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啊!
晉君午又開始各種作,還是在這種場合之下大作特作,擺明了就是欺負趙氏,再噁心其他人。
魏侈、智申和狐解不上前,一部分原因是被晉君午給驚到,反應過來看到韓不信干出了越過國君的舉動,一時間心懷各自的想法才站在原地。
「進城!」
趙獲乾脆讓運載棺木旳車輛先行,自己則是帶着一些人來到趙氏族人的區域。
「主不幸,家亦不幸,無甚可言也。」趙獲視線轉向了趙毋恤,看到趙毋恤死死盯着自己,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這時,姑布子卿跟了上來,走向趙毋恤,一邊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被黃帛包住的什麼東西。
那個東西是什麼玩意先不提,趙獲看到姑布子卿做出這樣的舉動給再次皺眉了。
黃帛布里包着的當然是趙鞅的遺書,還是姑布子卿在整理趙鞅易容時給發現的。
姑布子卿沒有將發現遺書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看倒是自己給看了。
「且慢!」趙獲快步走過去,要搶遺書時被姑布子卿躲了過去,也就面無表情地看着姑布子卿,說道:「此中何物?」
姑布子卿說道:「乃是主之遺言。」
趙獲卻是問道:「你可知此事重大?」
到底是不是趙鞅的遺書,不是趙鞅當着足夠身份的人進行公證,像姑布子卿這樣直接掏出來,什麼證據都不會算數的。
這個不單純因為姑布子卿有被俘的經歷,主要是字跡和語氣用詞都能夠模仿,印璽什麼的之類,趙鞅的遺體曾經落到中山國手裏,天曉得北狄那些人幹了什麼。
姑布子卿一時間僵在原地。
趙獲又問道:「你可曾閱覽?」
姑布子卿就實說道:「曾也。」
趙毋恤直接從姑布子卿手裏奪過去,一聲不吭地拆開包在外面的黃帛布,再拿起遺書看了起來。
遺書其實並沒有用印,字跡倒是能經過比照得出是趙鞅的字跡。
可是吧?就如趙獲所想的那樣,字跡什麼的可以模仿,天曉得遺書是真是假。
趙毋恤看完之後,對着第一行就念出聲來。
這是不管真假,反正內容對趙氏有利,尤其是對趙毋恤有利,假的也要當成真的了。
作為旁觀者的眾人看了那麼一場大戲,幾乎沒人拿那封遺書的內容當回事,倒是看出趙毋恤這個人非常果決,並且還看出趙獲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甚急,且無禮。」魏駒說道。
大家都能看得出趙毋恤極度缺乏安全感,乾的一些事情顯得急切,並且因為驚慌失措導致一系列行為太過於駭人了。
就是啊,搞什麼嘛!
哪怕遺書真的是趙鞅親筆,不該是在悼念會上才拿出來念的嗎?這麼就念出來,缺乏儀式感不提,大家聽了會不會當真又是另一回事。
實際上,遺書的內容是趙鞅的風格,有些事情涵蓋一些自行美化,更多屬於是在為難下一任的「元戎」,搞得韓不信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趙毋恤偷偷給加上了一段趙鞅期望他繼位之後的期盼,念完了將遺書給收了起來,並且認定除了自己之外,其餘人在加上自己杜撰那一句話之前,誰都別想拿到原本。
只是……,趙毋恤一直在盯着姑布子卿,見姑布子卿沒有捅破,很是鬆了一口氣。
其餘人看到趙毋恤那副舉動,同情心多的人立刻露出了吝惜的表情。
倒是趙獲被趙毋恤那樣一搞,哪怕是本來不想干點什麼,着實是被弄得太難堪,開始心裏有點想法了。
趙毋恤念完對眾人行禮,隨後直接追向正在入城的靈柩車。
「這……」狐尤覺得狐氏哪怕是異族化了,好像比趙氏更加像是諸夏的人。
全程在看戲的智瑤,他正在看站在原地的晉君午。
今天這麼一出,主角本來是躺在棺木里的趙鞅,先被晉君午搶戲,後來趙獲上場,輪到趙毋恤變成了壓軸。
總得來說,場面着實是太難看了!
按照既有流程,應該是晉君午表演完了,輪到其餘各「卿」去表演,再來才是趙氏等人上場。
現在是什麼情況呢?迎接的流程全部亂掉不提,裝載棺木的車輛入了城,還有好多流程沒來得及走。難道要重新讓車輛掉頭,還是就這麼不了了之?
「始作俑者……」張仁情不自禁嘀咕了這麼一句話。
聽到的人不少,細想了一番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
可不是嘛?趙鞅生前就不遵守禮法,死後被這麼搞,嘴沒把住門就直接說活該了。
智瑤在看張仁。
察覺到有人在注視的張仁看向智瑤,先討好地笑了笑,隨後行禮。
智瑤並沒有回禮,只是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盯視着。
雖然智瑤很認同張仁對趙鞅那個「始作俑者」的評價,可智瑤好歹是趙鞅的未來女婿,面無表情才是最佳的應對。
對了,張氏是趙氏的附庸。
張仁那麼干,不用過多猜想,一定是想着要及時下船。
有類似想法的趙氏附庸不少,除了張仁敢直接那麼表態之外,剩下的人稍微掂量了一下下,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然而,得到信號的智瑤心情卻不是那麼美妙。
這特麼!
怎麼搞的好像誰都知道智瑤會對趙氏搞事一般,表態就好好表態,一副討好的模樣看他做什麼。
「瑤。」趙獲不去追靈車,來到智瑤邊上,等智瑤與之對視,接着往下說道:「何時與芬完婚?」
智瑤知道是什麼意思,壓根不是在問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問的是智氏的態度,答道:「冠禮畢,當即成婚。」
趙獲比較勉強地笑了笑,很快收斂笑容,說道:「伯魯在代。」
智瑤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趙獲,鬧不清楚趙獲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今年春季,趙伯魯帶着人去代國,談的是聯姻方面的事宜。
後面,代國在趙鞅被圍困群山時有做表態,要發兵前去救援趙鞅。
代國有沒有實施救援行動?他們跟晉國離得有點遠,再來是中山國、仇由、鮮虞和樓煩都集結軍隊,相當一部分就陳列在晉國邊境,很難讓代國的使節團能夠來到晉國。
智瑤突然間聽到一聲大吼,納悶地看向了發出大吼的晉君午。
在場沒有離開的人,他們都被晉君午的大吼給吸引,只不過有一部分人看了一眼就不再看,選擇挪動腳步進城了。
智瑤知道晉君午想做什麼,又或者是在做什麼,無非就是將趙氏的臉皮丟在地上踐踏,用這樣的方式勾引想對趙氏動手的家族。
真的有誰要對趙氏動手,怎麼都要有點名義,是不是?
然後,晉君午就有了舞台,他能給予攻擊趙氏的名份,再從中去獲得一些什麼。
「這也是國君被逼急了,才選了這麼一個爛招。他就不想想,中山國沒有滅掉,誰腦子發昏才去搶先攻擊趙氏。以為禮法真的完全不存在了嗎?真的那麼干,能攻滅趙氏,後面也要遭到群起而攻。」智瑤心想。
國君瘋了,其餘人沒瘋,頂多就是像張仁表態要下趙氏這艘破船而已。
後面,智瑤被智申召喚過去。
其餘二代也各自跟上自己的家長。
他們應該前往趙氏府宅,一來是正式向趙鞅的棺木行禮,再來是弔唁趙鞅的親族了。
「此時不可輕舉妄動。」智申太知道智瑤對趙氏的惡意了。
智瑤沒做翻白眼這種幼稚的舉動,只用很無語的表情看着智申,一副「我又不傻」的模樣。
靈堂中,趙毋恤佔着主位,一眾兄弟在他身後。
以當前的習俗,女眷會有自己的隔間,一般是用帘子給區隔開來。
靈堂里充斥着女眷的哭泣聲,聽哭聲充滿了真情意切,乃至於是撕心裂肺。
其實,她們是怕啊!
趙氏跟其餘家族不一樣的地方挺多,包括男性死了可以選擇哪個或哪些女眷陪葬,要是被列上陪葬名單,壓根就是跑都沒地方跑的情況。
智瑤對棺木行禮,掃了一眼趙鞅的眾多子嗣,看出有那麼幾個人不像是哀傷,更像是在害怕。
「瑤。」趙毋恤先對智瑤回禮,又說道:「可否私下……」
智瑤就是單純行禮,完全不搭理趙毋恤,來了一出轉身走向女眷的布簾前。
帘子是一種紗,里外都能模糊看到身影。
可能是因為芬嬴跟智瑤有婚約的關係,趙氏風雨縹緲的境況下得到更多的尊重。
連帶的,註定成為媵的碧、葦、茗、好在芬嬴邊上圍成了一圈。
智瑤剛要隔着紗跟芬嬴說點什麼,很鬱悶地發現趙毋恤跟了上來。
「毋恤願退位,使伯魯得繼。」趙毋恤沒有壓低聲音,以至於周邊的人都聽到了。
智瑤這一下想不搭理都不行,一臉詫異,大聲說道:「趙氏如何承繼,趙氏之事也。何必言予瑤?」
趙毋恤想說什麼,然後被智瑤給搶先了。
「毋恤此舉,陷大人於何地?置趙氏於何處?當如何便如何,勿再多言!」智瑤這一句話講得依然大聲。
瑪德!
這個熊孩子挺厲害的。
竟然選了這麼一個地方,再講那種話。
要是趙毋恤後面發生了一點什麼,有今天這一碼子事情,誰都會覺得跟智瑤脫不開關係。
智瑤還是不給趙毋恤多嗶嗶的機會,洪亮聲道:「大仇未報,毋恤當勉勵之!」
這熊孩子,連死去的爹都想利用?
趙氏跟中山國已經有血仇,先報了,再來講其它事情呀!
智瑤一句話而已,想要名正言順管理趙氏的趙毋恤無法將中山國滅掉,或是滅掉中山國期間出力不夠大,少不得落下一個不孝的名聲了。
所以,跟俺斗?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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