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出兩個解決方案之後,吳晗正準備坐下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看見同席的米龍正在焦急地衝着他擠眉弄眼。見此情景,吳晗一愣,而後他不動聲色地來到米龍的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
「有話就說吧!」
唯恐被其他人聽見,米龍小心翼翼地貼近到吳晗耳邊,跟蚊子哼哼一般說道:
「頭,這麼辦不成啊!他們兩家的人手加起來,快比咱們多了,您這兩個法子都有後患。」
一個好的領導者不需要非得具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才幹,隨時隨地可以來個前滾翻,或者後空翻,抑或是跟花花公子007似的,**到永不知疲憊。只要懂得知人善任,凡事知道選到適合完成這些事情的人就已經夠了。儘管從核冬天以來,一直在努力自學補強,但吳晗深知自己的學問先天不足,他也沒有那種顧及顏面死不認錯的想法。
當下,吳晗便低姿態地向米龍問詢說道:
「那你說該怎麼辦?」
「這個……您瞧我的吧!」
人品和能力這二者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絕對是不能輕易劃等號的。或許在桃花源很多人瞧不起善於阿諛奉承的米龍,認為他的人品低劣是個小丑樣的佞臣角色。可是,如果誰因此而輕視米龍的能力,那麼無疑是為自己的墓碑題記提前寫好了中心思想,總結起來不外乎是八字箴言,死不足惜和死有餘辜。
跟吳晗低聲耳語了片刻之後,米龍笑眯眯地起身,衝着趙縵雄跟張公斗二人作了個長揖,然後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兩位頭領遠道而來是辛苦了,本來我米龍是一介無名小卒,這些大事輪不到我來開口,不過這古語說得好哇!衣人之衣者,懷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我們頭待我米龍不薄,該說的話我也得說不是?閒話少說,我來跟二位談談在下的愚見,要問說得對與不對呢?那就得請兩位多多指正了。」
小聰明和大智慧的主要區別在於,小聰明的人總想佔盡別人的便宜,遇事錙銖必較,結果往往是到頭來,落得個一場奔忙一場空。那些具有大智慧的人則輕易不肯出手,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會下場,但他們一出手就準是連鍋端的絕戶手段。
米龍是個明白人,吳晗不願意因為枝節問題跟來投奔桃花源的兩個首領發生矛盾,考慮現在對待他們太過苛刻,日後會留下禍患,不值得。同樣的,米龍也沒有非得從石頭裏榨出油的意思。有必要適當地削弱他們的力量,怎麼說也不能讓這兩位迅速壯大到喧賓奪主的份上,那樣就不僅是吳晗自己丟臉了,米龍也覺得自己顏面無光,該干不干,那他算幹什麼吃的。
「我們頭剛才說的這個兩個方案,自然是很好了,不過我還有一個更穩妥的辦法,那就是把這兩個方案結合起來。」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裏,米龍擺出一副口若懸河的架勢,甚有得天花亂墜之勢。只是剝去了華麗的言辭修飾,這番話的核心宗旨只有一個,假若趙縵雄和張公斗選擇接受分封,在此之前,就必須允許下屬的倖存者自由選擇,到底是以個人身份投奔桃花源,還是跟着他們倆自立門戶。相較之下,米龍的解決方案是比吳晗的辦法對趙縵雄和張公斗更不利,卻也並未超出合理範圍,他們是挑不出什麼大毛病的。
聞弦琴而知雅意。張公斗是聽明白了米龍話中的未盡之意,假作低頭沉思之際,動作隱蔽地在桌下扯了一把趙縵雄的衣袖,暗示對方予以配合。隨後,張公斗笑着說道:
「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等考慮清楚了,咱們再談啊!」
返回臨時營地途中,四外都是無人曠野,只見荒草淒淒,野風陣陣,不必怕有人監視竊聽。這時,張公斗放緩了前進的步伐,他轉向趙縵雄說道:
「趙老哥,你比我熟悉吳晗這個人,今個他提出這麼寬鬆的條件是真心的嗎?」
聞聲,趙縵雄摸着最多時曾經有過三層構造,如今早已贅肉全消的下巴,回答說道:
「到了人家地頭上就得聽人家吆喝,咱們是那砧板上的肉,犯得上動那種心計嗎?真要下手也簡單,隨便找藉口斷上幾天糧,等底下的人一鬧起來,你跟我也就該靠邊站了。倒是那個米龍挺不是東西的,我聽吳晗本來的意思,本來對咱們不會這麼苛刻。」
聽到趙縵雄的說法,張公斗也不禁苦笑起來,搖頭說道:
「哎,反正是寄人籬下,老哥你何必這麼想不開呢!已經這樣了,再說那些也沒意思,既然吳晗要按這個什麼分封制度來安置咱們?你覺得這裏邊會不會有詐?」
「不會,這個我有把握,只是那個米龍……唉!」
屁股決定腦袋,利益決定立場。即便張公斗和趙縵雄都是腦瓜非常夠用的聰明人,他們也照樣跳不出權力誘惑的漩渦。正如女人往往經不起華美珠寶和新衣服的誘惑,淪落為物質的奴隸,男人們也極少有經得起大權在握的這種誘惑,紛紛加入被權力沒頂淹死的溺水者行列。
三天後,趙縵雄和張公斗作出了答覆,準備接受第二方案,當然是他們是不太喜歡的米龍那個版本的第二方案,只能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倒是吳晗一早就想明白了,知道他們倆不太可能放棄權力,一點不覺得驚訝,當即便召開針對分封具體細節,進行各方討價還價的預備會議。這次的與會者包括了兩位當事人,以及吳晗和他的一幹得力手下們。
「……三塊可選的封地,在海參崴以北的烏蘇里斯克,咱們華夏是管這叫雙城子,然後是北邊的牡丹江和在高麗半島上的清津。這三個地方各有各的好處,當然也有壞處,就看是從什麼視角來看了。」
在濱海補給站作戰室的大地圖前,作出這番陳述的人是苗景田,會議中由他負責擔綱解說職務。由於前兩天米龍扮演黑臉的時候表演過於成功,為廣大的觀眾們留下了永生難忘的深刻印象,為了避免激起兩位當事人的不滿情緒,在這次預備會議的整個進程中,他始終是在旁邊裝聾作啞。饒是米龍如此低調風格的舉動大異往常,也只能被那些戴有色眼鏡的傢伙,不憚以最大限度的惡意理解為咬人的狗不叫。
前面苗景田所提到的雙城子,地點是臨近興凱湖南岸的平原,距離海參崴很近,是一塊水草豐美,土地肥沃平坦,適宜耕作和放牧的好地方。這裏主要缺點是附近的怪獸比較多,再加上北面的東瀛人隨時可能南下襲擾,可想而知,安全方面的壓力是蠻大的。
位於桃花源以北的牡丹江是一塊河谷地帶,儘管與桃花源之間的直線距離非常近,奈何道路損毀只能從東面繞行,路途反倒顯得遠了。牡丹江的基礎條件算是不上不下,沒什麼好說的,最後是從北高麗割地賠款弄來的殖民地清津。從地理上講,清津屬於依山面海的港口類城市,位置是處在高麗半島和桃花源之間的主要商路上。清津的主要缺點是附近的可耕地面積少,同時也缺乏農業灌溉所需的水源。除非趙縵雄他們馬上學習東瀛人,從此全員改吃魚作為一日三餐的主菜,否則的話要維持倖存者們糧食自給會有相當大的困難。
面對這樣一道三選二的難題,委實是令趙縵雄和張公斗舉棋不定。他們倆在清津和牡丹江之間躊躇不決,誰也不願意跑去雙城子替桃花源戍守邊塞堵槍眼。
「咳咳,要是你們實在決定不了的話,那最後就只能抽籤決定了,我看還是趁着現在有時間,好好商議一下怎麼選吧!」
汲取了上一回提出分封方案考慮不周的教訓,吳晗曉得在勾心鬥角這種事情上,他的確是比較欠缺天賦,因此委託苗景田代為解說這次會議,由米龍繼續唱他的專業黑臉。這個時候,剛剛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米龍,很好地發揮了善於察言觀色,以及見風使舵的專長,帶着一臉頗具職業性奸笑,有意無意地開始挑撥趙縵雄和張公斗的關係。
老家在山東的張公斗,他的脾氣比趙縵雄要硬氣一些,此時他惡狠狠地瞪着米龍,好像是要發作。隨即,被趙縵雄抬手壓住張公斗的肩膀,只見趙縵雄笑嘻嘻地說道:
「那就抽籤吧!吳老弟,你看能不能把雙城子從裏面剔除掉?」
聞聽此言,米龍不好接口,他沒言語,轉過頭望着坐在旁邊的吳晗,見boss沒有作出反對的表示。米龍這才詭秘地一笑,說道:
「這樣作,似乎不太好吧!不過看在你們倆都很有誠意的份上,我在原則上同意。」
最為緊關節要的封地問題,確定靠抽籤來解決被接受了,餘下則是實踐那個倖存者們自由選擇的約定,趙縵雄和張公斗也表示願意接受。
這一趟搭乘船隊來桃花源的逃難者,並不是全部來自趙縵雄和張公斗所屬。這些人的來源成分很複雜,非嫡系人馬也不少,游離在這個群體邊緣的老弱婦孺則更是不受待見的弱勢群體。
已有準備的兩家勢力,在內部透過心腹們統一口徑,大開吹風會的時候,這些創造不出多少價值的人,也就被當成了可以甩掉的包袱。不妨坦白一些講,若是吳晗肯伸手接過這些幹不了什麼活,吃得卻不少的負擔,恐怕趙縵雄和張公斗還得感謝他呢!
等到簡短的抽籤儀式結束,最終結果也出來了。趙縵雄手氣不錯,抽到了一枝上上籤,如願以償得到了清津這塊位置優越的封地。剩下的那點事情就沒有任何懸念了,張公斗黑着一張老臉接受了只能去北面牡丹江棲身的現實,由於是自己的手氣不好,他也沒什麼臉面再跟吳晗吐槽,只能是悶頭怏怏不快地窩一旁不吭聲。
完成抽籤儀式,大致上確定下了趙縵雄和張公斗的封臣地位和封地,負責主持這次會議的苗景田顯得甚是興奮,不過他也沒高興過頭,不忘提醒兩位當事者說道:
「對了,我說兩位,現在只差一件事,你們就可以正式得到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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