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年這個時候正在家裏玩麻將,電話里聽說青田酒家那邊出了事,於是便馬上趕了過來,一進酒家大門,但見幾名酒家的服務員坐在地上揉手揉腳,大廳里的幾張桌椅也是東倒西歪,桌上的杯壺碟碗摔得到處都是,滿眼狼藉,一看就知道剛剛經過一番打鬥。
「好大的膽子,誰,誰敢到我的地盤搗亂!」潘大年氣得是暴跳如雷,自十幾年前發跡時算起,這麼多年以來他可一直是在青田鎮上橫着走路,誰敢對他說半個不字?而現在,自已開的酒店竟然被人給砸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說出來誰會相信。
「是一個送葡萄的年輕人,打完小老闆後從樓上下來,我們想把他攔住,結果他三下兩下就把我們打成這個樣子。」其中一個服務員答道。
「什麼,有貴被打了?他在哪兒,傷的怎麼樣?」對於這個獨生子潘大年可是看得比自已的眼珠子還貴重,一聽潘有貴也被打了,心裏是又驚又怕。
「就在二樓了包間,有沒有受傷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服務員沒敢再往下說:樓下幾個人只是裝模做樣的攔一攔就被打成這個樣子,被打的主要目標還想好過嗎?
「混蛋!」罵了一聲,潘大年三步兩步衝上二樓,樓上,很多酒店的服務員都堵在一間包房的門口,發現大老闆到了,於是紛紛移開讓出一條道來。
進入包房,只見潘有貴斜靠在沙發上,旁邊是那個大背心和趙領班在小心伺候,往上看,潘有貴渾身上下沾滿了果皮碎屑,酒水垃圾,連頭上也掛着幾個瓜子皮,臉上雖然被剛剛擦過,但血還是不停地從鼻孔流出,嘴裏流出,左右兩個臉頰又紅又腫,比平時至少高出了半寸,知道的是他挨了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長胖了呢。
「有貴,你怎麼樣了,都傷到哪兒了?」急忙沖了過去,潘大年心疼地問道。
看到潘大年終於趕到,潘有貴可算是找到了依靠,所有的委屈頓時都涌了出來。
「爸!有人打我,你看,你看,全是傷啊!爸,你要給我作主啊!」用手指着臉上,身上的傷處,潘有貴悽慘地叫道,這一次他倒是不必再裝,因為這一次所受的傷都是貨真價實,沒有半點兒水份,最起碼那幾顆少了的門牙做不了假。
「別怕,別怕,我看看。」仔細檢查一番,見兒子身上所受的都是外傷,表面看起來雖然很重,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到筋骨,潘大年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是什麼人幹的?」潘大年問道。敢砸他的酒店已經是罪無可恕,居然還敢打他的寶貝兒子,根本就是不打算要命了!鬧成這種樣子如果他潘大年再不發威,以後青田鎮上還怎麼立足?
「就是那個叫行痴的小和尚!」潘有貴哭鬧嚎着。
「什麼?行痴?他不是已經被趕出少林寺了嗎?」潘大年一愣,那件事過去了已經有好幾個月,怎麼現在又翻出來了?
「我怎麼知道!剛才他進來不由分說就是一通亂打,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別看他對釋林生象是耗子見了貓,但在自已人面前又變得驕縱起來。
「好好,不管怎麼着,老爸一定會為你出氣!哼,行痴,上次看在少林寺的面上放你一條生路,這一次,我非得叫你血債血償!」三角眼瞪起,潘大年吼道:錢,他有的是,但兒子,卻只有這一個,誰敢動他的兒子他就要誰的命!
余百福剛剛送走一位買水果的客人,一回頭,忽然發現釋天生從店外走了進來。
「呵呵,小師叔,辛苦啦......,咦,怎麼,酒店沒要?」看到筐里的葡萄一點沒少,余百福感到非常奇怪。
「他們不會要了,因為我把他們的小老闆給打了!」把藤筐放在地上,釋天生答道,他並不認為打了一個小混混是多大的事兒。
「啊!什麼,你把潘有貴給打了?!」余百福聞聽臉色大變,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發起抖動來。
「潘有貴?不知道,別人都叫他小老闆,是不是潘有貴我不知道。」釋天生搖了搖頭。
「青田鎮上敢叫小老闆的除了潘有貴還能有誰?小師叔啊,誰不好打,你怎麼偏偏打這個瘟神啊!」余百福焦急地叫道:他家幾代都住在青田鎮上,對潘家的勢力之大自然是一清二楚,自已這個小師叔的膽子實在也是太大了點,闖了這麼大禍居然還跟着沒事兒人似的。
「我管他是誰?是他害我被從少林寺趕出來的,我不打他打誰!」釋天生答道。
「唉,你呀。」看來自已的小師叔是在少林寺里呆的時間太長了,對世俗中的種種陰暗面根本沒有一點概念,顯然,這種事兒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講通,而且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爸,爸,您快出來。」
聽到女婿在叫自已,譚德五從店後來到了前邊。「叫我什麼事啊?」
「爸,您快帶着小師叔回去,這幾個月也都不要到鎮上來。」余百福急着催促道。
「呃?出什麼事兒了?」譚德五嚇了一跳,憑白無故的,女婿幹嘛叫自已不要來青田鎮呢?
「小師叔剛才把潘大年的兒子打了,過不了多長時間,潘大年的人肯定就能找到這兒來,您快帶着他離開,萬一給堵在店裏就麻煩了。」事情緊急,余百福來不及詳細解釋,大致說了兩句便忙着替兩個人收拾馬車。
「啊?天生,你真的打人了?」譚德五常來青田鎮,對潘家父子的惡名也早有耳聞,聽說自已的師弟闖下大禍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對,打了。就是動手腳讓我被少林寺除名的,不打他一頓,我這口氣出不了。」釋天生理直氣壯地答道。
「啊!嗐,快走,快走,什麼也別說了,先離開這裏再說。」譚德五知道事態嚴重,也顧不得再把事情的經過問清,拉起釋天生便坐上馬上。
「師兄,我不能走呀。冤有頭,債有主,要是潘家的人來我頂着,我要是一走,他們找百福的麻煩怎麼辦?釋天生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只要事情是自已做的,那麼不管是福是禍他都不會皺下眉頭。
「小師叔,您就別管我了,到時候我就是你是我臨時找的夥計,打完人後就跑了,只要他們找不到你,最多也就是砸砸攤子出口氣,我沒事兒的。快走。記着,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要來鎮上!」余百福推着釋天生坐上馬車,譚德五馬鞭一揚,車輪滾動,不大一會功夫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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