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所有人進入大殿之後只走了數步便停了下來,沒有人理會泰山王說的什麼,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殿前方首座上。墨子閣 www.mozige.com
在那裏隱約坐着一道身影,昏暗的光線中眾人並沒能看清那道身影的具體面貌,另外那道身影跟前還躺着兩道身影,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地上那兩道身影還活着,因為他們在不停掙扎着想要站起。
只可惜他們沒能站起,儘管沒有什麼繩索的束縛,他們依舊只能在地上掙扎,看上去像是中了某種足可令人喪失力氣的藥物。
周圍沒有殷無魅的身影,不知道殷無魅現在身在何處,所以可以確定這藥物不是殷無魅所下,否則那坐着的人為何能安然無恙?
「你終於來了!」
正當所有人都疑惑為何會有此一幕時,前方坐着的那人說話了,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力有些蒼老,甚至令人感覺這聲音就是艱難擠出來的一般。
林弈也沒想到冥殿總殿中竟會是這番景象,也沒想到這個殿主竟然在等着自己前來,而且看這樣子似乎等了不少時間。
果然那道身影繼續說:「數月前,我可是日盼夜盼盼着你的到來。」
林弈朝前再走幾步,想要看清這聲音主人的面容,同時疑惑問:「你盼着我來?」
在林弈朝前踏步之時,九幽眾王第一時間朝四周散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查看這處大殿中是否留有什麼後手,若是冥殿殿主視死如歸想要同歸於盡,早在大殿中安放了大量的炸藥,那幾人就算本事在高,難道還能擋得住炸彈嗎?
但是眾王很快返回,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可能會爆炸的東西,帶着疑惑稍稍放下了心。
那道身影並沒有詫異眾人會這麼做,只是語氣平淡地繼續說:「更準確地說,我知道你早晚會來,而我則是盼着這天的到來,本以為你早在幾日前就該來了,不知因什麼事情耽擱了?」
「不過是去了一趟九幽而已!」
林弈語氣也很平淡,他現在已經走到了那道身影不遠處,已經可以看清那道身影的真面目。
這道身影如今已顯得十分滄桑,頭髮蓬亂得像這處大殿一樣似乎許久沒有打理,從他露在空氣中枯槁的手以及滿頭的白絲便可知,這人已經年近六旬,而且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視之倒像個老乞丐模樣。
林弈低頭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兩道身影,看着其樣子猜忖這兩人應該就是冥殿中的大殿尉和二殿尉了,若不是因為被那不知名的藥物弄翻在地,想必身手武功也絕對非凡。
「九幽啊……那地方確實好久沒去了,不知那裏的環境如今怎樣了?」
椅子上的老者悠悠出言詢問,好似尋常的家常談話一般根本感覺不到生死危機已經降臨,毫無緊迫之感。
林弈不知道這老者在打什麼算盤,但是可以肯定面前的老者就是當今奇軒王的親哥哥,也就是二十年前本該成為儲君繼承王位卻忽然間莫名其妙消失的奇軒冥,世人只道從未有過此人,畢竟帝王家事百姓也無從知曉。
此時看着面前的奇軒冥,林弈甚至覺得他是否還有能力與自己一戰?他不認為這具蒼老的身軀能在自己一拳之下仍不散架。
聽着奇軒冥的問話,林弈回答:「還是那樣唄,活着的人死了,死了的人又活了!」
同樣的話再次從他口中說出,秋娘聽上去的感覺也不一樣,本以為前日林弈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奇軒冥聽着卻絲毫也不覺得詫異。
林弈不想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上過多停留,想着沒神江畔柳思琪等人還等着自己,於是立刻詢問:「你如何知道我會來?」
奇軒冥並沒有像個長輩一樣怪罪林弈性子急躁,因為他知道能走到這裏並且站到自己跟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個急性子。
他沉默片刻後說:「因為你是他的兒子!」他頓了頓繼續說:「更準確地說,你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關鍵的棋子,所以能來到這裏的只有你!」
聽到奇軒冥提起自己的老父親,不由神情微異眉頭微皺問:「所以呢?」
隱約聽到奇軒冥蓬亂的頭髮之下傳來淡漠的一聲笑意,像是冷笑,又像是在苦笑,片刻後才聽他說:「三殿尉應該跟你說過一些了吧?」
林弈看着奇軒冥面前在其呼吸中微微擺動的白髮,淡漠說道:「既如此,你又何須多言?」
奇軒冥沒有理會林弈,只兀自說着:「二十年前……不對,如果父王是在二十年前破關入城登基,那就應該是二十三年前了!」
「二十三年前,我偶然間與你父親有一番交談,我們甚至還坐在一起下棋對弈過,如今想來,果然如過往雲煙啊!」
林弈知道自己又要聽一段往事,沒有說話,只靜靜聽着。
滄桑且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不停從奇軒冥那頭蓬亂的頭髮之下傳出,口中噴吐出的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霧化,隱隱有與那頭白髮融為一體之勢。
他的思緒也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某日,那時還是神璇王朝當朝,林天原本乃是璇奇太子的伴讀書童,後謀得了一官半職,只可惜官職並不大。
喜好下棋對弈的林天偶然間被回京述職的郡太守奇軒破相中,於是私下裏請林天到家中教自己的兩個孩子下棋。
只可惜奇軒炆並不好下棋,整日遊手好閒玩耍,妥妥的富家公子哥模樣,唯有奇軒冥對下棋一事頗感興趣,於是便於某日同林天於府中亭下飲茶對弈。
走出第一步棋時尚一切如常,從第二步開始,奇軒冥便感覺很不對勁,他知道林天既然能被自己父親看中,必然是個下棋高手,哪知林天竟然將棋子下在了格子裏,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看到的角度問題,也就沒過多在意。
然而誰料之後幾步林天竟然一下子將兩顆棋子同時擺到棋枰之上,奇軒冥登時大怒不爽,拂袖起身指着棋枰吹着鼻子說:「天兄,您這可就不厚道了啊,哪兒有你這樣下棋的?」
林天卻不慌不忙撫膝說道:「若是按棋局原本的規則來下棋,那會很沒意思,必然會導致一步錯步步錯的局面,那樣一來,如果到最後輸了棋局,說明早在開始的第一步便已出錯,那麼第二步、第三步以及之後的每一步都將沒有任何意義!」
奇軒冥面有不悅反駁說:「這棋局的規則本就如此,若不按棋局的規則走棋,那下棋又有什麼意義?」
林天點頭舉杯虛抿一口,思索片刻後說:「如果能不出現一步錯步步錯的局面,做到在之後的每一步棋中都有挽回的可能,那下棋就很有意義!」
奇軒冥見他神色淡然,知道自己已經失態,於是極力平復心情後坐了下來,語氣稍緩說:「可是如果只下第一步便覺得錯從而不繼續下下去,你如何知道之後的那步棋沒有挽回的可能?」
林天面色依舊淡然,輕吐掉嘴唇上的茶葉,然後說:「公子此言差矣,凡下棋者,在手中棋子落下之前便可分析將落之處是否可行,倘若知道不可行,那又何必落子?不落子,自然沒有所謂的第二步,甚至第三步以及之後的每一步!」
奇軒冥皺眉有些不解地說:「倘若不落子,那不就說明已經輸了棋局嗎?」在他看來,就是林天不肯認輸而編造出來的說辭,於是心中有些惱怒。
然而林天卻是搖頭問:「那公子可曾聽說過只下了一步棋便主動認輸的人物?承蒙奇軒大人厚愛,我今日才有機會坐於這亭中與公子對弈,我又如何能做第一個只下了一步棋便認輸的人?那豈不是顯得太對不起奇軒大人了嗎?」
奇軒冥想到自己嚴厲的父親,知道面前這人是父親請來教自己下棋的,所以並沒有將怒火放大,只是因此事的發生心中便懷有了芥蒂。
他看着因林天的無賴舉動而變得極為複雜的棋局,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想不通林天到底是在按照哪套規則走棋,所以一時間也做不出對策,想着先前林天說的話,於是問:「不落子便要認輸,不認輸便要繼續下下去,但若是視規則如無物,那就算最終贏了棋局又有何意義?」
「人活着並不是為了贏得棋局!」
林天看着手中茶杯忽然吐出了這麼一句話,這句話出現得很突兀,因為話中提到了一個問題,一個關於人活着的意義的問題。
奇軒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當再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眉頭深鎖,久久不言語,他不知道林天為何會突然扯到人生上來,他對這種哲學問題本就不怎麼感冒。
林天繼續說:「人生如棋,卻又不完全如棋,贏了棋局沒有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唯有贏了人生才是最終的目標,只有贏了人生這盤棋,人活着才有意義!」他頓了頓繼續說:「倘若只是拘泥於棋局的規則,又如何能夠看見棋局之外人生的豐富?」
奇軒冥有些不耐煩地說:「可這只是一盤棋,有必要說得那麼嚴重嗎?」
林天輕抿茶水,搖頭說:「我既然被奇軒大人看中,並且坐在這裏以老師的身份教授公子棋藝,那自然希望公子能夠做到一葉知秋,而不是一葉障目!」
林天語罷卻見奇軒冥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所言,不由心中嘆息暗暗搖頭,想了想後點頭微笑說:「既然公子想要下完一盤棋,那我便陪公子了,我們重新擺一盤!」
奇軒冥聞言登時欣喜,瞬間將前一刻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興奮說道:「好好,天兄,這次可得按照棋局規則來哦,否則有你好受的!」
林天笑了笑點頭答應,於是兩人收棋再擺,一顆顆棋子落下,林天始終神色淡漠如初,面上隱隱帶着笑意,不時抬頭稱讚一下奇軒冥,奇軒冥也不由大感高興。
卻是在最後一步,林天不慎走錯了一步棋,使得整盤棋盡數輸了,立時面改憂色。奇軒冥也覺這棋局贏得甚是不易,是以極為沾沾自喜。
其後,林天找到奇軒破請辭言及:「公子棋藝已不下於我,我也再無什麼可以教授的了!」於是就此出門離去。
旁人卻不知,那是林天人生中最後一次按原有規則走的一盤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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