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一道難題擺在簫逸的面前。
是陪允卿她們看電影,還是陪雲卿去做產檢?
若論重要程度,自然是產檢更重要,而且簫逸也答應過雲卿。
可相比而言,這也是他和允卿清漪兩人單獨出來約會,其意義同樣非凡,更別提如今已經到了電影院的門口,這個時候若是突然藉口有事離開。
哪怕她們明事理,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會委屈的。
想了想,簫逸還是如實和蘇雲卿說了此事。
聽到簫逸正在陪妹妹和清漪逛街看電影,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之後,蘇雲卿這才輕聲道。
「那你要一整天都陪着她們麼?」
「我可以等晚一點再過去的。」
這委曲求全的話聽的簫逸心裏一顫,他什麼時候聽過蘇雲卿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
往常的她強勢而又直接,這般柔軟的姿態真的是極為罕見。
可是一想也知道。
她畢竟是去做產檢,一個女人獨身去產檢看着醫院裏丈夫呵護着妻子,結果自己孤身一人,那些異樣的眼光也就罷了她也不會在乎,但是心裏難免會有所傷感,再要強的女人也總有柔軟的一面。
緊了緊鼻子,簫逸沉聲道。
「好,我看完電影去找你。」
…
掛斷電話,簫逸坐在駕駛座久久沒有動身。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尋思着該如何把雲卿的事透露給允卿,可是思來想去也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辦法。
總覺得不管用什麼方式允卿都難以接受。
如今他已經徹底放開了自己的內心,也知道允卿她們在乎的是什麼。
可是蘇雲卿不一樣,她的身份擺在那裏,將會永遠是允卿心裏的一根刺。
如果沒有萬全之策,簫逸沒法直接說出來,這也是清漪一直沒有她允卿提及此事的原因。
可這件事若不解決,像今天這樣的場景會經常發生。
允卿的性子很粘人,她不像清漪可以一個人在家安靜的呆上一天,她恨不得一整天都和簫逸黏在一起。
如今回到蘇州,又沒了正經事,那自然時時刻刻想把簫逸拴在身邊。
長嘆一聲,簫逸揉了揉眉心,心裏嘀咕道。
難不成要去學習一下時間管理了?
今天影院的客人並不多。
畢竟大下午的時刻,一般人看電影都會選擇在傍晚,像簫逸三人下午三點左右來看電影屬實是少數。
人流不多,以至於那個檢票小哥一眼就認出來人群中的簫逸,以及他身邊兩個美的冒泡的女生。
他除了羨慕之外已經連嫉妒的心理都沒有了。
段位太高,每次都不重樣。
只能在心裏喊一聲大佬。
電影看的是文藝片,蘇允卿的選擇。
主要內容講述的是一對都市戀人相愛相殺的劇情。
從分手到冷戰,從破冰到複合,最後又因為一系列原因有情人不能修成正果。
簫逸不能理解。
為何國內的這些文藝片導演總喜歡拍一些這種雲里霧繞的電影,很正常的小情侶戀愛都能被他玩出花來,最後還要因為文青讓兩人分隔兩地亦或是相忘於江湖。
看似好像升華了劇情,可是細琢磨這不就是傻缺麼?
就好比他前世看過的很多後宮。
明明過程開後宮很順利,可到了結尾總會犯病給你來一手江湖再見,美其名曰讓作品更加有內涵和深度,其實這不就是純純的噁心人麼?
最典型的例子也讓簫逸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個叫紅燒帶魚的撲街作者。
說好的qcqs,結果結尾非要來一手fc,活該她被人追着罵,活該她撲街一輩子。
正尋思着。
肩頭上靠過來一個小腦袋。
蘇允卿睜着星眸,眸子裏霧氣纏繞,白皙的小鼻子緊緊的蹙着,很顯然她已經被電影劇情深深地觸動了。
「簫逸,我們以後會好一輩子麼?」
牽住簫逸的大手,蘇允卿抬起那黑白分明水汽氤氳的雙眸認真問道。
「當然。」
「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簫逸柔聲回道。
嗯了一聲,蘇允卿又伸出手握住了清漪的小手,兩人四目相對,淺淺一笑。
…
看完電影已經是下午五點。
鮮艷的雲霞徹底把天際染紅,清涼的風兒吹拂過臉龐讓人有一種開懷大笑的衝動。
不過簫逸卻笑不出來,一想起雲卿還在等着自己,他就心裏甚感彆扭。
自己在這裏卿卿我我,可她還在家裏等着自己。
有好多次簫逸都想直接告訴允卿,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無疑是自掘墳墓。
「簫逸,我們去哪吃飯啊?」
小手提着裙擺,蘇允卿沿着青石路雀躍的蹦噠着小腳。
簫逸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還未待他開口,姜清漪瞧了他一眼繼而柔聲道。
「允卿,回家吃吧。」
「我們中午就出來了,噠噠還沒餵呢,估計都餓壞了。」
聞言,蘇允卿也沒多想,抱住清漪的胳膊甜甜道。
「好,那晚上我們一起下廚。」
聽到這裏,簫逸心裏一動不由對着姜清漪發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姜清漪卻是視若未見,低頭小聲的和允卿說着話。
…
回到家。
噠噠已經搖着尾巴迎了上來。
姜清漪先是給她餵了狗糧,隨後看向鞋關處正在躊躇着要不要換拖鞋的簫逸開口道。
「簫逸,家裏的大米不多了,你去買一點回來。」
「晚飯還有一會呢。」
蘇允卿也在一旁附和道:「快去,快去,別忘了回來給我帶支雪糕,對了,還有清漪的。」
聽了這話,簫逸簡直是如蒙大赦。
他恨不得撲過去抱着清漪好好的來上一口,不過他也知道時間不等人,嘴上應了一句,連忙轉身離開。
…
夏季的傍晚空氣中多了一絲涼意。
道路兩側的梧桐樹搖碎了一地的繽紛。
蘇雲卿站在小區門口,她平靜的看着熙攘的人群從自己身邊路過,眸子裏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的星眸里才多了一絲亮光。
她今天穿了一套寬鬆的衣服,妝容簡單的修飾了一下,不過哪怕僅僅如此,依舊讓她美的驚心動魄。
「來了?」
嗯了一聲,簫逸小心的攙扶着她坐進副駕駛。
見他這笨手笨腳的模樣,蘇雲卿淺淺一笑:「我又不是挺着個大肚子,手腳方便的。」
簫逸則是一本正經回道。
「小心一點總歸是好事。」
距離蘇允卿懷孕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了。
一般孕婦顯懷要三個月左右,也就是說還剩一個月,蘇雲卿的肚子便會漸漸的大起來,到時候哪怕她掩飾的再好,身邊的人都會發現一些端倪。
不過蘇雲卿獨身慣了,身邊也沒什麼朋友,除了母親和妹妹外,她也很少和外人接觸。
一路上簫逸絮絮叨叨的問着這幾天睡眠如何,飲食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蘇雲卿也都是笑着一一回應。
來到醫院,負責給雲卿產檢的還是上次那個女醫生。
見這一次雲卿有人陪同,那個女醫生看向簫逸的眼神明顯和善了許多。
產檢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簫逸自然不能進科室只能在外面的等候室等待着。
就在他百無聊賴之際,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着那來電顯示,簫逸一怔,突然不是很想接。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電話一接通,手機那端便響起一聲妖嬈至極而又充滿魅惑的嗓音,聽的簫逸全身都快酥麻了。
「小弟弟,有沒有想姐姐啊?」
「沒有。」
簫逸想都沒想直接一口回絕。
「哼,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弟弟呢,姐姐可是天天想着你呢。」
「可別,陳姐,咱們還是有事說事吧。」
「沒事姐姐就不能找你了嗎?」
「我怎麼就遇上你這麼個負心人,讓姐姐望眼欲穿好一頓想念呢。」
「你要再這樣說話那我掛了啊。」
見這女人越說越離譜,簫逸屬實有些怕她,便準備直接按掉電話。
「別啊,姐姐找你有正事呢,你啥時候有空來見姐姐一面唄?」
陳清荷的語氣聽起來幽怨無比,不知情的還以為簫逸對她做出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皺着眉頭,簫逸問道。
「什么正事不能在電話里說?」
見簫逸不上套,陳清荷便咯咯笑了兩聲這才正色道。
「簫逸,三體的拍攝進度如何了?」
「你問這個幹嘛?第一部應該還有幾個月吧,春節檔應該能上映。」
「姐姐現在進軍影視圈了,前些日子剛收購了一家院線,正好和圈中的大佬吃飯聽到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哦。」
「想不想聽?」
「你愛說不說。」
簫逸沒好氣道。
「喲,還是這個味道,不過姐姐喜歡。」
簫逸麻了。
陳清荷這個女人看似美麗,不過她就如同一支帶刺的玫瑰,渾身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看上去美麗無比,可是只有接觸了才知道這個女人的棘手程度。
簫逸和她接觸幾次,基本沒法掌握主動權,這娘們一顰一笑好像都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勾在手心把玩,所以簫逸一向對她敬而遠之。
挑逗了簫逸幾句,陳清荷這才說明正事。
起因是簫逸的網逸雲公司出現動了很多圈內大佬的蛋糕,很多公司旗下的藝人準備試鏡三體的角色被無情的刷下。
且不說人情世故,網逸雲連一些基本的娛樂圈規則都不遵守,自然讓很多大佬心生不滿。
最主要的是,簫逸任用了張繹作為三體的男主。
要知道張繹得罪了某個知名導演,這已經是娛樂圈公開的事了。
那個導演人脈資源光,在圈內屬於說一不二的角色。
到了他們這個身份面子往往比金錢更加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那件事後張繹在娛樂圈一直吃不開被雪藏,只能飾演一些龍套角色。
可是好巧不巧簫逸二話不說把張繹拉去了飾演三體的男主。
這幾乎等同於在那個大佬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娛樂圈最近最火熱的話題便是和這件事有關了。
所以那個導演也暗地裏放了話。
一旦三體上映,國內的院線不准上映三體這部電影。
當然了,沒有人和錢過不去,三體的火爆不用說,只要上映就意味着源源不斷的金錢。
但是那個導演和各大院線的老總交情都不錯,哪怕不能徹底封殺三體,在排片率上動動手腳,也絕對會給三體的票房帶來一定程度的影響。
聽了陳清荷這番話,簫逸心裏想笑。
夏國娛樂圈腐爛自此,和這些蛀蟲脫不開干係。
好的電影得不到資源,拿不到排片,一些爛片卻能連續上映個幾十天,吃相簡直令人作嘔。
三體不會這麼順風順水他已經想過,只是沒想到三體才拍攝了兩個月,背地裏的針對便已經展開。
沉吟了一下,簫逸正色道。
「謝謝陳姐的提醒了。」
「謝我幹嘛?舉手之勞而已,什麼時候有空出來見一面看看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對了,陳嘯過些天要回國了。」
那傢伙要回國了?
聽到這個消息簫逸只覺得頭皮發麻。
一想起那廝一口一個姐夫,簫逸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說吧,我這裏還有事就先掛了。」
…
產檢完出了醫院已經是月上柳梢。
將雲卿送到公寓簫逸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陪着她在小區里轉一會。
來到一處假山旁,看着湖中波光粼粼的湖水,蘇雲卿平靜道。
「簫逸,過些天我要去天津一趟。」
「天津,去哪幹嘛?」
「外婆家在那,我準備在天津生完我們的寶寶。」
聞言,簫逸沉默了下去。
蘇雲卿有此打算已經很久了,如今孕期漸長,自然不適合一直在妹妹的視線里出現。
蘇雲卿說的很平淡,可是簫逸如何聽不出她那話語裏的酸澀?
這對她不公平。
一個女人挺着大肚子在他鄉臨產,丈夫不在身邊,還要瞞着所有人。
甚至都不能給孩子一個真正的身份。
…
靜默了許多之後,簫逸沉聲道。
「再給我幾天時間。」
側眸看了他一眼,望着簫逸那稜角分明的側臉,蘇雲卿沒有說話只是莞爾一笑,隨後輕輕的將身子依進他的懷裏。
夜風輕柔。
小區裏的燈盞散發出忽明忽暗的光暈。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聽着蟲鳴鳥叫,感受着清涼的水汽拍打着面頰。
忽而,電話鈴聲響起。
看着來電顯示,簫逸也不敢耽誤接通放在耳邊。
下一秒,電話里便傳來蘇允卿那氣呼呼的聲音。
「簫逸,你去買個大米怎麼買了兩個小時了?」
「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
聽着妹妹那嗔怪嬌縱的聲音。
蘇雲卿搖了搖頭,隨後從簫逸的懷中離開,理了理他的衣裳輕聲道。
「好了,你回去吧。」
「天色不早,我也要休息了。」
說罷,也不待簫逸回應,轉身離開。
只是行至轉角處又忍不住回過頭來。
…
漫漫長夜。
一人靜默在湖邊,一人棲身在牆角。
蘇雲卿臉上帶着微笑。
恍如這世間最絕美的月光。
兩人的視線相對,穿過飄渺的黑暗,卻仿佛永遠匯集不到一起。
(月初了,有月票的給碼字姬投一投唄。)
(精品還差30個全訂,拜託了拜託了。)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4.045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