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剎那間,山洪涌了過來!呼嘯着澎湃着,席捲而來。咆哮着如同一群受驚的野馬,從山谷里狂奔而來,勢不可擋。
直升飛機就在這時,瞬間騰空升起!
薄行止心有餘悸的一把將阮蘇抱到懷裏。
他伸長了手臂,緊緊的禁錮着她,一顆心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
他不敢想像,如果晚了一秒鐘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阮蘇被他抱的肋骨發疼,她扭了扭身子,試圖讓他可以抱得不那麼緊,「我們得趕緊進飛機里。」
薄行止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
男人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暗含着濃烈得幾乎灼燙她心尖的情愫,「剛剛,我差點失去你。」
他暗啞的嗓音響在耳邊,夾雜在風裏。
他們的腳下是一片被山洪淹沒的汪洋,咆哮的大風將他們兩人在梯子上颳得左搖右晃。
但是卻完全阻止不了薄行止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他一隻手緊緊環抱着阮蘇,另外一隻手死死抓住梯子,不至於讓他們二人跌下去。
哪怕是這樣,他的薄唇卻依舊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女子被風吹得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唇。
他想吻她!
現在他只想狠狠的吻她,感受着她的存在!
如果剛剛她真的被山洪捲走,他一定會瘋的!
他會死的!
他愛她,命都可以給她。
只要她沒事!只要她平安!
而在他們頭頂不遠處的銀洛一低眸,就看到了這火熱纏綿的一幕。
頓時覺得身為單身狗承受了無數狗糧暴擊。
這狗糧撒得……
也要看一看環境吧?
這漫天狂風裏,這漫天雨幕里,凍都要凍死了……
他頓時覺得自己更冷了,卻只能緊緊的裹緊身上的雨衣。
當梯子緩緩的被拽入飛機里,薄行止也順勢放開了阮蘇。
每架直升飛機裏面都帶了一位醫護人員,正在忙碌的幫這些受傷昏迷的少年做搶救善後工作。
一直硬撐到阮蘇踏進飛機裏面的姜成六,一看到她,眼淚瞬間又瘋狂的飆了出來,「蘇姐,我快要死了……我真害怕我兩眼一閉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掙扎着想要起身讓阮蘇抱抱,但是薄行止卻面無表情的將他給重新按到簡易的擔架
上,沉聲冰u冷的命令,「躺好!」
好可怕……
姜成六隻好揣着自己想要被安慰的小心思重新躺好,更委屈了,還不能被蘇姐抱抱……安慰一下。心碎。
他的眼淚頓時不停的往下掉。落得更兇狠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這麼偷跑出去玩了。」
「探險什麼的一點也不好玩。不管是誰蠱惑我,我都不來了。」
他正碎碎念,阮蘇敏銳的皺眉望向他,「你們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好奇心也太重了一些。
「還不是我們學校醫務室的一個校醫,總是給我們講他當驢友的經歷,說什麼這裏非常的美麗,非常的好,一點也不危險。建議我們這些年輕人都出去見見世面,出去走一走,才會知道山川大河究竟有多美。」
姜成六又擦了擦眼淚,哪怕飛機裏面很暖和,但是他的臉色依舊很蒼白,身子還在哆嗦,他身上現在蓋了一件羽絨服,還有一條很厚的毯子。
可是他依舊覺得冷,很冷。
他身上很髒,都是泥水,手腳冰涼,宋言遞了一杯熱水給他,他猛喝了幾口,終於覺得身子舒服了一些。
太冷了,這裏真的太冷了。
「校醫?」阮蘇看了一眼薄行止,男人若有所思。
「是的,他剛應聘過來沒多久,很年輕,也就比我們大幾歲而已。」姜成六又狠狠擦了擦眼淚,覺得這樣子哭唧唧的自己很沒出息,很沒用。
但是他真的是被嚇壞了,差點死,他從來沒有這麼臨近死亡過,他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要見閻王爺了。
家裏兄弟們原本就只剩下了他和大哥,如果他再死了,這世上大哥就沒有一個親人了……
「去查一下。」薄行止立即吩咐宋言,總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宋言點頭,「是,少爺。」
薄行止的目光又落到了安靜躺在姜成六身邊的薄文皓身上,少年臉色凍得青紫,雖然幫他脫下了一身髒衣服,現在包裹着厚厚的被子,還蓋着厚厚的羽絨服,但是他臉色依舊沒有任何的緩和。
幸好他們還準備了氧氣罐,氧氣充足,不至於讓他缺氧。
阮蘇親自幫他檢查身體,過了幾分鐘以後,她這才看向了薄行止和姜成六擔憂的眼睛,「短暫失
溫,如果失溫時間太久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她若有所思的又道,「聯繫其他幾架飛機上的醫生,看一看那些少年情況怎麼樣,失溫太久的話……」
這些少年的體質並不像姜成六和薄文皓一樣好。
連薄文皓最後都失溫昏迷,她擔心其他人……
說話間,宋言就驚叫一聲,「有一個少年病危!如果再不搶救就……」
阮蘇皺眉,「風雨這麼大,直升飛機雨天飛行本來就很危險,如果貿然加速……」但是很快,她就做了做了一個決定,「送我去那架飛機上。」
「怎麼送?」薄行止扣住她的肩膀,「太危險了。」
「人命關天!」阮蘇堅定的看着薄行止,「兩架飛機同時放梯子,我一定能跳過去。你幫我!」
「小蘇,不要!」薄行止沖她搖頭,他的大掌扣得死緊,將她猛的一帶就按到自己懷裏,他的聲音急促,「不要去,不要!我們馬上就能飛回去,到醫院。不要冒險!」
「薄行止!」阮蘇掙扎着掙脫他炙熱的懷抱,「救人要緊,這些孩子都是和文皓和小六一起出來的,如果出了差池,絕對和我們脫不了干係。尤其是這背後還有人推波助瀾……」
阮蘇說的話,薄行止何嘗不知道?
可是一想到在這麼高的天空下,她要從一架飛機上跳到另外一架上面,他就……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你冒險,不想你有什麼……」
驀地,他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我們一起!」
生一起生,活一起活!
阮蘇瞟了他一眼,「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薄行止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他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吩咐飛行員打開機艙的門放下梯子。
宋言也在同時聯繫了另外一架直升飛機讓他們同時開艙門放下梯子。
銀洛震驚了。
他這個救人無數經歷過無數次危險的救援隊長都被這對夫妻給驚呆了。
「你們……薄總,你們這是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別這樣子……」
阮蘇此時才看向銀洛,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端正,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英武正氣。
銀洛也在打量着她,漂亮,惹眼!
很難相信這麼一個纖弱的女子竟然會決定跳機!
有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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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嗎?你一個女……」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阮蘇和薄行止已經站到了機艙門口,狂風肆虐,掀起阮蘇的長髮,掀起她身上禦寒的雨衣。
她美麗的仿佛九天仙女。
隨時仿佛就要乘風而去!
看得飛機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她身邊的男人大掌死死握住她的手,仿佛是她最完美最堅強的守護神一般!
牢牢守護着她,那麼堅定,那麼可靠!
然後所有人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倆一起爬下了梯子,而兩架飛機同時並肩而行,哪怕是並肩但是為了避免碰撞到一起發生飛行事故。
所以兩架飛機之間有一點點的間隔距離。
但是就是這麼一點點距離,大概有二三米遠,兩架梯子之間也是隔了這麼遠。如果跳的力量不夠,或者是風的力度太大,很可能他們兩個人就會跌落到半空中!
活活摔死!
阮蘇和薄行止牢牢的抓着梯子,狂風將他們吹得在半空中飄蕩。
搖搖欲墜。
銀洛都忍不住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宋言實在看不下去,從飛機的工具箱裏面找了一根長長的繩子,然後也爬到了梯子上,將繩子交給薄行止,「少爺,系住這根繩子!」
薄行止點了點頭,接過繩子繫到了阮蘇的腰間,「這是安全繩,兩端分別繫到我們兩個的腰上,如果你一次沒有跳成功,也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就只當是蹦極了。」
阮蘇點了點頭。
她望着對面那條不斷在狂風中搖來晃去的梯子,兩米的距離。
兩個飛行員這輩子沒有遇到過這種危險的事情,他們兩個儘量的往一起靠近,想要縮近阮蘇和薄行止跳躍的距離。
兩米,一米半,一米……
就在這時,眾人都只看到那個女子縱身一躍,好像表演雜技一般!
所有人的心臟都頓時驟停!
幾乎無法呼吸!
「阮蘇!」
薄行止的聲音嘶吼一聲,在他情不自禁的吼叫聲中,阮蘇穩穩的抓住了對面的梯子!她和薄行止之間繫着一根繩子!
她轉身,看向他!
一眼萬年!
狂風肆虐,她朝着他綻出一個絕美自信的笑容,「來!我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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