表着南陽也總會也有屬於自己的太安城。」
「希望。」朱宸點着頭,普丑的臉上泛濫起微笑。
「說起來,我方才進城卻是遇見了一樁怪事。」杜如寒夾着菜,吃着,然後徐徐說着,「路上遇見不少讀書人。」
「他們好像單純的在那等着南陽儀仗隊,指指點點的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便請鄭將軍幫我聽着,然後轉述與我聽。」
說到這,杜如寒啞然失笑一聲,這才繼續道,「不知道哪裏的謠言,說我們南陽此番帶來文壇的人,欲要和太安城這邊一比高下。
太安城的不少文人躍躍欲試。」
「竟有這事?」朱宸有些愕然,而後同樣啞然失笑,「得,老師你都來了,這下不是也得是了。話說是怎麼會有這樣的謠言的?」
「卻是不知。」杜如寒搖着頭,而後聲音拔高一些,「自古文無高低,張口閉嘴把勝負掛在嘴邊,有這時間,倒是不如多讀兩本聖賢之書。
另外,主要還是現在時間點過於微妙了一些,再有幾天便是中秋佳節,以太安的文壇昌盛之程度,這個節怕是不好過。」
「那老師打算如何對待此事?」朱宸有些歉意的聞着。
「不理會便是。」杜如寒搖着頭。
「若是他們相逼了?」朱宸又問道。
「那便認輸罷了。」杜如寒淡淡笑着,「南陽在太安文人眼裏本就是蠻夷之地,地上的子民是蠻夷之民。輸了便輸了,無傷大雅。」
「也好。」朱宸也淺淺笑着。
「倒是不該來這太安城。」杜如寒輕聲笑着。
朱宸說道,「來太安是老師長久以來的夙願,現在難得有這般的機會,來瞧瞧總是好的。咱們多學些好東西回去,也不白來不是。」
「在理。」杜如寒爽朗大笑。
兩位務實的師生直接達成了默契。
「剛才路上倒是還聽見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笑聲過後,杜如寒再次說着,「聽見了不少讀書人都在議論的一句好詞。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
朱宸一怔,然後嘖嘖稱奇,「這一句詞,倒是直接道出了兩類人。直接將大多數人給割裂成兩撥。
不少人怕是都慚愧聽見這句詞。摧眉折腰,真是好詞。」
「是啊。」杜如寒感慨一聲,「聽他們說這句詞是在景王舉辦的私人宴會上傳出來。
說來也巧,那位景王殿下舉辦的文人宴會就是商討着怎麼應對我們南陽來的人。」
「竟有這般巧的事情。」朱宸詫異道。
「聽說,那位留詞之人和那些個讀書人起了衝突。留下這句詞便走了。」杜如寒輕輕笑着。
「這句詞倒是把那些個文人都損了一遍。」朱宸笑了起來,「老師,可知這位留詞之人是誰?」
「是個年輕人。」杜如寒回道,「是長公主文安的駙馬,還是大理寺的人,叫余乾。」
「余乾?余司長?」朱宸愣了一下,問着。
「大理寺應該就那一位余司長。」杜如寒回道,「世子也認得此人?」
「倒還真是巧了,剛認識。」朱宸搖頭笑着,一臉震驚的樣子,「他此刻就在樓上。」
朱宸將剛才的事情稍微解釋了一下。
聽見朱宸說起大理寺來接人,還是讓顧清遠和余乾來接,杜如寒的雙眼輕輕的眯了起來。
「有件事,世子可能不是很清楚,之前世子去幽州遊歷的時候,王爺在太安辦了一件事,血巫一事。」
「這個倒是有點印象。」朱宸問道,「聽老師的意思,和這有關聯?」
「嗯。」杜如寒點着頭,「當時負責此案的大理寺負責人便是今日去接世子的那三位,余乾亦是負責人之一。」
朱宸表情慢慢肅然下來,「他們說是奉旨前來。陛下,此番是何意?」
杜如寒抬頭看了看四周,最後只是輕輕搖頭笑着,「既來之則安之,這不重要。」
朱宸點頭,而後歉意道,「抱歉老師,是我思慮不周。」
「無妨。」杜如寒笑着,「你方才說,那位余乾余小友就在樓上是吧。」
「是的。」
杜如寒有些痒痒的說着,「我上去見見吧,能寫出這般詞句的人,必然有風骨,有大才。不認識一下,着實遺憾。」
讀書人講究個達者為師,這杜如寒顯然是真正的讀書人,絲毫不在意這些世俗的枷鎖。
朱宸點頭,然後感慨一聲,「我倒是真沒想到,余司長竟是這般風采的有學之士。」
杜如寒頓了一下,倒也不急着走,只是問着,「世子剛才可是和那位余司長有過不少接觸?」
朱宸點着頭,「向他了解了不少太安城這邊的風情。」
「可有發覺有什麼特殊之處?」杜如寒再問道。
人總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印象,尤其是最喜歡給他人做標籤化的事情。當余乾被冠上頗有風骨的飽學之士的名頭之後。
朱宸回憶起剛才相處的細節,便直接進行了一大堆的自我腦補。
最後說道,「方才倒是沒覺得,現在這麼一想,確實是覺得這位余司長不一般。一點都不像比我歲數還小些的樣子。
行為舉止和談吐頗有獨特的見解,不卑不亢,出塵超然。
說起來,倒還真是如他所說的,並未絲毫摧眉折腰來事我這個權貴。」
最後一句話,朱宸是用玩笑的方式說着。之後便用更感慨的說着,「其實我驚訝的是他的實力。
他如今依然入了丹海境,這般年紀便入了丹海境,只能用天賦卓絕四個字來形容。若非這點,我也不會貿然提出讓他留下的要求。
我是真的想向他了解一些關於修煉方面的事情。」
杜如寒聽完對方的評價,捋了下長髯,嘆道,「太安的底蘊果然非一般可以,如此文武雙全的少年郎在南陽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在這太安,竟然只是個司長。」
「確實如此,我自嘆不如。」朱宸認真的說着。
「世子倒無須做這種比較。」杜如寒搖頭笑着,「世子走的是家國大道,不一樣。」
這位南陽第一能臣笑着提了這麼一嘴,然後起身,「勞煩世子帶路了,我去見見這位余司長。」
朱宸頷首,起身帶路。
余乾正在窗戶前磕着瓜子,然後看着底下的夜景,他現在有點無奈。
理由很簡單,中秋佳節快到了,這個傳統的節日對大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關鍵的倒也不是重要性,而是所含的團聚的意思。
屆時滿城熱鬧之下自己該陪哪個人?
這讓余乾非常苦惱,李念香那邊肯定不用說了,自己畢竟掛着駙馬的身份,肯定是要在那過夜的。
之後,還有阿姨,魚小婉,實在不好安排時間。
還好葉嬋怡現在不在太安城,差點都忘了柳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家族都恢復好元氣沒有。
想想都好累,這種性福的煩惱,不要也罷。
正在余乾胡思亂想之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門沒上鎖,余乾直接喊了一聲進。
屋外的朱宸和杜如寒聯袂走了進來,余乾轉頭掃了一眼,見到這位黢黑的世子帶着一位清瘦的中年文人進來,不由得有些愕然。
很快,他反應過來,將手中的瓜子放下,然後走上前抱拳道,「世子可是有事。」
「沒事,我老師想見你。」朱宸薇薇搖頭,然後看着杜如寒。
余乾也將視線望過去,看着這位長相清矍的文人,輕聲道,「先生何事?」
「深夜打擾多有冒昧。」杜如寒先是告罪一聲,然後道,「久聞余司長大名,特此前來拜會。」
余乾心中不解,但還是先說道,「先生謬讚,還請入座。」
說着,余乾就側身讓開,指着桌子。朱宸和杜如寒沒有客氣,上前入座。
剛坐下,杜如寒便先朝余乾笑道,「我姓杜,貿然來訪多有打擾了。」
「杜先生客氣了、」余乾笑着搖頭,然後嘗試性的問了一句,「先生可是杜如寒杜大人?」
「是我。」
余乾表露驚色,趕緊作揖道,「原來是杜大人,久仰大名,在下方才失禮了。」
余乾雖然對南陽不是很熟,但是杜如寒這個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對這個南陽第一臣還是印象很深的。
「方才入城的時候,聽聞了一些小友的詩詞,所以我這才前來拜訪,想與小友探討一二。」杜如寒坦誠說道。
余乾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抱着這麼樸實無華的目的,方才他還有些嘀咕這兩人來者不善來着。
「先生謬讚了,區區兩句詩詞當不得如此,慚愧。」余乾搖頭說着,「我這點微末的才學比起先生的那就宛如繁星比皓月。」
「余司長自謙了。」杜如寒徐徐說着
於是,接下來的流程很簡單。這位杜如寒同大多數文人一樣,先是和余乾商業互吹一波,然後再談些風月之事。
最後便是提出一些觀點,然後問你怎麼看?
諸如此類的云云、
余乾現在對這些個流程可謂是門清,他有太多的這方面的經驗了。
於是,跟這位杜先生談的也算融洽,本質上其實並未進行過怎樣深入的交涉。
浮於表面,流於淺意,止於分寸之間。
畢竟從深層次來講,兩人的陣營有太多的掣肘,很多話題根本就不能講。尤其是涉及到哪些民生軍政的話題,那更是半點沾不得。
老油條余乾門清。
等月色稍微爬上一些,杜如寒和朱宸兩人才告辭離去。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余乾若有所思,但是並未過於將此事放在心上。兩個世界的人罷了,無須過多交流。
折身就回到床上盤膝修煉。
「你覺得此人如何?」下樓的路上,杜如寒輕聲的問着朱宸。
「從言談看很是圓滑老練,語言技巧更是絲毫不遜色於從政多年的官員。」朱宸思索着回道,「從這點看,卻是絲毫沒有能寫出那種詩詞的風姿,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杜如寒輕輕一笑,「世子評判的倒是準確,交談來看確實老練沉穩,偏世故,少銳氣。確實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
但是世子不覺得奇怪嘛,一個少年郎這般沉穩。」
「太安確實有趣的緊。」朱宸回頭看了一眼,笑道。
「世子既然把他留下了,那這些天便可好好交流一下,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杜如寒說着。
「明白了。」
(本來今天這章的戲份要刪的,但是想着南陽這些人的角色定位還是蠻重要的,算是屬於推進劇情的那種重要配角。所以人物都要開始慢慢替他們飽滿起來,就多寫點,不會讓之後的劇情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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