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苦惱一些事情。」
「比如呢?」
「比如?比如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比如我已經無依無靠,比如我就在剛才,生出了訣別這世界的念頭。」
「最好不要那麼做,冥界很冷的。」
「哈哈,真是古怪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向一個小孩子,吐露出我的哀愁,但你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
以上是南希和那個落魄男子的對話。
聶遠見南希好像對這個路人產生了興趣,也稍緩了腳步,任她去發散自己的好奇心。
「那就好,悲慟總會過去的,我有這方面的經驗,現在我就很開心,天天都很開心。」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小姑娘,雖然你的話很古怪,但我能夠聽的出來,你是有涵養的,家庭條件應該也很好,前面就是富人區了,你們是裏面的住戶吧?」
說着,落魄男子緩緩站了起來,並禮貌的向聶遠點頭打招呼。
一種彆扭的情緒涌了上來,但聶遠還是回答道:「並不是,我們只是來工作的。」
「工作嗎,那你們是哪個店鋪的員工,另外,工作需要帶着小孩子一起嗎。」
「這我答不上來,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就此別過吧朋友。」
聶遠如此回答着,他肯定不能實話實說啊,莉莉安伯爵和巴克書鋪的關係,始終都是在陰影之下,不可能訴諸明面,更不可能被一個落魄路人知曉的。
那個落魄男子,卻隱隱約約的,橫在了聶遠前行的路徑上,道:
「剛才小姑娘讓我認真考慮,不要那麼着急奔赴冥界,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我考慮清楚了,決定重新振作起來。」
「那可祝賀你了,所以能讓開嗎。」
「當然可以,不過先生,你有沒有發現,這條小徑上現在沒有人。」
聶遠回頭看了一圈,發現除了巷子口有幾個零星的人影,周圍確實非常冷清。
「所以呢?」
「所以您能不能借我十個銀幣,謝謝,我真是太餓了。」
說着,男子眼神無辜的,從自己的衣襟裏面,掏出了一把生鏽的匕首,徑直對準了聶遠。
聶遠看着這把破傷風之刃,一時間有些愣神。
他倒不是被嚇到了,畢竟見識過古神投影,見識過奧斯頓夫人的盛世容顏,這才哪到哪啊。
剛才這個落魄男子,攔在他們面前的時候,聶遠就已經察覺到了一縷彆扭的味道,所以當下好歹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
他愣神的原因是,一股濃重的既視感,驀的浮現腦海。
搶劫?
我真的被搶劫了?
當時向那張名為「真理筆跡」的黃紙,所問出的無厘頭問題,浮現腦海。
是巧合還是什麼?
我出門時才提到了「搶劫」的字眼,結果沒過多久,就應驗在眼前了。
那麼此刻,那張被夾在書里的黃紙,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呢。
又是否是我向它詢問了這樣的問題,才會冥冥之中,遭遇到眼前景象?
雖然既視感滿滿,讓聶遠都呆了一瞬,可本能之下,他還是稍微上前半步,嘗試用自己的身體,將南希小可愛擋在身後。
哥哥,就理應為妹妹遮風擋雨,抵擋災害嘛。
不過下一瞬,聶遠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不對呀這。
現在我才是弱雞的那一個!
南希怎麼會用到我去保護呢。
角色搞錯了!
如此想着,在那個落魄劫匪驚詫的目光中,聶遠又將南希,從自己身後拎了出來,擋在了自己身前。
這舉動非常尷尬,聶遠自己都覺得尷尬,畢竟南希小可愛稚嫩的模樣,看起來實在不該為自己這個成年人遮風擋雨啊。
所以一邊將南希擋在自己身前,聶遠還不禁解釋了一句:
「我的萬能鑰匙沒帶。」
如果說這一幕,只是讓落魄劫匪看傻眼了的話。
那接下來的一幕,就是劫匪和聶遠雙雙傻眼了。
被用來當人形盾牌的南希,並沒有如同聶遠設想的那樣,直接暴起,衝上去就用她稚嫩的小手,給這個劫匪幾個大耳刮子,然後自己再上前去,教育他做人不能那麼不講武德。
不講武德,那不和奧斯頓夫人沒兩樣了嗎。
要是我萬能鑰匙帶在身上,高低得給你腦門兒來兩下。
結果呢。
結果南希非但沒有暴起,反而一臉同情的看着這個落魄劫匪,眼前那就懸在她腦袋上的破傷風之刃,並沒有讓她感受到任何威脅。
南希以憐憫的眼神,看了懵逼的落魄劫匪一眼,而後轉頭對聶遠說道:
「聶遠,他真是,真是太,太,太可憐了!」
「對世界和生命都喪失了熱愛,孤苦又無依……」
「幸虧我的話,讓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但兩天沒吃飯,餓着肚子,還要為了生活,出來做風險這麼大的工作。」
「真是個被世界拋棄的可憐人!」
「喏,我這還有點錢,給你吧,記得吃飽之後,要換個風險小點的工作哦。」
那落魄劫匪,呆愣愣的接過南希遞過來的一捧銀幣,又呆愣愣的收回了那把破傷風之刃,結巴道:
「謝,謝謝你們。」
南希憐憫道:「真講禮貌,不用謝,要活下去哦。」
「好,好的!」
看着呆愣之餘,隱約間重拾起對生活信心的劫匪,快步拐過街角,消失不見。
聶遠傻傻的低下頭來,和南希對視着。
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下子,他對同伴們,特別是南希,那完全迥異於整個世界的怪異三觀,又有了一種重新的認識。
人家把刀子遞到你面前,你還能有心情去照顧他的可憐?
打劫在你眼中看來,只是一件風險比較大的工作?
接過你給的錢,給你鞠躬說謝謝,就能得出劫匪很有禮貌這樣的結論?
歐~我親愛的南希小可愛。
你不應該稱作苦厄破壞神。
你就是聖母瑪利亞在世。
是慈祥與仁愛的化身。
是佛陀見了,也要自愧不如的良善之神啊!
就你這樣,還煞有其事的說自己兇惡,殘暴,陰暗,危險,癲狂?
是最恐怖的怪物?
我當時還真信了呢!
「怎麼了?」南希詫異的說道,歪了歪腦袋。
「沒怎麼,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你不是沒有心嗎?」
「是啊,所以只是錯覺而已,走吧,莉莉安伯爵還在等着我們呢。」
「好!」
二人穿過小徑離開。
聶遠感觸難以言喻。
他就當是散財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錢。
若是自己回去以後,發現這個劫匪,真的讓自己找到了真理筆跡的線索,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若依舊還是毫無頭緒,這件事純粹就是巧合,以後發現那傢伙,還在做這種「風險較大」的工作,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莉莉安伯爵掌控的瑞安城裏,只要自己開口,想必要逮住一個小蟊賊,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兩人來到了那個下面有暗道的當鋪。
當鋪老闆是認識他們的,稍微交流了幾句,便徑直打開暗道,讓他們自己去找莉莉安伯爵呈送文書了。
道路盡頭,依舊是那個位於地下的大殿。
不過這次莉莉安伯爵,並沒有在這裏等着他們,而是一個侍臣感知到了密道的動靜,從大殿的走廊處走了出來,看向他們,問道:
「來做什麼的?」
「呈送文書。」
「好,跟我來吧。」
話落,便直接引着聶遠與南希,穿過走廊,來到地表空間,走上一個堂皇大氣,鋪有金邊紅地毯的彎曲樓梯,向着二樓走去。
聶遠踏在奢華的地毯上,手掌撫摸着雕有精緻圖騰,表面蠟打的錚亮的木質扶手,感到十分順滑趁手。
這質感,這裝潢,這氣派,應該隨便掰一塊小木雕下來,就能讓自己和南希「回本」了吧?
十個銀幣,足夠一家五口人,闊綽的生活一個月了。
但進入了莉莉安伯爵日常生活的地上城堡,聶遠看什麼東西,好像都不是十個銀幣能夠拿得下來的,哪怕只是樓梯扶手下,那鏤空雕刻出的隨便一個小物件。
周圍輝煌而奢華的景象,讓聶遠宛若是去面見國王,而不是一位伯爵大人。
可能是他真的沒見識吧。
在他眼裏,這景象簡直和前世電影裏,導演為了襯托貴族奢華生活,而故意去給鏡頭裏的華貴陳設打光如出一轍了。
所有物件,不管是地板還是牆壁,又或是壁畫和樓梯扶手,都跟真的在熠煜生輝一樣。
並不刺眼,只是無形中,真的給人以難言的震撼。
這應該又是異世界的奇異之處吧。
畢竟樓梯扶手就算了,可以看做是打蠟營造出來的光澤,但哪有給牆壁都打蠟的啊。
這種金碧輝煌感,絕對不是物件應有的模樣。
對於上層的貴族而言,他們能夠接觸到一些奇異力量,可能真的是藉助某種力量,才將周圍的一切,塑造成如此讓人震撼吧。
和來時的暗道中,分明沒有光源,但那些晦澀符文,卻可以讓石板也散發熒光一樣。
只是這裏到了晚上,應該就沉寂下來了吧?
畢竟應該沒有哪個貴族,想要晚上起夜時,還要面對這樣的微光,那就不是金碧輝煌,而是陰間特效了。
順着樓梯,一路來到二樓,侍臣將兩人帶到了一扇棕色的對開大門前,並微微弓腰,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向兩人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聶遠也不疑有他,上去就「砰砰砰」的敲起門來。
「有人嗎?莉莉安?」
這時,聶遠看到那侍臣的表情,好像有些僵硬。
他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有些失禮了啊。
剛才敲門的時候,跟趕着回家乾飯似的,直接用手掌去拍,雖然力道不大,但在空曠的城堡內,還是引發出一陣輕微的迴響。
和當日巴克進奧斯頓城主飯廳大門,用兩根手指敲擊,並將腦袋湊近房門,緩聲向裏面問詢的樣子大相徑庭。
但我哪知道這些禮儀啊,貴族圈子裏的彎彎繞繞,看來是自己學不來的。
「聶遠?進來吧。」
屋內傳來莉莉安伯爵的聲音。
聶遠聞言,便徑直推門而入。
只見今天的莉莉安伯爵,穿着非常幹練,一身米色騎馬服,金色長髮緊緻的挽在腦後,淡妝素雅,英姿颯爽。
正坐在一個厚重的木質辦公桌後,兩條蹬着馬術長靴的腿疊在一起,從辦公桌下露了出來。
她的手裏,還拿着個什么小物件把玩着,見聶遠牽着南希進來,嘴角掛着揶揄的淺笑,道:
「很有力量感的敲門聲,我還是第一次在家裏,聽到有人這麼……放肆?」
聶遠內里雖然也不大好意思,但形象得維持住啊,自己暫時就靠演技吃飯了。
他目光深邃,抬眸瞟了莉莉安伯爵一眼,輕飄飄道:
「這話很耳熟,好像昨晚奧斯頓城主,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的門已經合不上了。」
沒撒謊呀。
雖然奧斯頓城主昨晚那話,是對人形破城錘古斯塔夫說的。
但我好歹也是有輸出的啊,門鎖都被我用萬能鑰匙干碎了。
果然,這話一出,氣勢猛然就被拉起來了。
莉莉安伯爵嘴角揶揄的淺笑瞬間收斂,辦公桌下疊在一起的雙腿,也收了回去,身體前傾,湊近聶遠道:
「那有凳子,坐吧,能告訴我奧斯頓城主那裏,到底是什麼情況嗎?還有,文書拿到了嗎?」
聶遠將小南希拎起來,放到了旁邊的凳子上,自己卻沒有坐下,緩步走到辦公桌旁,道:
「情況很複雜,那裏的問題我們暫時解決不了,需要幾天的時間籌備,你的屬下也找到了,不過狀態不大樂觀,被某種東西侵染了。
至於文書,我就是專程來給你送這個東西的。」
說着,聶遠從衣服內兜里,將裝有文書的信封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用指尖推到了莉莉安伯爵的面前。
莉莉安伯爵,沒有第一時間深入去問奧斯頓古堡的狀況,而是將目光落在已經被解開蠟封的文書上。
將手中的小物件放在一旁,她一邊拿起信封,取出裏面的文書,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聶遠,道:
「怎麼被打開了?」
「我們拿到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應該是奧斯頓城主做的。」
「說得過去,他在那個狀態下,打開看過也是正常的,不過……你們沒有偷看吧?」
莉莉安伯爵的表情,在聶遠看來,竟然和剛才那個劫匪,如出一轍的無辜,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注視着自己。
聶遠當即否認,道:「當然沒有看過,這是我們應有的職業道德。」
「真的嗎?」
「你在懷疑我?當然是真的。」
「我並不想懷疑你聶遠,只是正常人,很難按捺住那種好奇心,反正已經被打開過了對吧?」
「我以我的良心起誓。」
莉莉安伯爵就這樣與言之鑿鑿的聶遠對視,而後笑了起來,道:「那就希望你有良心吧聶遠。」
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莉莉安低頭打開被摺疊的鎏金文書,靜靜的閱讀着上面的內容。
佯裝淡然的聶遠,暗自嘀咕着,那我也想自己有良心啊。
這是硬件差距,不是我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面上依舊沒有任何露怯,趁着莉莉安伯爵閱讀文書的空隙,聶遠甚至還順手將辦公桌上,那個被她放在一旁的小物件拿起來把玩。
莉莉安伯爵和她身後那個站在陰影里的侍臣,都目光微動。
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以為聶遠是沒有見過這種,王城最近才流行開不久的新奇小玩意兒。
他們是萬萬想不到的,這東西聶遠不僅見過,而且很多年前就玩過了。
剛才進門的時候,就在詫異呢,怎麼莉莉安伯爵,還對魔方感興趣呢。
此間走進辦公桌一看,才發現魔方對於這個世界,應該是很稀奇的物件。
因為聶遠也逛過瑞安城的雜貨鋪,並沒有在鋪子裏,發現這玩意兒的存在。
而且莉莉安伯爵的這個魔方,做工也非常的精緻,甚至稱得上是豪華,上面竟然用不同顏色的寶石,去劃分每一面的顏色,框架也是很有質感的金屬材料。
最重要的是,莉莉安伯爵明顯是個菜雞,折騰了這麼久,才勉強將一面完整的拼湊了出來。
另外幾面,完全都是亂糟糟的,幾乎是菜雞的常態了。
說莉莉安是菜雞,倒不是聶遠真的是智商驚人,天賦異稟的選手。
而是前世的魔方,完全衍生出了一個成熟的圈子,也整理出了很多能夠速拼還原的公式。
就算是一個普通路人,讓他用一天時間去研究,背熟那幾條公式,也能輕鬆在一分鐘內,將魔方給還原嘍。
正因為公式的存在,三階魔方到後面,實則都是比的手速了,某些手速快的,幾秒鐘就還原出來,哪怕蒙着眼睛,也都是十來秒解決的事情。
恰巧,聶遠當初讀中學時,上課閒來無事,也是背誦過那些公式的。
在熟稔之後,哪怕自己知道自己是個手殘黨,卻總能在不知道公式存在的小白們面前秀上一手,而後恬不知恥的,自稱「高智商選手」。
莉莉安伯爵把文書從頭到尾閱讀一遍後,將之摺疊起來,重新裝入信封,而後抬頭說道:
「你剛才說,你們可以拿下那個,將我屬下們和奧斯頓城主,都侵染成怪物的東西對吧?」
「是的。」聶遠抬眸應了一聲。
「那就交給你們了,我應該還可以瞞住教會那邊一段時間,你們要在這件事情敗露之前,抹除奧斯頓古堡的侵染源,因為教會一旦介入,不管奧斯頓城主和我的屬下們是否能夠恢復正常,都會落入他們手中,我從名義上難以插手,期間可能又引出很多禍端來。」
「沒問題,那是不是可以談談報酬了呢。」
聶遠抬起頭來,沖莉莉安伯爵一笑,說話間,就順手將手中已經拼好的魔方,放回了原位。
莉莉安伯爵瞄了一眼那枚魔方,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表情從商討正事的正經,變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她低下頭來,愣愣的看着那枚已經將所有面都拼湊完成的魔方,將之拿了起來,上下左右都環顧一遍,確認是真的已經完全拼湊好了之後,用三根修長的手指托着魔方,向聶遠這邊晃了晃,道:
「你……拼好了?在這麼短時間內?」
聶遠一臉詫異的說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莉莉安伯爵頓了一陣,而後將手中的魔方放下,雙手壓在辦公桌上,眼神灼灼的看着聶遠,道:「你怎麼什麼都會,什麼都懂?」
我懂個屁!
只是會說幾句母語,接受過基礎的義務教育而已。
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打定主意,只要你問我複雜的問題,或想要交流所謂的古老知識,我就避而不談,轉移話題,不搭理你。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裝逼啊,也沒那裝逼的實力。
但你這不是把逼送上門來,讓我裝嗎!
不是我什麼都會,什麼都懂,是你總撞到我擅長的東西而已。
沒遇到你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天才!
如此博聞強識,知識淵博,智商超人!
聶遠只是輕飄飄的實話實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甚至知識匱乏到極致的男人,是你自己總喜歡浮想聯翩而已莉莉安。」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會信。
磁性十足的聲音,輕描淡寫的語氣,輔以陰翳而深沉的氣質,實在難免讓人高山仰止其深厚底蘊。
莉莉安伯爵兩手合十,將腦袋枕在掌背上,歪着腦袋看向聶遠,眼神充滿探索欲,道:
「你如果普通甚至愚鈍,那我呢,我算什麼?
這小玩意兒,是王城最近流行的東西,其創造者都說,是能夠鍛煉和驗證智商的東西,他自己都難以還原一個完全紊亂的魔方。
我前兩天入手的,打亂之後,花了好幾個小時,都沒能將之還原,只能拼接出一面。
而你呢,僅是在我閱讀文書的這一陣,轉眼你就把所有面都還原了。
你是在嘲諷我的智商嗎聶遠?
又或,你當我是小姑娘一樣在糊弄?」
聶遠還沒開口呢,那頭坐在椅子上,兩隻小腳丫晃動不已的南希,就神補刀道:
「糊弄不到小姑娘哦~我一直都知道,聶遠是非常不一樣的人,他很厲害的!」
莉莉安伯爵笑着對南希打了個招呼,而後又看向聶遠,道:
「看吧,連小姑娘都糊弄不到,你真覺得我這麼蠢?我反而覺得自己還挺聰明的呢,當然,是跟其他人比,而不是你。」
這話聶遠實在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只得淡淡的轉移話題,道:
「我們還是來談談報酬的事情吧。」
莉莉安伯爵做作的剜了聶遠一眼,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巴克,欠下了我多少債務?我想上次光是那一筆錢,加上他委託我的『生物機械能源核心』,就足以抵得上抹除一個侵染源的報酬了。
雖然還是有點溢價,但你應該知道的,一個『生物機械能源核心』,其中到底蘊藏着怎樣的能量,那是一旦爆炸,就會讓方圓三十米內,無一倖存的恐怖東西。
要讓這種東西,始終保持穩定狀態,並且一路從王城那頭運送過來,可也要花費不小的代價。
所以說,報酬,我覺得已經綽綽有餘了。
不過……
你要是真的很缺錢的話,可以從巴克書鋪搬出來,住在我這裏,我倒是非常缺一個知識量充足的貼身助手,報酬絕對豐厚,你看怎麼樣?」
「我看報酬確實已經綽綽有餘了。」
如此回答着,聶遠卻在暗自嘀咕,那不是你以為的侵染源,而是更高一級的災害源啊。
雖然只是初級災害源,但這兩者已經是完全天差地別的東西了,你這些報酬,聽起來還真是不夠。
不過巴克說了,暫時不能讓莉莉安伯爵,察覺到來自巴克書鋪的嚴重威脅,讓她認為自己還能掌握住局面,繼續利用巴克書鋪,保持合作者的關係就好了。
不然可能會出問題的。
一旦發現自己這群人,有抹除災害源的力量,那麼就很容易讓莉莉安,察覺到威脅,產生出對自己等人的戒備感,不好推行接下來的合作。
所以聶遠還是默認了,莉莉安所說的,佔據奧斯頓古堡的東西,是侵染源的猜測與說辭。
另外,他還從莉莉安的話中,聽出了更多的東西。
原來巴克委託她運送而來的【生物機械能源核心】,有那麼大的能量嗎。
一旦失控,會讓方圓三十米內的生靈,無一倖存?
聶遠是知道的,巴克索要這東西,是為了給自己打造心臟。
而且,還只是打造心臟的一味材料而已。
關鍵材料是災害源奧斯頓夫人。
既然一味材料能量都這麼大了,完全足以將自己炸成灰灰。
要是完整的心臟,放入自己的胸腔,那……
自己能承受的住嗎?
不會立馬就被如此強橫的能量,給碎屍萬段嘍?
容不得深想,莉莉安伯爵那邊就開口了。
語氣十分幽怨,道:「真是不近人情,你是瑞安城有史以來,拒絕我次數最多的人了聶遠,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可以足夠自豪了。
因為奧斯頓城主他,也就只拒絕了我兩次,然後就再也沒有第三次的機會了。」
聶遠不置可否道:「所以這事就說定了吧,用抹除侵染源奧斯頓夫人為代價,平了巴克上次在你這欠下的債務,我們會儘快解決的。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就離開了,待會兒我還準備去教堂禮拜一下呢。」
莉莉安伯爵點頭道:「如果不是我下午有約,要和休斯爵士他們狩獵,說什麼也要將你留下來吃頓飯,深入交流下才行。
等兩天吧,等兩天巴克需要的煉金材料到了,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然後邀請你來再敘。
不要開口拒絕,不容許,至少今天,你的機會用完了。
另外……你是信仰哪個神祇的?」
先是霸道的將聶遠拒絕的話堵了回去,莉莉安伯爵又對聶遠信仰的神祇,起了好奇心。
從自己這裏離開,待會兒就要去教堂禮拜,看起來聶遠還是比較虔誠的嘛。
「力量之神。」
聶遠臉不紅氣不喘,回答道:「力量,是男人的浪漫,不,力量,應該是所有生靈的浪漫。」
「力量,是男人的浪漫?」
莉莉安伯爵細細咀嚼着這句話,笑道:「隨口一句話,都飽含着優美的深意呢,不愧是你聶遠,那麼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等兩天我邀約,你一定,必須要來。」
聶遠還是非常給莉莉安伯爵面子的,說今天自己已經將拒絕的機會用完了,那就當是用完了吧。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南希從椅子上拉了下來,認真道:「我剛才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莉莉安伯爵不解道。
「給我們報銷十個銀幣,剛才給你送文書的路上用掉的,應該算是工費了。」
「你們是乘坐馬車來的?馬車也用不到十個銀幣啊。」
「不是。」
「那是什麼?」
「我不好意思說,你報銷就行了,不會騙你的。」
「……好吧,那這個魔方送你吧,下次我要你親手教導我,該怎麼還原這東西。」
「不要,我要十個銀幣。」
「但這值三個金幣啊。」
「拿來。」
「哈?」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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