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家對孩子的教育十分傳統,認為棍棒之下出孝子,雖然閻仇和閻百祥從未打過閻守一,但卻不影響他們對閻守一嚴格。
從小到大,能讓閻守一自己做的事兒,他們就沒慣着他過。
能自己走路就不會抱着他,能自己填飽肚子就別指望別人,只要不會死,怎麼樣都行。
所以,即便閻守一剛才的處境十分危險,閻仇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哪怕閻守一還剩兩口氣,他也要等着閻守一再吐出一口,才會救人。
在這樣的教育理念之下,才將閻守一培養成如此獨立的性格。
閻仇拍了拍閻守一的肩膀,說道:「你儘快恢復一下吧。」
閻守一點點頭,直接在廢墟當中盤膝而坐,通過打坐的方式,放鬆自己的身體,同時也加速傷勢的恢復。
此時,天空上的林紫彤,地面上的閻守一,似乎在遙相呼應。
三元扇動着翅膀,落在了閻仇的肩頭,用小腦袋蹭了蹭閻仇,顯得很是親昵想念。
閻仇也高興地撫摸着三元的腦袋:「三元,好久不見啊。」
三元嘰嘰喳喳地叫着,好像有許多話要對閻仇說,閻仇默然不語,靜靜地聽着。
慢慢地,天上的紫花徹底綻放了。
林紫彤就處在紫花的中心,被巨大的花瓣托着,花瓣猶如溫床,治癒着她的傷勢。
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血色。
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也快速癒合,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隨後,在紫花的托舉之下,林紫彤緩緩落在地上。
落地之後,紫花凋零。
天空中的雷雲漩渦,也隨之消失。
林紫彤沒有死,煉煞轉生大陣也就成不了了,三個陣眼瞬間崩潰!
閭鏡生面色一變:「不好,煉煞轉生大陣關閉,上杭藝校與平安大廈的鎮煞陣也會失效,屆時鬼怪蜂擁而出,必定會影響榕城老百姓!」
閭京立刻道:「我這就通知弟子們前去圍剿鬼怪。」
閭山派來的一大票人,眨眼的功夫就基本走光了。
就連閭京也跟着走了,只剩下閭鏡生一人,他畢竟是林紫彤的師父,沒看到林紫彤安全,他也不願意離開。
終於,林紫彤周身的光芒消散,她髒兮兮的臉上,彎彎的睫毛顫了顫。
「我死了嗎?」
林紫彤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圍。
閭鏡生連忙上前:「徒兒,你感覺如何?」
「師父?」
林紫彤何其聰明,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沒有死。
她連忙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麼?煉煞轉生大陣如何了?」
「沒事了,都沒事了。」
見到林紫彤平安無事,閭鏡生也放下心來,隨後他指了指閻守一的方向。
林紫彤的目光忽略了包括閻仇在內的所有人,見到閻守一在廢墟中打坐,她毫不猶豫地向着閻守一飛奔而去。
閻仇見狀,默默地從背後踹了閻守一一腳。
閻守一嚇得睜開眼來,下一秒便被林紫彤直接撲倒在地。
兩人緊緊相擁,愣是在廢墟中翻了好幾圈,身上的衣服沾滿了塵土。
待得停下來,兩人又望着對方的臉,對方的眼睛,雖一句話沒說,但卻將自己的情感傳達給了對方。
然後,兩人都笑了。
閻守一緊緊地抱着林紫彤,將臉埋進對方的秀髮,狠狠地嗅着她的味道。
「臭丫頭」
林紫彤也緊緊貼着閻守一的臉,臉上有着無窮無盡的幸福:
「我還活着。」
「你差一點就死了。」
「我也不知我為什麼沒死。」
「那些都不重要了。」
「嗯也對,不過要是沒有發生那一切,我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聽你親口說你愛我,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為我流淚。」
林紫彤用俏皮的話語,卻是說出了對閻守一的小嫌棄。
閻守一生氣地說道:「你可是沒看到我為了你與童驚承拼命的模樣。」
「是啊,沒看到,所以不作數!」林紫彤笑道,「我還是要聽你親口說。」
閻守一本想把自己為林紫彤的付出說清楚,把剛才自己拼命的樣子全描述給林紫彤聽。
但他突然似乎開了竅,話到了嘴邊,硬是憋了回去,只是抱着林紫彤,輕輕地說了一聲。
「我愛你。」
這三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林紫彤似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微微側頭,在閻守一的臉上親了一口。
誰知道,這一親可親出了事兒,閻守一前所未有的主動,抱着林紫彤就是一頓狠親。
這可嚇到了一旁的龍飛城。
「乖乖,我還是頭一回見閻哥這麼主動!」
龍飛城對閻守一豎起了大拇指:「看樣子我快要當叔叔了。」
閻仇愣了愣:怎麼自己這個要當爺爺的人都沒說話,你一個當叔叔的已經開始感慨了?
面對閻守一的強烈攻勢,還是林紫彤沒忍住敗下陣來。
她小心地推開閻守一,低着頭紅着臉說道:「還有人看着呢。」
「啊…是我太激動了。」
閻守一醒悟過來,也跟着一起不好意思。
閻仇樂呵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在場的都是過來人了,誰還沒有年輕氣盛乾柴烈火的時候啊!今天時間很充足,你們可以繼續,把我們當瞎子就行了!」
不遠處的鄒瞎子用胳膊肘撞了撞狗道士:「狗道士,大哥剛才是不是喊我了?」
「沒呢!」狗道士嬉皮笑臉地說道。
「那他們現在在幹什麼?我聽着總覺得有些少兒不宜。」
「你說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狗道士看向妙寂武僧,「禿驢,你不是出家人嗎,怎麼看得那麼起勁兒啊!」
妙寂武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關你他媽屁事。」
狗道士:「禿驢,你這麼會罵人,你家佛祖知道嗎?」
「關他屁事!」
「」
另一頭,閻守一和林紫彤相互攙扶着站了起來。
閻守一說道:「童驚承已經死了,他的計劃全都失敗了,具體發生的事兒,我回頭慢慢告訴你那個,我先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我爸,他今天剛出獄。」
林紫彤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情況之下見長輩,她連忙整理自己的頭髮,對閻仇鞠躬:
「閻叔叔好,我是林紫彤,閻守一的女朋友。」
「你好你好!」
閻仇笑得合不攏嘴,眼裏的欣賞和喜歡藏都藏不住。
養了這麼多年的豬,總算拱了棵白菜回來!
閻仇在身上摸索了一下,隨後皺着眉頭說道:
「我來的匆忙,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見面禮那個誰,狗道士,你們仨寶貝多,一人拿一樣送給我未來的兒媳婦!」
三人一愣:「你這個公公見兒媳婦,怎麼要我們三個拿禮物啊??」
閻仇怒道:「咱們當年結拜的時候怎麼對天發誓的?你們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們的!」
「可是你現在一無所有啊!」
「所以才要你們拿禮物啊!有問題嗎?」
三人:「」
「更何況你們也是守一的長輩,見面給禮物有什麼不對嗎,明明很合理啊!」閻仇笑着說道。
三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知道今天是逃不過了。
他們只恨自己還沒有結婚生子,否則肯定要反過來狠狠地敲詐閻仇一筆。
三人走上前,先與閻守一打了一聲招呼。
閻守一其實對三人還有些陌生,但記憶中,似乎又有他們幾人的身影。
尤其是對狗道士牽着的那條老黃狗。
老黃狗見到閻守一,很是興奮,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在閻守一身上嗅個不停,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大侄子,還記得我們不?」狗道士最先搭話,「我姓苟,你小時候喊我苟叔叔,當年在陳家村的時候,我給你削了一柄桃木劍,你拿了那柄劍,砍光了村子周圍的雜草,那叫一個寸草不生啊!」
有狗道士的提醒,閻守一瞬間想了起來。
那柄桃木劍,到現在還被閻守一收藏在挎包裏頭呢!
「我記得您,狗叔叔,還有妙寂叔,鄒叔叔!」閻守一一口氣把所有人的稱呼都喊出來了。
三人頓時眉開眼笑。
閻仇提醒道:「麻利兒的,送禮物!」
「知道了知道了!這不就拿出來了嘛!」三人笑道。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以後,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寶貝。
最先送寶貝的人是妙寂武僧,他倒是大方,直接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大串佛珠拿了下來,施法以後,佛珠竟然變成了一小串念珠,正好在林紫彤的手腕上纏三圈。
「此乃我親自煉成的十八界六塵珠,每一顆念珠內,都藏有一道強大的佛印,若你遇到危難,扔出佛珠即可保你平安。」
林紫彤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怎麼好意思收前輩的禮物」
閻仇笑道:「拿着就是,這是我這個當公公的,送給兒媳婦的禮物!」
閻守一也勸道:「你收下吧,這也是叔叔們的一片心意。」
林紫彤收下了禮物,又對妙寂一鞠躬,連聲說謝謝。
鄒瞎子走上前,從破破爛爛的衣服裏頭,竟拿出了一支金簪子:
「金簪配美人,這根簪子,老瞎子我本是打算送給未來的妻子的,但我聽丫頭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傾國傾城的女孩,所以這金簪,非你莫屬了!」
「此簪名為小鳳金簪,乃是當年唐玄宗送給楊貴妃的定情信物。你戴着此簪,可讓蚊蟲不得近身,百邪不敢靠近,萬毒無法入體,總而言之,好處許多,需要你慢慢體會!」
既然已經收了妙寂的禮物了,其他人的禮物,林紫彤也不需要客氣。
她大方地收下禮物,對鄒瞎子鞠躬:「謝謝鄒叔叔,這金簪我很喜歡。」
「輪到我了輪到我了!」
狗道士興奮地走過來,手裏攥着一個小玩意兒,神秘兮兮地來到閻守一和林紫彤的面前。
看他那神秘的模樣,就連閻仇也好奇,他到底會送個什麼禮物。
誰知狗道士攤開手掌以後,林紫彤的俏臉瞬間紅的不行。
閻守一也慌忙將狗道士手裏的東西搶過來,塞進口袋裏。
「怎麼了,不滿意嗎?」狗道士納悶道,「按理說你們也到那個年紀了吧?」
「這就不勞狗叔叔操心了」閻守一乾咳兩聲道,「我倆有約定,為成婚之前絕對不會那啥的。」
狗道士一本正經地說道:「要是你們沒打算要孩子,辦事兒之前一定要多加注意。他們送的東西都是華而不實的,論實用還是我的禮物最實用!」
一旁的鄒瞎子問道:「禿驢,狗道士送了什麼禮物?」
妙寂答道:「泡泡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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