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段小路有些難走,對於她來說更是困難,她走的比我剛回到鄉下的那次還要難。
不過她並沒有什麼怨言,除了把手中的傘遞給我之外,扶着小路旁邊的草木便是爬了上去。
爹娘都在家,見我領着一個大姑娘回家,也是有些驚訝。
不過他們也都在城裏住過幾年,眼界比起那些沒有出過遠門的村民明顯強了不知多少,除了一開始有些訝異之外,後來便是對待客人般的接待她了。
他們也是看得出來她是從城裏來的,而且非富即貴,所以說話什麼都是有些客氣。
一杯涼茶下肚,將那份燥熱壓下,她臉上的紅暈也是漸漸褪去了。我爹娘就坐在我們的對面,小意的打量着她,又是不時看看我。
我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站了起來,看着我爹娘指着她說道:「爹,娘,她叫冰潔,我要娶她。」
我爹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中,瞪着眼睛看看我,看看她,又是扭頭看了看同樣有些愣神的我娘。
看着我爹娘的反應,我繼續說道:「我等了她八年,她也等了我八年,老天沒有讓我們白等,我非她不娶。」
我爹這才反應過來一般,端着的茶杯繼續往嘴裏送去,咕嚕咕嚕幾口便是飲盡了,端着茶杯的手有些抖,幾滴茶水流到鬍鬚上,滴落在褲子上。
我爹把茶杯放到桌上,輕呼了一口氣,看着我的眼睛說道:「好,那就娶。」然後我爹轉而看向她,輕聲的問道:「姑娘,你是哪裏人氏,家又是在何處,你先說來,我好準備彩禮,送你家去。」
她也是站了起來,站到我的身邊,看着我爹和我娘說道:「伯父,不用彩禮,我爹娘回祖籍了,離此地隔着好幾個郡呢,來前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此番來此,我便是要嫁給小蛟的,婚事從簡,不必鋪張的。」
我爹看着我們倆,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看到他眼中有着高興之色。
晚上在我爹娘上邊吃飯,我娘在廚房燒飯,而她一定要去幫忙,她有這個心,我也是隨着她,不過她怕是要越幫越忙了。
我爹叫我出去,站在門外的空地上,他看着遠近的房子中升起的炊煙,輕聲的問道:「這些年你不願意娶親,便是為了她?」
我點了點頭,聲音雖輕卻是堅定的說道:「是!」
我爹轉頭看着我,眼中有着笑意說道:「好小子,在你心裏也只有這樣出塵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了吧。」
我笑着撓了撓頭,卻是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爹看着我,卻又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看她模樣怕是哪家小姐吧,這般嬌生慣養的孩子,又怎麼吃的了苦。你娘和我怕是也幹不了幾年活了,以後你們兩口子可得怎麼過日子呢。」
我看着我爹眼中的黯然之色,認真的說道:「爹,你不用擔心,少爺說了,以後我畫畫,他幫我拿到城裏去賣,這些銀子也夠過日子了。
而且這些年我跟着鎮上的老大夫學醫,等再過幾年,我也開個醫館,日子也會好過起來的。」
我爹聽着這話,皺着眉頭想了想,又是緩緩鬆開,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要是能把生活過好,我也是隨你了。
明天我去鎮裏找那算命的看看日子,讓你們把婚事給辦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娘也是想要早些抱孫子了。」
我也是點了點頭,沒想到我爹竟是這般開明,甚至連她的情況都沒有多問。
晚上吃飯,我娘老是給她夾菜,一家人吃的很溫馨。
路不好走,我們吃完了就回去了,小道實在太難走了,下山更難,所以是我背着她下去的。
將那風雷訣修煉到築基期後,我的身體也像是被重新洗禮了一次一般,雖然表面看上去變化不大,但是身體力量和速度都是提升了許多。
她很輕,背在身上沒有多少感覺,走在那小道上也是如履平地一般。
她趴在我的耳邊,輕聲和我說着話,說着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說少爺和小舞的兩個兒子多麼可愛,平日裏愛和她玩,一個勁的叫她周姨。
我微微扭頭,笑着說道:「那我們結婚後也生個孩子吧。」
她頓了頓,然後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好,不過要生兩個,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我哈哈一笑,輕聲說道:「好,就生兩個,男孩像我這般聰明,女孩像你這般美麗。」
我一路背着她回到了小院,本來下了小道之後,她便是要下來的,但是我不讓,我願意背着她,更想就這樣背一輩子。
沒過幾天,村里就有了許多風言風語,說我不知從哪裏拐了個大姑娘回來,來路不明。說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想勾男人。又說我們在路上摟摟抱抱,不成體統。
這些話,我是聽不到的,都是我娘講給我聽的,說的她氣憤不已。我笑着勸我娘別生氣,雖然這些話有些惡毒,但是我並不如何生氣,有她在身邊,被人說些閒話又如何。
院子裏有批藥材也是到了收穫的時候了,我把一些有滋補效果的藥草都給我爹娘拿了一份,讓他們按量煎着泡着喝掉。
我爹娘已經是有些上年紀了,經年勞累,身體也是不怎麼好。我按着醫書上的配方,還有自己的經驗,給他們配了些藥材,調理調理他們的身體。
我爹去鎮上找那個算命的瞎子看日子,說是十月初八日子很好,適合辦婚事。
兩個月後,老楊叔又是來了一趟,依舊是拉了一馬車的東西過來,都是一些吃用的東西,還有不少她的衣服。
老楊叔說這都是夫人買的,一定要他帶來,說是怕周小姐在這裏過不好。
想起當年的那個刁蠻的小丫頭,現在變成了火府的夫人,我也是不禁感覺有些好笑。也不知在火府當女主人幾年,她的性子改了些沒有。
然後老楊叔還拿了個錢袋給我,裏面有十兩銀子,說是我那些畫賣出的錢。我抓着那錢袋,心裏有些感動。
我的畫又不是什麼名家的畫,十幾幅畫,又怎麼能賣到十兩銀子呢,這其中少爺肯定還貼了些銀子。
不過我還是把銀子收下了,接下去就不是我一個人過日子了,我就快有我自己的家了。家裏有了她,以後還會有孩子,銀子是必不可少的。
十兩銀子對於少爺來說不過是一頓飯錢,但對於現在在向下的我們來說,已經是可以過上一段日子了。
我寫了封信,把我們婚期告訴他們,又是把這兩個月畫的畫拿了出來,讓老楊叔帶回去。
接下去的日子,生活變的如此可愛動人,每一天都是讓人心生期待和感到甜蜜。
白天看看書,畫會畫,她幫着研墨潤筆,或者也在邊上靜靜的看書。佳人在身畔,紅袖添香,我看着身邊低頭看着手中書卷的她,心中滿滿的暖意。
她跟着我學燒菜做飯,不過對此她好像並沒有太多的天分,燒出來的東西連她自己都是要閉着眼睛才能咽下去。
看着她一雙白嫩的小手在廚房中摸着那些油膩的鍋碗瓢盆,我也是有些不忍,便是不讓她進廚房了。這廚房燒菜做飯的活就被我一個人包攬了,她偶偶在灶下燒燒火,看着我做菜。
傍晚則是侍弄侍弄院子裏種着的蔬菜和藥材,對此她倒是比我還上心和精細,在她照料下,藥材長勢得比我種的時候還要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村裏的風言風語也是漸漸少去了,我們除了去我爹娘那裏,幾乎不怎麼和其他人多說什麼。我們的世界,更多的留給了彼此。
這期間韓寒也是來了幾次,帶了些自己地里種的應季蔬菜,還拿了幾個自家雞生的蛋,說要給我們改善改善伙食。
對於村裏的那些風言風語,韓寒也是嗤之以鼻的,說那些閒着沒事做的村婦胡亂說話,螢火蟲都能給他們說成月亮。
韓寒家的大兒子已經是八歲了,雖然家裏沒什麼太多吃的,卻也是長的黑黑壯壯的,看起來頗為結實。
盛夏過去,馬上就入秋了,村口的老樹葉子也是開始落了,而我們的婚期也是快要到了。
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了院門口,我和冰潔正在院子裏給剛種下不久的青菜澆水,見此也是放下手中的水壺向着院門口走去。
老楊叔從車轅上跳了下來,拉住馬車,看着我倆剛想說話。
那馬車的車簾便是被拉開了,從中探出了一個腦袋,目光在我們身上一掃,便是停在了冰潔的身上。
我定眼看去,那是一張圓圓的臉蛋,看着讓人不覺心生親近之意,長發盤起,發間插着一支暗金色的玉簪。我看着那有了幾分雍容和記憶中的那個有些刁蠻的小丫頭重合。
「小姐!」她叫了一聲,一掀車簾便是從車裏走了出來,直接跳下車轅,小跑過來,身後的艷紅色風衣飄起,一把抱住了冰潔的手臂。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71s 3.92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