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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如意聞聲,向外望了一眼。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她原以為這算命先生要嘛是那種清清瘦瘦的一看就有些道骨仙風的老人,要嘛是莫須有那種一看就有幾分像騙子的中年人,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站在王叔家外的竟是一個相貌清秀,甚至還有些靦腆的年輕男子。
尤其當他的目光與刑如意相撞到一起的時候,刑如意還在探究他的長相,他卻唰的紅了臉,忙將目光移了過去。
「王叔他在嗎?我事先與他越好的。今日來取那只會說話的烏龜。」
「王叔今日有些不大舒爽,現在房中休息。至於那只會說話的烏龜,王叔已經與我說過了,只待小先生前來,便將這烏龜送與小先生。」
刑如意說着,指了指那隻趴在自己腳邊,正拼命用爪子抓着她鞋面的烏龜。
「如此,那就勞煩姑娘將這買龜的銀子轉與王叔。」
年輕的算命先生說着,走了進來。看見地上的烏龜,他略微猶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拿。烏龜死死的抓着刑如意的鞋面,開始大聲的嚷嚷:「我不走!我死都不走!你說過要救我的,你說過只要聽了我的故事便要救我的。你騙人,說話不算話!」
刑如意蹲下身子,在龜殼上面敲了幾下。
「首先,我並沒有騙人,因為你是一隻烏龜。我呢,勉強算起來,也頂多是騙了一隻會說話的烏龜。其次,我並沒有說過聽了你的故事就一定要救你。我只是說你可以考慮一下。若是你的故事好聽或者你當真是被委屈的,我的確可以考慮救你。最後,就算我有心救你,可賣掉你的是王叔,買你的是這位小先生,若是他們二人不開口,我也沒辦法不是。」
「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我瞧着你的穿戴也不像是那種家裏沒錢的,你多給他一些錢,他肯定會將我轉賣給你的。」
「可我——」刑如意又戳了戳龜殼:「為什麼要買你?」
「我——」
烏龜哽了一下,不說話了。
「要不,你現在就想一個我必須要買你的理由?當然啦,就算我願意出錢買,人家小先生若不願意賣給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但若是你說出了理由,沒準兒能給自己爭取到一半的機會。」
烏龜縮了縮腦袋,又看了看那算命的小先生,龜頸一梗,說了句:「他不是來買我的,是來殺我的。我與他我與他是前世的仇人。」
「前世的仇人!這話從何說起?」
刑如意看了看那年輕的算命先生,卻發現算命先生也正以奇怪的目光看着那隻趴在她腳邊的烏龜。
「他轉世輪迴了,所以不記得。」烏龜說着又縮了縮脖子:「閻君為了懲罰我,沒有讓我轉生,而是派了一個長相十分兇惡,說話也十分難聽的鬼差隨便到河邊尋了一隻王八就將我給驅趕了進去。所以,前世今生的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他的前世,便是我那個含恨而死的兒媳婦。我當時求着閻君留下我的一樣東西,是他,故意求着閻君讓我留下了口舌。」
「所以今生你才變成了一隻會說話的烏龜,但卻是一隻非公非雌的烏龜。想來這些年,你在烏龜群里也是頗受歧視吧?」
刑如意十分不厚道的捂着嘴笑了。
烏龜用小眼睛瞪了瞪她。
「好啦好啦,我並非有意要笑你,只是忍不住。」刑如意點點烏龜的殼:「那然後呢?他既沒有犯錯,為何今生卻選擇了做算命先生?」
「那是因為他覺得上一世做女人太苦,所以求着閻君這一世讓他轉生成個男人。也不知道那閻君怎麼想的,居然答應了。不僅答應了,還允他今生做一個能夠卜算的算命先生,而罰我做這隻烏龜,讓他火烤扒殼,報了前世的仇。」
「果然是今生怨,來世仇,一報還一報啊。」刑如意搖搖頭:「聽你這麼一說,我反倒覺得越發不能幫你了。你想想啊,如果這一世我幫你解脫,那麼到了下一世你肯定還要還。這早還晚還都是還,還不如今生還乾淨了,省的來世再惦記。」
烏龜直愣愣的看着刑如意,猶疑了好半天,悶悶的將頭縮進了殼裏。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吧。」
刑如意輕點下巴,捏起烏龜,將它交到了年輕的算命先生手裏。
「雖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可若是你今生活剝了他的殼,他也必定含怨在心,而這些怨恨興許還會將你們的下一生牽扯到一處。若真如他所說,上一世你是他的兒媳婦,也受了頗多的委屈,甚至委屈到連女子都不想再做,那麼你也一定是不想再看見他的。
冥王,也就是閻君,之所以讓你轉生成為卜算先生,賜予了你少許的卜算能力,為得也許就是讓你看透這世間因果,萬種輪迴。這烏龜,我交到你的手上了,至於他往後如何,也都由你說了算。」
「雖我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前世,也不記得自己是否與它有怨,但有一點我卻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這魚市上有那麼多的龜,我卻偏偏只想剝了它的殼。方才聽它那麼一說,又聽夫人這麼一講,心中頓然開解了。雖仍有偏執,卻已然放下了許多。夫人放心,我會慎重考慮夫人方才說的那些話。」
年輕的算命先生帶着會說話的烏龜走了。刑如意雖不知道這件事,自己是辦對了還是辦錯了,但她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她非良善,但也不是壞人,只是個心中有黑白,做事憑感覺的尋常人。從烏龜做的那些事情上來說,她不希望他能夠善終,畢竟他上一世,着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若平白的讓她看着一隻烏龜被活生生的拔掉了殼,她又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忍心,索性將事情說開了,交給那個算命先生去抉擇。
銀子沉甸甸的,大概有二三十兩那麼多,足夠一個尋常人家小半年的開銷了。刑如意將算命先生留下的銀子轉交給了王叔,然後循着記憶中的路線去找鈴兒。才走到半道,就見鈴兒牽着一個白衣若仙的,好看的不得了的男子站在那邊看着她。
她強忍着想要撲過去的欲/望,站在原地,雙手叉腰,憤憤的開罵:「臭狐狸,死狐狸,這婚後頭一次出門,你竟將老娘給拋下了。你說,你是不是想打?」
狐狸笑了,他望着刑如意故意耍潑的樣子,淡然的指了指左右:「夫人,請好歹注意下自個兒的形象。」
刑如意撅着嘴,看了看左右,然後提着裙角飛了過來。到了狐狸跟前,本想抱他,可瞧見站在一旁捂着嘴似笑非笑的鈴兒,就默默的將裙角給放了下來。
「殷臣司,我警告你,若是再敢隨隨便便的失蹤,隨隨便便的將我拋下,我就不要你了。」
狐狸摸了摸鼻子,說:「貌似,這一次是夫人您因為貪戀桂花糕而將為夫給弄丟的。」
「胡說,依着你的本事,我怎麼可能把你弄丟!」
刑如意說着,戳了戳狐狸的胸前。衣料下的胸肌尚未摸着,鼻子倒是先聞見了一股花香。那花香淡淡的,倒不似尋常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而像是在山野林間染上的那種自然的花卉清香。
狐狸,刑如意是了解的,能讓他身上染上這種香味兒的絕對不是山野叢林,而是與山野叢林有關的人或者物。
從狐狸方才的表現來看,他肯定藏了事情,而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件事情絕對不那麼簡單。
尋了個理由,將鈴兒支開,刑如意挑挑眉毛,單刀直入:「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刑家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如意,不是你想的那樣。」
狐狸無奈的說着。
「如意?方才還叫着我夫人,這會兒一讓你坦白就變成了如意。殷臣司,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在用你的態度告訴我,你是被一隻女妖怪給勾搭了,而且你對她的感覺還不錯。」
女人的胡攪蠻纏,狐狸不是不了解,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面臨這樣的狀況。他有些發愁的望着刑如意,不知道自己再張嘴時,是叫她夫人呢,還是繼續叫她如意。
若是叫她夫人,則會被她說成心虛,坐實了自己被女妖怪勾搭的事實。
若是叫她如意,則會被她理解成疏離,也逃不脫自己被女妖怪給勾搭了的嫌疑。
左右為難,大概說的就是他眼下的情形。
眼瞧着她癟了癟嘴,一副自己再不解釋就哭給自己看的模樣,狐狸不由打心裏頭疼起來。今日帶她來凡間,原是陪她散心,若是再讓她哭着回去,莫說鹿大娘、殷元那裏他解釋不清,就是父君與母后那邊他都沒有辦法交代。可若是解釋,這一時半會兒的他又如何解釋的清。
思來想去,思前想後,他只能強勢的將她裹進自己懷裏,然後說了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不!是一隻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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