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珊娜冷翠杉都是從小沒吃過苦的,想想老太太剛才說的,佛堂里連個墊子都不給留下,還只給白水饅頭,一時間,求饒不停。
但老太太卻半點不為所動,看這堂下鬧成一團,冷冷道:「你們都給我聽着,這事情沒水落石出前,兩位太太一步也不許離開佛堂。要是誰敢多說一句,多給一點,我饒不了他。要是有老爺少爺小姐來問,都叫他們來找我。」
薛老太太發威,在薛家還是相當有力量的。除非薛老爺子出來,要不然的話,便是當家人薛朗,也不敢對自己的母親說什麼。為了兩個側室和母親頂嘴,那更是千夫所指的事情。
而薛老爺子的年紀大了,早已經不太管事,最多是方向性的大問題指點一二,其餘的,早就已經交到了兒子手上。更別說內宅的事情,更是不會過問的。
薛老太太身邊的幾個嬤嬤都是五大三粗的,力氣那叫一個大,既然老太太開口發了話,便一個個毫不客氣的上去,扯着冷翠杉和於珊娜往外走,那兩個嬌滴滴的貴婦人此時是真慌了,但是除了哭哭啼啼,卻也沒有更多的辦法。
楚靈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薛明揚已經出門了,她正拿着一籃子鮮花,一朵朵的往竹簸箕放,這是早上榮升剛送來的,說是今年第一茬的春海棠,朵朵飽滿嬌艷,叫人看着便心喜。
「怎麼,都關起來了?」楚靈風的心思都在手中的海棠花上,有些漫不經心的道:「沒想到老太太這回這麼狠,我估摸着,她對她們也是早不滿意,只是一直沒找到這麼好的機會罷了。」
婆婆折騰媳婦不難,難的是,要名正言順,叫那些個想求情的人,沒理由說出求情的話來。
「是啊。」小甜也站在一邊幫着翻揀:「不過這樣的話,咱們總能安靜兩天了吧。不管這事情到底是二夫人做的,還是三夫人做的,總跟咱們沒關係,再過幾天,小姐就跟姑爺去陽州了,那就更攙和不上了。」
「你想的美。」楚靈風在上風處擺了個香薰小爐子,用小扇子扇着風:「這幾天,不但不會安靜,而且會更鬧騰。二夫人三夫人是進去了,但五小姐還在外頭呢,二夫人也有兒有女,都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娘在佛堂里關着的。」
冷翠杉只有一個女兒,但是於珊娜卻有一兒一女,女兒薛明珠也就罷了,她那兒子薛明盛,卻正是薛朗最喜歡的一個兒子,相當說的上話。而且,因為薛明揚的關係,無論是內是外,很多人都覺得,薛明盛才是薛家的繼承人。
薛老太太對這個孫子也還行,但也只是行而已,老太太正統慣了,在心裏還是覺得正室嫡子才該是家族繼承人,側室生的,都上不了台面。只是沒辦法因為夏美雪實在是入不了她的眼,卻又因為種種休不掉,沒辦法,只得對薛朗對薛明盛的器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論如何,薛家總是得有子孫出來撐着家業啊。
小甜想了想,又有些愁道:「也對啊,小姐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可怎麼辦,我還想着能過兩天安穩日子呢。」
「既然進了薛家,我就沒指望過能安穩過日子。」楚靈風不在意的道:「亂了才好,不管二夫人三夫人,二少爺五小姐,在這裏安身立命,就難有乾淨的。不把水攪渾,怎麼能摸到魚……」
與其等到別人看她不順眼了下手,被動防備。倒不如主動些,先下手為強。
見自家小姐毫不在意,小甜只想嘆氣:「可我們也在這渾水裏啊,還沒依沒靠的,小姐,我怕會惹火燒身的。」
「放心吧。」楚靈風拍了拍小甜的肩膀:「火燒起來,咱們就走。總歸過不了幾天,咱們就要去陽州,二夫人三夫人她們都是困在宅子裏的,等緩過神來,已經晚了。」
去一個毫無根基的地方把薛家的生意做起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等她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那時候,說不定一切都不一樣了。
楚靈風並不將這當做太嚴重的事情,畢竟直到現在為止,這事情跟她還沒有什麼關係,她只是個被冷翠杉找去給薛明繁問診的人罷了,隨後就把自己摘了出來,無論受害人還是兇手,都不是她。
就在楚靈風在小山居里慢悠悠曬着乾花的時候,於珊娜和冷翠杉被關佛堂的消息,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在薛家傳了開來。
而這會兒,薛明盛和薛朗外出談生意還沒回來,薛明繁一身病痛吃了藥還在休息,對自己的娘,也有些怨恨,因此一時也不想理會。
唯一另一個有利害關係的,便是於珊娜的女兒薛明珠。
薛明珠今年十七,是薛家的三小姐,她跟薛明繁比起來,那雖然是同爹但因為不同媽,性格便完全的不同。
至少,府里的下人都是公認的,三小姐溫婉可人,三小姐平易近人,三小姐寬容大度。
薛明珠平日裏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若是你在她面前犯了什麼錯誤,大多會一笑而過。而你若是有了什麼難處。若是找到了她,能幫的,她也一定會伸出援手。
因此若說在薛家的名聲,薛明珠比薛明繁好上太多太多,就連老太太雖然不喜歡她,但卻也挑不出半點錯誤來。謙遜有禮,面面俱到,雖說只是個庶女,但卻很有大家風範。
薛明珠早已經定了人家,若非是因為夫家老爺子突然病故,不得不守孝三年,這會兒早過門了不說,怕是連孩子都已經生了。
昨晚上的大搜查,自然也少不了薛明珠的院子,不過她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例行檢查一遍,也就熄燈休息了。這會兒剛剛起來,洗漱吃了早飯,還沒放下碗,便見丫頭急匆匆的來報,說是,二夫人被關到小佛堂去了。
「什麼?」薛明珠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說二夫人這麼了?」
「被關到佛堂去了。」丫頭道:「聽說是,今天早上從二夫人院子裏搜到了斷崖草,現在和三夫人都關着呢,老太太說,一定要查明白,到底是誰給五小姐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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