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手下們前來馳援的一片拳拳盛意,吳晗自覺無福消受,急忙阻止他們上前援手。喝阻援兵靠近,吳晗轉過身,他的目光那些東瀛人身上游移,好像是能從他們身上看出花來一樣。
片刻之後,吳晗抬手一指對面人叢中貌似是小頭領的東瀛人,說道:
「你們就是那些經過生化技術改造的半成品吧?」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素來賊心不死的東瀛人,從來未曾忘卻過自家早年的那段輝煌歲月,儘管田中奏摺羅列的大陸政策,在世界超霸兩顆原子彈的蘑菇雲中化為了泡影,不過奉行經濟侵略,文化滲透的新型手段,東瀛人照樣將華夏看得非常重要。社會地位在一定階層以上的東瀛精英們,或多或少都懂得一些華夏語言,他們中水平最差的也能無障礙地閱讀繁體中文書籍。
當聽到了吳晗的挑釁話語,正為經歷挫折而惱火的田中慶喜,此時操着一口略嫌生硬的普通話,冷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我們也對你非常地感興趣。沒經過任何調製就擁有着如鬼神般的怪力,我很期待把你切片作研究的那一天,那肯定是個偉大發現的開始。」
留着中分髮型的田中慶喜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很像是白領上班族。他在戰前工作是一名醫生,不過田中慶喜在私下裏的愛好卻是搜集人體器官標本,繼而由從黑市非法渠道購買標本,發展到使用麻醉劑對外國非法勞工和流浪漢進行活體解剖,由於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在戰前被投入監獄之中,不日將執行死刑。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也被那場核戰爭救了。
當在傾盆大雨中甦醒過來時,聽說姆大陸遺蹟尚可使用的消息,田中慶喜自願參與了首批人體改造。在拔刀隊內部,成員們參加生化改造的先後次序,也是判定一個人地位高低的重要參考指標,在職務相當的情況下,田中慶喜的深厚資歷足夠讓他擔任臨時首領。
吳晗和田中慶喜好像是兩條毒蛇彼此忌憚,同時也在思考如何用毒牙將對方置於死地,在此期間,他們還在相互噴射着毒液。
對面的東瀛人是怎麼想的,吳晗並不清楚,但他在這裏浪費口水是別有用心的。吳晗非常擔心自己這邊的進度太快,保不齊會引得東瀛人將打擊重點轉移過來,先對付桃花源人。每當想到要正面對上那些叫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生化武器,吳晗總有種不寒而慄的戰慄感。裝甲防化服雖然在實驗室里表現完美,檢測可以完全隔絕外界的病毒和細菌侵襲,可是實戰不同於實驗室檢驗,情況到底如何,仍是未知數。
吳晗更加擔心東瀛人搞出什麼生化改造動物之類的把戲,雖然強不過諸如大海蛇、巨鯊齒龍一類的超級大怪獸,但是桃花源倖存者們也沒有吳晗這麼頑強的生命力,只怕是凶多吉少。
投鼠忌器呀!雖然吳晗有心及早幹掉這些礙眼的東瀛鬼子,他此刻的心情卻是萬分糾結。獨木難支,敵人兇殘狡詐,手下們是指望不上了。再說,總不能出來的時候隊伍浩浩蕩蕩,回去的時候就變成大貓小貓三兩隻,那他這個老大也未免太失敗了,往後誰還敢跟着他混哪?
「嘭!」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出人意料的異變陡然出現。一顆如網球大小的白色物體不知從哪冒出來,偏巧掉落在了吳晗的腳下。隨即,這個圓滾滾的小玩意猛地爆裂開來,揚起一陣鋪天蓋地的白色煙霧,在方圓百米內,可謂是對面不相識。
壞了!吳晗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不怕硬碰硬火拼,現在看不清楚局勢變化,東瀛人那些刁鑽狠辣的殺人手段便大有用場了。
「啊!救命……救……」
果不其然,要說預感這玩意,經常是好的不靈,壞的才靈。吳晗這邊剛一想到這是東瀛人耍得詭計,周圍那些驟然響起,又迅速低沉下去的呼救聲,以及利刃摩擦陶瓷裝甲發出的刺耳吱嘎聲,輪番出現在耳邊,直叫吳晗聽得眼皮直跳,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透過異於常人的超感能力,吳晗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煙霧中,大致分辨出人體散發的生命力。他能隱約看出一個個白色的人形物體,或者說是由某種磁場、電場形成的模糊輪廓,僅有一個好似照相底片的外觀,然而如今的關鍵問題並不在於他看不看得見,而是敵方和己方的在吳晗的感知中沒有什麼差別。反正都是人,大家同樣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在看不清面目衣着的前提下,再查能差多少?
如果吳晗貿然出手,估計最後被他幹掉的自己人會比敵人死得還得多一些,這下子他可坐蠟了,出手不妥,不出手似乎也不妥,進退兩難哪!
「呼!」
正當吳晗心亂如麻,猛然間他聽到上方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與此同時,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超感能力也在他的腦海中生成了一個人形的輪廓。吳晗大喜,他等得就是這個。那些主動朝撲過來的傢伙,甭問肯定都是敵人了,這回不用怕誤傷了
「……一群蠢貨,打出了上千發炮彈掩護,你們呢?一個小時連一公里都沒突破,飯桶、廢物,我說你們是一群豬,那都是在侮辱豬的智商。」
平日裏總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樣,儘管被內部人士戲稱為笑面虎,但起碼在外人看起來脾氣還算不錯的王超,這個時候也終於壓抑不住怒火,來個了總爆發。
頭髮被耐不住苦惱的王超愣是揪成了如超級賽亞人的爆炸式,雜亂豎起得好似一叢亂草。那些被王超破口大罵的傢伙,也不值得旁人同情。他們在得到後方的炮火支援和預備隊全力支持以後,連續攻擊了近一個小時卻未能有寸進,至於前方那座看上去似乎觸手可及的大山,如今也仿佛是變成了某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樓景象。
縱使王超在這裏罵得極其難聽,這些遭到嚴厲訓斥的下級指揮官們也只能幹挺着。沒轍,誰讓他們的表現不爭氣呢?敗軍之將,不足以言勇啊!
罵了老半天,王超只覺得口乾舌燥,他不耐煩地揮手放走了那些被訓斥得跟三孫子一樣的手下們。坐下來喝了杯水,王超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伸手抓起了步話機開始調頻。
「喂,是桃花源嗎?請給我接吳晗,告訴他我是王超。什麼?你說他不在?」
連續被手下們的拙劣表現頭昏腦漲,王超好不容易才想到要跟桃花源聯繫,打算厚着臉皮要求協助。偏偏這個當口趕得也巧,吳晗已然拉着大隊人馬衝鋒去了,正在那片山坡上跟拔刀隊殺得不可開交,王超的這個小小要求也不能得到滿足。
獲悉吳晗正在前線指揮作戰,暫時無法跟他聯繫上,王超不無詫異地說道:
「嗯,那好吧!等一下他回來,請轉告一聲,請他立刻聯繫我。」
這邊放下了步話機,王超那張黑得跟鍋底有一拼的老臉,終於稍微緩和了一些。既然連吳晗那頭大怪獸都免不了要陷入苦戰,如此看來護礦隊接戰不力的事情,似乎也不怎麼丟臉了。說起來,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王超完全無視了己方才是這次戰爭主力軍的事實,轉而用桃花源的進展緩慢來安慰自己,阿q精神可謂是深得精髓。
騙人容易,要騙自己就難了,很快王超尋思過味來,他憤憤地罵了一句,走出帳篷逮住那幾個候命的倒霉蛋,說道:
「老子再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一個小時之內必須給我打到那座山腳下,這樣再做不到的話,你們幾個廢物回去就給我下小煤窯好好反省吧!」
當聞聽自家老大撂下了如此狠話,此刻站在王超面前的諸位聽眾一概是臉色煞白,其中一些人還忍不住拽出手帕,哆哆嗦嗦地擦拭着額頭上淋漓而下的冷汗。
礦山歷來是各類群死群傷安全事故頻發的高危地帶,而煤礦更是所有礦井中最容易出問題的類型。在當今這個歷經核戰爭和大洪水摧殘的廢土時代,那些設施不全,硬件條件因陋就簡的小煤窯,生產安全性如何,相信正常人用膝蓋也能想明白,總之肯定不是一個能令人覺得安心的答案,九成九的可能是如同那打狗的肉包子一般有去無回了。先前已經被罵得狗血噴頭了,如今又聽得王超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狠話,這些辦事不力的幹部們,悉數心驚肉跳。
甭問,瞧王超眼下的意思,若是再搞砸了,他們這些人可是真沒活路了。橫是死,豎也是死。拼了!已然被逼上絕路的幹部們,眼睛裏冒出寒光和殺氣,逼到這個份上,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倘若要問下一步該怎麼辦,答案只有一個,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得上。在那個華夏滿天放衛星的年代就曾提出一句口號叫做,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其後,在這種荒唐論調的指導下,成功創造出了駭人聽聞的大饑荒時代。由此可見,戰天鬥地的精神品質誠然是可貴的,但層層加碼,採用指標和統計數字作為參考標準,其最終結果必然是迎來成功它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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