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病房裏面的眾人都忍不住心被緊緊揪起。
自從謝夫人生病以來,謝淵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工作也作不好。
心裏急躁得好像揣着無數隻貓狠狠的在抓他的胸膛一樣。
難受得很。
這會兒更是急躁,「小蘇,怎麼了?」
阮蘇微微眯眸,眉頭輕擰,「昨天用了解毒的藥物,一直在輸液,她的病情原本已經有了緩和,可是今天早上各項指標顯示卻又更加嚴重。好像昨天一整天的治療全部都白廢一般。」
藥物用下去,原本已經減緩的症狀,現在過了一夜又加重?
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反覆的毒素? ??
並且這個雞母珠的毒並非是那種中了就直接要命的劇毒,不可能說用了藥以後還會反覆發作,並且還會病情加重。
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阿姨一直都在醫院,沒有接觸到毒素的來源,怎麼可能還會加重呢?」薄行止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主治醫生額頭上因為緊張滲出細密的汗水,這病情加重……他是少不了責任的。
他抬手擦了擦汗,趕緊拿出處方,「阮醫生,你看一看,這都是我給謝夫人用的藥,還有輸的液體,全部都是解毒的,排尿的……所以這病情加重……」
真的不是他的原因啊!
他該做的都做了。
可不能讓他背這個鍋啊!
阮蘇檢查了一下他的處方,然後又對比了一下昨天給謝夫人用的藥。
「藥沒有問題,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阮蘇也覺得有幾分蹊蹺。
醫院裏可沒有雞母珠,更加沒有毒素的來源。
沒有來源,為什麼還會病情加重?
病床上的謝夫人被這個毒給折磨得臉上沒有任何光澤,仿佛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她就老了好幾歲。
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幾乎失去所有的意識。
腦海里總是會閃過無數的畫面,以前的,現在的……
有一瞬間,她幾乎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的她不過二八年華,正青春年少。
「鳳兒,你怎麼事事都那麼要強?你這也是天才,那也是天才,我和文箏不就被你給比成笨蛋了嗎?」
兩個少女就呆在她的身邊,一個長得嬌艷如花的少女長發飄飄,笑起來
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切!我不要強一點,以後怎麼保護你們?」
「就你?這瘦弱的小身板,還是算了吧。」文箏也忍不住吐曹這個長發的少女,「你啊!除非你會武功,還差不多。」
長發少女嘆了一口氣,「我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去學武功,不然的話我就是女俠。多帥!」
「我們女孩子不管是在社會上工作也好,還是在學校裏面,總是感覺男生更受重視,我偏不,我要用自己的實力告訴全世界,男生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少女微微仰頭,望着刺目的陽光。
聲音脆生生的響起。
謝夫人怔然的看着少女,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那日的陽光,好刺眼啊……
畫面一轉,突然就變了。
彼時目光里仿佛有星星的少女挺着一個大肚子,她已經被生活搓磨成了一個婦人。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我除了嫁給阮新華我也沒有辦法。」
「你們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朋友吧!」
「鳳兒,你不要自暴自棄。你不是天才嗎?你不是繪畫大師嗎?你不是……」謝夫人抱住了被生活折磨得失去光彩的婦人,「以前擁有遠大理想抱負的你去了呢?你以後就要相夫教子嗎?你不要毀了你自己!」
「我恨那個男人!都是他,毀了我的一生。」婦人輕撫着自己身懷六甲的肚子,「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因為那個男人的錯誤而殺死腹中的孩子。所以……我只能……」
「程家為什麼那麼狠心?要把你趕出去?」謝夫人的眼淚隨之滑落,「鳳兒,我這裏有些錢,你拿着應應急。」
畫面再次劇烈的旋轉,突然!
是漆黑壓抑的靈堂。
謝夫人震驚的抱住靈堂上那個牌位,「鳳兒!」
她痛哭出聲,文箏就在她的身邊,抱住了另外一個牌位,「孩子……」
「你們母女倆怎麼能夠死得這麼慘?」
「啊——」謝夫人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叫聲。
昏睡中的她好像正在經歷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正在討論她病情的阮蘇和醫生包括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謝淵趕緊上前一把抱住了謝夫人,「
老婆,老婆,不要怕,你是不是做了惡夢?」
謝夫人虛弱的蜷縮在他的懷裏面,雙眼緊閉,仿佛依舊沉浸在夢魘中。
阮蘇看了一眼此時的她,立刻沉聲道,「立刻透析,不能再耽擱了。」
她的目光又掃視着病房,看來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這個病房了。
就在這時,李卓妍和遲小仙一起走了進來。
李卓妍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腳上是一雙同色系的靴子,大衣上面有一圈白色的毛領,襯得她小臉白皙透亮。
她手上提了一個保溫桶,很顯然裏面裝的是食物。
遲小仙手裏也提了一些水果,她穿了粉紅色的羽絨服,裏面搭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這些衣服都是她來到京城以後,謝夫人給她買的,一如即往是謝夫人的風格,粉粉嫩嫩。
不過她沒有李卓妍長得洋氣,所以這種粉紅色的衣服穿到她身上沒有嬌嫩,只有土氣。
但是她很少穿這麼貴的衣服,雖然她穿着不好看,她還是很高興。
「乾媽怎麼樣了?」李卓妍走到謝靳言身邊,將保溫桶放下,輕聲詢問。
看着謝淵緊緊抱着謝夫人的一幕,她的心狠狠一揪。
「情況不樂觀,又惡化了。」謝靳言難過的牽住了她的手,好像在少女身上尋求一絲安慰似的。
「怎麼會惡化?」李卓妍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用的藥都是最好的……
遲小仙看着兩人這親昵的姿態,仿佛這病房裏面只有她一個人格格不入一般,所有人好像都在排斥她。
她心裏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惱怒,但是她並沒有發作,而是溫柔似水的開口,「李小姐起了個大早,專門煲了一些雞湯,我給阿姨盛一些吧。」
她說着就走到桌子前,將保溫桶打開,盛了一碗雞湯。
眼看就要走到病床邊上,可是她卻身子一歪,手裏的湯竟然灑了出來,直接落到地上。
「撲滋滋——」就在這時,地面上的那些湯竟然發出一陣詭異的聲響,立刻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這湯有毒!」阮蘇冷冷開口。
大家都震驚的瞪着地面上灑出來的那一點湯。
不敢置信的盯着遲小仙手上的湯碗。
遲小仙也嚇了一大跳,脫手就將手裏的湯碗給丟了出
去。
嘩拉一聲。
碗裏面的湯全部都灑到了地上,「撲滋滋」腐蝕着地面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她臉色慘白的緩緩抬頭,眼底都是惶恐和慌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湯,這湯一大清早就是李小姐煲的。」
「我沒有動過這個湯。」她突然臉色一變,眼神也變得犀利尖銳,「李小姐,你為什麼要害阿姨?」
李卓妍早就被嚇傻了,她不由自地的辯解,「我沒有。」
「叔叔阿姨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夠這麼壞?竟然想要害了阿姨?他們已經認了你當兒媳婦,你還想怎麼樣?你究竟心裏包藏了什麼禍心?」
遲小仙厲色荏苒,根本不給李卓妍機會,就連珠炮一樣的質問。
李卓妍嬌俏的小臉刷的一下就變得蒼白,她一向就不擅長口舌之爭,現在被遲小仙先發制人來了這麼一出。
她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她想辯解,可是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幹巴巴的回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遲小仙笑得猙獰又得意,隱隱還帶着一絲勝利的意味,「李小姐,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了?現在證據確鑿,怎麼就不是你?這湯可是你煲的!」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這湯還是你盛的,你是不是也有嫌疑?」阮蘇看着遲小仙咄咄逼人的樣子不悅的挑眉。
謝靳言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妍妍不可能會害我媽。我媽和她情同母女,怎麼可能會害她?」
謝淵看着這一團亂的情況,搖了搖頭,「妍妍心地善良,在我家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會害人?反倒是遲小姐,你如此急切的想要妍妍認罪,是為什麼?」
遲小仙心裏一驚,自己剛才表現得太急切了嗎?
她趕緊臉上浮現往常溫柔的笑意,「叔叔,我也是太擔心阿姨了,所以才有些着急。」
她一邊說還一邊看着李卓妍,「反倒是李小姐,李姨病得這麼重,她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也不擔憂。我都替阿姨覺得寒心。」
謝靳言都要被遲小仙氣笑了,這女的是不是有病?
「我媽自從生病,妍妍想要守在這裏,結果你呢?不是說妍妍這個做不好,就說妍妍那個做不好。我早就憋了一股子氣,氣得我胃疼。今天我乾脆就明說了,你處處排擠我媳婦,你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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