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慌,背靠背交替火力掩護,別讓他靠近過來。」
夜襲、亂戰,加上猝然出手,配合着冷兵器的大肆屠戮,完全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這一次吳晗的戰術運用真可謂是功德圓滿了,他的一條長矛直殺得僱傭兵們潰不成軍。在如此紛亂的環境中,司徒博憑着多年刀頭舔血的搏殺經驗,隱隱感到背後一陣森寒襲來,當下也不及多想,一招懶驢打滾向前翻滾出去。恰到好處的一滾使司徒博避開了從後面刺來的長矛。雖說仍不免在背上留下一道長達三十公分的撕裂傷口作紀念,但終究保全了性命。前腳險險躲過了至為兇狠的一擊,司徒博強忍住傷痛振臂疾呼,提醒手下們注意相互提供支援,不要再被各個擊破。
多年以來,洪流公司的僱傭兵們轉戰在世界各地,可說是與形形色色的對手都打過交道,尚未吃過如此大虧。
無論是鎮壓反政府游擊隊,保護小國政要人物,解救人質,或者是客串綁匪,再不然是幫助黑非洲的某個軍閥勢力上台執政,統統是些家常便飯的活計。即便是世人眼中牛皮哄哄的世界超霸米國大兵,在洪流公司的老練僱傭兵看來也不過一群連毛都沒長齊的小菜鳥,大名鼎鼎的黑水公司也不被他們正眼瞧着。然而,正所謂是上得山多終遇虎,這一次僱傭兵們算是撞見了猶如夢魘一般可怖的對手。
在這個強悍得非人類的暴徒面前,司徒博等人不比廚房裏等着挨刀的小雞強多少。短促而極為激烈的交鋒過後,仍能用雙腿站立行走的僱傭兵只剩下了區區的六個人而已,其中過半數的人身上還帶着鮮血淋漓的開放性傷口,狀況是狼狽得無以復加。
吳晗以往打交道的對手主要是那些仿佛從恐怖片裏直接蹦出來的大小怪獸,歷經血戰之後,他自己也總結了一整套戰法,一般人當然是想像不出吳晗有多強悍,僱傭兵們簡直以為自己撞見了傳說中的奪命妖魔。當他們依照着司徒博的提醒,聚攏在一起尋求彼此的庇護時,許多人仍心有餘悸地掃視着四周的朦朧夜色。
完全找不到吳晗存在的跡象,他便如同融化在空氣中一樣全然不見蹤影。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僱傭兵們汗流浹背地望向首領司徒博的目光中滿是恐懼和疑惑。對手明明只有一個人,怎麼會把他們搞得如此狼狽呢?
「分隊長,怎麼辦?」
絕非是僱傭兵們太無能,而是吳晗戰鬥方式詭異狠辣,完全不同於他們曾經接觸過的任何敵人,類似這種以一敵數十的狠角色,大約只在神話故事裏出場過。僱傭兵們好歹是以人類作為假想敵,生平頭一遭撞見了這種非人類的傢伙,誰都不小德該如何解開眼前的困局。面對着感覺中強大得無法戰勝的神秘敵人,縱然是把戰鬥當成平常事的僱傭兵們也被喚起了隱藏的本能,此刻他們由衷地感到了畏懼和膽怯。
不僅是手下們害怕了,司徒博也同樣恐懼,但他不允許自己把這種軟弱態度表現出來,司徒博狠狠咬着牙說道:
「快,全都上車,撤!」
常言道:檀公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在打不贏又不願意投降的前提下,撤退無疑是最明智的一種選擇。
目下司徒博判斷局勢對己方極為不利,他也徹底打消了撈本的僥倖心理,那個隱身在黑暗中的敵人行動詭異,無法套用過去的作戰經驗,唯有撤退才是最穩妥的法子。隨着司徒博的一聲令下,僱傭兵們相互掩護着從營地中間的空地走過,緊接着他們七手八腳地發動了一輛重型卡車。當倖存下來的幾個僱傭兵們先後跳上了車,在柴油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中,這輛卡車狂暴地撞碎了營地門口的木柵,沿着公路向西一路狂奔而去。
見此情景,隱身在黑暗中望見遠去中的卡車,吳晗也略為鬆了一口氣。莫看適才吳晗好似威風八面,殺得僱傭兵們沒有半點還手之力,他也沒能真正做到全身而退。
在這場時間短暫,烈度卻一點不低的戰鬥中,吳晗付出的代價是大腿上中了三槍,此刻鮮血正在從傷口滴落,他甚至都沒有餘暇處置一下槍傷,全神貫注地緊盯着那些敵人。饒是吳晗如此審慎,司徒博等人卻被殺得膽戰心驚,他們連進行最後一搏的勇氣都沒有,就直接選擇了撤退,這樣一來也算省了吳晗一些氣力。
「嗖……」
這邊的吳晗才放鬆心情,長出了一口氣,不料中途陡然生出新的變故。當那輛轟鳴行駛的重型卡車向西開出了三、四百米遠之後,不知為何突然來了個急剎車。伴隨着刺耳的剎車聲,由卡車的車廂里跳下了兩個僱傭兵,他們二個人動作嫻熟配合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遠遠望過去,其中一人的肩上扛着一件體積不小的圓筒狀物體。正當吳晗感覺大為詫異之際,伴隨着一道橘紅色的火光亮起,灼熱的烈焰霎時間映紅了周遭的景物。
在電光石火之間,一枚拖曳着長長尾焰的反坦克導彈划過夜空直奔營地而來,高速飛行的導彈帶來了一陣尖銳刺耳的爆鳴聲。
「轟隆……轟……轟……」
僱傭兵們所發射的這枚龍二式反坦克導彈,分毫不差地擊中了營地里一座單獨支起起來的大帳篷。剎那間,只見火光一閃,高溫氣浪摧枯拉朽般橫掃營地內的一切,隨之而來的劇烈爆炸更是將方圓百米之內炸成了一片白地。在威力如此猛烈的大爆炸之下,即使在遠處觀察也會使人感到一陣窒息和眩暈。
目睹了整個營地被軍火庫殉爆炸飛的情景,幾個手下看着下了車的司徒博,一個絡腮鬍子的壯漢開口說道:
「分隊長,我們要不要……」
面對着手下提出的這個頗具誘惑力的建議,司徒博果斷打了一個手勢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自從發現營地被偷襲以來,過去的時間並不長,但精神始終處於高度緊張之下,司徒博已經覺得心力交瘁了,實在經不起什麼驚喜。儘管他也有些意動,按理說那個敵人再強,在如此劇烈的爆炸中也很難倖免,可是好不容易擺脫了困境的司徒博實在不願意再去搏一搏運氣。
在轉念之間,司徒博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語氣決絕地說道:
「撤,不要冒無謂的風險。」
望着仍在火焰中冒出濃煙的廢墟,司徒博嘆息一聲,示意卡車繼續前行。在炸毀營地之後,他的基本目標已經實現了,至少敵方無法利用前哨基地的物資反過來打擊洪流公司。這場爆炸能否消滅那個可怕的敵人,僱傭兵們誰心裏都沒有十成的把握,剛才渡過的短短几分鐘時間留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正是因為感到沒有足夠的信心除掉那個敵人,司徒博才放棄了回到營地廢墟的念頭。
「那傢伙真的就這樣死掉了嗎?」
司徒博神情有些木然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的目光透過倒車鏡凝視着正在逐漸遠去的營地,存留心中的疑團久久不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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