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8點)
宋初一解下大氅,撫了撫頭上的雪花,坐在幾前,將小雪狼拎過來捂手。
車廂里一片安靜,能聽外面馬蹄和車輪咕嚕嚕的聲音。宋初一隨手從几上拿來一卷竹簡抖開,粗略的掃了一遍,自語道,「嗯,白刃,善」
宋初一抬起頭來,對礱穀不妄道,「日後我養的這隻圓毛小畜生就叫白刃。」
礱穀不妄嗤笑了一聲,睨了那個一點大的小畜生,抄手道,「那也是尿濕了我被褥的小畜生。這個名字給它必然是糟蹋了。」
白刃,有刀鋒的意思,聽名字便冷酷鋒利。礱穀不妄在那個小東西身上完全未找到絲毫相符的氣質。
「長大便好,我不信你幼時未曾尿濕過被褥。」宋初一道。
宋初一感覺身上的寒氣驅除的差不多,才道,「昨晚之事,不知你想的如何?」
礱穀不妄沉默,片刻之後道,「是我太衝動了。」
宋初一微微一笑,滿意的點點頭道,「善,能想到問題的癥結便好。不妄,你最大的缺點,便是衝動、意氣用事。你要明白,兩軍對陣,倘若你不能寧心靜氣,有再多的奇謀良策也是枉然。」
礱穀不妄並非愚笨,而是情緒容易受到影響,遇到事情,他定然是情緒當先,任何事情都不想,先撲上去報仇,也許他不用腦子思考的時間只有短短半刻,但這對於想置他於死地的人來說,已經足夠。
「不妄,既然喜歡讀《莊子》便要讀透,它正能彌補你的缺點。」宋初一過於肅然的表情忽然一變,笑道,「不過相對於《逍遙遊》,我更建議你仔細讀《大宗師》。」
礱穀不妄對宋初一這種狀態已經見怪不怪了,不,是她做出任何事情來,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因此只淡然而恭敬的道,「不妄受教。」
對於有抱負有理想的人來說,並不需要太多的管束,宋初一建議礱穀不妄讀《大宗師》,他便仔細的研讀起來。
宗,指敬仰、尊崇,「大宗師」意思是指最值得敬仰、尊崇的老師。觀文名,還會以為是教導如何為人處事的道理,然而事實上,這是一篇說「道」的文。
莊子認為,「道」才是大宗師。何謂道呢?總結文章中的觀點,清心寂神,離形去智,忘卻生死,順應自然。這就叫做「道」。
宋初一讀這篇文,沒有做到渾然忘我,但也悟到了很多道理,心便會漸漸歸於寧靜。
大雪連飄了兩日,道路越來越難行,幸而已經接近了魏國一座叫做白馬的小城池。
到了白馬之後,便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黃河。而後順着黃河一直向西走,便可以到達秦國函谷關附近。
商隊一入白馬城,立刻便引起許多人注目。籍羽剛剛在一塊空地上選定了落腳之處,便有人拎了東西過來問是否換東西。
庶民拿來換的東西,一般都是布匹、穀物。
「先生,可要換?」籍羽從未做過買賣,有些拿不定主意。
宋初一問道,「商隊裏可缺這些東西?」
籍羽道,「我們出濮陽才三天,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食物還能堅持十來天,足夠到下個城池。」
「告訴他們,我們做的是人口買賣,倘若家裏有不要的兒女,可以拿來換。」宋初一道。
籍羽嘴角微抖,縱然確實是「不要的兒女」,也不必說的如此直接吧。
宋初一又補充一句,「仔細檢查,有毛病的不要,女娃子必須長相周正,男娃子……你看着辦。」
「嗨」籍羽領命退下,高聲同那些庶民宣佈方才宋初一所說的話。
眾人一聽說不換貨物,而是換人,立刻呼啦啦的散開。籍羽嘆了口氣,現在戰亂多,許多地方都已經荒蕪,哪裏還有多餘的人啊
不過也正因如此,人口生意才一直都暴利。每年因為戰爭,人口不斷銳減,但貴族對奴隸的需求卻一點沒有減少。所以各國之間奴隸市場向來很活躍。
籍羽正準備吩咐人設灶煮飯,卻見路上忽然間來了一大群人,聲音嘈雜,有的哭鬧掙扎,有的小聲抽泣,還有****跌跌撞撞的追在後面喊的撕心裂肺。
這群人大都是****和孩子,只有幾個壯年男子。他們在商隊不遠處停住,有個大膽的孩子往前小半步,問道,「我,我行嗎?」。
卻是自賣為奴。
這些人中,有自賣,也有賣兒女,也有捉了不相干孩子來賣。
宋初一把窗子打開,放下簾幔,從縫隙中盯着那群人,雙眼放光的通通都瞄了一遍。
「故聖人之用兵也,亡國而不失人心,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老師,這句話何解?」礱穀不妄問道。
宋初一頭也不回的道,「聖人使用武力,滅掉敵國卻不失掉敵國的民心;利益和恩澤廣施於萬世,並非為了偏愛什麼人。」
礱穀不妄皺眉,字面意思他自然看的懂,瞧着宋初一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悅,卻還是耐心的問道,「如何用兵能夠不失民心?如何廣施利益和恩澤,才不算偏愛什麼人?」
「仁、義、禮、信。」宋初一目光停留在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子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許多遍。
這是儒家的觀念,礱穀不妄問,「老師說的仁義禮信,與儒家學說中的仁義禮信可是同樣的意思?」
「意思倒是同樣的意思,不過……誒?」宋初一看見有個中年人在拉扯她方才看中的女娃,連忙喚道,「季渙季渙」
「先生」季渙大步走過來。
宋初一伸出手,指着對面道,「去看看怎麼回事,想辦法把那女娃買下來。」
「嗨」
「老師,不過什麼?」礱穀不妄問道。
宋初一回頭道,「嗯?什麼不過?」
「你方才給我將仁義禮信的事情。」礱穀不妄道。
宋初一回憶了片刻,抄手道,「你沒騙我吧,仁義禮信那種東西……」
礱穀不妄眯起眼睛,聲音微沉,「你不要告訴我,你方才是信口胡說」說着,他猛然吼道,「為人師表怎可如此兒戲」
宋初一掏了掏耳朵,淡淡道,「我記得啊,只是考驗一下早上對你那番教導是否起到作用。」
礱穀不妄怔住,旋即痛苦的抱頭,沉默反思。說了要平心靜氣,可結果還是輕易的便怒了。
宋初一微挑眉梢,轉頭繼續看向車外,心道,終於可以安靜的觀察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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