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之淚 第五章斷臂下

    一道如山的身影出現在車旁，夾雜着沙礫土塊和血腥之氣向眾人撲來。

    亞特等人愕然望去，只見先前的那個半獸人混血兒奧托非諾向亞特飛來。

    奧托非諾原本被亞特擊倒，暈死在路旁；眾人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中年男子和持槍女子身上，反倒把他給忽略了。馬車從他身邊經過，恰好奧托非諾醒來，於是出現了剛才那一幕。

    「小心！」拉斯不像亞特和玫菲爾那般要全神注意着場中兩人，反而首先反應過來。不過此舉亦屬亡羊補牢，亞特和玫菲爾心神尚未完全迴轉，奧托非諾那龐大的身軀已降臨頭頂。

    「拉斯，凱麗！」亞特快速的反應過來，叫道，同時向前一撲，擁着玫菲爾躍下了馬車。拉斯也是機靈之人，抱住凱麗就勢一滾，滾下了馬車。

    轟的一聲，奧托非諾壓上了馬車，頓時把車轅壓斷，整個車子嘩啦啦的癱作一團。那匹可憐的驛馬經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四肢一軟，癱軟在地上。

    亞特對被壓在身下的玫菲爾匆匆說了聲「對不起」，爬起身來望去，只見馬車已被毀的不成樣子，而躺在車內的泰勒則不知生死。亞特正待上前仔細查探一番，幾個冰尖柱間雜着幾道閃電飛來。亞特只得默念法咒，張開魔法盾擋住來襲。不用說，這些肯定是那中年男子的傑作。

    忽然一道怒吼，一個魁梧的身軀從馬車的碎木中站了起來，卻是泰勒！只見他鬚髮皆張，雙目泛血，身上的肌肉暴漲，喘着粗氣衝到奧托非諾面前就是一腳。

    泰勒也狂化了嗎？亞特想到，真是衝動啊，先前受的傷還沒痊癒，特別是內臟所受的傷勢更是棘手；現在狂化只會加劇傷勢，弄不好還要搭上性命。

    那邊泰勒和奧托非諾已經陷入混戰。兩人都是有傷在身，倒也半斤八兩；拳來腳往，打的不亦樂乎，卻又十分慘烈。

    亞特心中着實一陣焦慮。泰勒的身體決不能再狂化戰鬥下去，可是那邊的法師老是不勝其煩的騷擾己方；還有那個女的也是在旁虎視眈眈，誰又知道她會不會在關鍵時刻又來上一槍呢。先前已經被那桿槍追殺的幾無遁身之所，現在面對着隊友無疑是自殺式的戰鬥，自己竟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可惡啊，這種無力感，這種挫折感，太令人厭惡了……

    亞特心中壓抑，呼吸也不覺沉重起來，身邊的各種元素竟也隨之躁動起來。一種近乎暴戾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體內狂躁的氣息四處奔涌着，想要尋找一個發泄的出口，卻又被重重緊制壓制着，血脈仿佛要沸騰起來似的，灼的每一寸肌膚都快要燃燒起來。亞特張開口，想要狂嘯一聲把抑鬱之氣發泄出去，偏又發不出一絲聲音。整個人仿佛是一團熊熊的火焰，燒的快要爆炸起來。

    眾人被亞特身上奇怪的氣息和怪異的神情吸引住，紛紛不解的看着他。

    一聲輕喝，銀光一閃，一抹艷麗的光采划過，直撲亞特。

    第三槍？

    第三槍！

    這艷麗的槍法！

    轉眼間銀槍已經來到身前。亞特剛才尚且不能擋其鋒銳，更何況現在正處恍忽之中。

    一陣呢喃聲如清泉流過心頭，那柔和的聲音熨慰着暴戾的血氣，亞特神志不由為之一清。脖中掛着的那個事物也呼應似的產生一股清涼的氣息，進入身體，流轉全身，把那股暴戾火熱的氣息完全的驅散了。

    呲的一聲，一道白光從亞特身後飛出，精準的射中槍頭。叮的一聲，那艷麗的光芒頓時消逝，露出那個女子蒼白的臉龐。

    亞特轉過頭去，見玫菲爾以長弓支地，大口的喘着氣。看來又是她再次以「破魔之箭」救了自己啊。再次使用「破魔之箭」，她沒有像上次那樣虛脫倒地已是進步不少。

    一聲暴喝，拉斯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中年男子的身前，右手提着那根木棍，狠狠的劈去。

    原來他剛才乘眾人皆被那炫麗的槍法吸引住時，悄悄的潛至中年男子身側，想要攻其不意。

    中年男子果然大吃一驚，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才躲開這一蒙棍。雖然拉斯左手不便，但手持兇器的他和法師進行接近戰的話，怎麼都佔據很大的優勢。於是他掄着木棍，施展開自以為豪的「幻魔劍法」，毫不客氣的招呼着中年男子，三兩下就把他打的滿地打滾。

    形勢逆轉的未免有點過於迅速，亞特等人由剛才的處處挨打，變成了佔盡上風。

    持槍女子這次顯然是真的耗盡了精力，見形勢不對，也不管中年男子的死活，高呼一聲：「撤！」，拖槍飛速離去。眾匪本就在亞特等人手下吃足了苦頭，這下得了首領之令，頓時個個發足狂奔，眨眼間就走了個精光。

    那邊泰勒和奧托非諾的戰鬥也已接近尾聲，兩人早已不堪傷痛，只是在苦苦支撐。在互擂一拳後，砰砰兩聲，兩人都倒在地上。喘着粗氣，再也無力爬起再戰。

    亞特正待上前查看一番，卻覺四肢無力，大腦欲裂。他心中一驚，忙默默念動法咒，卻發現體內魔力蕩然無存，根本不能激起任何魔法波動。

    亞特只得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封印起作用了啊！真不是時候啊。」手撫胸口，感觸到掛在胸口的那點溫瑩清爽，不由痴了。

    拉斯正k的痛快，把剛才的窩囊鬱悶全都發泄在這個男人身上。不料一道藍光忽地在眼前閃起，他吃了一驚，猛的向後一跳。一陣甜香飄過，手上一輕；低頭看去，手上的木棍只剩下半截。再看那中年男子半蹲在地上，手持一把藍黝黝的匕首，正惡狠狠的看着拉斯。那劍身泛着詭異的藍芒，且散發出陣陣聞之欲醉的香味，看來淬了劇毒。

    中年男子無比怨毒的看着拉斯眾人，沙啞的聲音，狀若瘋狂的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僱傭兵，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吧！」說着咬碎舌尖，一口鮮血噴在手中匕首上，念道：「魔鬼的公爵，來履行使遠古的契約吧。骷靈招來！」

    匕首嗡嗡作響，藍芒大盛。四周陰風大作，原本晴朗明亮的天地頓時變得陰森恐怖起來。場中生出一團黑霧，傳出陣陣腥臭；黑霧越滾越濃，最後，隨着一陣刺耳的尖嘶聲，從黑霧中走出一個骷髏來。

    拉斯驚的連退幾步，驚呼道：「『召喚骷靈戰士』？你是個亡靈法師！」

    只見那個骷髏不像一般的骷髏骨架般瘦骨嶙峋，足有一個半人高；渾身的骨架又粗又白，泛着金屬的光澤，看起來十分堅硬。鏤空的頭顱中一雙血色的眼珠如鬼火般閃爍着，手中則握着把近一人高的骨劍。

    一般來說，只要對召喚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稍有涉獵的法師，召喚出一兩個骷髏戰士並不是什麼難事。但眼前的這個無疑已不是普通的骷髏戰士，而是高度進化的骷靈戰士；其不但擁有着更勝一籌的力量，更能擁有一點智慧意識；其戰鬥力比之一般的骷髏戰士實有天壤之別。

    亞特不由皺起眉頭。這樣的骷靈戰士雖然戰鬥力已是相當可怖，但自己在平時是絕不會懼怕它的，但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拉斯，據自己的觀察，已是高級劍戰士的級別，怕離劍鬥士也已不遠；原本對付這樣的骷髏戰士也是不在話下，但他的情況比自己更糟糕。玫菲爾看來也已耗盡了精力，凱麗更不用說；泰勒那更是生死未卜，哎，形勢堪憂。

    中年男子狂笑道：「管我是什麼人！你們的命運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骷髏戰士在他的催動之下，一揮手上骨劍，向拉斯劈來。拉斯下意識的舉起手中木棍一擋，咔嚓一聲，木棍又短一截。拉斯一驚，往後一跳，險險避開那支尤帶着條條血絲的骨劍。

    骷靈戰士揮動着骨劍，進退有度。不像一般笨笨的骷髏戰士那樣遲鈍笨拙，它動作十分迅捷，力量也是驚人；骨劍舞的呼呼生風，直逼的拉斯手忙腳亂。

    拉斯一邊吃力的閃躲着，一邊叫道：「媽的，這個骷靈戰士太厲害了。我支持不住了，你們快走吧！」說話間沒注意到骷靈戰士隱藏在骨劍後迅疾的一腳，被踢飛出去。

    凱麗和玫菲爾心中着急，恨不得上去幫上一把，無奈力量殆盡，只能作壁上觀。她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望向仍能立於原地的亞特，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亞特苦笑一聲，道：「你們不用這麼看着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可剛才潛伏在我身上的幾個封印被激發了，我現在不比你們好多少。」

    二人失望極了，不由為拉斯也為自己的命運擔憂起來。

    玫菲爾深深的望了亞特兩眼，對他身上奇怪的情況充滿了不解。

    亞特忽然叫道：「擒賊先擒王！」

    眾人一愣。片刻後拉斯哈哈一笑，明白了亞特話中之意。一個打滾，從地上撿起一把柴刀，向中年男子撲去。

    玫菲爾隨即明白過來，只要擊倒身為施法者的法師，那骷靈戰士也將失去與這個十幾連接的橋樑，只能回到異界。所以只要擊倒那個男子就等於擊倒了骷靈戰士。

    中年男子當然不會讓拉斯輕易近身，他口中念念有詞，對骷靈戰士催動的更急了。骷靈戰士速度更增，兩個跨步擋在拉斯面前，骨劍夾雜者陣陣腥風迎面劈來。拉斯無奈，只得又是就地一滾，避過這一劍。悶哼一聲，原來是牽動了左臂骨折處，痛的他直冒冷汗，眼冒金星。

    眼看着拉斯被骷靈戰士纏住，亞特心中大急，默念：「給我點力量，給我點魔力，一點點就好……」努力的集聚着魔法元素和精神力。可身上的幾道封印的力量委實強大，剛才自己差點潛入狂暴的狀態激發了封印，把自己的力量盡數壓制起來。費了好半天才集聚了點許魔法元素，而且還是自己並不擅長的光之元素。看着那威風凜凜的骷靈戰士，想要以這點微薄的光系元素對它造成什麼大的傷害的話，無疑痴人做夢。

    拉斯氣喘吁吁的叫道：「亞特，快帶她們兩個離開！我快撐不住了。與其大家都在這兒送死，不如保存實力，以後再為我，還有泰勒報仇！」

    說實話，亞特對拉斯的話還是比較贊同的。現在的形勢十分明顯，拉斯肯定不是骷靈戰士的對手，自己這裏也沒人能有一戰之力。與其送死，不如早點離開。但是現在自己幾乎沒什麼行動能力，凱麗和玫菲爾看來也差不多，如何逃離這裏呢？自己尚且不願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裏，更何況玫菲爾和凱麗這樣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呢。

    想到這裏，亞特心中大煩，無意中看到不遠處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的馬兒，一道亮光閃過腦海，心中有了主意。他步履蹣跚的走到馬兒前，雙手撫上它的身子，口中念了幾句咒語，雙手泛起一片柔和的白光。再那白光的照拂下，那匹馬身上的傷痕迅速的結疤恢復，變的有精神起來。一陣輕嘶，那匹馬兒緩緩的站了起來，甩了甩了腦袋，親昵的蹭着亞特，似乎在感謝他的救護。

    亞特牽着馬，來到玫菲爾身前，道：「你帶着凱麗騎上這匹馬，趕快離開這裏！」

    玫菲爾美麗的眼睛看着他，緩緩道：「那你和拉斯怎麼辦？」

    亞特強自笑了笑，道：「我們留下阻住那個骷靈戰士，應該可以支撐一陣子的。」

    凱麗叫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不大家就同生共死。」

    「凱麗，別說傻話了！」拉斯閃過一腳，叫道，「你們留下來也沒用，只是白白送死。我可答應了你家老頭子要保證你的安全的，咳咳……」骷靈戰士攻勢如潮，逼的他再無說話的空暇。

    亞特輕輕抱起玫菲爾，手中感受着她身子的輕盈和溫軟。不知怎的，心思竟回想起當日驅走冰霜巨龍後抱起她的情景。把她扶上馬，對她說道：「這世上有些事情必然由男人來承擔，像你這樣美麗善良的女子，不應卷進這塵世的仇殺與罪惡來。」說着轉身吃力的抱起凱麗，把她放在玫菲爾懷中。

    凱麗小臉通紅，激動的說：「亞特哥哥，你真是個男子漢！我愛你！」說着伸嘴在亞特臉上親了一口。

    拉斯怪叫一聲：「凱麗，你好偏心！」

    凱麗羞的把臉埋在玫菲爾懷中，嗔道：「還有你啦，拉斯，記住活着回來，到時少不了你那份。」

    拉斯哈哈大笑：「就沖凱麗這句，死了也值得啦！」

    中年男子忽然一聲冷笑，森然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說着又是一口鮮血噴在匕首上，含糊不清的念着咒，場中再次形成一團黑霧。

    拉斯大驚，叫道：「媽的，又想弄個骷靈戰士出來啊。一個已經夠麻煩了，這次肯定不能讓你得逞了！」一個翻身向中年男子衝去。

    骷靈戰士如影隨至，手中骨劍向拉斯劈去。拉斯牙一咬，身體猛扭，不顧左臂如撕裂般的痛楚，硬生生的使出「風之幻影」。幾道淡淡的身影一閃即逝，骨劍落空。轉眼間，拉斯已經來到那男子前，兜面就是一刀。

    中年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拉斯竟能衝出骷靈戰士的劍網，大吃了一驚。嘴中咒語卻不停，手一揮，匕首刺向拉斯左胸。正所謂攻其必守之處，只要緩得一緩，另一個骷靈戰士就將召出，到時收拾這些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拉斯去勢不減，僅是左肩微偏，將迎向匕首的心口換成了掛在胸前的左臂。右手柴刀一揮，寒光乍起！

    幾乎同時，兩聲慘呼響起，鮮血迸濺，場中人分。

    亞特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那中年男子暴退，雙手緊捂臉龐，指間不斷滲出汩汩鮮血，流的滿臉都是。他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令人為之毛骨悚然。

    再看拉斯，只見他半跪於地，右手所持柴刀上濺上了點點血跡。左臂上釘着一把藍黝黝的匕首，匕首整個穿透了手臂，只差少許就要刺進胸膛。鮮血滴答答的流下，落在乾燥的泥土上，激起微微的塵土。更為恐怖是那落下的血液迅速變的藍黝黝的，整條手臂也變的藍黝黝的。顯然，匕首上的劇毒開始發揮作用。

    拉斯感到一陣暈眩，整條左臂迅速的麻木，沒有了起初的劇痛。看着藍氣逐漸上升，他不由苦笑一聲，右手手起刀落。

    血光再次濺起，一條纏滿繃帶，滿是藍血的手臂掉在地上。

    凱麗發出一聲驚呼，轉過頭埋進玫菲爾懷中，輕聲啜泣着。玫菲爾也轉過頭去，不忍再看着這樣的慘景。

    亞特此時所受的衝擊決不低於她們，雖然見過無數的殺戮，鮮血，但像這樣的壯士斷腕卻實實在在的震撼了他的心靈。

    拉斯見斷臂中噴出的鮮紅的血液，不由舒了口氣，右手柴刀一松，掉在地上。伸手點了左臂幾處穴位想要減緩血流，卻無甚作用。於是他強念了幾道基本的法咒，在斷臂處結下幾道冰晶，這才勉強止住了血流。劇痛和大量的失血讓他感到陣陣暈眩，腳一軟，跌倒在地。

    亞特正待上前，卻聽那中年男子聲嘶力竭的喊道：「可惡，可惡！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生，我要送你們進地獄！殺！殺！」他雙手在空中狂舞，露出鮮血淋淋的臉龐，一道可怕的傷口橫於雙眼之間；整個左眼已被劈碎，猩紅翻起的血肉，汩汩的鮮血，更添他的猙獰。

    剛才的骷靈戰士已經因為中年男子的受創失神，失去了精神力量的來源而回到了異界。中年男子狂怒之下，連結邪印，陰風陣陣下，召喚出十數個普通的骷髏戰士來。

    亞特一陣絕望，眼前的骷髏戰士雖然與剛才的骷靈戰士相差甚多，但以拉斯和自己現在的狀態，恐怕再無支撐的資本。匆忙間拼命的想要凝聚點精神力和魔力，奈何曾有的力量仿佛從體內抽離般，感應不到任何魔法元素的波動。

    拉斯提起精神，大喝一聲：「快走！不然我這條手臂就白費了！」

    亞特一驚，冷汗浹背。拉斯如此不要命的戰鬥，甚至要以斷臂這樣的代價來阻止那個男人施法，是想要製造出隊友逃離生天的機會。自己仍在這裏猶猶豫豫，反而容易害了兩個女孩子，更是浪費了拉斯的一片苦心。

    想到這裏，亞特一拍馬臀，喝道：「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馬兒吃痛，發足狂奔。凱麗和玫菲爾一聲驚呼，隨着馬兒飛奔而去。

    亞特轉身對拉斯笑道：「拉斯，我亞特一生沒有佩服過什麼人。但是，你的的確確是個男子漢！」

    拉斯撿起柴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慘笑道：「如此在下不勝榮幸！你也快走吧，咱們小隊以後就要靠你發揚光大啦，你可是我的最好的繼任者哦。」

    亞特笑道：「隊長現在還是你，如果我們還能活下去的話，以後也仍將是你。」

    拉斯哈哈一笑：「那要看我們的命是否足夠硬咯。」

    亞特轉頭望去，只見那十數個骷髏戰士手持骨劍，搖搖晃晃的向自己和拉斯走來。苦笑之下只覺無奈之極，咬破右手手指，任一滴鮮血滴在地上。蹲下身，手按大地，以玄奧難解的語言念了一串咒語。

    陣陣純粹的黑氣從地底冒出，在亞特面前凝聚不散，漸漸形成了一個動物的輪廓。一陣嘶吼，從中走出一隻大黑熊來。那熊渾身烏黑髮亮的長毛，長得威武雄壯，立起來怕有三米高；四隻爪子鋒利堅硬，泛着微微的寒光；它威風凜凜的守在亞特身前。

    拉斯奇道：「這是什麼？德魯伊的召喚守護獸嗎？」

    亞特一聲苦笑，神志漸近模糊；原本就耗盡了魔力的自己，現在又利用自身的精血召喚出這「德魯伊之熊」，身體恐怕是到了極限吧。但願一切都能好起來，但願吧。不知玫菲爾她們怎麼樣了……

    緩緩倒在地上，再也不能思考，也沒有了煩惱憂慮，只有香甜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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