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和譚宇打了個招呼,釋天生直接便趕往黃海濤住所,此時距上次在他家裏下棋過去了有十幾天,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來這個小區有五六次,和門口的保安也混了個半熟臉,打了個招呼,釋天生徑直來到了十二號別墅門前,靜悄悄,周圍只有遠處馬路上偶爾的汽車笛聲傳進耳中。
伸手按下門邊的淺綠色按鈕,「叮咚,叮咚」,門鈴聲依然是那樣的悅耳。
十幾秒鐘後,房門打開,陳辛娜略顯憔悴的臉出現在釋天生的面前。
「來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陳辛娜說道。
「嗯。」釋天生點頭應道,從陳辛娜的表情上,他感覺得出對方心情上的低落。
「進來吧。」也沒有多說話,陳辛娜把釋天生讓進屋內。
客廳里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黃海濤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面前茶几上攤開着一本相冊,黃海濤的眼睛愣愣地望着相冊,也不知是事實還是錯覺,十幾天不見,他頭上的白髮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
輕輕走了過去,釋天生輕聲叫道:「黃伯伯。」
「呃!」黃海濤抬起頭來,好象剛剛被人從夢中驚醒。或許,他倒真希望那只是一場夢。
「哦,天生,你來了,坐下吧。」強打起精神,黃海濤招呼釋天生坐下,同時隨手將擺在茶几上的相冊合上。
釋天生於是坐了下來,擔心地望向黃海濤——從第一次見到這位老先生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這是一位飽經風霜,看通世情的老者,是什麼樣的打擊才能讓這樣一位老者變得如此沉重憔悴呢?
陳辛娜端了一個托盤也隨後跟了進來,托盤裏放着一杯熱茶放在釋天生面前。
「謝謝。」釋天生輕聲答道。房間內的氣氛非常沉重,這普普通通的兩個字說出來都顯得有些突兀。
陳辛娜悽然一笑,沒有說話,轉身在側面的沙發坐下。
「黃伯伯,您孩子的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沒事兒了?」釋天生試探着問道。
「怎麼樣?......唉.......」,聽到釋天生的問話黃海濤愣了一下,隨後一聲長嘆,眼光不由自已的又望向了茶几上的相冊。
難道情況非常嚴重?
釋天生心頭一沉,扭頭望向陳辛娜,希望能從她那裏得到提示。
陳辛娜鼻子忽的一酸,眼淚倏地便落了下來,連忙把臉扭向一邊,伸手掩住口鼻,卻似怕只一鬆手,哭聲便馬上會發出來。
釋天生心中更沉,難道說......?
他不敢問了,只怕更令這一老一少兩人傷心難過。
再次長長地嘆出一口氣,黃海濤用力閉了下眼睛,將眼中的潮濕強得壓下,仰起的頭也低了下來。
「春明......他已經去了。」他緩聲說道,聲音沉重的就好象在移動一座大山。
「什麼?!......」雖然已經有了不祥預感,心中有了思想準備,但噩耗傳來,釋天生還是感到一陣錯愕。
每次黃海濤提到這個兒子,話里話外都透着一種欣慰和讚賞,顯見是在這個兒子身上寄託了自已的全部希望,而陳辛娜在提到自已的未婚夫時,也是滿臉的喜悅和幸福,那付滿足的笑容,連釋天生都感到有些妒忌。
然而,短短的十幾天內,這個人就沒了,父親失去了希望,未婚妻失去了期盼,還有什麼事比這樣的打擊更重?
人的生命怎麼會這樣的脆弱?都說好人一生平安,為什麼黃海濤,陳辛娜這樣的好人要受這樣的打擊?
「他已經去了。」黃海濤重複道,似乎不是在說給釋天生,而在在說給自已。
「......,黃伯伯,請您節哀順便,逝者已與,活着的人還得繼續。」不知如何回答,釋天生只能這樣勸道。
「呵,你也不用再安慰我,這些道理我比你更清楚。」黃海濤淡淡一笑。
道理歸道理,人情是人情,說人易,勸已難,如果真能做到視死生如無物,這個人大概離超凡入聖,羽化成仙差不多了吧?
沉默,三個人一時無語,釋天生不知道自已該怎麼安慰這一老一少兩位傷心人,而黃海濤和陳辛娜此時又沉浸於對親人離去的悲思之中,誰也無力打破這沉默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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