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隔着窗戶在觀測,這一切就像是在演電影一樣,發生在眾人眼前。
然而和電影不同的是,這次電影裏的「角色」,好像發現了自己的困境,竟然在試圖向屏幕外的觀眾求助。
「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
聶遠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後,再結合他的穿着,不由開口道:「但這個時間點,他不正該在教堂,主持信徒們對神靈的祭拜嗎。」
阿茲特克也緊緊盯着,那個努力在試圖與眾人交流的人影,道:「看來不止是有人陷落在帕斯鎮中,還有人已經被悄無聲息的替換掉了,這也解釋通了很多事情。」
在莉莉安給他們的那份檔案當中,不僅記錄有帕斯鎮裏,發生的各種異常事件,其中還有某些教會高層的基本信息。
因為莉莉安那句,讓巴克書鋪可以考慮與瑞桉城教會合作,並不是一句空話而已。
只要能夠快點解決掉帕斯鎮事件,不管通過什麼方法,對於莉莉安都是有利的。
教會既然深入調查了這麼久,肯定會比巴克書鋪,更加了解帕斯鎮情況。
而要讓這雙方展開合作,自然也是需要,將瑞桉城教會某些關鍵人物的信息,也一併呈送給巴克書鋪的。
在檔案記錄中,眼前這個向他們求救的人,赫然便是秩序教會的長老——巴澤爾。
正在眾人交流之時,窗戶裏面的場景,已經快修復完畢了。
變為廢墟的街道煥然一新,眾人的鏡像也被映照其中,內外已經趨於一致。
而真實世界中,很明顯沒有巴澤爾的存在。
所以裏面那個向他們求救的小人,也在窗戶內外景象同步的過程中,開始逐漸虛幻,直至消失不見。
阿茲克靜靜的看着這一幕,思索道:「現在可以確定了,瑞安城教會,肯定藏着一些肉眼難辨的冒牌貨,譬如剛才那個巴澤爾。
但應該也不至於,三位主教都被替換了的程度,因為當天我們從奧斯頓古堡離開後,他們展現出來的神性氣息,也同樣被我們遠遠感知到了,那應該是做不了假的。」
聶遠對此表示認同,道:「確實,有些東西,並不是這個鏡像能夠模擬的,剛才那兩個冒牌貨的拙劣表現,就能夠證明了。
不過這好像也解釋了,為何瑞桉城教會,調查帕斯鎮事件的進度,會這麼緩慢了。
還有,為何總有一批教會內部的力量,在反對尋求王城教會的空降支援。
有一群像人卻不是人的東西,是站在帕斯鎮這邊的。」
阿茲特克點點頭,看向聶遠,道:「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呢?」
遇事不決,就聽聽巴克和聶遠的意見,這是巴克書鋪這些天以來,同伴們共同養成的習慣。
畢竟擁有大智慧的人,通常的確可以做出,更加正確的選擇。
聶遠實則是萬分汗顏的,但此刻他還是道:
「我們救不了他,也沒必要救他,或許……
等到我們需要向教會示好,或者需要他們給我們當墊腳石,向帕斯鎮發起衝鋒的時候,可以把這件事情告知他們。」
只要情況特殊,實則同伴們大多數時候,是並不介意與教會合作的。
畢竟這些年逃亡的歲月,他們也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教會發放給流浪漢的免費食物,以抗衡寒風與飢餓。
偽神們奪取了他們父神的榮光,那的確是可恨。
但要是為了那份恨意,完全抗拒與被蒙在鼓裏的信徒接觸,而活活把自己給餓死,那不是傻叉是什麼。
而且普通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是主神們的信徒,難不成他們要對每個人,都苦大仇深嗎。
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
聶遠所說的,也只是在必要時刻,譬如需要教會為他們衝鋒陷陣的時候,把消息傳達過去。
等教會的人大費周章,前來援救陷落在這裏的人,牽制住帕斯鎮的詭譎力場時,巴克書鋪好從旁坐收漁利而已。
阿茲特克對此自然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他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來。」
聶遠繼續說道:「我看檔案當中,並沒有將這個窗戶,給記錄在案,證明教會應該還沒有察覺到內部的異常,這也是我們的優勢。
有莉莉安這個中間人在,教會調查到的事情,我們都能夠知道,而我們調查到的事情,教會卻不知道。
以這一層來做文章,是完全可行的。」
阿茲特克想了想,道:「我和南希並沒有進入窗戶里的世界,只有你進去感受過,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你又是怎麼出來的呢?」
要建立巴克書鋪自己的檔案,這些事情肯定是知道越多越好的。
聶遠一邊回憶着,一邊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從頭到尾講述了遍。
最後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但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才進入帕斯鎮半天不到的時間,我就被力場所影響了,你們卻沒有絲毫異常。
在離開鏡中世界前,我身邊的那兩個冒牌貨,突然就消失不見,轉頭又看到你們在鏡子那頭對我講話,而且鏡子裏,也再次出現了我的投影。
我丟失的鏡像就這樣回來了,當我伸手去觸碰它時,一轉眼,就回到了真實世界。」
阿茲特克繼續思索一陣,道:「或許可以將這次經歷,視為和檔案中類似的『群體性事件』。
當我和南希,意識到那個你是假的後,假聶遠就直接消散了,因為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當我們來到窗戶前,發現自己的鏡像,竟然是那個鬼樣子後,鏡像就潰散了,開始呈現出我們真實的樣子。
因為哪怕不在真實世界,我們的鏡像,也不應該是那個模樣。
當我們三個人的鏡像,都完全潰散,且聚集於窗戶前,意識到當下的情況時,那種籠罩在我們三個人身上的力場,也就因為我們共同的懷疑情緒,而消散掉了。」
聶遠聞言也聯想到了檔案上的某些群體性異常事件,認同道:
「根據已有信息,好像確實只能這麼解釋,如果說懷疑的情緒,是打破異常力場的關鍵,那麼擺脫籠罩在我們三人身上的力場,就需要三個人共同的質疑。
當所有鏡像都消散後,可能這扇窗戶的某種特性,就已經被觸發了,我只要觸碰它,便能夠離開那裏,回到真實世界當中。」
阿茲特克頷首道:「我們的推測,應該也和真實狀況相差不遠,這次鏡像事件,便作為我們手中檔案的新增與延續吧。
那麼接下來,是就此離開,還是繼續調查呢?」
聶遠想了想,道:「繼續吧,至少將這次前來的目標給完成了,去奧斯頓老宅看一圈。
我知道你的顧忌阿茲特克,雖然我們……特別是我,已經被力場所影響了,按照慣性邏輯,這種影響只會愈演愈烈,直至難以自拔。
但我們的特殊性,便註定了不會那麼輕易陷落於此,只要不去故意招惹事端,快點完成目標就離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說着,聶遠卻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肋下。
雖然隔着衣服,可也能摸到,那裏已經出現了兩個黃豆大小的空洞。
巴克給自己施加的固化,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他的一切器官,依舊能夠不漏風不漏水的正常運行着。
這種固化就像是一層高密度薄膜,就算是被刺穿了,還能夠恢復到原狀,擁有某種難言的記憶性。
但卻並不能抵禦自身力量,對身體的洞穿,這是巴克在起初,就告知自己的事情。
不過身體本不該那麼快,就出現如此明顯的空洞。
所以……
越使用自身的力量,就越會加劇這個過程嗎?
聶遠很難不將身體的狀況,和剛才他在鏡中世界,大開大合的行為,給聯繫到一起。
「好,那小心行事吧,去一趟奧斯頓老宅,若沒有什麼發現,我們就離開這裏。」阿茲特克說道。
聶遠暫時沒有將自己身體的情況,告知同伴們的想法,只是點頭表示認同。
而後,三人便朝着奧斯頓老宅的方向而去。
這時,剛才始終不曾插嘴兩人談話的南希開口了。
她道:「待會兒要路過我朋友家哦,到時候要一起去做客嗎?」
聶遠和阿茲特克低頭看向一臉天真的她,眼神再次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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