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
這個詞出現在劉久和虎玉的腦海中。
高大的虛影霸氣無雙,這一拳下來,咔嚓咔嚓的破碎聲不絕於耳,響徹整片空間。
周若臉色冰冷,足足百米的高大虛影卻沒有停下動作,半跪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轟擊着前方的地面, 破碎的聲音伴隨着慘叫聲,正在不斷擴大着。
這聲音聽着讓人頭皮發麻,光是從聲音就能夠聽得出來,裏面的情況有多麼慘烈,灰白色的陰氣也在拳風的帶動下漸漸擴散。
高大的虛影慢慢停了下來,揮舞拳頭的動作又快變慢,最後消失不見,重新變回站立的模樣, 上百米高的虛影給人一種偉岸的感覺。
眾人這才看清楚裏面的情況,不由的咧了咧嘴。
鏡躺在地面上,全身上下已經支離破碎,出現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尤其是面部那沒有五官的臉,猶如鏡面般破碎,蛛網般的裂痕遍佈其上。
周若露出和善的笑容,深情的看着方牧,就好像做了好事的孩子,想要得到表揚。
方牧摸了摸周若的頭,笑道:「乾的漂亮。」
他沒想到關鍵時刻,周若竟然大發神威,以無窮的威勢把鏡給碾壓了,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可能,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而且竟然還包含着一股比厲鬼更恐怖的氣息。」
鏡躺在地上,眼中除了絕望之外, 就只剩下震驚, 她身受重傷,吸收的能力毫無作用,被對方的力量給撐爆了。
佈局多年卻一招毀掉,這個時候對於她來說,那種打擊感是前所未有的。
就好像一個精於算計的棋手,在腦海中推演了成百上千遍,最後卻被人把棋盤都給掀翻了。
方牧鬆開周若,走了過去,語氣中帶着得意:「我媳婦兒厲害吧。」
鏡苦笑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耍我,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找得到媳婦兒?」
方牧一愣,好傢夥,一句話差點把人給干破防了,他憑什麼就找不到媳婦兒?
自己也是瀟灑謙遜儒雅的男人,找個媳婦兒怎麼了?
方牧抬起手,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沒必要再廢話了,早死早輕鬆,早點把她送上路,也能夠早點完事兒。
鏡看着方牧舉起拳頭,求生欲瞬間就上來了:「我有情報。」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出口,想要給自己留條命。
方牧眯了眯眼睛,道:「給你十秒鐘說出來,不然的話我就打死你。」
十秒鐘?
鏡覺得非常無語,難道都不講一下條件嗎,只有十秒鐘,十秒鐘能幹嘛?
她並不知道方牧的脾氣。
這個時候談條件有兩種可能,一是真的知道什麼情報,第二就是拖時間,方牧覺得沒必要給對方拖時間的機會,哪怕鏡有真的情報,也沒必要多給時間。
這次的目的本來就是宰了鏡,有情報那是額外收入,沒有的話就當沒聽到這句話就行。
「十……九……八……」
方牧開始倒數,手中的拳頭正在緩緩降落,距離鏡越來越近。
鏡能夠感覺得到方牧說的是真的,因為她能夠感受到那股有如實質的殺氣,如果十秒鐘她還不說出來的話,就會立刻死掉。
僅僅只有十秒鐘,根本就沒有談條件的機會,鏡只能從最簡單的部分說起。
「關於洪靈。」鏡飛快的道:「她有機會復活,就是善面。」
「哦。」方牧哦了一聲,道:「那就不需要了,不用復活她。」
鏡整個人直接愣住,詫異的道:「你們不是很要好的關係嗎?」
「誰說的,如果是這個情報的話,你可以死了。」方牧舉起拳頭,速度變得飛快。
拳頭距離鏡越來越近,鏡心中升起絕望,已經沉默着接受死亡。
一道身影閃過,攔在中間。
方牧的拳頭驟然停下,看着攔在中間的虎玉,緩緩道:「你想要和我作對?」
虎玉臉色變得蒼白,她攔在中間,直面方牧身上那股恐怖的氣勢,整個人差點散架。
這需要莫大的勇氣,畢竟面前這個男人隨手之間就能夠將她打死,她是鼓足了勇氣才站出來的,因為必須站出來。
虎玉看着距離不自己不足十厘米的拳頭,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說出的話已經開始顫抖:「能不能聽聽她說的,洪靈如果能夠復活的話,那就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方牧面無表情的道:「先不說其他的,你能保證她說的百分百正確嗎,是不是為了活着想出的其他陰謀鬼計?到時候一旦她成功了,是不是你來負責任,你負得起嗎?」
一連串的話語說出口,直接將虎玉給問蒙了。
虎玉張着嘴,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因為對方說的沒錯,必須要考慮這些問題,如果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的話,自己不是正中下懷,她也是一時興起,所以並沒有考慮到這層。
虎玉臉上露出糾結之色,最後默默的撤開一步,讓開了路。
她沒有理由說服自己繼續在這裏阻攔,因為方牧說的完全沒有錯誤的地方,反而非常正確。
鏡慘然道:「連你都幫着他,要是洪靈知道了,估計會傷心欲絕,畢竟她一直拿你當姐姐。」
虎玉沉默不語,大是大非面前,她必須要做出抉擇,現在她已經做好了選擇,至於因為選擇而帶來的問題,她全部接下。
方牧等到虎玉讓開,這才再次舉起拳頭。
這次沒有絲毫的阻礙,輕而易舉的打在鏡的胸口。
破碎聲音再度傳來,從拳頭交匯的地方,蛛網般的裂痕變得更加密集,並且開始逐步擴散,每一塊碎片都有指甲蓋那麼大。
鏡語氣憤恨:「你會死的很慘,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絕對有能夠殺了你的人,我會等着你,我會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死掉。」
既然已經無力回天,那就只有破口大罵,才能緩解她身上的痛苦。
方牧笑了笑:「我要是死了也會變成鬼,而你也死了,連鬼都做不了,你在哪裏去看我呢?」
「呃!」
鏡瞬間被噎了一下,這個時候連口舌之欲都被對方反駁,帶着無盡的憤恨,她漸漸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六道黑氣出現,鑽入體內。
方牧收回手,臉上卻沒有高興的表情。
解決完這個最頭疼的東西之後,周圍的灰白色陰氣卻沒有消失,反而開始變得濃稠。
「什麼情況?」劉久發現這邊的狀況,左右看了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虎玉和劉久兩個人現在還是虛弱的狀態,根本就沒有戰鬥的可能,畢竟剛才被周若的青色絲線抽乾力量,需要時間才能恢復。
方牧猛的回頭,看向周若的位置,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在周若身後,剛剛才消失的高大虛影又一次出現,足足上百米高,給人一種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而此時的周若低着頭,身上有一股低氣壓,正在逐漸蔓延,令人胸口發悶。
「出事了。」方牧皺眉道:「是詛咒,好像已經失控了,難道是因為過分使用那股力量的原因?」
剛剛鏡死亡之後,敏銳的感官再一次回來了,此刻的方牧能夠感覺得到,那高大的虛影帶着強烈的威壓,而周若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平日裏的清亮,變得血紅一片。
「你們離遠一點。」方牧回過頭,道:「越遠越好。」
有句話說的好,關心則亂,此刻的方牧就是這種狀態,雖然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卻比發生在自己身上更加着急。
如果周若有個什麼閃失,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方牧全力推動真氣,血紅色的月牙瞳孔微微旋轉着,瞳孔最中間的小黑點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周若保持着這個動作,低着頭,也沒有其他的情況發生,但是那高大的虛榮已經越來越形象。
「跑……」
周若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露出掙扎的神色,道:「快跑!要出大事了,一旦被它沾上,就會和周家一樣窮。」
這句話出口之後,本來因為受傷而離開得比較慢的劉久和虎玉,就好像是突然爆發了全身的潛能,速度陡然增加了兩倍。
死可以,染上周家的詛咒不行。
這是兩人的想法,
誰敢碰周家的詛咒?
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嘛?
想到以後吃糠咽菜的場景,他倆齊齊打了個冷顫。
方牧沒有跑,堅定的站在周若面前,道:「不要怕,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可以陪你。」
開玩笑,這個時候跑了,那才真不叫男人,如果是其他女人在這裏,方牧掉頭就跑,這是沒有二話的。
但是自己女人遇到困難,方牧甚至連頭都不想回,直面高大虛影。
高大虛影似乎也發現了方牧,咆哮一聲舉起了拳頭,拳頭帶着恐怖的勁風。
百米高的人形虛影,可以想像得到拳頭有多大,方牧巨像化之後也才三米多高,這樣一對比,差異感就來了。
方牧沒有躲避,因為無處可避,周圍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他能夠感覺得到,只要稍微躲開,就會面臨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所以用肉身硬生生的抗住這一拳。
「轟!」
巨大的聲音響徹整片空間,方牧身在拳頭的中心,卻意外的發現並不疼。
「怎麼不疼了?」
確實是不疼,但是卻有一股奇怪的情緒在他腦海當中迴蕩着,反反覆覆,循環往返。
方牧仔細感應之後,發現這情緒竟然是在和他溝通,因為所有的情緒匯聚成了一句話……
「不要壓制詛咒!」
就是這麼一句話,沒有人說出來,但是確確實實讓方牧感應到了,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不過現在並不是討論奇不奇怪的問題,而是給他傳遞這道消息的目的是什麼。
身處巨大的拳頭虛影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放慢,方牧試着溝通的一句。
「為什麼?」
本來只是想試試,並沒有抱什麼特別大的希望,沒想到對面真的給了回復。
「詛咒有利有弊,利大於弊,你如果想要壓制,那麼她的修煉速度會很緩慢,在這種世界裏,修煉速度變得緩慢意味着什麼,你應該知道,她不可能靠着你一輩子。」
情緒化作文字,浮現在方牧腦海。
方牧皺了皺眉,心中問了一句:「你不是詛咒,你是誰?」
很明顯這不是詛咒,如果是詛咒的話,不會這樣稱呼詛咒本身。
那麼這到聲音是誰發出來的,就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
情緒再一次變動,匯聚成一段內容。
「我是誰……我是誰……我也不知道,自從詛咒誕生之時,我就已經存在無數個年頭,每一個周家人的詛咒都有我在,我能夠分身萬千,卻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明白,周家人如果能夠自己抹掉詛咒,那麼……我就能夠出現。」
很玄乎的一段話,令人琢磨不透。
方牧暗道:「你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不明白話裏面的真假,也分辨不出這段內容的好壞,方牧暫時先把這句話記住。
「我只能和你說這個,因為我只知道這個,好了,不能說了。」
高大虛影舉起拳頭,緩緩消失。
來的快,去的也快,場上變得安靜一片。
「方牧!」周若恢復正常,撲在方牧懷裏,語氣帶着顫抖:「對不起,剛才我沒傷到你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失去了控制。」
方牧搖了搖頭,眼神複雜的道:「小若,這個詛咒比你想像中的複雜,剛才給我傳遞了一道信息……」
他把剛才獲得的信息如實說出,沒有漏一個字。
說是肯定要說的,這種重要的信息不說出去的話,後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說出來之後由周若傳遞給周家,也能夠讓周家做好防備。
周若聞言,微微愣住。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于震撼,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詛咒裏面……還有其他東西?
周若陷入沉默,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她現在有些頭疼。
方牧摸了摸周若的頭,笑道:「用不着擔心,周家和詛咒共生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出現問題,只需要防備就好了,回去之後和周家好好商量,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聯繫我。」
「嗯。」周若點了點頭,暫時放下了這些想法。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周若是個聰明人,只是涉及到自己的事之後有些迷惑,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她暫時把這些放到一旁,回去之後再仔細思考一下。
周圍的灰白色陰氣正在逐漸消散,一道大門出現,洪靈穿着白色的衣裙,從門中跨了出來。
大腦跟在後面,默默來到方牧身後站着。
虎玉見到洪靈,覺着愧疚的道:「洪靈,我……」
「我知道。」洪靈搖了搖頭,打斷了虎玉接下來的話:「還好你們沒有相信,連我都沒辦法,鏡怎麼可能有辦法讓我活下來?她只是想拖一下時間,然後找機會帶你們一起去死。」
虎玉低下頭,不忍心讓洪靈看到她眼中的痛苦。
她又怎麼想不到呢?有希望的時候,她總不願意去打破。
「各位,告辭了。」洪靈微微鞠躬,歉意道:「人死如燈滅,惡面給你們帶來了太多麻煩,我替她向各位道個歉,從現在起,這世界上就不再有洪靈了。」
方牧道:「走好吧。」
就只有這三個字,至於其他的沒什麼說的。
又沒有太多感情,也沒有相處多久,說句實話,一個普通的人死掉,方牧激不起任何的情緒,除了有些惋惜生命的逝去。
洪靈舉起雙手,她身上有白光在浮現着,伴隨着白光漸漸消散。
整個過程中,虎玉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再多的話也挽回不了局面,也沒什麼說的了。
當然,她很想和洪靈聊個幾天幾夜,但是也沒有機會。
周圍的景色漸漸變得模糊,轉眼之間,方牧等人回到了那片曠野中。
「出來了?」老王雙手揣在袖子裏,微微弓着背,臉上露出和氣的笑容。
最開始見老王的時候就是這種動作,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王就好像是一個老古董似的。
因為這些動作在年輕人眼裏確實很像個老古董,可是就是這樣的老古董,第一個跳出來說要打破那些陳舊教條。
黑影站在老王旁邊,不知道為什麼,方牧總覺得黑影的臉微微腫了起來,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老王問了一句,繼續道:「可惜了,這次沒有直播。」
方牧嘴角抽搐道:「你還想着再把我的名字拿出去走一遍嗎,我已經夠出名了,再出名的話我都受不了了。」
鬼網站那是意外,誰知道他做的事情能夠被直播出去,好在鏡中世界比較穩,做的這些沒人知道。
老王笑道:「那倒是不至於,就是想問問你接下來有沒有什麼打算?」
「打算?」方牧摸了摸下巴,道:「我最近還真沒什麼打算。」
事情都已經辦完了,鏡中世界也除掉了,他還真沒什麼想要做的。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回家,然後慢慢的找厲鬼,再攢一攢黑氣,想辦法把另外器官的其中一個詞條補滿,讓他們出去收集黑氣。
這是他唯一的金手指,必須得放在頭條,所以時時刻刻都惦記着。
老王聞言,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道:「要不……你去總部逛一逛。」
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說得再小心,大家也都聽得到。
周若柳眉微皺,道:「讓牧去總部,那裏對於牧的身份來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
在場的人都知道方牧是什麼身份,去趟總部還得了?
那群老怪物們不得紛紛動作起來。
最差的結果,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方牧拉入組織。
可別小看老怪物們的實力,他們要真想把方牧拉入組織,各種各樣的手段都會使出來,也就是有老王幾個人壓着,不然的話老怪物們早就行動了。
現在叫方牧去總部,那不就直接告訴老怪物們,美味的蛋糕就在面前,誰要分上一塊?
很簡單的比方,一盤菜放在桌子上,一堆饕餮圍着,有人告訴他們絕對不能吃,但是這盤菜已經端到他們鼻子前,極有可能有人想要嘗試一下。
老王搖頭道:「你沒有懂我的意思,不是我讓他去的,是芸釀讓他去的。」
芸釀?
鬼廚娘?
方牧皺眉道:「她讓我去……是想要讓我加入組織嗎?」
老王又搖了搖頭,道:「她明確說,不會讓那些老傢伙拉你進入組織,有她在很安全,而且她說話算數。」
方牧詫異的道:「有這麼好的事,那要我過去幹什麼呢?」
說句實話,他覺得很奇怪。
和芸釀只有一面之緣,可是為什麼會突然讓自己去總部,這就有點問題了。
老王看出方牧所想,解釋道:「說是讓你去幫個忙,而且還是很簡單的忙,幫完之後欠你一個人情,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忙,但是你過去一趟可以一箭雙鵰,
第一,就是可以打好關係,芸釀在組織里比我還要強一點點,就只有一點點啊,咳咳,
第二,總部的天才很多,你能夠看到各種各樣的能力,也能夠開不少的眼界。」
方牧聞言,摸了摸下巴,暗中思索着。
按照這個說法,他還真想過去一趟,倒不是什麼其他原因,主要是給鬼廚娘一個面子。
面子這個東西,說不值錢也不值錢,說值錢也很值錢,尤其是對於高手來說,一個人情比什麼都重要。
方牧想到這裏,立即拍板:「我去一趟。」
這不挺簡單嘛,過去一趟解決問題,然後再溜達溜達,一邊溜達一邊找厲鬼,豈不美哉。
老王笑眯眯的道:「好勒,就等你這句話了,不過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也不知道難不難。」
這句話是實話,老王確實不清楚是什麼事,當時方牧他們進入鏡中世界之後,芸釀就來了信息,就是沒有講明白到底是要做什麼。
不過老王了解芸釀,話里話外絕對沒有危險。
方牧聽到老王這樣說,本來沒當回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看向老王的眼神,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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