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撐着椅面,嘴裏吃着糖果,小腳丫晃晃悠悠的,對自己分享給每個同伴的糖果,他們都覺得好吃而滿意。
米蘭達似笑非笑的走到聶遠身邊,一言不合就坐到他腿上,並將腦袋湊上他的胸膛。
聶遠都沒反應過來,就僵持在椅子上,不知米蘭達是什麼意思,其他人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聶遠道:「我親愛的米蘭達,現在好像不是時候吧。」
「什麼時候?」
米蘭達抬起頭,無辜的瞄了聶遠一眼,而後……
一把撕開聶遠的衣服,長舌舔舔嘴角,道:「不是你讓我幫你縫補胸腔的嗎。」
她坐起身來,把南希帶回來的那兩包針線拆開,。
聶遠反應過來,無奈道:「縫就縫,你在我胸口亂蹭幹什麼。」
米蘭達無辜道:「我在觀察你的胸口裏有什麼髒東西,並讓我的寶貝們,把裏面清理乾淨啊。」
說話間,聶遠就感覺自己胸腔里痒痒的了,和上次米蘭達將蟲子放進去後的感覺類似。
不過這次更加的刺激,麻癢無比,能夠感覺到這次米蘭達放進去的蟲子,肯定不止一隻,而是一群,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動手的。
難道就是剛才把腦袋湊上去的時候?
可那時還隔着衣服啊呀……
聶遠還是很容易的接受了米蘭達不着痕跡,就能操控她那些寶貝們的事實,道:「好吧,那你的寶貝們還要多久,這讓我很癢。」
米蘭達道:「你享受就好了,我的寶貝會很溫柔,也會把你的胸腔,清理的乾乾淨淨,我也一樣。」
她嘴唇輕啟,用牙齒將一包針線拆開,而後都不見有什麼動作,那虬結成一團的針線,竟然開始自己動了起來。
如果仔細看去的話,就能發現針線包裏面,有那麼一群黃豆大小的蟲子,在井然有序的幫助自己主人,把需要用到的針線,都串聯了起來,並把縫針送到米蘭達的指尖。
米蘭達捻起針線,看向聶遠,道:「那我要動手嘍?」
聶遠點點頭,道:「來吧。」
米蘭達不再多言,將聶遠的內襯揭開,撤離露出了那可怖的傷口,一隻只小蟲子,從傷口縫中鑽出,前面的肢結,都抱着一團黑黢黢的穢物,應該就是落在聶遠胸腔里的髒東西了。
米蘭達先是讓蟲子咬斷了聶遠胸前,橫七豎八的敷衍縫線,而後自己開始上手,顯得熟練無比。
一邊縫一邊問道:「這是你自己縫上的嗎?真醜。」
聶遠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附和道:「是的,確實很醜。」
米蘭達還沒有回話,那頭巴克就開口了,道:「既然飯吃完了,最後的家人也都聚集在這裏,那麼我們現在來談談,往後的規劃吧。」
米蘭達手上動作沒停,餘光卻瞟向後方的巴克,道:「急什麼呀,等我縫完唄。」
巴克回答道:「因為,我要開門做生意了。」
眾人聞言一窒,似乎這是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米蘭達也無奈道:「好吧,你的書店,是我們暫時唯一的物質依仗,都聽你的。」
南希也認同的點頭道:「要吃糖,只能靠巴克了!」
聶遠還在詫異為何提到開門做生意,所有人都選擇對巴克這麼聽話呢,巴克那頭就已經繼續說下去了:
「想必在感應到詛咒即將消散之前,大家都在心中,規劃了無數次,關於我們的未來。
當然,我也是一樣的,甚至作為最先解除詛咒的人,我已經提前行動了,這個書店,和書店背後的支持者,就是當下渺小的成果。
如今,我們得以團聚,那麼便要徵求你們的意見了,各位覺得,我們接下來是逃離這裏,還是……還錢呢?」
此刻除了米蘭達和聶遠因為縫補胸口的事情,姿勢古怪以外,其他人也都如吃早餐時那樣,好好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聽到巴克的話,阿茲特克嘀咕道:「所以,你也是欠着一屁股債嗎?我還以為最先脫離詛咒的你,已經擁抱住了父神的祝福。」
對於這樣的話題,聶遠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只得繼續聽下去。
不過也在兩天的交流中,知道了他們對古神的稱呼,有時叫母神,有時叫父神,好像作為他們至高的長輩,古神是完全沒有性別之分的,怎麼稱呼都可以。
南希聞言笑嘻嘻道:「原來巴克也很慘啊,只是比我們好一點,以前我想吃糖,都要小心翼翼的,以後就可以隨便吃啦!」
巴克繼續說道:「當初母神被偽神們封印的時候,誕生出我們這樣的子嗣,並將我們投放到了世界各個角落,讓我們在時機成熟那天,將他們徹底喚醒,重燃世間。
偽神們便對我們施加了詛咒,詛咒我們會在極端痛苦的絕境中,懷揣着絕望死去,並至死都不能喚醒父輩們。
而父輩們卻在完全沉睡前,對我們施加了祝福,祝福我們終將戰勝艱難苦阻,煥發出倔強的神性,在偽神詛咒消亡之後,找到將他們喚醒的契機。
這些年,便是在兩層詛咒和祝福交織下,苦苦掙扎的歲月,如今,詛咒的鎖鏈已斷,我們重新煥發未來的希望,便是該決定第一步從何開始的時候了。
在年初的時候,我感知到自己身上的詛咒瀕臨尾聲,但力量還沒能得以釋放,只能憑藉自己這些歲月以來,所積累的知識,於眼下的瑞桉城落腳,稍微打下些根基,以迎接你們的到來。
經過了一些不足言道的事情後,我獲得了瑞桉城一位大金主的支持,開起了這樣一家書店,平日無事的時候,我就是一位賣書的老頭。
可有些時候,大金主會讓人找上門來,去分配給我一些常人難以做到的髒活累活,當然,我也有主動找上門去的時候,藏書室內的某些書籍,還有用以指引你們前來書店與我匯合,那些蘊含暗語的報紙書刊,都是我依靠她的勢力,所獲取來的。
我也由此欠下了很大一筆債務,無論是金錢層面,還是人情層面上的。」
古斯塔夫聞言不由感嘆道:「我真是恨透了那該死的詛咒,也恨透了詛咒施加者的那些偽神,我沒有你們這樣具有迷惑性的外表,總是被莫名的被人當成壞蛋,不是報警,就是用髒東西丟我,我曾試圖躲在下水道里,但大多數下水道,實在太窄了!太!窄了!我討厭下水道,無比討厭,還有裏面並不好吃的臭老鼠!」
阿茲特克苦笑道:「我理解你古斯塔夫,這裏每個人都理解你,不用在我們面前宣洩不滿,這裏都是經歷過無數次險死還生趕來的人,甚至還有人沒能熬到詛咒消散的那一天……
因為詛咒,會讓整個世界的惡意針對我們,我曾在路過戰線邊界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交戰兩國,都視作對方的間諜,四處通緝我。
也曾在入睡時,被兩隻魔物突然找上門來,他們明明是死對頭,然而卻在世界惡意的操控下,都鬼使神差的將怒火,宣洩在我身上。
當然,更避免不了,被偽神的教會四處追捕,險死還生。」
喬琪聞言物傷其類道:「原來你也有那樣的經歷啊,我在途徑雲海高原的時候,遇到兩伙勢力正在火拼,就因為我身穿兜帽,行跡古怪,結果互相火拼的兩群人,因為各種誤會,就都來追殺我了。」
南希笑嘻嘻道:「我住過的三十二家孤兒院,都發生怪事情倒閉了哦~後來連孤兒院都不接收南希了,聶遠,你呢?」
「啊……」
突然問道自己頭上,聶遠非常懵逼,不過他也算是聽出來了,所謂的「詛咒」,便類似於因果層面的打擊嗎?
主神因為古神的祝福,找不到他們這群子嗣的存在,也就並沒有以無可抵擋的偉力,降下精準的打擊。
然而那些詛咒,卻會冥冥中,讓世界規則都針對這群人,遭遇到無數機緣巧合,鬼使神差的惡果,各種小事件像蝴蝶效應那樣串聯起來,要將每個被詛咒者吞噬?
有些像自己記憶中某部「死神」開頭的恐怖電影啊……
不,好像比那還過分,因為不止是各種危險的意外會降臨,連本來毫無干係,也無恩怨的人群,都會出於諸多巧合,對這群人報以絕對的惡意。
然而古神祝福,卻讓他們無數次的,能夠在奮力掙紮下,於緊急關頭,驚險還生?
這也太慘了吧……
聽同伴們的描述,他們好像至少都活了幾百年了……
聶遠沉着下來,用滄桑而充滿回憶的眸子,空洞的看向窗外,道:「不堪回首的歲月,我的心臟、血液,都是在與詛咒的搏殺下,遺失在外的。」
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充滿滄桑的故事。
「唉。」
米蘭達一邊給聶遠縫胸口,一邊嘆息道:「那就不提了,我真是不想去回憶那些事情,不過巴克,既然我們的力量,都得到了解放,縱然離完全復甦還差太遠,但為何必須要還債呢?
如果你口中的大金主,還願意跟我們繼續合作,那就維持在互利互惠的狀態下。
如果他非要強迫我們做什麼,那麼控制住他,讓他反而為我們辦事,不好嗎?
區區一個瑞桉城,地處王國邊緣,能有什麼我們如今都無法抗衡的大人物呢。」
巴克回答道:「她不是瑞桉城本地人,而是從王城貶謫而來的莉莉安伯爵,有一縷王室的血統,之前本來是要升爵的,只是……
恩,我們現在是可以想辦法拿下她,但可能會惹出一些大亂子,不是一個好辦法,真的要滋生出獨屬於自己的龐大勢力,只能暫時換個地方開始,而不是瑞桉城。」
南希這時天真的開口道:「能不走嗎?這裏的糖果很好吃,我喜歡,聶遠也喜歡,大家都喜歡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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