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
這是齊平的「本命神通」,然而在過往的日子,卻以「還原」的名號存在。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饒是如此,在多方刻意的保密,以及他崛起尚短的緣故下,絕大多數修行者,都不知道齊平的「本命神通」是什麼。
喀吉同樣不知。
但他心存警惕,就像他為了安全,寧願在外頭枯等兩月一樣,與外形迥異,他並不莽撞。
饒是在佔盡上風時,仍未放鬆。
故而,在齊平吐出這兩個字後,他沒再攻擊,而是牽引全身每一根肌肉纖維,每一條神經,提防可能到來的危險。
沒有天崩地裂。
沒有玄妙術法。
冰冷孤寂的雪原上,捲起了一道清風。
吹起漆般的裂紋擴散,遍佈手臂。
然後,在人們驚恐的目光中,整條手臂「轟」的炸開。
喀吉怒吼連連,斷臂處肉芽瘋狂生長,試圖重塑肉身,可老邁的軀體,卻已無力支撐。
眾所周知,人老後,骨頭會變脆,新陳代謝減慢。
此刻,在喀吉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
喀吉咆哮,乾癟的軀體上,鮮紅火焰遊走,短暫抵擋時光之力侵蝕,餘下一條手臂甩出殘影,朝齊平砸下。
齊平笑着拔出戰矛,隨手擲出。
暗金色的戰矛朝天撩去,與拳頭針鋒對麥芒般碰撞。
嘭嘭嘭
遠處眾人只看見,俯身揮拳的喀吉,那餘下的手臂,先是拳頭炸成碎片,繼而,手臂一節節炸開。
第二條,也斷了。
不止如此,神符筆雀躍歡呼,余勢不減,化作暗金細線,繞着高大的喀吉撞擊。
「叮叮叮」
每一次火星炸裂,都有大蓬血肉炸開,只呼吸功夫,喀吉已露出森森白骨。
這位早年成名的四境戰巫,終於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他黃澄澄的雙目爆開,燦燦金光從他眼眶溢出,迅速浸染全身。
喀吉骨架與血肉,宛若鍍上金漆,斷臂處,生長出兩條只有白骨的手臂,擺脫了時光流逝的影響,朝齊平轟來。
齊平長笑一聲,發足狂奔,大地龜裂,他抬手撈起戰矛,狠狠抖出,與喀吉撞在一處。
雙方拉起殘影,竟是選擇了最直接的「肉搏」
嗚嗚。
寒風肆虐,於二人身周匯成風暴,遮蔽了視線,狂猛的風壓中,眾人只聽到火炮般的轟響。
真元迸濺,那散開的餘波,便打的不少修士體表罡氣濺起火星。
眾人駭然。
一退再退,雷老也在其中,給人擠着,朝後退去,整個人痴痴地望着前方,竟失神了。
衛無忌與紅豆恍惚,宛若直面海嘯的漁夫,感受着那恐怖天威,清楚地意識到。
若自己在其中,恐怕撐不過幾息,便會身死道消。
「他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個念頭升起,衛無忌突然失去了追趕的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時辰,也許只有一刻鐘,隨着一聲天崩般的裂響,風暴被按下暫停鍵。
一具殘破不堪的骷髏,發足狂奔,骨架內,喀吉的神魂明滅不定,宛若風中殘燭。
失去了肉身後,他再無法抵抗神符筆的攻擊。
喀吉轉換思路,試圖用神魂撞擊,可這卻成了他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你若起先便想着逃,我還真沒把握留下你,但你偏生要與我比神魂。」
齊平從風暴中走出,他揉了揉眉心,仿佛有些無奈。
喀吉沒有回答,眨眼間,已狂奔出數里,幾乎消失在風雪盡頭。
齊平搖了搖頭,收起神符筆,他的身後,一柄沉重,磨砂,造型誇張的「火槍」浮現。
低階法器:鷹擊。
其上,繁複花紋次第點亮,繼而,群山間響起低沉轟鳴。
一槍。
兩槍。
五槍。
十五槍。
在近乎奢侈的真元加持下,人們只看到,遠處的喀吉如遭重擊,每一次槍火乍放。
都有一塊骨頭碎裂。
五槍後,喀吉下半身盡斷。
十槍後,喀吉只余顱骨。
十五槍後,喀吉頭骨炸開,神魂黯淡。
遠處,一隻鏡子鬼鬼祟祟飛來,乘其不備,一聲貓叫響起,喀吉破碎的神魂仿佛被細線拉扯。
儘管奮力掙扎,卻還是被拖進了太虛幻境。
寂靜。
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遠處,一名名修士鴉雀無聲,過了好一陣,才終於意識到。
「喀吉死了。」一人顫聲。
沒人不動容,他們今日親眼目睹了一位新晉神隱的誕生。
同時,目睹了一名老牌神隱的隕落。
「那可是四境啊」緣空和尚喃喃,只覺幻滅。
須知,在過往的幾百年裏,極少爆發這種層次的戰鬥,即便有,也極少有神隱死去。
可今天,齊平踩着喀吉上位,徹底宣佈了一名實力大修士的到來。
衛無忌手中劍頹然跌落,砸起一蓬雪。
突然覺得,此生再也無法追趕上對方了。
寒風吹得紅豆凌亂短髮飄舞,這個眉眼呆呆的女孩,靜靜地望着。
突然覺得,本該如此。
緣空等僧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心下複雜。
涼國出此強人,於禪宗絕非幸事。
雷老久久方回神,突然只覺臉龐上淚水漣漣,身周天地元氣匯聚。
這一刻,觀四境之戰,這名修行了一輩子,壽命所剩無多的老道士,竟跨入了神通境界。
厚積薄發。
「你小子真把人宰了?!」
古樸圓鏡呼嘯飛回,落在齊平手中,一代沒有現身,但暗自傳音,難掩震撼。
他沒想過,齊平可以做到這一步。
畢竟,他晉級沒多久在一代看來,與老牌強者廝殺,錘鍊一番也好,有他在,起碼齊平死不掉
可,齊平卻當真斬了喀吉。
「這就是時光之道的可怕嗎?」一代神情複雜。
大凡來講,四境修士的「道」彼此不同,或有相生相剋,但大體還是平衡的。
這才說,四境難殺。
可齊平的「時光」術法,卻近乎克制一切敵。
「先生,回頭再說。」
齊平這時,亦衣袍破爛,渾身染血,內傷不輕,不過他方才用「時光」術法,給自己「還原」了下,便也還好。
恩,四境後,第二個升級,就是「還原」的狀態,可以長久保留了。
若只是凡俗物品,比如破碎的杯子,還原後,即便撤去術法,也能維持數年很久。
若是法器,就差了許多。
對自身,效果依次遞減。
這讓齊平不禁暢想,若是能跨入神聖領域,是否可以完美回溯一切,長久維持?
搖搖頭,將雜念拋下,齊平神識一掃,突然笑了,突然出現在遠處,正試圖溜走的佘先生面前:
「此前不走,這時候逃,卻是有趣了。」
佘先生絕望,擺出一副英勇就義姿態:
「技不如人,要殺要剮」
齊平打斷他,丟出個封印,然後將其丟盡了「九州鑒」內。
有用沒用,先留着。
旋即,他才走到眾修士面前,略感訝異地看了眼雷老,沒說什麼,隨意看向一名劍客:
「我有幾個問題。」
那劍客很興奮:「師您儘管開口。」
他出身書院,按書院規矩,該叫齊平師弟,但委實說出不口。
「我在裏面,呆了多久?這幫人又怎麼回事?還有你們」
齊平一口氣,問出一堆問題。
劍客仔細回答,聽得齊平心頭一沉。
自己竟然閉關了兩個多月?這個時間,超出了他的預想,大陸局勢波瀾詭譎。
兩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關鍵這幫修士都是死宅,消息比他還滯後。
齊平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返回幽州城,他真怕白尊丟了分身後,沒被糊弄住,而是看出虛實,從而發兵南下。
不是沒這個可能。
念及此,他哪裏還願多留,略一思忖,卻是將蠻族入侵,涼國風雨飄搖的情況說了下。
眾人驚愕萬分,這是他們不知道的。
在場也有少數巫師,登時心慌,擔心齊平遷怒,不過齊平並沒打算對這幫人動手,並不是仁慈,而是修行界自有規矩在。
這幫人尚未參戰,便不好以境界滅殺,否則規矩一壞,蠻族也可以破壞——西南大雪山里,還有不少涼國修士呢。
「我知道諸位修行,不理俗世紛雜,然修行一道,一味避世苦修,也未必是好事」齊平笑道:
「就如這喀吉,苦修三十年,未曾寸進,而我自始至終,都在紅塵,卻也晉級神隱
呵,苦修未必正道紅塵亦有機緣。
昔年西北戰役,造就諸多修士破境,如今九州動盪,諸位若有心思,可入世走一遭」
他就差喊一句:幽州歡迎你了。
具體能有多少人意動說不好,但就算只忽悠幾個去幽州,也值了。
說罷,齊平事了拂衣去,拋出飛梭,遁空而走,徑直朝南方幽州城疾馳。
只留下一群修士站在原地,看看雪神廟,又看看戰後一片狼藉。
苦修未必正道紅塵亦有機緣?
咀嚼着這句話,皆面露思索之意,有些意動。
去幽州城麼
衛無忌突然撿起長劍,邁步朝南方走去,紅豆愣了下,喊道:
「你去哪?」
「入世。」
衛無忌語氣堅定,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京都。
景帝從東宮離開後,心情煩躁至極,加之臨近正午,便擺駕前往坤寧宮用膳。
坤寧宮。
裝飾奢華的房間內,擺放一張圓桌,御膳房的太監將驗過毒的精美菜餚依次擺滿了桌子。
房間外頭,宮娥伺候。
可桌旁卻也只區區三人而已,這還是好的。
若是往常,在乾清宮獨自用膳,滿桌的菜餚,皇帝其實也只動靠近的幾筷子罷了。
浪費至極。
此刻,曾經美艷的「王妃」,如今的正宮皇后正捏着湯匙,往一盞深底的瓷碗裏盛,然後遞給陳景。
陳景登基後,明媒正娶的王妃成了皇后,黃鏞家族聯姻的女子,封了西皇后。
至於私生子「陳允」的娘親,則只得了個貴妃的頭銜,養在宮裏。
陳允拜皇后為母親,這是規矩。
「陛下莫要動怒,都還是小孩子,驟然得了富貴,性格頑劣些,倒也正常,多加管教就是。」王妃溫言細語道。
景帝離了東宮,這會怒氣也消了些,聞言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只怕惡習難改。」
王妃想了想,試探道:「或可令蓉貴妃勸導一二?」
蓉貴妃,便是陳允生母。
景帝搖頭:「粗鄙民婦,難當大任。」
桌旁,一直悶不吭聲吃飯的安平抬起頭,看了父皇一眼,放下碗筷,起身便走:
「我吃飽了。」
王妃豎起眉頭:「安平,你」
她想訓斥這般失禮。
景帝抬手攔住她,看着安平離去的嬌小背影,默不作聲。
良久,只是嘆息一聲。
時間過了大半年,每次談及那個「弟弟」,安平總是如此,仿若陌生人。
午膳後。
景帝沒有休息,而是返回乾清宮中批閱奏章,又與內閣開了會,說明禪宗與道院將派修士援助一事,群臣大為興奮。
摩拳擦掌,領命散去。
不再被動防禦,而是主動打過去,這無疑是極冒險的,但若有強大修士開路,便未必不可行。
只憑藉書院與軍方,還不大穩妥,有了兩大宗派支持,底氣便足了許多。
只可惜,夏侯家滿門抄斬,相關武將也牽連了不少,眼下最會用兵的威武大公爵,還在幽州自立涼國雖還有名將,可終歸缺乏領軍人物。
可這個問題,便不好提了。
然而不提,陳景卻並非不知。
待群臣離去,他獨自一人望着牆上的地圖,目光落在臨城方向,此刻,地圖上貼滿了小旗子,良久,深深嘆了口氣。
其實,有威望領兵的,還有一個人
「來人,備車。」景帝說道。
外頭,阿大走出來:「陛下去哪?」
「祖廟。」景帝回答道,頓了頓,才想起來般:「對了,姜槐還沒進宮麼?」
他上午時,就下旨傳喚,可至今未到。
阿大說道:
「底下人說,口諭傳過去了,但姜槐在修行,佈下了陣法,外人進不去,說等稍後,晚些時候修行結束,就能來了。」
景帝冷哼一聲,頗為不滿,心中思忖如何處置。
內城,永生教總壇,偌大宅院中,青木如蓋,花團錦簇。
宅院內,一處小院門口,永生教徒焦急等待,時而看看太陽,時而瞅瞅緊閉的院門。
咕噥道:「教主今日怎麼還不出來。」
他還等着轉達旨意,雖是江湖匪類出身,可眼下大家洗白上岸,都知道在京都這一畝三分地,還是要給皇帝面子的。
一牆之隔。
那座沒有光,一片黑暗的房間裏。
姜槐如野獸一般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額頭眉心裂開一道縫隙,竟有血光噴涌。
仔細看去,會驚愕發現,他的頭顱已經裂開,內部,鮮紅的血肉在瘋狂蠕動。
「頭痛頭痛頭好痛」
姜槐抱頭一遍遍說着,突然,他「彭」的一下趴在地上不動了。
好一陣,他重新一點點坐起來,攤開手掌,盯着看了一陣,低低地笑了起來:
「有趣。」
月末了,本月更新慘澹至極,不好意思開單章寫總結了,簡單說下:
第三卷快收尾了,七月開第四卷,也是最後一卷,對仙俠小說而言,主角的境界就是故事的進度,齊平入四境,實力躋身強者陣營,如果要灌水多寫,無非是跳出來一堆神隱,開副本然後打打打很沒意思,所以第四卷會以推主線為主,力求故事完整
另外,因更新太慘,所以之前都沒敢看月票,想着肯定不夠抽獎的了,結果我小覷你們了恩,下月又能抽獎了,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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