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一路聊着,唐秀才漸漸接受了事實,一路往回走,正好路過朱家的鋪子,就聽到內掌柜的問道:「死鬼,牌匾橫幅都讓人做了嗎?」
&了,今天晚上就能送來,另外我琢磨着請了兩個幫工,把咱們的門臉拾掇一下,見見新。」
內掌柜的語帶不滿,問道:「還要請幫工啊,不是又要花錢?」
&是老朋友,人家答應不要錢的,供一頓飯就成,咱家不是有只不下蛋的老母雞嗎?」
&麼?朱老實,他們值一隻雞的錢嗎?」內掌柜的說道:「不行啊,你去買點青菜吧。」
朱掌柜的為難道:「不好吧?」
&麼不好,老娘手藝好着呢,青菜也能做出燉雞的味來,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什麼去,錢不都在你手裏。」朱掌柜的賭氣說道。
內掌柜的一拍腦門,笑道:「我給忘了,這就給你拿錢。」
說着翻了翻錢袋,有幾塊碎銀子沒捨得拿出來,撿了十幾個銅子,塞到朱掌柜的手裏,頓時朱掌柜的臉就垮了下來。
不等他反駁,內掌柜的搶先說道:「當家的,你聽着啊,買菜的時候挑那個有蟲子眼的買?」
&朱掌柜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太,太不合適吧?」他本想說太摳了。
&娘可不是為了省錢啊,那蟲子愛吃的人也愛吃不是,你就快點去吧!」
朱掌柜的萬般無奈,紅着老臉,心說他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媳婦呢!從裏面走出來,正好一抬頭看到了唐家父子。
&呦,唐爺,您幫着寫了招牌,這麼大的事,還沒來得及感激您呢!今個晚上到家裏吃飯吧!孩兒他娘,把雞殺了,給唐爺燉上,我先去買菜了。」
說完,朱掌柜的也生怕反悔,一溜煙兒,沒了蹤影,內掌柜的從裏面走出來,頓時一臉尷尬,什麼招待唐爺,分明是藉口!
可是內掌柜的也不好在唐秀才面前發作,人家早上可是幫了大忙的,還要感激地說道:「唐爺,還要小相公,你們都進來喝口水吧。」
唐秀才有心拒絕,可是唐毅倒是搶先說道:「多謝朱大嬸了。」
爺倆坐下,內掌柜的送來了茶水,還擺了一碟瓜子和一碟花生,弄得唐秀才受寵若驚,從來沒聽說內掌柜的這麼大方了,鐵公雞拔毛,真是夠新鮮的!
內掌柜的似乎有了差距,臉色一紅,「那個,唐爺,我去殺雞了。」內掌柜的邁着飛快的步伐,到了後院,沒多大一會兒,就聽到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真麻利啊!」說着唐毅從兜里拿出那個元寶,擺在了桌子上。唐秀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是哪來的?」唐秀才不解其意地問道。
唐毅掂量着元寶,足足五兩重,十分壓手,他嘿嘿笑道:「自然是了真大師給的啟動經費了。」
唐秀才突然想到了真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三個字,似有所悟。
&兒,到底是他給的,還是你想辦法弄來的」
唐毅豪氣底一擺手,笑道:「那都不重要!眼下是要做東西,您懂木匠嗎?」
&懂,那你懂麼?」唐秀才道。
唐毅兩手一攤,說道:「我也不懂!」
&怎麼辦?要不趕快把銀子還回去吧!」唐秀才擔憂地說道。
唐毅徹底被打敗了,只能和盤托出。
&咱們不懂,可以承包出去,簡單說就是找人幫咱們做,想來想去,朱伯伯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正說話間,內掌柜的又走了進來,她想問問雞要怎麼吃,是紅燒啊,還是燉湯啊。聽到唐毅說起當家的,她立刻警覺。
&相公,您讓死鬼幹什麼啊?不是我駁您的面子,當家的一天到晚,忙活鋪子的事情,實在是沒工夫。」
唐毅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想要和他玩心眼,再修煉十輩子吧!
&太可惜了,剛接了一份木匠活,這是二十兩的訂金。可是我們爺倆都是門外漢,正想找朱伯伯商量一下,誰是合適的人選呢!」
內掌柜的看到了桌上的大元寶,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比燈泡還有神。
&相公,不用找別人啊,死鬼的手藝就行啊。」
唐毅略微遲疑,問道:「朱伯伯不是要經營鋪子嗎,再說了,這個木匠活做下來,也賺不了幾十兩銀子,我怕……」
幾十兩!
內掌柜的眼睛裏都是小星星,差點跳起來,拉住唐毅的胳膊。
&相公,小祖宗!這活兒就交給老朱吧,奴家剛才不會說話,我這就去買幾斤好酒,咱們慢慢談。」
內掌柜的一轉身,跑到自己屋子,換衣服,拿銀子,挎着籃子,不到十秒鐘,就消失在街道口,這份麻利的勁頭,簡直讓人咋舌。
果然利潤能讓人瘋狂,馬子所言不虛啊。唐毅搖頭嘆道。
……
華燈初上,木桌之上,一盤炒雞蛋,一盤毛豆,一盤青菜,一個酸辣湯,中間放着一大盆紅燒雞塊,旁邊還有一壇花雕,簡直比過年還要豐盛。
內掌柜的手藝的確不錯,唐毅美滋滋吃着,笑道:「朱伯伯,要做的東西,第一是高二尺,寬一尺,厚五寸的功德箱二十個,上面留個口,能放進去銅子和碎銀子。」
唐毅一邊說着,一邊草草畫了個圖樣,朱掌柜的連連點頭。
&嘿,這個比結婚用的大柜子還容易,不用雕花啥的,我一天能做三五個。」朱掌柜的拍着胸脯說道。
&還有就是手串啊,小佛像,燒的香燭蠟簽之類的。樣式我能出,只是做工必須要精細。」
朱掌柜的皺眉思索,一旁的內掌柜的一拍他的肩頭,笑道:「你怎麼糊塗了,馬老二不是會做兔爺嗎?」
那玩意也能做?唐毅差點噴了。
內掌柜的不明所以,解釋道:「就是泥娃娃,八月十五的時候,女人們拜祭月神,害怕孩子搗亂,就給個泥做的兔兒爺玩,金漆彩繪的,小相公沒見過?」
&過,見過。」唐毅咳嗽了兩聲,很顯然他是誤會了。
倒是朱掌柜的有些擔憂,說道:「做兔兒爺和佛像可不一樣,萬一做不好,我怕……」
&呵,朱伯伯不用怕,你讓馬老二試着做做,告訴他,兔兒爺只有中秋的時候能賣,可是佛像什麼時候都要,這可是長久的生意,而且價錢公道。」
朱掌柜的搓搓手,什麼都沒有錢實惠,他笑道:「成,我去問問。」
內掌柜的想了想,膽怯地問道:「小相公,您看手串能不能交給我做?」
沒等唐毅說話,朱掌柜的就擺擺手,或許喝了兩杯,來了男人氣概,竟然大喇喇說道:「瞎攙和什麼啊,人家小相公要的是精工細作,你會幹什麼啊!」
內掌柜的一拍桌子,頓時不幹了,怒道:「不會怎麼啦,老娘能想辦法啊,我認識家具行的夥計,從他們那能弄來邊角余料,咱們村的老曲頭兒就會做手串,逢年過節還送給咱們呢!再有咱們隔壁的許大娘就是做香的,還有會刺繡的,我都把他們找過來,大不了給點錢就行了,眼下正是農閒的時候。」
人才啊!
這不就是轉包嗎,唐毅從天妃宮弄來項目,弄來啟動資金,然後分包給朱家兩口子,他們再分包下去,產業鏈的雛形都出來了!
看來真找對人了,朱大嬸這麼能幹,他也能省點麻煩。
&好了,朱大嬸,回頭我擬一份單子,把樣式,數目,價格都定好了,咱們就去下單子。」
&相公就是痛快,奴家雖然是女流,也陪你們喝一杯!」
內掌柜的說着拿過來一個大號酒杯,倒滿了花雕,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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