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儀器可以清晰的檢查出來謝靳言腦袋裏面的情況,但是阮蘇還是摸了摸,按壓了一下他頭部的各種穴位。
按了以後,又把了一下他的脈博。
「謝少,還是回江城吧。」阮蘇神色有些凝重,「我害怕被砸的地方比較嚴重,會產生淤血,或者是血管滲血。」
「阿言,你回去吧。」謝夫人擔心的看着他,「讓妍妍陪你回去。你爸和我都在這裏,災區缺了你,還有阿止他們在。身體要緊,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謝靳言猶豫的看着謝夫人,阮蘇醫術了得,其他醫生說的話他不聽,但是阮蘇說的話……他不得不相信。
他深吸了一口氣,父母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呆着,而他這個做兒子的卻不能為國家做貢獻,卻不能陪在父母身邊。
他有一種濃濃的愧疚感。
他私心裏並不想離開這裏。
「一個人身體上最重要的就是腦袋,你腦袋如果有問題,以後你還想幹啥?姐姐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回去吧。」阮蘇輕飄飄的掃他一眼,「我派林其送你去回江城。」
這件事情就麼被阮蘇斬釘截鐵的決定下來。
謝夫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又看向謝靳言,「阿言,媽不在你身邊,讓妍妍在醫院裏照顧你。」
「以前言哥照顧我的臉,現在我照顧他的腦袋,應該的。」李卓妍明媚的大眼睛裏浮現一絲夾着淡淡失落的笑意。「就是不知道言哥會不會嫌我煩。」
他應該想讓遲小仙去的吧?
乾媽這麼安排自己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合他的心意。
她強壓着心底的酸意,幾乎不敢再去看謝靳言的眼神,因為她不想看到對方嫌惡的神情。
「她本來就不適合呆在這裏,還是跟我回去的好。有她在,媽你也可以放心。」
耳邊突然傳來謝靳言的聲音,男人熟悉的嗓音就如同一記悶鍾,狠狠的敲在她的心上。
她怔怔的抬起水潤的雙眸,四目相對。
她的視線猛的撞進男人深邃的目光里。
他……說什麼?
他願意?
可是那個遲小仙……
「你……你不……」李卓妍喃喃的開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謝靳言出聲打斷,「別瞎想,有些事情你親眼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的。」
之前他意識突然糊模,還出現了將遲小仙看到李卓妍的幻覺。
這也是他猶豫了以後為什麼會選擇回江城的原因之一。
他的腦袋好像……越來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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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不治療,以後還會再出現什麼更加惡劣的變化,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怕……他害怕再出現如同今天這種情況。
李卓妍和謝靳言是下午離開災區的。
一同離開的還有好幾個傷重的傷員,也要送到江城的大醫院去進行治療。
謝夫人送走了謝靳言和李卓妍以後,又在村口呆了一會兒,就發現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
轉眼間又是傍晚時分。
天邊不知不覺間變得陰沉,陰冷的風夾着淡淡雪花竟飄落而下。
她的腳步一怔。
江城這時候還是深秋,但是到了這山區,已然是冬天了。
這算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吧?
她忍不住抬手去承接那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只是這天這麼冷,災區的這些災民就又要受罪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加快腳步,朝着謝市長所在的辦公帳篷而去。
「哎喲!」
突然,一個少女的痛呼聲傳來,謝夫人詫異的順着聲音望去,就看到遲小仙背了一個背簍,裏面裝滿了一些發黃的草,好像是草藥?
她快步走過去,將遲小仙扶起來,「你怎麼樣?摔痛了嗎?」
「我還好,謝謝你夫人。」遲小仙在她的攙扶下站好,又趕緊去看自己背上的背簍,發現裏面的那些黃草並沒有跌下來以後,她仿佛才鬆了一口氣。
謝夫人更加好奇,「這背簍里的東西……」
遲小仙笑得十分溫柔羞澀,「這些都是我去山裏采的一些治跌打損傷的草藥,送到醫療中心興許會有用。」
「你真是個好孩子。」謝夫人聽得心裏有些感動,這孩子乖巧又聽話,還這麼懂事。竟然還上山去採藥。
真是不錯。
「天這麼冷,你還去採藥,一個人要注意安全。」說完,謝夫人就匆忙離開了。
遲小仙望着她的背影怔了一下,她難道不應該送自己一起去醫療中心嗎?
順便再誇她一番?然後自己在她的心裏留下深刻的美好的印象。
她怎麼走了?
她就是故意的,剛才看到謝夫人站在路口,她早就到了這裏,故意不離開,就等謝夫人發現她。
結果……謝夫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愣是沒
想到她。
她才不得已假摔了這麼一下,摔得身上都是泥。
好髒!
她鬱悶的來到醫療中心,將草藥放下。
就聽到一個護士說,「這草藥不能用啊,都黃枯了,擠不出來多少藥汁。」
遲小仙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就繼續往前走。
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採藥,她就是為了在謝夫人眼裏刷新好感度。
「謝少和妍小姐走了,這抬病人的又少了一個,我突然還挺想妍小姐的。」一個村婦說道。
「對啊,妍小姐雖然是城裏的小姐,可是沒有一點架子,也不嬌氣,幹活可賣力了。」
另外一個村婦說。
遲小仙愣住了。
啥?
謝少走了?他怎麼就走了?
真是該死!
走了她還怎麼跟謝少聯絡感情?
她氣得胸口不斷上下起伏,恨不得立刻發泄出來。
「哎,小仙,過來幫我忙抬一下這個病人!」突然,那個村婦叫她。
遲小仙正煩躁憤怒,哪有空搭理她,翻了個白眼,一臉不耐煩,「我現在沒空!」
那村婦一愣一愣的,「就讓你幫忙搭把手,這麼難?」
但是遲小仙已經走出了帳篷。
她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
謝少竟然走了,也不跟她說一聲就走了。
也太過分了吧!
她氣了好一會兒,又暗自咬牙,她現在已經報名參加了貧困生助學計劃,至於家裏那個拖油瓶母親,早死早超生。
如果她能夠成為孤兒,是不是也會被謝家收養?像李卓妍一樣幸福?
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用着頂級昂貴的化妝品?以後她也是市長家的千金。她要把李卓妍給擠出去,她要取代李卓妍。那個小賤人算個屁!
她長得比李卓妍好看多了,那個女的有啥好的?她將來也要謝家一家子全部圍着她轉!
她越想越激動,越想越激昂。
她整個人好像都處在亢奮當中,她一定要好好學習,她一定要成為人上人,她一定要脫離這個山村,永遠再也不回來!
起初,下的是雪粒,好像有人拿着雪白的米粒在往地上撒。
不一會兒工夫,雪就越下越大,雪粒變成了雪片,如同鵝毛一般,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世界很快就變
成了一片白茫茫,葉子落光的樹上掛滿了潔白的雪風,風一吹,雪花就紛紛落下。
簡七七和阮蘇一行人頂着狂風大雪在重災裏面巡查,看有沒有遺漏忘記救的災民。
而此時距離地震的那天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
五天五夜,如果還有人埋在地底下,那將是凶多吉少。
現在又下了大雪,給搜救工作又帶來了新的困難。
如果明天一大清早,這些和滿了泥水的路面再一結冰上凍,那些勘測儀器靈敏度估計會大打折扣。
「好冷!」簡七七穿了一件洛麗塔的棉衣,紅白相間的格子,在雪白的世界裏看起來如同一個落入凡間的小精靈。
她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氣,順便還跺了跺腳。
穿着雨鞋的腳早就凍得麻木紅腫。
再看一眼前面走的阮蘇,女子身姿筆挺,好像這鵝毛大雪根本對她沒有帶來任何影響一般。
她腳上的雨衣早就濕透了,可是她卻仿佛毫無知覺的木頭人,只知道往前搜救尋找,救人。
「老大真是牛批!」林其一開口,就帶着一串白氣。
凍的!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找完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如果上凍了結冰了,挖人也不好挖。現在能多挖出來一個是一個。」
簡七七說着就提起鐵鏟,開始挖着地面。
儀器剛才又滴滴叫,提示這地底下有人。
等到他們晚上回去收工的時候,讓阮蘇沒想到的是,災區竟然來了一個老熟人。
她的帳篷裏面一身黑色軍裝的女子,腳踩軍靴,腰間扎着皮帶,手捧蓋帽,正安靜的等着她。
「你是……」阮蘇一怔,皺了皺眉。
面前的女子長相漂亮,眉眼間帶了一絲英氣,皮膚泛着健康的小麥色,倒是讓人覺得挺熟悉。
「阮小姐!」
女子單腿一踢,啪的一聲!
直接抬手敬禮,朝着她來了一個帥氣又標準的軍禮。
「我是h帝國空軍部隊十三軍上尉宋家艷!」
女子聲音宏亮,面容堅毅,透着一股子別的女孩子沒有的強大氣勢。
阮蘇在聽到女子的自報家門以後,忍不住笑出聲。
拍了拍她的肩膀,「喲,我們的嬌氣包宋家大小姐,怎麼就成了個空軍上尉?」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阮蘇點了點頭,眼神里依舊帶着一絲笑意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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